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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高楚怎么回事?”
“你说高楚呀,他不相信我是我,要和我打赌,我就拿你给我的金针把他放倒了,然后他就拜了师,然后就吓跑了……我是不是,真的太彪悍了?”
“不彪悍。”半晌一个带笑的声音隐隐响起,“嗯,这样就,刚刚好。”
就是我最喜欢的模样。
“那个祁公子呢?”
“……他应该做女人。”半晌,一个幽幽的女声。
“扑哧”的闷笑声传来。
“那,三哥和你说了什么?”这次明显有些凝重。
“三哥?”女子沉吟了片刻,“三哥就是坐着喝杯茶,然后就走了。对了,是不是你得罪三哥了,不然,三哥怎么会跑来凑热闹?”
“凑热闹?”男子的声音明显长舒了一口气,忽然转开了话题,“那,你最满意谁?”
“韩尚啊,他主动要求来咱们铺子里帮忙,那人倒是个有头脑的。”
脸色沉了一分,“最有意思的呢?”
“当然是高楚。我徒弟吗,不好玩还不收呢!”
神情持续难看中……
“印象最深的呢?”怎么有些憋气的感觉?
“必须是祁公子,第一次有人被我训的一愣一愣的。”
说着不等男子发问,自顾自道:
“至于三哥吗,是呆在一起最舒服的了,你知道的,三哥一向很会照顾人呢。三哥泡的茶比我泡的,还要好喝的多……”
却没人说话。
霁云偷偷抬头,正对上阿逊暗沉沉的眼睛,促狭的笑意一下僵在嘴角。
“好了。”霁云轻轻搂住阿逊的腰,踮起脚尖伏在阿逊耳旁轻轻道,“别气了,想不想知道,我,最喜欢、最在意的,一辈子也不想离开的,是谁?”
阿逊的耳朵瞬间红彤彤的,眼睛一下明亮无比,眨也不眨的瞧着霁云。
唇上却是一软,霁云的身影旋即退开:
“咱们成亲时,我再告诉你……”
说道成亲两个字,早已是羞不可抑,竟丢下阿逊一个,转身快步离开。
成亲?阿逊不自觉抬起手,抚过自己的唇瓣,久久的感受着那令人沉迷的温热的气息……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容府议亲竟是那样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局面。
不就是招个赘婿吗?竟然昭王爷和相爷亲自把关不说,更离谱的是,求亲的人中,竟还有一个状元公、两个公侯之后!
而更让人跌落一地眼睛的则是,高家的二小子被踢出局也就罢了,竟然连那么风姿翩翩的状元郎都落选了!
那可是状元公啊,多少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一时很多人好奇,也不知那安家嫡孙究竟生的何等俊美无俦的模样,才能击败强敌,最终成为容府赘婿?
因关注的人太多,这一对刚定下的未婚夫妻瞬间成为上京城最热的八卦,至于安钧之和谢玉的姻缘,早被人丢到爪哇国去了。
俊美无俦?安钧之听说后,气的咬牙,明明是丑陋不堪才对!傅青川压了自己的风头也就罢了,怎么安弥逊这种上杆子做人上门女婿的没出息东西也比自己影响力大?
忽然想到,也不知洞房花烛夜,那容家小姐看到安弥逊的真面目,会不会被吓死过去?
这样想着,心里才终于舒坦多了。
一时又觉得,容霁云那般美人儿,即便和谢玉相比,也是各占胜场,倒是便宜了那个孽种……
而整个上京城,关于霁云的相貌到底如何也是分成了两派,一派人说容家小姐并不是传言的寝陋至极,反而是国色天香美若天仙——这些话可是亲耳听到那几位求亲人所说!
另一派人也是绝大多数人却坚决认为,以前说容小姐丑还是太给她面子了,应该说是如妖似怪,和厉鬼一般的容颜还差不多——
君不见那五个据说得以见到容小姐容颜的:
状元公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自是不惧一切妖魔鬼怪,可高侯爷家的公子就不同了,竟然回家就病了,口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师丈,我知道错了”,唬的一家人不停的烧香拜佛;
那位祁公子更奇,归家后竟是立时赶走了身边美艳丫鬟,整个人也像换了个似的,每天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鼓捣些什么,直把祁家老太太吓得魂儿都飞了,每日里指着自己儿子骂个不休,愣说自己孙儿被吓傻了……
容霁云丑陋之外,更添“灾星”的名气,以致盛名更上一层楼。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数年后,当年被传的乱七八糟的容府议亲一事,却成为一桩美谈——来求亲的这五人,一个封侯,一个拜相,一个成了大楚的新战神,一个富甲天下,甚至众人最瞧不起的祁公子也科举中了进士!
——以致之后,很多人都扼腕叹息,早知道这容家小姐是这样了不得的一颗福星,那时候怎么着也要前往凑一下热闹。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赞叹昭王爷不愧真龙天子,果然目光如炬;容相爷真是有识人之名,不负名相之称!
