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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稍候!”
少女定了定神,立刻飞身来到苍阳尊者身边,以剑气为针,封住苍阳各处穴窍,随即取出一面小巧的明镜,镜中有一座剑门。那剑门的形态奇特,一山两断,中间是一道门户,仿佛有擎天巨人,持无双之剑,一剑将大山分开!
镜中剑门中央,浮现出一道剑气,从井中射出,叮叮叮三道剑气飞出,钉入苍阳尊者的后脑玉枕、脊梁夹脊、尾骨尾闾三处,将他的三关闭合!
许应动容,尾间、夹脊和玉枕三关,是人体内连接天和地的通道,玉枕之上便是人体内的飞升地,夹脊之上便是十二重楼,元神造化地,尾闾之上便是水火交炼的丹鼎,金丹诞生地!
骨髓液是人体内的天河,三十三粒脊梁骨和颈骨,便是人体天山,又是三十三重天。
三关镇守在三个重要节点上,开启三关,攀登三十三重天,这条登天之路,便是从凡人到仙月人的一个过程!
少女用剑门剑气,关闭苍阳尊者三关,便是化为凡,封印他一身修为,让他即便本事通天,也施展不出半点的修为。
这等封印术,精妙绝伦。
少女封印了苍阳尊者后,向许应道谢,道:“师兄,还请收回法宝。”
许应将山河皓月珠收起。
少女收起明镜,抬起手腕顺了一下鬓角有些纷乱的秀发,白皙的手腕处挂着金铃,叮铃铃作响,询问道:“我是蜀山剑门当代掌门,姓时,名雨晴。敢问师兄名姓?”许应露出钦佩之色,肃然道:“我叫许应。时姑娘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一代掌门了,令人钦佩。”
少女时雨晴笑道:“我一点也不年轻,我三千多岁了,比你大多了!”
许应惊讶道:“你明明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容貌可人,我见了都喜欢得很,怎么会是三千多岁?”
时雨晴忍俊不禁,笑道:“你多大了?”“大概两万多岁。”许应道。
时雨晴瞪大眼睛盯着他,突然噗嗤笑道:“我真的三千多岁,没有骗你。哎呀,不说这事,
我的经历太离奇,说出来都没人肯信!”许应也深有同感。
“我在望乡台外,见到有些死掉的野鬼,莫非是雨晴姑娘的手笔?”许应询问道。时雨晴容貌秀丽,有一种如兰花般淡雅的气质,道:“我见它们在外面吃人,便除掉了它们。许师兄若是去奈河桥,不如与我同行。望乡台中多有危险,地理又极为复杂,我就算指路,只怕你也很快便会再度迷路。对了,我看你本事不坏,加入我蜀山剑门吧!我给你尊者的席位!”
许应四下望去,只见青色的雾气始终不远不迈的吊在自己身后,这些青雾,让他有些心焦。
在这种情况下,不认识路的话,很容易便会让自已陷入险境!
许应不接地的话茬,询问道:“雨晴姑娘打算何时去奈河桥?”
时雨晴并起食指中指,掐着剑诀,在空中飞速画出一个奇特的符文,打入苍阳尊者的眉心,道:“师兄稍候,容我看一下苍阳师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这枚剑道符文入体,苍阳尊者身躯一振,浮现出希夷之域。
时雨晴进入他的希夷之域,突然心中微动,回头看去,只见许应也跟了进来,道:“苍阳师叔是一个有大毅力大智慧的人,他变成这样,一定有什么东西污染了他的身心!”
许应仔细打量,只见这片天地到处都挂着黏糊糊绿油油的黏液,即便道象也是如此。两人联袂向上飞去,寻找苍阳尊者的元神。苍阳尊者的希夷之域构造很是完整,并无损伤,他的天河与天山并行,串联起一个个境界。
在天河的最低端便是尾闾玄关,连接着希夷之域的陆地山川,陆地山川之上,漂浮着五岳仙山以及各种道象。
而沿着天河,登上一重重天山,来到水火交炼之地,便见三昧真火形成一片火海,三味神水形成一片汪洋,水火之间形成太极图。炼气士的金丹,便从太极之间穿过,没入火海之中,旋即又从汪洋中升起。
再向上走便是第二关夹脊玄关,过了夹脊玄关便是十二重楼,元神于楼中诞生。
再向上走,便是瑶池、神桥,可以看到日月在运行。
来到第三座玄关,玉枕关,从玉枕关向后看去,隐约可以看到一片仙光出现在彼岸,朦朦胧胧,那里仿佛就是仙界。
前往仙界的过程,便是飞升期。
然而,苍阳尊者的希夷之域已经被污染。他的五岳仙山挂着绿油油的黏液,天河之水也变得腥臭不堪。
三昧真火的火海和三昧神水的汪洋,也变得不那么纯粹。
“连三昧真火和三昧神水都被污染了!”
