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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默被如锦认真的神色看得心里一怔,面容僵硬了许久才道:“难道我来找你,便成了害你?”
“我……”
如锦低下头,很明显是被唐子默这副有些受伤的表情给愣住了。
“你既是不愿同我在一个屋子里说话,那我出去便是。”
唐子默说着,就跨出了屋子,心情有些低落,站在走廊下并不转身。望着庭中西北处,大树上的落叶飘散,本是秋日最平凡不过的场景,此时却教人看得出神。
墨色的背影,挺拔而倔强,就这样站在廊下。耀眼的日光透过稀落的树枝折射到他身上,给如锦的感觉就是带着一股无法化开的淡淡忧愁。
几次欲言又止,如锦竟是不知道该同化说些什么。
其实他也并无恶意,特地跑来,为的就是同自己解释那封信不是他所写。对方坦然心意,自己却冷眼相对,虽说那是必要认清的事实,但终究可以换个婉转的说法。
“其实、其实我也猜到了几分,那信并非出自你手。”
突然听到如锦开口,让本忐忑不安的唐子默眉头舒展了不少。转过身,望着略有紧张的少女,她眸中谨慎,半着几分小心。
“你真的没有那样认为?”
唐子默原以为如锦心中早就怨极了自己。那是唐府的人送去的信,又是以自己的名义,寻常人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可现在,她居然说她没有那般想。
是太相信自己了,还是觉得那信中内容太过无厘头?
要不是意外听人说起,他都很难相信府中竟然有人特地送了封信去薛府给五姑娘。送与她,又是以自己名义,头一个反应便是母亲让人所为。他急急地冲到母亲跟前质问,却不见她否认。
母亲啊母亲,难道您就不能任由儿子随心一回吗?
如锦点头,低语道:“是你的字迹。”唐子默恍然大悟,笑笑道:“不过是在珠玑阁里见过一回,你就记在了心上。”心里没由来地就欢喜了起来。
如锦垂下了头,一个站在屋里,一个站在屋外,顿时都没有了话。
四下静悄悄的,突然就想起了白芍和白英,如锦望着唐子默便道:“公子若是无其他的事,不如……”“我知道,不过就只是想在这多留一会罢了。”
唐子默轻轻地说完,认真地又看了眼如锦,这才开口道:“不管怎么样,这事由我而起,给你带来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听到这样直接的致歉,如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反道:“不是你的错。”心中突然有了异样,别开眼就看向别处。
唐子默径自摇了摇头,背过身即道:“信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唐某的心意,薛姑娘怕是也了解。有一点许是你不知道,既是我认定的人,便不会轻易放手。”说着嘴角微抽“自然,姑娘若是真心不愿,打心底里排斥我,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过所谓的门第家族,并不是阻碍男女发展的因素。这些都是外力,自有过去的一天。”话至此,唐子默顿了顿就转过身,望着如锦郑重道:“我由心而为,知道自己要什么、追求什么,旁人又有何制止的立场?若是有一天我一定要放弃,那便是你亲口拒绝之时。”听唐子默这般说,如锦不由就在心里反问。什么时候,自己和他之间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没有听到如锦的回应,唐子默心头苦涩,又望了眼对方,才转身离开院子。
整个院子顿时就只剩下如锦一人,抬起头,目光不禁就看向院门口。说实话,听他的话,心中没有动容是不可能的。
这还是头一次一个人这样直接爽快地同自己表明心迹。他的眼神那样的真诚,待人是那般的纯粹,只是因为自己本身,同其他周围的一切都无关。
这是她一直以来向往的一份感情。
只是,能接下吗?