只是这会儿,对容府小姐的看法,还是贬者居多,毕竟那般传奇的经历和性子,配上个丑陋的容貌,再娶个英俊的郎君,八卦起来才更有意思吗……
只是这八卦,也很快被另一个惊人的消息所取代。
大楚、西岐、祈梁三国国君三年一度的会晤即将到来。
据说,西岐摄政王穆羽,已经护佑着十二岁的小皇上穆璠到达京畿近郊,祈梁皇上郑煌带着自己最心爱的皇侄七岁的郑樾也将在数日内抵达上京。
祈梁皇上郑煌也就罢了,是大楚的手下败将,上京人面对祈梁国时,先就从心理上有了几分优越感,也因此,大家最关注的倒是西岐。
而西岐国也恰恰有更多的八卦供人们回味咀嚼——
据传,西岐名义上的摄政王、实际上的一号掌权者穆羽,可是西岐第一美男子,长相俊美无双,几乎是西岐所有适龄女孩的梦中情人。
而且穆羽的经历也实在太坎坷、太离奇、也太不可思议。
穆羽的娘亲姬潋滟乃是西岐武林第一美人,据说当初和微服私访的西岐皇上穆离一见钟情,更在穆离遇险时舍身相救,以致武功尽失。
因怕身为武林盟主的两位兄长不容,便改名换姓,跟着穆离入了皇宫为妃,之后更是宠冠后宫,惹得后宫妃子侧目不已。
姬潋滟本想着此生和穆离白头偕老,却再没想到天不从人愿,竟甫一产下穆羽,便旧伤复发、离开人世,然后穆离也身染恶疾,却在临终前传下两道圣旨——其一是着太子登基承袭大统,其二是穆羽命硬必得朝夕供奉于祖庙方能化解西岐灾厄。
太子穆阗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托着着尚未满月的小小的穆羽,送于神龛处父亲牌位前——
为了表达对祖宗最大限度的敬意,穆羽幼小的身体被固定在神龛前特制的摇篮里,一如其他猪牛羊三牲……
若不是三年后三国互送质子,或许穆羽的一生便注定永远呆在那样一个牌位林立的黑暗世界里,直到最后,奉献了西岐皇族后裔所有的赤诚,化为穆离牌位前一具风干的小小尸体……
安云烈到现在还记得,当初西岐国君送来的被誉为西岐神子的那个三岁小皇子,干瘪的身体,空洞的眼神,永远伸直的四肢……
只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不过十多年,当初那个可怕阴冷的孩童就迅速成长为最合格的政客,最俊美的王子,更在穆阗英年早逝后荡平乱党、扶植幼帝,年纪轻轻便成为西岐德高望重的摄政王。
“穆羽,要来?”阿逊顿时一愣。
安钧之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一句话,自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侄儿竟然这么大反应,心里暗暗冷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
不过一个异国的王子,就吓成这样,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和那些无知的愚夫愚妇又有何区别?
刚要出言讽刺,阿逊已经转身,径直往正院而去。
“送给容府小姐的聘礼?”安云烈一愣,已经和容文翰商量过两人的婚期,特意请人占卜的吉日,就在来年春日,却不想孙儿竟是这么心急。不过,聘礼?是说,嫁妆吗?嗯,好像就是说聘礼更舒服些。
不料阿逊却是点头,很是郑重道:
“就是聘礼,嫁妆交给爷爷操心就好,孙儿却想先送云儿聘礼。”
“你还是我孙儿吗?”安云烈半天才明白的阿逊的意思,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这操蛋孙子的意思是聘礼要给容府送,嫁妆自己也得出——
好吧,嫁妆什么的,自己也不在乎,可臭小子,你还没嫁出去呢,就整天尽想着往容家搬东西了,你到底是我孙子啊,还是容文翰那家伙的孙子啊?
“孙儿想让全上京人都记得,云儿是我三媒六聘定下的妻子。”阿逊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递过去,“这是十万两,是孙子自己的银子,还请爷爷代为筹措聘礼,最快速度的送往容府。”
说完不待安云烈反应,转身便往外匆匆而去。
这个臭小子,自己不是心疼银子好不好,就是觉得逊儿这么对容家掏心掏肺,这心里就老不是滋味儿!
啊呀,不对,十万两?逊儿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刚要追出去问,却远远的看见阿逊飞身上了一匹马,正风驰电掣般往府外而去。
阿逊骑着马一直到了上京城高高的古城墙上,静静的眺望着京畿的方向——又要,见到穆羽了吗?
虽然说不清为什么,却是隐隐觉得不安——但愿,不会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不得不说,安云烈的行动力委实不是一般的快,竟在第二天,便准备好了一箱箱聘礼——有安钧之的聘礼在先,老公爷不过照数让人去准备罢了。至于那十万两银子,以为自己就稀罕吗?还是到时候给了逊儿做添妆之用吧。
一大早,又催了安家兄弟送往容府而去。
哪知送聘礼的车子刚走至兴安大街,就被堵住了——却是和西岐国君的仪仗队碰了个正着。
安志安坚忙指挥着让把车子退至路边,静候西岐国君的仪仗队驶过。
飘扬的旌旗,林立的侍卫,金黄的伞盖下,一张苍白而阴沉的小脸……
忽然觉得后面一辆车上有两道犀利的眼神射过来,安志吓了一跳,不敢再看,忙垂下眼来。
“竟是聘礼吗?”穆羽斜躺在宽大的马车里,两手两脚保持着张开的僵直姿势,长长的出了口气,却在捕捉到一个敏感的姓氏时,刚刚闭上的眼睛一下睁开——
“送于容小姐的聘礼?这安家搞什么啊?不就是入赘吗,还送去这么多东西。”
“难不成是被容小姐吓出毛病来了?想想也是,要是我家娘子也是身高丈二、目似铜铃、血盆大口,啧啧,说不好,会吓抽过去……”
果然这世上姓容的多了去了。穆羽无声的吐出了两个字:“阿开……”又慢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