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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这莫非是梦境？”
“御神真人布设的法阵，我齐通都只能等死，此子还能破法？”
……
齐通本已是静等陨落的心境，刹那狂乱起来，宛若闭眼享受豆浆美味的食客，眼前这梦寐以求几十年的美味，竟是被人连碗带浆，齐齐打落！
他的心在狂沉，他的目光宛若见到鬼神一般惊滞，他活了过来，或者说再度回光返照，挣扎着令自己不再沉入湖底。
修法一生，便是他这般当世术法第一人，也是以追求御神境为最大梦想，对于御神境这般传奇的武境，一直以来都是抱着极大的虔诚、朝圣之心，便是发现了御神法阵的存在之后，也只是抱着期待，从未觉得凭借御神法阵之力，一定可踏入御神境，面临飞升雷劫。
这种心态之下，一下子看到这可以说是颠覆三观的一幕，当下心脏疯狂抽搐，脑袋嗡嗡一片，空茫茫的，短暂性失去了思考能力。
神迹！
蓦地，他想到这两个字！
这诺大的华国，这蔚蓝的星球，修武之人宛若星辰，便是最亮最璀璨的一颗，也就是几十年前华国那位传奇，御神大真人，可现在，竟然有人可破这般惊天大法阵？！
心念如纷飞大雪落在他的心弦，奏起了一曲他终其一生都想不到的葬曲！
这一定是梦！
齐通又摇了摇头，嘴唇咬出血迹，他想让自己“清醒”，不愿面对这个事实，却见九道剑影通天彻地，宛若九道飞龙云啸而上，直接轰向那法阵虹罩……
轰隆隆！
雷霆轰爆之声不断炸响，天地间仿佛坠入了大雷劫之中，不知何时消停，而那齐通认为凡间无人可破的御神虹罩，直接出现九道洞口，眨眼间，像是大型水球被扎破，开始坍塌萎谢……
外头雷霆不断，山河气息不断湮灭倾斜，齐通开始觉得呼吸缓和不少，虽然内脏已经受损到不可修复的地步，但却是因此获得了一丝生机。
却见九道天光从不断坍塌的虹罩外头落下，将那少年笼罩其中，俨然是仙神临世！
此时，齐通挣扎着浮出虎面，仰视这道天光笼罩的少年身影，他的心念开始转变，他那磐石一般对御神法阵的信念，开始动摇、瓦解，眼前这人带来的，不仅仅是震撼，甚至……
御神境真人？！
“年轻…许大师，你…你究竟是何人？”
齐通极力目望，透过那刺眼的天光，看到了那两道睥睨众生的眼神，终于，他脸色僵住，彻底冰冻。
这一生自诩站在术法之巅，这一生自诩当世只有两人可称劲敌，这一生殚精竭虑，梦寐着有朝一日踏入御神境，这一生想着延长寿元，踏入御神境，在华国上完成道武一统，乃至站在武道之巅，却是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一个将死之人，本是无欲无求，却未曾想会在死之前，看到这永生难忘的一幕。
这若不是真正的法阵，又怎会破法，怎会一念阵成，九剑斩破山河气息？
“御神真人当前，我齐通有眼无珠，倒是成了真人眼里的跳梁小丑！”
齐通喃喃一声，脸上浮现一抹错杂到极致的笑意。
惨淡、恍然大悟，极致震惊，虔诚，神往，说不清道不明，便是他本人，也未必理得清。
很快，天光渐浓，轰隆隆之声渐渐式微，湖水不再沸腾，一切渐趋正常，法阵外头众生讶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许辰收回目光，落向俨然是一脸敬畏虔诚的齐通身上。
真元耗尽，此时他许九皇与这齐通比起，也是差不了多少，寻常的内息小成武者，都可以杀死这两人。
可许辰身上那种天然的睥睨气势，却是凡间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纵然紫府真元已经散去，横压万界的仙帝气场，又怎会淡去多少。
“你是这颗星辰第一个知道我秘密之人，可以无憾了！”
许辰目光淡漠，洗尽凡间铅华，无论是心境和修为，若想再踏一步，此刻便是作出抉择的时候。
话落，许辰弹指，最后的一丝气息化为刀芒，斩向齐通，而这一刀斩出，他便直直坠入湖中。
齐通眉心应势出现一道血线，眨眼绽放一朵血梅，眼中却无丝毫惊惧之色，神往的眼芒凝固，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后一步，沉入湖中。
他最后的一个念头定格在脑海之中，这一生纵横术法几十载，能陨落在这么一位武道至高手中，这才是真正的殉道……
……
闪烁着诡异蔚蓝色的虹罩直接出现九道剑洞，外头众人不知何缘故，且雷霆之声持续百个呼吸不止，武当山上下，气波嗡嗡颤动，也是持续直至百个呼吸之后，这一切才渐渐趋缓。
神迹！
无数人只觉得窒息了一般，脑海中闪出这个念头。
便是那些修为一般的术士武者，也是看出这种变数，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恐怕就是翻遍武道典籍，都未必有记载过这种神迹。
若是没有变数，这惊天的山河之力凝聚而成的虹罩，又怎会被破法？
若是有变数，这是何等的修为？
轰隆隆声仍在滚滚雷动，太极湖湖面仍未豁然开朗，气息氤氲，雾气袅袅，肉眼看去，能见度并未改善多少。
没有人敢轻易靠近，便是那个青衫道长以及身旁的两位武道宗师，也是一脸怅然，心有惶惶，乃至升起莫名的无力感。
这一战，惊天，逆世，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人潮那头的众人或许只想看到结果，可这三人到了这般修为，是多想能看到一些细节，可便是他们，也不能窥探一二，这便是深深的无奈感升起的源头。
坐镇一方的武道宗师，连交战细节都看不清，可以想象，这中间的修为差距，是何等的巨大……
再过一刻钟，太极湖雾气散去一些，水位赫然是底下不少，不少明眼人心中的震撼又再起一波，这如此巨大的水量，一战之下，竟是直接焚炼湮灭，这得是多大的力量，才能完成这般壮举。
很快，人潮涌来，无数人目光皆是投向湖面，都在等待着湖面可见度增加，这才能判断这一战究竟谁胜谁败，毕竟法阵被破，可谓惊天，但谁能活下来，才是众人最想看到的。
山巅之上那些人，尤其是连铮，早已是按捺不住，一路气喘如牛，踏向山脚，与道玄派那些门徒一样，伸直了脖子，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湖面。
而几名高层官员则已经是纷纷掏出电话，这一战太过惊骇，但他们此刻更关心的是，上峰肯定会第一时间接到信息，到那时，将会如此下达命令。
若是齐仙师胜，将如何？
若是许大师赢，又将如何？
……
武当山百里之内乃至之外的汉武市民，目光皆是落向武当山那头，只不过整座城市的呼吸，也只是在那九剑逆天而上时，短暂停止，之后便是议论几句，上班族仍是匆匆忙忙，教师在教课，学生在听课，贩夫走卒，白领搬砖工，该干嘛干嘛，没人再多留意。
也只有那些到场的术士，还有未到场但关注着这场大战的诸多人士，都在等着最后的消息。
海州疗养所公寓，唐天明攥着电话，戒烟多年的他，另一手夹着一支点燃的烟，袅袅烟雾，迷蒙着他的双眼，这一战，胜败如何，关乎他唐家，关乎钟鸿棠，关乎军界，关乎……
燕京蒋家，燕京李家，香江各界人士，这一刻，这些势力的掌舵人人虽不在汉武市，目光却是一致，落在北湖省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