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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宋北岗
在苏俄这边倒是没碰到什么麻烦, 毕竟现在的苏俄极度混乱,政府腐败无能, 几乎处于瘫痪状态, 到了口岸,只需要塞点钱就可以过境了。
但是过境以后,咱们中方的管理却是非常严苛的。
两国的风界就是那么的明显, 一边是醉熏熏的, 打着哈欠的苏俄,一边是严肃而又古板的, 一板一眼的华夏男儿。
赵兵给他们丢在苏俄了, 刘在野和宋青山格外担心, 怕这边边防上没有打过招呼的话的, 东西运不进来, 他们俩还得被抓。
毕竟显而易见, 赵兵的头顶肯定还有人,是这个人为了赚钱牟利,一路开着绿灯把赵兵送到秦州军区, 再从上面打好招呼, 让他来找宋青山, 到苏俄去, 明面上是去运钢材, 但其实就是想把苏俄不要的核废料运送回国,从而从中赚大钱。
核废料的污染性有多严重, 不是像宋青山这种曾经工作在核辐射一线的人, 还真不知道。
当然, 像清水县核电站对于核废料的深埋,那都是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 还要挖深坑,用铅裹住废料,再浇铸水泥,记久封禁。
那么大的代价,非花几十上百万不可,还不算安全的封存。
就不知道那个卖国贼,赵兵的顶头上司究竟是谁了。
而此刻,他们最怕的是那个人要在边防上设卡抓他们,报复他们。
“手表都拿好了吗?”眼看口岸在即,宋青山侧首问苏向晚。
“我带了两百块,谷东背着三百块,这些就足够了,要太多我们也背不动,被抓住的机会反而更大。”苏向晚说。
宋青山低低的就叹了口气:“大概一个多月前吧,我做了个梦,梦见你站在一座山岗上,有条通体雪白的狼崽子在你的脚边闹着玩儿,还不停跳着,想让你抱它,当时我就想,该不会我家向晚又怀孕了吧?”
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要真的赵兵上面还有位高权重的人物,从塞米金斯出来已经三天了,那个人有足够的时间来部署人员,在口岸上抓他们。
“狼?那也太丑了吧,我可不要生头狼。”苏向晚说。
“你不能犹豫,只要有人进了车厢,朝我们走过来,你就跑,带着谷东一直跑,别回头。”宋青山又说。
孩子们全在上铺躺着呢,刘在野在给常丽萍写信,这家伙嘴欠人不欠,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那败家娘们要知道我得把牢底坐穿,估计得高兴死。”说着,他突然就泪雨滂沱:“我得有多大的福气,才能遇到我前妻和常丽萍这样俩女人爱我啊。”
宋青山握着苏向晚的手,紧紧的,过了很久,又问了一句:“你知道的吧,我一直都特别爱你。你不会走,这太好了,但现在,我宁愿你没有怀孕,还能回到你原来的地方,这么些年辛苦了你,真的我们要被抓了,你还怀着孩子,日子只会更艰难。”
苏向晚强作镇定的说:“这不有表嘛,五百块,也够赚几万块钱了,等你和刘在野进了监狱,我打算和常丽萍每天在家唱歌跳舞,过最潇洒自在的单身日子。”
刘在野直接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爸,有人来了。”一直在望风的谷东突然说。
宋青山站了起来,见上铺的几个孩子手里还抱着拆开的枪管,一脸戒备,拉着脸说:“不能跟国家对抗,现在给我下来,给你妈磕个头,然后咱们就走。”
西岭和东海乖乖的把枪缴了,就承泽不肯:“大舅,咱不能进监狱,咱又没干坏事。”
“你可以上军事法庭申诉,但必须尊纪守法,给我下来。”宋青山厉声说。
几个孩子从上铺跳下来,宋东海率先砰砰砰,跪在苏向晚面前磕了几个头,站起来就开始往外走,接着才是宋西岭和李承泽。
几个大小伙子,真要被俘,大好的青春不能报效国家,造福人民,就得去唱铁窗泪了。
不过,李承泽刚一跪,就听身后有人咳了一声:“不会,我也要跪吧?”
居然是马木提,所带的,就是上次苏向晚他们出口岸时的那帮,值勤的小伙子,穿着铁路公安的衣服,在过道上站着呢。
“老马,你怎么来了?”宋青山说。
马木提很坦然的笑了笑,伸开手给了宋青山一个狠狠的拥抱,才说:“我听说上面有人想在铁路这边搞你们,所以我们赶来了。既然最终要把牢底座穿,那我们就很有必要把你们护送回秦州,也算我马木提办了件像样的事情吧?”
