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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菁十六岁(三)、
这么大动静很快就招来了大堆保安以及经理。穿着正装戴着铭牌的经理赶到现场,张口就要喝斥,却在看清楚莫北面孔后又硬生生将话收了回去,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老板”。
莫北“嗯”了一声收了手,把韩菁从身后拖到身前,手压在她的后脑勺上依旧不准她张望。觑了一眼慢慢张开嘴又迅速反应过来闭合上的那个和韩菁一起来茗都的男生,面无表情开口:“报警,把他们弄进警察局呆几晚上。”
江南在他身后用手肘推了推他,小声说:“提醒一下,是你先揍的人家哈。”
莫北眼里放出的冷箭顿时让江南的心肝颤了颤,很快就换成低眉顺眼的模样:“您四叔是警察局局长,我忘记了,不好意思。您请继续,继续。”
可还没等莫北扭过脖子继续发号施令,江南又不怕死地开了口:“可你把人家弄进去的罪名是什么呀?聚众斗殴的话连你也得进去蹲几天吧?”
莫北一副“你是笨蛋我不要认识你我肯定不认识你”的表情:“当然是诱拐和猥亵未成年少女。”
江南的嘴角抽了抽,把额头的青筋按回去,说得很无力:“我不说话了。老板您继续,您继续。”
现场很快清理完毕,尽管送进警局可以算是小题大做,但经理惟命是从,莫北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很快警车招来,很快把那王总和几个小喽啰送上车,代替莫北去录了口供,继而向无辜被分筋错骨手弄折胳膊弄折腿的几个人挥手致意说再见。
等莫北料理完最看不顺眼的几个倒霉蛋后,终于把注意力调回韩菁身上,这才发现她喝了酒,并且已经喝得有些迷糊。
于是莫北看向那个同行的男生的眼光,已经从不爽变成称得上阴沉了。江南的眼珠在二者之间转了转,很快就会意出莫北的意思,一句不说直接把还在不明所以的男生拖住就往外走。
韩菁被莫北掐住腰才没掉下去,呼吸之间都是酒气,朦胧的眼睛和微微酡红的脸颊,有种不比往日的甜美。
莫北一边拖着她离开一边问得咬牙:“你今天喝了多少酒?”
本来没有指望她能回答,但韩菁竟然乖巧开口了:“一杯红酒半杯白酒。”然后皱了皱鼻子,又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一点儿也不好喝。”
莫北瞥了她一眼,呼吸了又呼吸,好歹把所有想指责的话统统都吞了回去。
忍。
韩菁的一双眼睛使劲盯着他呼吸间胸膛的起伏。秋意在T市还没有明显蔓延开,莫北只穿一件衬衫,韩菁被他拎着走,两人贴得不能再近,让她足以感受到他的体温和那股熟悉的清香气。
让她在迷糊中有点儿放心又有点儿不甘心的清香气。
韩菁在无意识间忍不住伸出手,隔着薄薄的衣衫试图去抚平他平白爆发的怒气。莫北一僵,低下头去看,韩菁明明醉得连路都走不稳,精神却是十足。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衣扣向上摸,摸到领口又摸下去。莫北顿住脚步,冷着一张脸瞧着她的动作,终于还是忍不住沉声数落:“赌气就跟乱七八糟的人跑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来?越来越胡闹了,恩?还敢在这种地方喝酒?!并且还喝醉?!”
他的怒意涌上来,让韩菁无意识退缩了一下。她的手指停滞在他胸口位置,能抚摸到他的心跳,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两人站在原地僵持,莫北没有再说话,韩菁偷眼看了看他,被吓缩回去的胆子又大摇大摆走了出来,手指松开紧紧抓住的扣子,又继续向下探进。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晓得想要凭着本能的驱使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莫北生怕她再这样下去会引发尴尬,猛然抓住她的手,冷声问:“你现在知不知道我是谁?”
