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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都统也毫无惊讶的意思,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悠悠开口:“我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人老了身体总是有些不舒服,就让军医来看一看。怎么?这也不行吗?”
沈问之攥紧拳头,脖子上的青筋已经突起,看着十分可怖。他平生最讨厌与人绕着弯子说话,对父亲已经是极大的容忍,换做别人,早就被他一枪崩了。
“父亲要是不舒服大可以叫家里的一声来瞧,军医是一直照顾婉兮怀孕的。还请父亲另请医生吧。”
沈问之这话已经是非常不客气,老都统面色一凛,手中的茶杯被甩了出去,砸了个四分五裂。翟宜凌也不禁抖了一抖,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道:“爹,您就快让军医去给姐姐瞧瞧吧,姐姐的情况很不乐观,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让钧座如何是好啊。”
沈问之看向翟宜凌的眼神就似一把刀子,将翟宜凌定在了地上,楚楚可怜,一动也不动。
而沈问之没有丝毫触动,反而是把手放到了腰间的枪托上。
翟宜凌见大惊失色,跪倒在地。
老都统不满的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还不能用一个军医了,究竟是那脏女人重要还是你老子重要?”
沈问之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在开口时,话语几乎结成冰。
“父亲要再执意这样胡闹,就不要怪儿子不客气了。”
老都统猛的站起:“我倒要瞧瞧你要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沈问之二话没说,干脆利落地掏出枪来,毫不犹豫的冲着翟宜凌开了一枪,子弹擦过翟宜凌的耳垂,猩红的血液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翟宜凌尖叫一声,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自然不能对父亲如何,但是我自己的女人还是可以管教得了,翟宜凌,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什么把戏。我已经没有耐心了,这是我说的最后一次,你在敢动什么歪心思?我下次打的就不是那里了。”
翟宜凌颤颤巍巍的捂住耳垂,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问之也不欲再与他们纠缠下去,一把扯过军医像老鹰提小鸡一般提着军医向东厢房走去。
翠月、翠风见军医终于来了,面色一喜,赶紧让开身子让军医去给林婉兮看病。
房间里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出来,沈问之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时间,就好像在战场前等待着第一声枪响,看着床上的羸弱的林婉兮,只觉得心如刀绞。
为什么,即使是快要丢了性命,你也要逃出我的身边。
军医犹豫了半响,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夫人的孩子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觉得如坠冰窟。
因为林婉兮刚刚生产,肚子还隆起着。所有人都以为还没到生产的时候,但医生这话就是在告诉众人,林婉兮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沈问之面无血色,狭长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高声吼道:“薄杰!去把寺庙里的尼姑给我带来!还有,全城搜捕,昨夜刚出生的孩子,死的活的全都给我调查清楚。”
说到死字时。沈问之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他从没想过会失去他与林婉兮的孩子。他一直以为,无论什么时候,他都绝对有能力可以守护住他们的孩子。
军医犹豫了半响,壮着胆子开口道:“夫人的身子是因为刚刚生产完毕,又急火攻心,伤了身子,好好休养,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但是千万记得这段时间一定不能让夫人情绪大起大落。
话毕良久。众人都没有得到沈问之的回应。沈问之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死神的气息,军医与翠月、翠风只觉得背后生了一层冷汗。如果下一秒钟,沈问之下令将他们全部处死给孩子陪葬,他们恐怕都不会惊讶的。
但沈问之沉默了半响,最终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医生和翠月、翠风如蒙大赦。连忙退下去了。
沈问之坐在床前,轻轻抚着林婉兮的额头。林婉兮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噩梦,即使是睡着也紧皱眉头,嘴里不住的喊着孩子。
沈问之在林婉兮床前守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凌晨时分,林婉兮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沈家,林婉兮尖叫一声,就做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伸手紧紧抓住沈问之,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快去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沈问之眸中闪过一丝沉痛,抱住不断挣扎的林婉兮,“林婉兮,你冷静点!”
林婉兮挣扎不过,最终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声音沙哑的问道:“我的孩子是不是……”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浑身透着无助感,神情绝望凄惨。
沈问之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与疼惜,却未说一句话,只用大手慢慢抚过林婉兮苍白小脸上的泪珠。
林婉兮浑身无力,瘫软在沈问之怀中,心如死灰,声音断断续续,“是我把孩子害死的,是我,是我害死的。”
沈问之眼眸一沉,大手握住林婉兮的肩膀,声音低沉隐忍,“以后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我定保你一生喜乐安康,以后的孩子我也定会保他一生安稳。”
“孩子……以后还会有吗?”林婉兮凄惨一笑,缓缓说到。
“会有,当然会有!”沈问之宽厚的手掌略微用力,将林婉兮怜惜揽入怀,“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语气笃定,沈问之沉着稳健的呼吸声自林婉兮头顶处来。
心中微微一动,旋即复又被失去孩子和母亲的悲伤掩埋,“不会了,不会再有了……”
林婉兮喃喃自语,神思逐渐恢复平静,忽得伸手推开了沈问之,勉力从床上坐起,一阵天旋地转,林婉兮勉强保持身躯的平稳。
“钧座,婉兮没事,您还是请回吧。”脸若苍雪,口气恭敬,明明是那么需要疼爱,却又要装作这副无事的样子。
“你让我走?”沈问之沉沉反问,话语背后隐匿着就连他自己都不为人知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