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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有意思
小白兔的到来,似是将早前的所有阴霾驱散。
阮奕在赵锦诺怀中踏实睡去。
褚进到的时候,赵锦诺正好从屋中出来。
“赵锦诺,阮奕醒了没有!”褚进一脸热忱。
赵锦诺食指挡在唇边,悄声道,“才睡。”
“又睡了!”褚进恼火。
赵锦诺知晓褚进是担心阮奕,“大夫说,他要多休息。”
褚进似是也才反应过来,虽然没有丰巳呈和赵锦诺都没有多提起,但从阮奕的脸色和精神都看得出不是很好,好容易脱离虎口,他多睡几日才更好。
褚进挠挠头,嘿嘿笑道,“也是。”
阮奕歇下了,两人踱步往三层甲板上前去。
夜间,甲板上点着灯,江上漆黑一片,夜风比白日里寒凉许多。
“褚进,这一路多谢你。”她亦听长翼叔叔说起,所不是褚进早前让人在富阳滋事,他们许是没这么顺利离开富阳。
褚进不好意思笑了笑,“那有什么,除了这些我也实在帮不了什么忙……也就能使使小聪明罢了,若是没有丰叔叔和青木大人和长翼大人,我这小聪明也用不上地。”
他笑,赵锦诺也跟着笑笑。
“真希望能早些回苍月……”月色下,褚进微微叹了叹。
“想爹娘了?”赵锦诺问。
褚进唏嘘,“早前觉得离家一趟没什么,眼下才觉得父母一定担心死了,不过,他们若是知晓这一趟不是来闯祸的,还救了阮奕,一定欣慰。”
赵锦诺笑道,“他们会引以为豪。”
褚进不好意思笑笑,挠了挠头。
夜风里,两人又说了些许话,临末了,隐约见到不远处,漆黑的江面上泛起微光。
那便是遇到了旁的途径船只。
一盏,两盏,似灯塔一般。
褚进仔细看了看道,“看这灯光,对面的江船应当不小。”
他少有到朔城附近,其实上次也是第一次乘江船。
赵锦诺看了看,应道,“是条大船了。”
稍许,赵锦诺又愣住,大船多在往返慈州和朔城,滨城之间,有时亦有去富阳的大船,但入水在偏僻处,本身商贸并不发达,往来的商旅也不多,遇到大船的时候很少。
怎么这么巧?
赵锦诺眉头越拢越紧,越觉得不对。
“褚进,不对,这条江路不应当有大船,还一连两条。”赵锦诺脸色微变。
褚进也跟着紧张起来,“不对啊,长翼大人应当先安排了人去下游……”
话音未落,自己都愣住,安排的人也有可能遭遇不测。
“快走!”褚进拉起赵锦诺便从甲板阶梯处下去,刚一下,便听“轰”的一声,有强弩射中桅杆的声音,两人都颤了颤。
很快,有人顺着桅杆登上江船。
“走!锦诺!”褚进想也不想,拉起她便往下冲。
一面下阶梯的时候,一面不断有人攀上这条江船。褚进心惊肉跳,只觉脚下似是都是软的,赵锦诺脸色煞白,想到才将阮奕从城北小苑救出,眼下又有追兵。
“有人登船!小心!”遇到同行的暗卫,褚进大喊一声,暗卫果真警觉。
稍许,身后便有兵戎相见的声音。
未及反应,又觉江船似是受了重击,忽得向一边缓缓翘起,有打斗的暗卫落入水中。
褚进抓紧赵锦诺。
赵锦诺心惊,“阮奕!阮奕还在船舱里!”
阮奕不会水,褚进霎时脸色煞白,只是尚且来不及自顾,有黑衣人靠近,褚进从一侧的暗卫尸首上拔剑,挡下一刀,“锦诺,快走,去寻丰叔叔他们。”
赵锦诺脚下迟疑,可见有人朝她扑来,褚进挡下,赵锦诺再不迟疑,一路往其余方向跑。
江船在慢慢下沉。
“阮奕!”赵锦诺一面喊,一面往船舱下探。
忽得,有人一把抓住她隔壁,赵锦诺警觉回头,“青木大人?”