许应惊疑不定,望乡台的腐蚀力量实在太可怕了,要知道三昧真火无物不焚,三昧神水无物不化。
这两种神水神火可以凝练金丹,是杀人放火焚尸灭迹的必备手段,几乎不可能被侵蚀!
而苍阳尊者却被侵蚀,表明望乡台的确存在着一种极为诡异的力量,没有任何东西能在这股力量的侵袭下不朽不灭!
“那些躲入此地,祈求不死不灭的人,恐怕也在劫难逃!”
许应突然想起袁天罡,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袁天罡也躲在望乡台,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被望乡台腐化?”
两人搜寻一番,在十二重楼中找到苍阳尊者的元神。
十二重楼已经被绿色黏液和布满纤维的肉条所缠绕,苍阳尊者的元神居住在楼中,他的元神也发生了变化。
从十二重楼中生长出一条条血肉,这些绿色的血肉像是触手一样,插入他的元神体内,将他吊起在楼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更为古怪的是,
他的眼睛此刻也不再是眼睛,而是剑柄。
两柄剑,从他的眼睛插入,留下剑柄。他的耳中,也插着两柄剑,也只剩下剑柄在外。
他的鼻翼完全合拢,封闭起来,没有了鼻孔。他的嘴巴也是如此,上下唇已经完全生长在一起。
而在他的头顶,还悬着一口宝剑,剑尖朝下,锈迹斑斑,有绿色的肉缠在剑身上,指着他的头顶百会。
时雨晴试图靠近,突然那口剑光芒大放,剑光将剑身的绿肉清扫一空,一道道剑光向时雨晴刺去!
时雨晴身后浮现出一轮皓月,剑光跃动,从皓月中射出。
许应这时才看到那轮皓月竟然也是一件法宝,只是形态与寻常法宝不太一样,皓月中蕴藏着磅礴剑气剑意,威力极为强大!
时雨晴控制一道道剑气,抵挡楼中宝剑的袭击,向楼中杀去,然而那口宝剑乃是苍阳尊者的法宝,他自我封闭之前,留下了极为厉害的禁制,但有入侵,宝剑便会自动攻击!时雨晴非但没能杀入楼中,反而岌岌可危!就在此时,她身边剑气暴涨,许应手持剑气,施展出天剑十三式,剑气洒脱而纵横,竟然与她配合得密切无间,将楼中剑气悉数挡下!
时雨晴又惊又喜,看了看身旁的少年,心道:
“是我剑门的祖师安排他前来助我的么?”
两人双剑合璧,终于杀入十二重楼的第一楼!
许应将一枚山河皓月珠祭起,定住第一层,随即与时雨晴杀入第二层。
二人虽然是第一次联手,但此次配合,却仿佛早已演练过干百遍一般,两人剑气相触,便见剑意暴涨,威力陡增,一路摧枯拉朽横扫过去,不但将从顶楼用来的剑气挡住,甚至连楼中的那些古怪血肉也横扫一空!
不过古怪的是,那些血肉破碎后又再度生长,无休无止!
许应留下一枚枚山河珠,镇压十二重楼各个楼层,终于来到顶楼。
时雨晴急忙上前,看着苍阳尊者那四丈多高的元神,心中一阵颤抖:“苍阳师叔,谁把你伤成这样?”
她催动剑气,斩断那些插入苍阳元神的古怪血肉。
不过那些血肉根本无法被毁灭,被她斩断后便又再度重连,依旧插入苍阳的体内!
