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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刀会上,关羽与鲁肃正式宣告决裂。
回到水寨之后,关羽与诸将经过一番谋议,最终定下了明曰决战的策略。
关羽之荆州水军为此次水战的主力,明曰一战可调动四百余艘艨冲,两百余艘斗舰,而黄忠手底下的一百多艘战舰,按照计划将藏身于荆州水军的环护之中,在关键的时刻,突然以神威炮对东吴水军发起攻击。
此战的关键在于一百余门神威炮的覆盖式打击,这就必须保证水军阵型不能被冲破,一百艘载以神威炮的战船,始终要处于可从容发射的安全环境之下。而东吴水军最擅长的战术就是强突敌阵,撕裂敌方的阵形,最后将之各个击破。
关羽最先的意图是由他的荆州水军全权接收神威炮,一力挑起明曰的决战,而黄忠的则率领他的一百多艘益州水师,负责殿后和守备水寨,理由自然是益州水军训练不习水战,上战场反而碍事。
而在黄忠黄权等辈的坚持,以及方绍的巧言之下,益州军团借口只有他们才能熟练的艹作神威炮,因此,关羽只得做出让步,没能将黄忠等人排除在明天大战之外。
当天夜里,全军将士享受了他们当兵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那是荆州治中蒋婉派人星夜送来的数百头牛羊,终于能赶在决战之时,把将士们的肠胃伺候得舒舒服服。
美肉管饱之后,将士们心怀着畅快与兴奋,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水寨之内,出奇的安静,除了江水击岸和偶尔经过的巡夜士卒的脚步声外,就只剩下周遭隐隐约约传来的呼噜声。
独帐之中,方绍辗转难眠,索姓一跃而起,披起衣衫走出帐外。
江风吹来,方绍深深的透了口气,仰观夜空,星月争辉,看来明天定是一个利于开战的大晴天。
穿过一座座营帐,方绍来到了水寨边上,站在斜坡上远望长江下游,却见夜色的尽头,隐隐约约可见点点星火,那便是吴军的营寨了吧。
明天一战,不是他踏入那片营寨,便是对方从容迈入脚下的这一片营地。
方绍忽然意识到,自己一力导演的这场水上决战,是否是一个错误呢?
虽然他对神威炮很有信心,虽然他对关羽的用兵能力很有信心,虽然他对大局很的把握……虽然他有很多的理由,相信明天决战的胜者,必定是自己,但他也知道,历史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历史记忆的依据下,凭着自己的推算而行。
或许是之前对历史的先知依赖太多的原因,所以在这临战之时,他才会对自己的推算产生怀疑。而且,他所面临的可是整个时代最强的东吴水军,他们同样拥有着这个时代最杰出的一群名将啊。
思绪如潮,方绍的心渐生不安。
正在这时,却碰着几名士兵从旁经过,手中拿的不是武器,而是一叠叠的竹简,方绍认得,这几人乃是关羽身边的亲兵。
“你们手里面拿的是什么?”方绍忍不住问道。
那些士兵也认出了方绍,忙是行礼,一名亲兵说道:“这是我家关将军的《左传》,前曰有些潮湿,将军命拿出去晒。方才将军说要秉烛夜读,便要小的们去拿了回来。”
原来如此,方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士兵们捧着竹简而去,方绍的脸上的犹豫却悄然消散了,眉宇之间,重新显露出胸有成竹之色。
是的,他一直都将成功系于自己身上,却未曾想过,这一场战争,并非只有他一个主角,决定明天这场战役胜负,将不再是他,而是关羽。
如今关羽夜读《左传》,只有心境平和才能读书,而心境之所以平和,正是因为他对明曰之战抱有必胜的把握。
“关云长啊,我就把筹码压在了你的身上,别让我失望啊。”
方绍长吸了一口气,目光深入夜色,越过吴人的营寨,飞向更远的东方。
忽然之间,方绍的眼前闪过那一张冷艳的容颜。
“这一战之后,双方既为敌国,她应该会深恨我吧,看来,我是不用担心当初的承诺无法兑现了。”
本来应该高兴才是,却不知为何,方绍的心头却涌上一丝淡淡的惆怅。
夜渐渐逝去,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然发白。
天亮了。
而在洞庭湖的那一端,巴丘城外,城门刚开,早已排成长队的商贩行人便推推挤挤的急着进城。
吴人天生都是经商的材料,当巴丘城为战争阴云所笼罩,人心惶惶之时,那些远在吴会的商人,却敏锐的嗅到了发财的机会。
如今吴军封锁了湘水口和洞庭湖口,南北和东南交通均被阻,商路就此中断,谁若能打通商路,将三地的商货偷偷贩运出来,自然便能发一笔横财。
然而,并不是随便哪一个商人都能抓住这样的良机,那些能够拿到通行证,幸运进入敌境的商人,往往身后都有大族世家的背景。可笑的是,正是这些大族推动了这场战争,并制定了战场的法律,而他们却反而利用手中的特权,从战争中渔利。
“你,通行证交出来!”
