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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你?”我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瘦子的声音很沮丧,很无奈,“那个郑小蕊七年前就死了啊。”
“啊……”我发出了无意义的一个音节,忽然想到了“头儿”对郑小蕊的看法。
七年前,那就是15年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只多活了一年……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一场大病”,伤了元气,所以就不好了呢?
“她是病死的,多器官衰竭,免疫系统崩溃,大概就那样……病因都找不出来。”瘦子突然压低声音,“是不是被鬼给害死的?”
“不是,她的事情青叶解决了。只是……她被吓得比较厉害,可能就不太好了吧。”我踌躇了一下,没有说“头儿”那番评论。大概在我内心深处,还是怀疑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下意识地觉得,将这些说出去,会有不好的影响。
“这样啊。反正她是死了,她父母也没听说过什么青叶事务所,我跟他们提了之后,他们还想要找人算账……”瘦子抱怨道,“我们还想要找到那个事务所呢!”
“她那时候是和一个同学一起去的,叫段诗诗,是高中同班同学,也是她找到了青叶。你不如找找那个段诗诗吧。”我给瘦子提供情报。
瘦子精神一振,“好!唉,又要去麻烦小古了。”
小古是派出所的警察,派出所系统联网,我们找人都拜托他,最近老是让他找死人,工作还不见起色,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瘦子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回头走回到沙发,就见王大爷直勾勾地盯着我。
“不好意思啊,王大爷,工作上有些事情,打电话有点儿久。你们刚才说到哪儿了?”我抱歉地笑笑。
毛主任回答:“说到拆迁之后的处理。到时候会请施工队留意王婶有没有回来的,小郭还拍胸脯,到时候会经常过来看看,帮王叔盯着。王叔啊,人家拆迁办真的是很有诚意的。他们也是真心要帮您,您也帮帮人家的工作啊,大家互相帮忙才好,您说对不对?”
王大爷还盯着我,有些突兀地问道:“你刚才说到了青叶,是六号楼那个青叶灵异事务所吗?”
我们三人都是一愣。
我点头,“是,就是那个青叶。王大爷您知道那个事务所?您是不是认识里面的人?”
王大爷拍了拍大腿,轻轻叹道:“认识。本来我那老伴一直找不到人,我就想请他们去找的。那群年轻人可有本事了,没有什么是查不到的。但是啊……那时候他们就关门了啊。”
我和郭玉洁对视一眼。
“能请问下,那些人的名字吗?另外想问一下,他们是不是六号楼六层那四间房的户主?”
“您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我和郭玉洁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大爷点头又摇头,“我知道他们老板的名字叫叶青,另一个小伙子叫刘淼,其他人就不知道了。户主不是他们,是我们原来厂子的员工,是谁我不记得了,反正和他们那群年轻人没什么关系,但人把房子托付给叶青了。他们现在……”王大爷顿了顿,又是摇头,“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有时候工作老往外跑,还去过外地、出过国,经常就会有一段时间不见人。而且他们那工作有点儿邪,小区里面的人不大愿意和他们接触。”
王大爷长叹一声,“他们要是在啊,或许我那老伴就能找回来了。”
郭玉洁有些失望。
我却听出了王大爷那声叹息中其他的味道。我看向王大爷,他有些浑浊眼睛里好像有泪花闪动。我突然间生出了一种想法:或许,王大爷不是不知道王大娘回家的希望渺茫,或许他也不是那么坚信王大娘还活在世上,他只是在等王大娘的魂能回来,在等王大娘给自己托个梦,做个告别。警察是找不到王大娘的,大概只有青叶那样的人才能找到王大娘,可青叶的人都不见了。
不知为何,我脑中浮现出黑暗中的事务所。
那间房子安静地呆在六号楼六层,是不是也在等主人回魂呢?
我打了个激灵。
“叶青,刘淼,是这么写的吗?”郭玉洁正在询问王大爷正事。
王大爷看了看,“对,一个是青叶反过来,一个是三水淼。”
“户主是把房子过户给他们了吗?”
“这我不知道了。”
“多谢您了。您的事情我们也会跟进的,一定会努力去找王大娘的!”郭玉洁认真而真诚地直视王大爷,“但一码事归一码,拆迁的事情是对整个小区都有益的事情。而且您这情况,不是死等就行了的。王大娘要回来看您这样,肯定也要埋怨您的吧?”
王大爷笑了笑。
我拉了拉郭玉洁,示意她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毛主任又关心了一下王大爷的生活,就和我们一块儿离开了。
出了楼后,毛主任对郭玉洁说道:“小郭啊,这王叔可固执得很。我给你们他女儿的电话吧,你们和她谈谈。我想着啊,她肯定乐意有人能开解她爸。”她说着,支支吾吾起来,“哎,你们要是想办法的话,能不能找个心理医生来和他谈谈啊?别暴露身份那种,假装是你们拆迁办的人。”
我好奇问道:“这是他女儿的意思?”
“是啊,两年前就想带她爸去看心理医生了。你们是没见到王叔那时候的样子,每天正常过日子,晚上回家就等着王婶回来给做饭,要不是他女儿来了,真怕要饿死在家里面了。后来他女儿大哭一场,求着他,他才算是承认王婶不见了,但总说王婶会回来的。这样他女儿不得怕吗?咨询过医生,医生说要详细看看,王叔又不答应,还说小王是要找人催眠他,让他忘了王婶……父女俩闹过好一阵。小王也是聪明,推了儿子出来,让儿子抱着王叔的腿哭,王叔才同意每年寒暑假去照顾小外孙。要真一直呆在那房子里,不知道要憋出什么毛病呢。”毛主任同情地说道。
这事情她原来没和我们说,郭玉洁现在听了,一颗心又软得要化了。
“那我想想办法吧。”
我们俩和毛主任告别,回了办公室。
路上我跟郭玉洁说,王大爷或许早认清现实了,就是不愿意承认,自欺欺人。现在,真要找到人或找到尸体,大喜大悲,王大爷怕都受不了。
“那怎么办?”郭玉洁苦恼。
“你也别想了。能不能找到还两说呢。”我给瘦子打了电话,通报他那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