先是私自放卡车出国门,现在又冒充铁路公安,马木提罪上加罪,足够他把牢底坐穿了。
有边防部队押车,沿路几乎没有经停,列车直奔秦州。
“你家这几个小伙子挺孝顺的啊,都有对象没?”出了阿拉山口,马木提才松了口气,回头对宋青山说:“我姑娘长的特漂亮,就像我们边疆,乌玛依有名的阿瓦尔古丽陈丽娜一模一样,你家这些小子们哪个没对象的,把我闺女娶了吧。”
宋青山还没说话,谷东悄悄举手了:“马伯伯,你姑娘多大啦,我也没对象呢。”
马木提赶忙说:“已经很大了,配你明显不合适。”
谷东看着窗子,心觉得自己挺帅的呀,咋人人都嫌弃他啊。
……
一个孩子,得用七八个月的时间来成长,然后才能呱呱落地。
在这期间苏向晚专门跑了一趟北京,联络上韩江的妻子苏敏,一块120块钱,在宣武医院,街道办,各处出手了一千块手表,净赚了12万块。
就在宋青山以为她要把钱存起来,放在银行吃定期的时候,人苏向晚转手,三万块钱一个,就在韩明家隔壁买了四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院子。
“你买几个院子干啥啊,咱又不住北京。”宋青山说。
苏向晚正在给生了病的大山灌土霉素药:“好歹咱有仨个孩子,一人总得留点啥吧?四个院子,咱们住一个,仨孩子一人一个啊。”
现在的人不懂,眼看全国大兴土木,北京的房价一日三番,她那几个破院子,一个买着才三万,到了将来,那都是别人仰望不起的存在。
“对了,我这个月工资又用完了,这两天张副司令退休,我得看看他去,能不能给上二十块钱,我给老领导送几罐奶粉吃。”宋青山说。
一个副司令退休,宋青山居然连买礼品的钱都没有,苏向晚眼看生孩子,颇觉得这家伙有点不上心啊。
“你这个月就没往家拿过钱,你现在一个月津贴280,厂里还有300,好歹也是整个社会上的高工资,钱哪儿去了?”
“马木提入狱了,他儿子要上部队,闺女得找工作,我得给俩孩子给点路费啊。”宋青山说。
马木提被判了十年,现在去蹲监狱了。
曾经放宋青山他们出口岸的那十二个士兵也集体受到了处罚,这件事情还在边防上通报批评,严查狠整顿了一番,抓了一批边防倒爷们。
然后边防在查的时候就发现,还真的差点就有人从伊春那边,把核废料弄进国门。
这一查,给国家止的损失可真是不少。不得不说,宋青山他们一趟苏联,去的实在太值了。
给马木提给钱,倒也是宋青山的良心未泯,这个苏向晚说不得啥。
“妈,咱家的大山是不是快死了?”宋南溪放学回来,进门就来看大山。
一条老狗而已,默默的跟在几个孩子身后,等孩子们都长大了,它也该到死的时候了,这条狗要用人来算,已经七老八十了啊。
苏向晚注意到南溪的手腕上有一颗特别漂亮的梅花表,表盘还是镶了钻的,手腕一抖,亮晶晶的漂亮。
这姑娘如愿以偿上了高中,现在已经是第二学期啦,高一嘛,还可以轻松一年,等到明年开始,就又是她的苦日子了。
“你这表哪来的,看起来可不便宜。”苏向晚说。
“我哥给我买的呗,怎么啦?”南溪把手表摇了一下,又格外小心的缩回袖腕里去了:“不能给人看着,要郭晶晶和陈小丽看见了,止不定又得怎么编排我呢。”
郭晶晶的丈夫张团长转业了,现在在住建局工作,而郭晶晶呢,则给自己开了一个建筑公司,说是建筑公司,其实就是雇了一帮人搞拆迁。
现在各处都在大兴土木,建厂房,建居民楼,全市的拆迁工作,据说全是由她来承包的,当然了,眼看着她就富起来了。
整个光荣大院里,她是除了苏向晚外第二个学开车的女同志。
整天提着皮面包包,穿着高跟皮鞋,烫的大波浪长发,戴着墨镜,穿一件花的能闪瞎人眼睛的衬衣,下面是阔腿牛仔裤。
嘴巴涂的就跟吃了狼似的,见了谁都叫总,张总李总刘总,要么就是哥,有一天还喊宋青山叫哥,宋青山幽幽来了一句:“郭大姐,您看您那脸上的褶子里能夹苍蝇,这年龄喊我叫哥,我当不起啊。”
一句怼的郭晶晶从此见了宋青山,都得绕道走。
只能说,要宋东海看到自己曾经的恋人把自己倒饬成这个样子,估计得自戳双目,让自己瞎掉。
“怎么,郭晶晶是不是又在外面说你啥了?”苏向晚一听郭晶晶,直接就炸毛。
去年从霍尔果斯回来,苏向晚专门在院子里像幽灵一样的转了几圈子,正好,就给她抓住郭晶晶在跟几个干部家属们阴阳怪气的嚼南溪的舌根。
她当时揪上郭晶晶的耳朵,就把她给扯到王司令面前了。
然后,她也把郭晶晶曾经在边疆偷懒不劳动,流产还赖姐夫的事迹,全反应给了王司令,逼着王司令要一个处罚。
郭晶晶的丈夫张团长,也是因为这个才转业的。
只是那个张团长在上面还有关系,把自己就搞到住建局去当领导了。
从那以后,院子里说闲话的人少了很多,当然,最重要的是宋南溪自己也争气,自打去年一枪轰烂了陈光荣半只脚之后,突然就懂事了,最近不论学习还是跳舞,全不需要人赶着,自己就能自觉的去学了。
宋南溪不想让妈妈生气,赶忙说:“没有啦,对了妈妈,小宝宝生产应该就在这几天吧?”
