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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态度啊?”
女警温雪噌的就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徐洛瞥了她一眼,中等个子,瓜子脸柳叶眉,长的还不错,但这脾气嘛,也就呵呵了。
“我就是这态度,怎么了?有问题?”徐洛歪着头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配合一点!”温雪的肩膀上两道拐,刚刚毕业的实习女警,她入职十几天了,接触的群众几乎都是和颜悦色的,非常配合她的工作。
这家伙倒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话还那么的冲,最让她看不顺眼的是这家伙居然如此诅咒自己的亲身父亲,这也太过分了。
“我没有配合你们吗?王警官,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徐洛看向了老警察王玉东,这人在木兰派出所干了几十年了,可以说他是看着徐洛长大的,对徐洛家的情况熟悉的很。
王玉东呵呵笑笑,和颜悦色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如果你父亲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回来了?
徐洛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他父亲徐天平消失二十多年了,这事儿王玉东不可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会有这么一问?
难道说他在外面惹什么事情了?
“好的王警官,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陈爱莲笑着道。
“那行,就这样吧,小雪我们走吧。”王玉东站了起来。
温雪死死的瞪了徐洛一眼,道:“小子,你说话注意点,我叫温雪,木兰派出所新来的实习民警,你以后最好给我老实点。”
说完温雪头也不回的走了,马尾辫在脑后不停的摇摆,王玉东微微一笑紧随其后。
“切,还挺有个性。”徐洛随手将房门关上了。
“小洛,面试的怎么样了?”母亲一脸期待的看着徐洛。
“过了,实习期月薪8000,转正后一万五。”徐洛嘴角上扬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掏出一份合同递给了母亲。
陈爱莲有些怀疑的看着徐洛,昨晚她听说儿子要去应聘老师她心里也没底,没想到真的过了。
她虽然才四十多岁,因为长期吃药苍老的就像是五十岁的老妇人,脸色苍白,额头上也有了皱纹,两鬓更是多了几许白发。
陈爱莲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燕京大学赫赫有名的国学教授,家境殷实,长相出众,可是为了爱情她毅然决然和徐洛的父亲的走到了一起,那时候的徐天平还是一个体校学生,名不见经传穷的叮当响。
只可惜命运弄人,徐洛出生不到一年徐天平就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回家和陈爱莲离了婚。
离婚以后陈家人也来找过陈爱莲,希望她将孩子交给徐家人抚养,只要她点头,当时愿意娶她的公子哥不在少数。
徐洛的爷爷也答应了此事,也极力劝她回去。
可陈爱莲不但拒绝回去,并且立下字据,此生绝不改嫁一定要将徐洛抚养成人。
为此老爷子生平第一次给一个女人下跪了,连磕了三个响头。
小时候的徐洛体弱多病,曾经一次昏厥去了几家医院都让她准备后事,后来一个个老太太往徐洛的小手里塞了一片枫叶徐洛就醒了,事后陈爱莲做了一个梦,说救人的是观音菩萨。
这个从不信鬼神的女人在家里摆上了佛龛,每日都会烧香顶礼膜拜。
为了给徐洛治病陈爱莲什么都做,扫地,洗碗,当家教,只要能赚钱她都去做,徐洛的外公陈一舟爱女心切亲自来了林城,他提出只要陈爱莲愿意和徐家断开关系他就出钱救治徐洛。
然陈爱莲再次拒绝了父亲,陈一舟一气之下断绝和陈爱莲的父女关系,再也不见。
陈爱莲回家以后抱着只有三岁的徐洛嚎啕大哭了一场。
也是这些年的劳累陈爱莲落下了一身病,身体都快被拖垮了。
徐洛很小就懂事了,五岁就知道捡瓶子补贴家用了,性格非常的要强,在外面他狡诈凶狠,但在母亲面前他永远都是一副笑脸,不管什么时候都只会说好的消息,就是害怕母亲会担心会生病。
看着合同上的白纸黑字陈爱莲的眼睛都湿润了。
“我就说了我儿子肯定行的,小洛你都25了,的确是该找份正当工作了。”
陈爱莲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合同走到神龛前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
“感谢菩萨保佑。”
看着母亲的背影徐洛鼻子就是一酸,她真想告诉母亲这都是外公的安排。
但他不能说,至少现在还不能。
徐洛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干好这份工作,不能让母亲失望。
陈爱莲放下合同上下打量着徐洛,道:“还别说,你穿着这身衣服还真有你爸爸的影子。”
“妈,别提他,如果我不是没正装我才不会穿这衣服呢。”徐洛脱掉中华立领丢到了皮沙发上。
“小洛,你就那么恨你爸爸吗?”陈爱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无论她怎么劝说徐洛对徐天平的恨意从未有丝毫的减弱。
“我爸爸早就死了,他也没资格当我爸爸。”
“或许吧,可是我了解你爸爸,他为人正直热情,励志要当警察,他绝不是那种会抛妻弃子的人。”母亲道。
“可事实他就是抛下我们了,算了,不说他,王警官都说什么了?”徐洛问。
“没什么,就是随便的问问,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还要去给你爷爷祝寿呢。”
只是随便问问?
徐洛心里疑窦丛生,关于徐天平的事情警察好多年都没过问了吧,王玉东怎么会突然提及此事?
筒子楼外面的捷达警车里温雪余怒未消,嘟着嘴鼓着腮帮子非常的不爽。
“王叔叔,你那徐洛什么态度?哪有人如此诅咒自己的父亲的?”温雪问。
王玉东发动车子笑着摇了摇头。
“小雪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太不了解咱们辖区的情况了,徐洛的父亲……”王玉东将徐天平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温雪,王玉东叹了一口气,道:“哎,这些年真是难为徐洛了,单亲家庭的孩子真是不容易啊,他还在几岁的时候就在夜市卖花了。”
温雪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但骨子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喃喃道:“他昨天打人了,都打出血了,我们为什么不抓他?起码先关他几天,太嚣张了。”
“哈哈哈……”王玉东被逗乐了,“你这孩子,被打的那几个人都是混混,徐洛不打他们,他们就会打别人,到时候就算是抓了也就只能是拘留几天了事,有些事情我们要灵活处置,没必要把有限的警力浪费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那你说这个人会是徐天平吗?”温雪将一张照片递到了王玉东的面前。
照片上几个男人正在湖边的一个凉亭下喝茶,为首的赫然是汉东大佬楚先生楚鹏展,而在他的边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长发男人,手里把玩着东南亚特别流行的虎爪刀,胳膊上纹着一条大青龙,一看就是狠角色。
“我看这人一点都不像,他的脸型和徐洛差别太大了,他真的和当年的杀警案有关吗?”温雪自言自语。
“我也希望不是,但我总觉得这人有问题,我和徐天平认识很多年了,他的一举一动我早就刻在脑海里了,当年他离婚后不久我的同事绍林就被人杀死在了回家的路上,身上的伤口就是这种刀造成的,而绍林刚好和徐天平有矛盾,这难道都是巧合吗?”
这些年王玉东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但几十年来杳无音信,就在昨晚温雪突然拿着这些照片找到了王玉东,当时王玉东就明白这是温雪父亲温国柱的意思。
王玉东看向远方,心里暗暗道:“徐天平,你都消失二十多年了,你到底在哪里?当年你离婚是故意策划的吗?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