即便是阴沉着脸,即便莫北在她的眼中已经变成了双影,她也依旧可以仅凭直觉辨识出他的身份,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他握住她的力道十分大,一双好看的眉毛紧紧皱着,嘴唇亦是紧紧抿着,看着她的样子冷冷的。
记忆中,即使她再任性胡来,想做什么完全看心情,她的小叔叔也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现在他动怒的模样让韩菁有些心慌,又有些委屈,直觉想要讨好他,却同时又直觉不想太过伏低态度,不想认错。
莫北反应过来自己握住她的力道还维持在刚刚动手的那个程度,顿时松了手。韩菁却立时变得有些慌乱,很快抱住他的腰,脸颊贴住他,呼吸的温度隔着衣料清清楚楚地熨烫着他的胸口。
莫北顿了顿,还没等他作出安抚反应,韩菁又突然抬起头来,两只手环抱住了他的脖子。
这是在莫北和韩菁之间最常见的一个动作。可是接下来发生的,却又是最罕见的。
韩菁紧了紧抱住他脖子的两只手臂,像是攀岩者在确认绳子是否安全一样,然后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再然后踮起脚尖,一只手摸到了他的嘴唇,向确定坐标一样确定了准确位置,最后将自己的唇瓣轻轻地印了上去。
韩菁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太阳穴尤其难受,就犹如大锤在有节奏地敲击,每一下都让她头痛欲裂。她细细想着前一晚发生的事,只记得赌气之下和班上一个男生一起去了茗都,然后就是不愉快的环境,不愉快的人物,不愉快的对话,最后莫北和江南赶到,问题解决,那个男生也不知去向,自己仿佛是被莫北拖着去了停车场,再然后记忆就戛然而止。
这种使劲回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不是很好。韩菁习惯性看向矮柜上的钟表,却已经不知去向,转而代替的是另一座十分类似却又不尽相同的浅浮雕西洋钟,表面依旧是金色,浮雕却再无法一模一样。
韩菁在床上翻个身,正好有女佣在轻声敲门,随后探进来一个脑袋,柔声细语:“菁菁,起床吃早饭了哦。”
“……小叔叔呢?”每天早晨小公主必备问话。
女佣微笑:“莫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呢。今天早晨似乎是有重要会议。”
韩菁皱皱眉。莫北一贯并不是这样的。只要他前一夜回家,第二天必会监督挑食到让人发指的韩菁吃早饭。即便公司再紧急,他也总是一副慢悠悠的态度,慢悠悠地去叫韩菁起床,慢悠悠地吃完早饭顺加强迫喂食,然后再慢悠悠地去公司。
她探身去拿电话,拨过去很久才被接起来,莫北的声音依然沉稳:“菁菁。”
韩菁一边伸出胳膊让女佣帮忙套衣服一边皱着鼻子嘟着嘴十分不满:“据说你今天早上有重要会议?”
“……是。”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韩菁满意,于是口气更加地差:“那好,你继续开会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三周后是莫北和韩冰的订婚礼。
韩冰对此十分重视,几乎每天都要来莫北别墅这里探讨各种订婚细节。两个人在书房或者客厅一聊就可以聊一个晚上,韩菁就像是被抢走了最珍爱的宝贝,韩冰一按大门的门铃她就开始嘟嘴赌气,一直赌气到她离开。
韩菁的安静乖巧都是对着陌生人和长辈视情况而定,对待看不顺眼的人她向来都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嚣张跋扈,假如莫北默许,就会愈发气焰嚣张横行霸道。
那天早晨她被牛奶浇脏了新外套,中午又莫名其妙下楼崴了脚,晚上莫北和韩冰在一边修改已经做好的礼服,韩菁自顾自歪在一边沙发里看书,没想到连新书也欺负她,只是翻页的时候不小心,便被书页在手指上划出了一道口子,血滴立刻就渗了出来。
她有几分夸大地痛叫出声,莫北立刻就坐到了她身边,掏出手帕捂住伤口,皱眉对女佣扬声吩咐:“去拿点药和创可贴来。”
韩菁一听到要上药,手指立时要缩回来,没想到莫北的力道控制得很巧妙,她猛地挣脱竟然没能成功,瞪了他一眼,开始武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态度,像只小猫一样细声说:“不上药只贴创可贴行不行?只是一个小口子。”
“上药好得快,而且不会留疤。”莫北瞥她一眼,“自己不小心还想讨价还价?”
“我划破了手指你还凶我。还说是因为我不小心,你就不能找个别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吗?”