正说着呢,谷东回来了:“妈妈,妹妹生出来了吗?”
“生出来了,在屋子里等你呢。”苏向晚说。
这不废话嘛,她肚子还那么鼓,孩子要出来了才怪。
当然,最近这俩小家伙也是格外的勤快,还没出生的小家伙的,已经有一个粉嫩嫩的婴儿床了,就安在苏向晚的床边。
苏向红和赵国栋最近调到江苏去了,听说姐姐要当高龄产妇之后,把自己家闺女的衣服全邮寄了过来,因为苏向红生了俩闺女,当然,也全是粉粉嫩嫩的,小闺女的衣服。
赵国年带着赵银霜回北京了,据说他这么大一把年龄,居然想做电子产业,总之,赵银霜一直在信中叫苦,苏向晚却知道,她那半路出家的便宜继父,正在向他的首富之路进发呢。
赵银霜给孩子也邮了很多的小衣服回来,当然,也不知道为啥,全是小闺女的衣服。
总之,全家除了宋青山深信他又将有一个儿子,别人都认为苏向晚要生个闺女。
“等妹妹生下来,叫什么名字好呢?”谷东拖着地说:“咱家东南西都有了,就叫北娃吧。”
南溪说:“那可真是比你的名字还土,土的掉渣了。”
苏向晚有三个儿子在读大学,她可以说是整个光荣大院里最光荣的女人,邮递员到别人家送信,都是叫一声:“有信!”
到她家门口,邮递员得先下了自行车,抻平自己的衣服,才好喊一声:“苏主席,您家的信。”
“哪来的,是石油学院,还是解放军军事学院,还是装甲兵工程学院来的?”苏向晚问。她有仨儿子在这仨学校,这院子里谁说起来,那都是啧啧称叹。
邮递员说:“装甲兵工程学院来的,应该是您家宋东海的信。”
苏向晚拆开信,里面先掉出一张汇款单来,她还没来得及细看上面写了多少钱,也没来得看信,就觉得肚子有点隐痛。
这个年纪了,她经了太多风雨,自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很多事情了,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但是只觉得肚子下面哗啦一下,还是给吓慌了:“南溪,快给你爸爸打电话,我要生啦。”
……
宋青山他们的钢铁基地,现在正式命名为秦钢,和鞍钢、首钢一样,是一座崭新的钢铁制造工厂了。
日夜继夜的加班,冶炼,生产线初运行,宋青山身为总参谋,这几个月来几乎没有一夜睡过整觉,从苏联来的专家讲俄语,从日本来的专家讲日语,他满脑子里都是八格牙路和格里希瓦。
但是,钢铁产能提不上去,达不到经济飞速发展时社会的需求,更达不到国家所需要的量,也是叫宋青山够着急的。
现在家里装了电话,有什么事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听到谷东打来电话,说苏向晚要生了,宋青山就叫来分厂的厂长们交待工作。
顶多不过三分钟,小吴把车发动好,停在外面,宋青山披上军装,正准备往外走呢,办公室里电话又响了。
“不论什么事情,今天我家属生孩子,一律明天再说。”宋青山挥着手说。
接电话的勤务员有点结巴:“参谋长,那边说,您夫人已经生了。”
“生了?”宋青山腿愣生生打了个弯子:“这肯定有人在开玩笑,搞恶作剧,生孩子那得好久呢,咋能这么快?”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勤务员复述着电话里的声音,只听电话里隐隐传来响亮的哭嚎声,重复说:“电话里,您闺女说,又是一个男孩。”
宋南溪在电话里说:“好小的小宝宝,瘦瘦的,小小的,超级可爱哟。”
宋青山的小儿子宋北岗,秉承着老宋家所有人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的优良作风,就这样迅速而又直接的,来到了这个家庭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