也不知是为什么,他之前的话放得狂妄,微微的还带了丝霸道。
但如锦却觉得他就该是那样的人,让人怎么都排斥不起来。转过身,正欲进屋的时候,却听到院门的敲打声。
只道是唐子默去而复返,如锦一个转身,面上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意。
半旧不新的院门旁,是秦枫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站在那儿。他的手还留在门柄旁,怔怔地就望着正厢房前的人。
见到如锦转身,秦枫先是看到了她脸上的那抹笑容,转而见那笑容慢慢敛去,换上的却是另一份警惕。迟疑了半刻才走进去,站在院〖中〗央即道:“薛姑娘。”平淡无奇的招呼声,多了份平日里没有的客气。
如锦心下诧异,望着秦枫似是觉得有些不怕实际。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不过是来寺庙上个香,怎么一个个就都能遇上?唐子默还能说是事出有因,但是眼前的这位,自己和他之间有谈话的必要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锦微微摇头,脚下步子不动,看着别处就回道:“秦公子。”秦枫怎么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样思念一个人?
自年前那次见面之后,本并不觉得有些什么。可前阵子再见了一次之后,就觉得再也放不下。然而他心里也清楚,这是他一个人无法释怀的遗憾,独他怀念的过去。
她真的不再是从前从前那个眼中只有自己的女孩了。
想到方才唐子默自院中出去,秦枫心里微酸,望着她即道:“方才,唐二公子来过了?”问出了。,才觉得这问题竟是毫无意义。
如锦不解地看着台阶下的男子,只是颌首。
秦枫一问再问:“他找你,是为什么?”虽然心中知道这个事同自己无关,她也没有告诉自己的必要。但秦枫终是好奇,他想知道,想知道他们的谈话,更想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会单独在这里见面?
他们二人是何时结交上的?为什么早前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不过是私事,秦公子也好奇吗?、,
如锦表情淡淡,望着秦枫明知顾问道:“不知秦公子来寺是祈福还是求符?”
这种僵硬直板的话,秦枫听了忍不住就睨了对方反道:“你这话问得,怎那般向外面的小师傅?”
听秦枫玩笑的口气,如锦先是听得一怔,表情讪讪,收了眼就不再开口。
秦枫往前几步,望着如锦道:“我既不是来祈福也不是来求符,而是来求个明白。”
炙热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如锦不禁觉得脚步沉重,便是想要移动,还硬生地停了动作。
男子启唇“为什么没有去?”
“我……”如锦竟然有些说不出话。
“那天,我等了你很久,直直地从早上等到了天黑。”如锦抬头,望着秦枫,心里无疑是震惊的。想了许久,终是找到了一个理由“我并没有应你。”
“当初你说过想去郊外看月季huā海,可惜那个时候正直寒冬。我答应过你,等到你下次回京,就带你去的。”秦枫满目深情,心中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我、早说过了,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秦槌严肃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直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我既是答应了你,便一定会履行承诺。”
也不知是为什么,如锦总觉得在秦枫眼前有分慌乱,似是觉得多见他一会都会无措。不是男女之间的无措,便就是乱心,将头别开“你不该冒然将信送到我屋子里。”
竟是顾忌起了男女之防?
真是场景对换,从前自己总将这些规矩放在嘴上,让她注意行为。没有想到等到今日,竟然是自己被她这般说。秦枫自嘲笑笑,连他都觉得自己失去了往日的潇洒冷静“你原是真的放下了我。”如锦不置可否,对方既然知道这样,那为何还不苦苦纠缠?
“这是秦公子从前就盼的,此时如意,何必还要这般固执?”“你不明白。当连后悔都成了错,那固执还算得了什么?”这一点,是如锦最鄙视秦枫的。
拥有的时候,对方满心真情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反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等到对方的感情真的溜走了,二人之间没有了牵连,反倒是又重新回头,说自己放不下,你可不可以一如既往地对我??
若每个人都有一条回头的路,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你既是固执,也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当初是你拒绝我在先,便是我去靖安侯府被你府中下人背后嘲笑指指点点,你可曾出面维护我一声?而在那之后,我被人说行为不检,成为燕京城里的一个笑话,你又为我解释过我一句?现在,你突然有兴致了,说想念我围着你转围着你跑的时光,想我继续那般深情对你。秦大公子,你觉得还可能吗?”这是为原主的不平,也是让秦枫自我反省。曾经那样一个全心全意真性情对他的女孩,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都不屑一顾,此时又有什么资格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