青木沉声,“我去。”
此时整条船都在下探,此时下去并不安全。
身后几个暗卫围上来,护在赵锦诺身边。
“阮奕不会水!”赵锦诺朝青木道。
青木点头,直接往船舱下探。
江船在江面上飘摇,周围都是厮杀声,他们一行向入水,未敢带太多人,怕引人注目,眼下,不断有人登船,赵锦诺也未停在原处,暗卫带着她东躲西藏,避开攻击。
慌乱中,赵锦诺只见早前还在远处的微光渐渐临近,是两条载了禁军的大船。
但眼下,她同丰巳呈,长翼,青木和阮奕几人都走散。
混乱中,身边的暗卫越来越少,“轰”得一声,应是江船撞上了一侧的暗礁,桅杆倾倒,江船从中间处断裂开来,赵锦诺只觉要落水的时候,有人伸手死死抓住她。
“丰叔叔!”赵锦诺惊呼。
丰巳呈一手抓住赵锦诺,一手扶住一侧的栏杆,咬紧牙关,“丫头,小心。”
因为有暗礁,前面的大船并没驶到这里,但不断有小船下放,船上的人打着火把往这边来,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丰巳呈心中微沉,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江船上一片混乱,丰巳呈有些绝望至极,却听传下有人唤,“丰叔叔,下来。”
丰巳呈眼前一亮,“褚进!”
江船下方是条小船,因为周遭夜色的掩盖,和江船上的混乱,似是没人留意到这里,丰巳呈惊喜。
“赵锦诺下来,我接住你。”褚进喊了一声,其实她离水面已经不远,赵锦诺松手,褚进接住她,而后丰巳呈也跳下。
褚进和丰巳呈迅速撑船。
江面上厮杀声继续,赵锦诺目光死死望着江船处,“阮奕呢……”
褚进一面撑着船,一面道,“赵锦诺,别担心,我见阮奕同青木大人他们一道跳船了,还有一个人看不清楚,应当是长翼大人,你放心吧,他们的小船已经驶走了。”
丰巳呈应道,“青木是稳妥的人,他一定会先护阮奕离开。”
赵锦诺频频点头。
如今,她也没有旁的办法,看着江船上火光冲天,对方是存了心思想灭口。
……
另一条小船上,阮奕在一头,韩盛在另一头,撑船的人是青木。
韩盛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口中也塞着布条,动弹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方才褚进见到一道跳船的人是韩盛,并不是长翼。
“有丰巳呈和长翼在,会把赵锦诺安全带走,眼下,都不要落在对方手中才安稳。”青木话惯来不多。
阮奕点头,只是想起今日阿玉才同他说起的有身孕。
若不是他在南顺身陷囹圄,也不会牵连到阿玉到南顺……
阮奕攥紧双手,望着江面上的火光冲天慢慢消失在眼界,眸光黯沉。
……
另一路,长翼同身边两个暗卫也下了小船。
先前暗卫是同他道,阮奕和赵锦诺分别同青木和丰巳呈上了小船,他们也当速离。
见长翼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那两艘大船,身侧的暗卫提醒,“大人不可轻举妄动,大人的身份特殊,牵连胜广,此时大人不当再露面,将陛下和西秦牵连进去,大人,不如等先寻到安稳之处,再做打算。”
长翼微微颔首。
这一宿,似是过得尤其漫长,如今小船各自奔向各处,何早前预计得更是不同。
长翼垂眸敛目,原本他是想早些回西秦的,阿媛临盆在即,心中却担心阿玉安危,他亲自来一趟,阿媛才能放心。
眼下,怕是要推迟回西秦的时日。
……
赵锦诺,丰巳呈,褚进三人靠岸。
靠岸处,似是一个渔村。
三人衣裳虽未湿透,但是一整夜后,都很乏力。
下船的时候,赵锦诺脚下微软,丰巳呈眼疾手快托住,褚进骇然,“赵锦诺。”
“寻大夫!”丰巳呈呲牙。
……
“家中女眷有三四个月身孕,还如此折腾,就不怕胎儿保不住吗?”大夫摇头。
丰巳呈和褚进都愣住,身……身孕……
既而都伸手捂住嘴角。
大夫怪异看着他二人,“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不是她家中的人吗?”