莫北轻笑一声:“那你举个例子给我。”
韩菁看了韩冰一眼,扭过头继续说:“比如说我最近莫名其妙变得运气很差,今天已经是差到了极点。”
她话里藏话,说完又挑衅地向韩冰飘过去一眼。韩冰却还是在微微地笑,对这边的对话像是充耳不闻,保持着自己的优雅姿态,向后轻捋了捋俏皮垂下来的头发,然后低下头继续去修改订婚细节。
这三周忍耐下来,韩菁终于确定了自己还是容不下某个人。
订婚礼前两天,她拿着一瓶新买的墨水围着莫北的订婚礼服转了有十分钟,终究还是没有泼下去。
因为泼墨水的方式真是太俗套也太惹人注意。别墅里的衣帽间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了墨水痕迹,还是在崭新的订婚礼服上。而这座别墅里除去她一人外连吉祥和如意都对韩冰没什么敌意,如此做简直就是在等着事后挨训。
第二天韩菁拧着眉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发呆了很久,最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在女佣有些担心的目光中换了衣服去了别墅的泳池。
秋天的傍晚,露天泳池里的水比已经凉爽下去的气温又要低上几度。韩菁换了泳衣,无视女佣的劝告,没有做热身运动,直接扎进水中。
真幸运她没有抽筋。
韩菁在泳池中也没有来回运动热身,只是在泳池中慢吞吞地泡着,然后在女佣已经劝哑了嗓子的时候终于肯上了岸,披过女佣手中厚厚的浴袍,头发也没擦就直接离开去了卧房,然后把门反锁。
之后被哄劝喝姜糖水,韩菁拒绝;又被诱哄着去洗个热水澡,韩菁继续拒绝;女佣和管家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等着莫北回来。
然而莫北回来的时候韩菁已经睡着了,并且把房门反锁,连莫北敲门都不开。只是说谎自己已经洗了热水澡,困得要命要休息。
她这样辛苦地折腾自己得到了想要的回报,终于在第三天,莫北订婚的时候成功发了高烧。
她一早起床就昏昏沉沉,但一直努力让自己清醒。莫北拿着她的订婚宴会上要穿的小礼服早就等在她的卧房门口,韩菁慢吞吞走出来,拒绝他习惯性抚摸她额头的动作,绕过他直接下楼去餐厅。
莫北只当她的动作是孩子气,加上韩菁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脸色,只能哭笑不得地跟在她身后。
早饭期间韩菁一直不理他,但今天挑食的小公主却一反常态地吃了一颗平时最讨厌的荷包蛋,让莫北和管家都惊诧不已。
早饭后女佣抱着她的那件小礼服小碎步跑了过来。韩菁一见到就皱了皱眉,精致的眉毛蹙起来,表现出了明明白白的抗拒。
莫北还没有说话,她就抢先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往二楼卧房走:“我不舒服,要去睡一觉。”
她没有回头看莫北的表情,所以也无从知晓他此刻到底是以什么样子的眼神瞧着她。但他也没有阻拦。
莫北的订婚礼服是深紫色缎面,衣领袖口均有绣花纹饰,与韩冰的那套订婚礼服相得益彰。而韩菁的小礼服也是随他们一起量身定做,同样深紫色缎面的小西装,里面是甜美风格的蕾丝纱裙,韩菁只在礼服送来的时候试穿过一次,走出衣帽间的时候别墅里所有人都眼前一亮。而韩冰的眼睛里则是嫉妒和羡慕一闪而逝。
韩菁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娇气的。因为长辈们的溺爱和莫北的无原则纵容,让她基本除了自虐之外不会受到什么外界伤害。所以即便是书本割破手指这样的小伤,也会让她呼叫半天。而更诡异的是,众人在看到她娇嫩得如同婴儿的皮肤的时候,竟然也会随之觉得韩菁受到这样的疼痛是不应该的。
韩菁睡醒一觉后莫北还在客厅里等着她,韩菁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自上而下降下来:“我不要去订婚礼。我不想看到韩冰。”
假如说出尔反尔是孩子的特权,那么韩菁明知故犯,将这个特权执行得十分彻底。就算她在莫北求婚之前没有表示反对又怎么样,她想要反悔,也没有人可以惩罚得了她。
莫北折了报纸扔到一边,慢悠悠地开口:“我等了你一个半小时,就等到这么一句话?”
韩菁的回答是再次踱回卧室里,把门反锁上。
虽然莫北比韩菁有耐性得多,但韩菁的倔强因子一旦爆发,莫北便不再是韩菁的对手。小公主铁了心不打算去,任凭莫北对着她的卧室房门哄了半天,她都没有动静。到最后莫北还是放弃,转身离开。
莫北的车子引擎一发动,韩菁立刻捂住嘴直奔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顿呕吐。
她的声音隔着两重门还是被细心的女佣发现,立刻敲门:“菁菁,你怎么了?快开门!”
