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两宫的新红人

银刀驸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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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这篇洋洋洒洒上万言的煌煌巨篇,恭亲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百度搜)

    “果然是好文章!”恭亲王赞叹道,“西洋诸邦既不能以蛮夷视之,西洋实学便不能以末技视之,如此一来,办理洋务便可名正言顺了。”

    “正是如此!”文祥点头道,“所谓‘圣人以万物为师’,日后西洋凡有益于中国者,皆可取用,不必再有顾忌!而士林欲非难之,也不能再用‘夷夏之防’来做文章了!”

    “多少事情,都坏在这‘夷夏之防’的题目上,而今,总算是给破了!”恭亲王一时间喜不自胜,脸上的皱纹都开了。

    “事不宜迟,此文当马上抄录,呈送两宫。”文祥道。

    “立刻着人抄录,我进宫里一趟,亲呈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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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文正公集:召对》:

    “两宫皇太后于养心殿召见。垂询出使西国详情,并奏对兴办洋务事。恭邸亦在座。

    西太后问:‘你几时回来的?’东太后亦同问。

    对:‘臣回京已有五日。交涉诸事毕后,不敢延误,新舰接收诸事了结,便即刻启程回国。’

    问:‘英女主所赠为何等兵船?’

    对:‘英国赠舰为巡海快船,铁肋木壳,为刚下水不久之新船,已经臣多次试航检验,质坚速疾,确为新式坚利之船。’

    旨:“你这次出洋,差事办得极好。”

    对:‘此是皇天护佑,托赖太后、皇上洪福,一路平安,臣份内之事。总是要办得妥贴才好。’

    东太后问:‘你家里都好?’

    对:‘都好。家中为免臣挂念,以电报通消息,得悉家中一切平安。’

    问:‘你此去经年,家中都是谁照料?’

    对:‘臣离家在外,家中诸事,都是臣妻陈婉照料,另有侍妾一人助理。’

    问:‘你子女共有几个?’

    对:‘臣现有一子一女,皆正室所出。’

    旨:‘完了差事,当速回家里看看。免得挂念。’

    对:‘臣领旨。’

    问:‘你在英伦那边的家,可有照料之人?’

    对:‘有。’

    问:‘你不能时时过去,她间或回来探望,总是使得的。’

    对:‘是。’

    西太后问:‘你可还有难办的事?自可说与我们知道。’

    对:‘臣还是怕别人说闲话,听闻臣与副使洪钧皆遭弹劾。臣岳丈陈湜在湖南老家亦受人诟辱,家宅险些被毁,臣得知后心下常自不安。’

    旨:‘这些你都不要管,总是我们给你挡着。你便放心办事好了。’

    西太后转询恭邸:‘陈湜现居何职?’

    恭邸对:‘陈湜前以剿捻不利,为左宗棠劾免,原议发遣新疆,晋抚郑敦谨上疏求免遣留防。晋中事毕,已回籍赋闲。’

    问:‘他现在生计可有着落?’

    对:‘臣以将香团秘方授予岳丈,现在湘乡开香团铺子一间,月入尚能维持家用。’

    旨:‘湘乡远僻。有几个人买得?莫如在京开设为好。’

    东太后旨:‘你心孝如此,我们自然得帮你一帮,待分号在京开办,此等香团。内务府需得日日常进。’

    对:‘臣谢皇太后恩典。’

    西太后问:‘园中珍宝,还有没要回来的么?’

    对:‘英法两国官存及博物馆所藏。都要回来了,这些是大数,其民间尚有些许小的,待访查明白后,再行追索。’

    旨:‘大数都要回来了,小数便不急了,回头慢慢访查便是。要回来的这些,总是你的功劳。’

    对:‘臣份内之事,敢不竭心尽力。’

    恭邸言:‘他办事一向很好。’

    旨:‘你的《西国孝歌略论》、《西国圣道考》写得甚好,洪钧的《使西日记》也写得好,我们同皇上看了,眼界都开了不少。’

    对:‘臣等怕别有用心之人刻意蒙蔽圣听,不欲使皇太后皇上知晓外边的事,是以将外间所见实情尽力详述。’

    旨:‘这些事情,岂是他们想瞒便瞒得住的?你们写的这些,总要让更多的人看到、知道才是。’

    恭邸对:‘已著令总署刻录,发往诸部院,认真研读。’

    东太后旨:‘翰林院最是该读一读的。’

    恭邸对:‘是。’

    良久。

    旨:‘你就跪安罢。’

    退至原位,跪称:‘臣林义哲跪请圣安。’掀帘退出,时未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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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同龢日记》:“……今日观林义哲所著《西国圣道考》,讶甚,西国之崇圣教,余今日始闻也。……余从未闻伏尔泰其人,而其文述伏氏之尊孔圣如此,余疑其专为媚上之作,混淆视听。阴使人至西所,就其文中所言,问诸通事,答以确有其事,伏氏乃法国大贤,为西洋各国所尊崇,其余文中所引,亦非虚诳。……反复详究,终觉其文不妥,研读至夜,竟不能寻一词驳之。此子之才,甚可骇也!”