两人都摇头,不对,既而又都点头。
大夫拢眉,心中似是迟疑可是要报官。
丰巳呈率先道,“我是她小姨。”
褚进道,“我是她夫君的弟弟。”
大夫还是将信将疑。
丰巳呈笑道,“我们在路上走散了,她又晕倒,我们怪担心的,大夫,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吧?”
丰巳呈是担心赵锦诺。
大夫见他二人目光中略微迟疑,捋了捋胡须道,“看脉象,一直精神紧张,又没怎么休息好,有些吃不消,好在身子底子好,没什么大碍,但这几日需好好将息着,别再折腾了,再折腾,怕孩子保不住。”
大夫并非危言耸听。
丰巳呈和褚进对视一眼,两颗心似是都悬起来,怎么可能不折腾,更何况,还不能在此处久留……
“多谢大夫。”丰巳呈还是出声。
大夫道了声,“我去开些安胎药,你们稍等。”
丰巳呈和褚进两人点头。
待得大夫离开,褚进问道,“丰叔叔,真留下来吗?”
丰巳呈摇头,“不行,若是被南顺的人发现,会更危险。”
褚进也点头,“那等大夫取了药来,带上锦诺走。”
丰巳呈赞同。
安胎药并非不常见的药材,大夫这一趟去的时间稍有些久,丰巳呈心中起疑,褚进起身,“我去看看。”
只是刚走出屋中一步,便见苑门口已被禁军围上,大夫正在同禁军说着什么,正好见到他,为首那人喊了声,“拿下!”
褚进转身回了屋中,阖上门,“丰叔叔,快走,是禁军来了。”
丰巳呈一惊,褚进上前,“赵锦诺和我都走不了,丰叔叔,你从后窗走,想办法和长翼,青木大人联系上,我们不能都在这里。”
丰巳呈咬牙,看了赵锦诺一眼,还是掀起窗户跳了出去。
等禁军冲进来的时候,丰巳呈已离开。
赵锦诺惊醒。
褚进拔剑护在赵锦诺身前,“锦诺,我们被人发现了,丰叔叔先逃出去,见机行事。”
赵锦诺眉头微微皱了皱。
禁军已冲进屋中,但并未动弹,缓缓地,一袭华衣锦袍入内,淡声道,“公子若,又见面了。”
赵锦诺蹙起的眉头拢得更紧。
朝帝。
褚进已经被扣下,禁军跟前,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挣扎着带了出去。
朝帝也不上前,在屋中的案几前落座,翻起茶杯,轻抿一口,“大夫说,你有三四月身孕了……”
赵锦诺没有应声。
朝帝又摇了摇头,“我原本以为这里的人是阮奕和你……”
因为以为阮奕,所以才亲自到,知晓前因后果的赵锦诺,脑海中飞快计量着,那说明阮奕还不在朝帝手中。
赵锦诺深吸一口气,她知晓朝帝要抓阮奕的原因,也知晓朝帝的秘密,朝帝会留阮奕,但未必会留她,眼下阮奕不在朝帝手中,她要想办法暂时保住自己和孩子……
赵锦诺看向朝帝,淡声道,“陛下一心要想阮奕留在南顺,是因为阮奕日后在苍月会做宰相,还会取下长风南部十二城与南顺北部六城吗?”
朝帝握紧茶杯的手紧了紧,抬眸看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探究。
赵锦诺好好把握这份探究,“我早前一直在想,阮奕怎么那么赶巧,会撞上那时候的暴风雨,后来想起,似是那个时间点上,应当有一场暴风雨,只是因为时间久了,有些不记得了,但陛下肯定记得吧……”
朝帝目光死死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赵锦诺淡声笑道,“陛下心中难道就不好奇,在慈州都屯兵久矣,为何顺帝还活着?”
朝帝目光微敛,余光朝周遭看去。
周围禁军会意都出了屋去。
朝帝凌目,语气不似早前沉稳淡定,“赵锦诺,你想说什么?”
赵锦诺应道,“不如陛下猜一猜,重回一次的人是不是只有陛下一个?”
朝帝嘴角微微勾了勾,分明咬牙切齿,却还是在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