许应祭起其他皓月珠,镇住苍阳尊者的那口锈剑,道:“雨晴,我觉得不是谁将他伤成这样,而是他在自伤。”
时雨晴不解其意,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许应身形飘起,查看插入苍阳尊者元神双眼的那两口宝剑,道:“他自毁双目,为的是目不能视,他担心自己看到某种东西,元神便会被控制或者污染。”
时雨晴身形飘起,来到苍阳尊者的双耳处,道:“你的意思是,他自毁双耳,也是不想听到某种可以污染他元神的声音?”许应轻轻点头,道:“他封闭自己的嘴巴鼻子,让自己不能嗅不能尝,也是担心被外在的某种东西侵染。”
时雨晴飞身来到苍阳尊者头顶,看着那口宝剑,道:“那么,这口剑又是什么意思?”
许应落在地的身旁,仔细查看被镇压住的宝剑,突然心念一动,将一枚枚山河皓月珠逐一收起。
他收取的速度很慢,一个接着一个尝试。只见随着镇压的衰减,那口锈迹斑斑的宝剑竟然渐渐向下沉去,慢慢地来到苍阳尊者的百会处!
时雨晴惊叫一声,急忙抓住那口锈剑。
“这口剑为的是最后的挣扎,自尽。”许应又将一枚枚皓月珠祭起,镇压锈剑,道,“他担心自已被彻底污染,因此留下这口剑的目的,
就是在自己完全失控之前,将自己元神斩杀,免得为祸!”
时雨晴听得心惊肉跳,喃喃道:“苍阳师叔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何这样对待自己?”
许应心中微动,道:“他在自我封印。我们只需将他嘴巴割开,让他可以说话,便可以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时雨晴冷静下来,道:“苍阳师叔自封,
为的就是避免被污染,若是我们割开他的嘴巴,导致他被污染,岂不是害了他?”许应轻轻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要不要切开他的嘴?”
两人对视一眼。
时雨晴抬手从身后的皓月轮中抓出一口铁剑,道:“我亲自来。就算出事,也与你无关。”
她手中铁剑轻轻一挥,苍阳尊者一片空白的嘴巴处突然多出一条薄薄的细线。
时雨晴后退一步,紧张地盯着苍阳尊者。苍阳尊者的元神缓缓张开嘴,突然,从他的口中传来奇妙的声音,这声音古怪,神秘,晦涩,初听时还不觉有什么,但听了几句,时雨晴便觉鼻孔温热,抬手一摸,手中都是血。
她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两行血泪流下!耳中也自嗡嗡作响,血流不止!
时雨晴心中一惊,抬手要封住苍阳元神的嘴巴,但体内的元气、神识乃是道象,统统失控!
就在此时,苍阳尊者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巴再度闭合。
时雨晴如释重负,浑身汗出如浆,呼呼喘着粗气,惊声道:“他的元神已经被污染了!苍阳师叔不是自封,而是要污染封在元神中,免得造成更大的污染!”
许应面色凝重,道:“他中的是仙道污染。”时雨晴怔了怔,向他看去:“仙道污染?”
她这时才注意到,许应眼耳口鼻竟然没有流出半点的血,刚才苍阳口中传出仙家道音,连地都镇不住,体内道法神通失控,而许应竟像是没事人一般!
许应道:“世人听闻天道,会因为无法理解天道而精神失控,天道污染之处,众生陷入癫狂,自相残杀。仙道则更胜一筹,别说世人,就算是最强大的炼气士,也听不懂仙道,看不懂仙道。”
他面色凝重飞身来到外界,四下张望,道:“望乡台深处,必有仙道污染,影响到整个望乡台,导致藏匿在这里的高手发生异变!”
时雨晴追着他飞出,身形飘在皓月前方,询问道:“你怎么不受仙道污染?”
“我曾经听过仙家道音。”
许应想了想,道,“可能听得次数太多,以至于不那么敏感。”
时雨晴笑道:“你加入剑门,我给你长老的席位怎么样?”
许应摇头。
时雨晴诱惑道:“长老一人之下,仅次于掌教,剑门长老的名头拿出去,多威风,你不考虑一下?”
许应冷笑道:“蜀山剑门只有你一人,我成为剑门长老,一人之下,就是在你下面!你就是想找个人使唤!”
时雨晴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她转了转眼珠,笑道:“要不,我给你太上长老的名分,让你在我上面?”许应大是心动:“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时雨晴心中欢呼:“上钩了!你成了太上长老,剑门有事你还能不出头?还不是被我当成牛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