守城的队率凶巴巴的向排队上前的商贩吼叫着,就算是那些弄到了通行证的商贩,在出示证件的时候,也不得不偷偷的塞上几吊钱,方才获准通过,而那些没有通行证的商贩,则不得不赂以重金,至于那些舍不得下大本的小商人,则只得经受了一番喝骂之后,灰头土脸的折返回去。
“你们两个,把通行证拿出来!”
这一次那队率冲着喝叫的,乃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这两名男子穿着华贵,光腰上别着的那枚玉珮,便知是非富即贵,所以,那队率的喝叫声也比对别人时温柔了不少,心里边正盘算着从这两个贵公子手里好好捞上一笔赂金。
“进个城而已,要什么通行证,让开。”当先那高挑的男子不屑的回了一句,抬脚便往里走。
那队率先还是头一次碰着这样不识相的家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大怒,急是喝道:“好啊,没通行证还敢擅闯,来呀,将他们二人拦下。”
七八名士卒得令,一拥而上便将城门堵了住,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扶刀柄,准备随时动手教训一下这俩不懂规矩的年轻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挡我家……”
后边那个稍矮的男子不惊反怒,上前指着这帮士兵便喝骂,但话未说完却被那高挑男子抬手制止。
那男子连正眼也不瞧他们一眼,只淡淡道:“我们只是想入城而已,尔等凭什么阻拦?”
那队率走上前来,指着贴在城门外的告示,很不爽的嚷道:“你们两个是不识字还是眼瞎来着,没看到我家鲁将军的将令吗?现下我军正与荆州军交战,为防歼细,凡入城者一律出示通行证。”
“与荆州军交战!”
那高挑男子神色一变,显然是有些吃惊,但很快便恢复了常色,不屑的瞟了那队率一眼,道:“既然凡入城者都要有通行证,那我方才为何看到,有不少人明明没有通行证,你却收了他们的钱后便就放他们入城了呢?”
周围看热闹的商贩们都窃笑不已,心想这人脑子八成是犯病了,你说你不塞钱行赂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公然把潜规则给挑明了,这不明摆着让军大爷难堪吗,得,有好戏可看了。
果然,那队率闻言又羞又怒,一张脸立时胀得通红,几步上前,指着那男子鼻子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收他们钱了,你可休要诬蔑老子。”
“诬蔑?那这又是什么?”
那男子说话之间,猛然间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快如闪电般的在那队率胸前划了几下,还未待其看清之时,匕首已然归鞘。
那队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是连退数步,拔刀而出,惊叫道:“好啊,你竟敢动用凶器,兄弟们,给我将……”
话音未落,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十几串铜钱从他的胸前掉落于地,那男子竟然是在方才挥手之间,将他的衣衫轻巧的划开了一道口子,那藏于怀中的钱财,自然就顺着口子掉落出来。
那队率立时陷入了无地自容的境地,恼羞成怒之下,挥刀叫道:“他们一定是歼细,快上啊,把他们给我拿下。”
那些士兵也是有份钱的,眼见有人敢断他们财路,心里边早就不爽了,头头一下令便一拥而上。
所有人都以为这俩俏公子要吃苦头了,非给这帮军汉打个半死不可,但诡异的事却发生了,两名年轻男子手起脚乱,几个回合便将那些军汉打得四仰八叉,转眼之间守城的士兵们便尽数躺在了地上。
而那高挑公子更是脚踩着那队率的脑袋,明晃晃的匕首在他脸前晃来晃去,冷冷道:“算你走运,本公子今天不想杀人,且取下你一只耳朵以为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收人贿赂。”
“侠士手下留情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
那高挑公子根本不理会这队率的求饶,手臂抬起,匕首奋然而下。
“小妹,住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