翻江倒海到最后胃里只剩下酸水,韩菁总算好受一些。她的脑袋晕沉得像是顶着千斤重的石块,好容易从卫生间挨到了门口,开了门锁的一瞬间顿时就跪在了地上。
吓得女佣也跟着单膝跪地,半抱起韩菁,才发现她的脸颊晕红得不像话,一摸额头,已经热得烫手。
一时间各种手忙脚乱,管家一边吩咐女佣去拿体温计一边给家庭医生打电话,韩菁裹紧身上的被子,被女佣轻声唤了几声后才勉力掀开眼皮看了看,然后翻过身躲避女佣手中的一杯热水。
女佣很无奈:“这不是药哦,只是热水而已。你发烧四十度,刚刚又吐完了胃里没什么东西,不喝点热水会更难受的。”说完又自言自语,“怎么会呕吐呢?难道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韩菁紧紧闭着眼没吭声。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发烧的时候不可以吃煎炒的鸡蛋,否则会加重病情。她早晨吞下去的那只荷包蛋就是导致她呕吐不止的罪魁祸首。
韩菁的神智已经有些朦胧,模模糊糊中女管家和女佣似乎一直在拧着眉忧心地跑来跑去。再后来房间里多了一个家庭医生,再后来是厨师把药粥端进了她的卧室。然而进进出出许多人,却没有一个是她最想见到的。
她的体温升到了四十一度,家庭医生皱着眉吩咐管家:“还是给她打针吧。这样下去退烧太慢了。”
管家有些为难:“你也知道,小小姐从小就不打针不吃药。就算她现在不怎么清醒,但是……”
家庭医生大手一挥:“试试再说。”
试验得出的结果是,韩菁即便是在迷糊不清的情况下,也依旧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医生刚刚把药棉按在她的肩膀上,她就剧烈反抗起来。
然后房间里就是三声不同的叹息。
女佣依旧在给她不停地冷敷,管家则试图喂她喝下去退烧的草茶。韩菁乖乖听话没有反抗,却从始至终都皱着眉。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额头还是那么烫,女佣把从冰箱里取出来的新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咬着嘴唇想了想,与管家商量:“要不要告诉一下莫先生?”
管家一口拒绝:“不行。今天是什么日子,莫先生正在订婚礼上,怎么能被打扰。”
她们的话音刚落,韩菁就慢慢地翻了个身,身上冰敷的毛巾如数掉到床上,她恍若未觉,只是低声喃喃:“要小叔叔。”
管家使劲盯了女佣一眼,有些为难地看着韩菁。韩菁的动作立时激烈起来,反复叨念四个字:“要小叔叔。”
她皱着眉脸颊通红又迷糊不清喃喃自语的样子立刻博得了管家的心疼和同情,管家内心交战了半分钟,终于还是认命地去拨了莫北的电话。
管家的电话拨得特别不是时候,又或许可以说,拨得特别是时候。
订婚礼现场一直都很顺利。似乎真的除去韩菁外,其他人都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下个环节就是莫北要把订婚戒指戴在韩冰的手上,莫北一副平和自在的微笑,再度扫了扫观众席,依旧没有看到韩菁的身影。
韩冰笑盈盈地挽住他的手臂,等待期许已久的下一刻关键时刻的来临。
突然他的手机在口袋里一直震动,大有不打通誓不罢休的架势。莫北拿出来,是家里的电话。
眼角余光瞥到来电人,韩冰的笑容骤然消失了大半。
莫北接起得却十分迅速。
管家很焦急,没有给莫北说话的时间,一口气说下去:“小小姐发了高烧,一整天都徘徊在四十度不退烧,皮肤滚烫还不吃药不打针,家里人急得团团转,小小姐一直在无意识中叫你的名字,莫先生,你看……”
莫北听到一半,脚步已经无意识往外迈开:“怎么会发高烧?”
“大概是昨天冻着了。你早晨走了之后小小姐还吐了一次,把胃液都吐出来了。小脸儿先是苍白,又是通红,还不肯合作,一直叫着要小叔叔。”
“我现在回去。”
他说完这句话,身后一个急急的女声响起来:“莫北!”
扭过头,韩冰紧紧挽住他的胳膊,表情中尽是惊慌不定,仰脸看着他,眼睛里已经隐隐积聚出泪光:“你要去哪里?我们在订婚呢。”
莫北的手臂垂下去,正好可以触到口袋里的那一枚八爪钻戒。戒指是韩冰亲自挑选的,不同于她以往佩戴的那种细腻精致,倒是张牙舞爪得很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莫北对她展露出一个笑容:“菁菁发烧,情况很危险。韩冰,我一直以为你十分善解人意。”
“是,我善解人意。可我善解人意难道就要节节退让么?由着韩菁为所欲为么?莫北,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儿太残忍了?因为我爱你,而你也知道我爱你,所以你就任意挥霍,把我的感受排到最后一位?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娶我又干什么呢?”
莫北看了看她,嘴角慢慢地翘出一个轻微的弧度:“你在决定接受我的求婚之前就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你又为什么肯嫁给我呢?”
韩冰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望着他的眼睛里充满泪水,睫毛闪个不停,捂住嘴低声哭泣。
莫北双手插兜,静静地等了她一分钟,见韩冰依旧没有收敛泪水的架势,从一边的桌子上取过纸抽递给了她:“这次订婚礼我会再赔给你。但是现在对不起。”
韩冰对订婚礼作最后一次垂死拯救:“你突然走掉,爸爸妈妈问起来我又该怎么回答?”
莫北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怎么回答都可以,全都推到我身上就好。回头我会再向他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