    天津,大沽口。

    李鸿章站在码头,负手而立,望着停泊中的“威远”舰。此时已是冬日,码头上甚是寒冷,但李鸿章伫立风中,却并无多少寒意。

    天津的冬天比北京要暖和一些,但比之上海却是要冷上一些,只是不似北京的燥,也少了上海的润。其实天气的冷暖除了感官上的差异外,更多的是引发了思想上的一些宣泄而已,究其实质,心境作祟,情感使然。现在的李鸿章便是如此。

    此时立于李鸿章身旁的周馥,看到李鸿章望向“威远”舰的样子,似要将这条船看进眼里去一般。不由得暗暗好笑。

    从“威远”舰到达天津的那一刻起,李鸿章便丝毫不掩饰对“威远”舰的羡慕之意。他不止一次的上舰参观,象这一次,在知道“威远”将要驶离天津返回福州后,便现把自己从河工现场给叫了来,要自己也看看这目前中国最大也是最先进的一艘军舰。

    同治十年李鸿章由湖广总督调任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便以天津西沽筑城工程,函招周馥至天津筹划。时值直隶大水成灾,永定河多处决口。京津一带几成泽国,京畿安全受到威胁,李鸿章刚任直隶总督,就遇此大灾,非常恐慌。急派周馥负责堵修工程。周馥堪工备料,“终日奔波于泥水之中”,“日夜监工,虽大风雨亦不稍休”,很快将卢沟桥大石坝等处决口堵修完竣。李鸿章对工程进度十分满意,遂极力奏保周馥以道员留直隶尽先补用。

    今日本来周馥在西塘视察,李鸿章急急派人叫他过来。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来了之后才知道,李鸿章是要借着给林义哲送行的机会,要他陪自己一道见见林义哲。顺带看看“威远”舰。

    “想不到船政能造出这样的好船来。”周馥第一眼看到“威远”舰的时候,也是和李鸿章一样,心中充满了震撼。

    “沪厂这一下子是给比下去了。”李鸿章笑了起来,“只是那林鲲宇也是做实事的人。才不会在乎这区区一二之虚名。不似有人,视此为性命一般。”

    周馥听出了李鸿章话中对左宗棠的暗讽。也是微微一笑:“听说林鲲宇直言其‘兵商两用’船为非驴非马之船,由是得罪于他,此次出使外洋,弹章横飞,似是他从中做怪呢。”

    “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想是不会放过如此良机的。”李鸿章想起左宗棠对船政下的黑手,叹道,“若不是他暗中掣肘,船政今日说不定已能建造铁甲大兵轮了。”

    “不过,两宫对林鲲宇圣眷甚隆,这一次任他再怎么折腾,也是枉费心机了。”周馥道。

    “对了,玉山,林鲲宇作的那篇‘西国圣道考’,你看过了没有?”李鸿章问道。

    “看过了。”周馥笑道,“此文立论极高,破除成见,且言之有据。士林欲要斥其非,只怕要大伤一翻脑筋了。”

    “哦?”李鸿章听了周馥的回答,眉头扬了一扬,笑问道,“你觉得此文立意高在何处。”

    “他这一篇文章,最大的厉害之处,便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破了这‘夷夏大防’之谬。”周馥道,“此后再办理洋务,便可少了许多阻碍。”

    “你说的是,昔乎当年无有撰此文之人。”李鸿章叹道,“此文若早些年出世,咱们中国的第一条铁路,只怕已经有了。”

    听到李鸿章说起这铁路的往事来,周馥也禁不住顿足叹息起来。

    1863年,英、美驻上海的20余家洋行借洋枪队助清廷击溃太平军收复苏州之际,联合请求允许他们筑造一条自上海至苏州的苏沪铁路。时任江苏巡抚的李鸿章虽然有意,但慑于举国士大夫对西方技术的集体抵制,不敢擅自作主,只好将事情推给了朝廷。最后的结果,是朝廷让李鸿章转告西方商人们:只有中国人自己建造和管理铁路,才会对中国人有利;同时中国政府不能容忍在内地雇佣大批的外国人。实际上,所谓必须由中国自己来造铁路的回答只是一种托辞。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朝廷慑于保守顽固派的强大压力,仍无意自造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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