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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中午时分,刚刚用过膳食,两位医令正在边喝着茶水一边吹牛打屁的当口。
就听得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看到了一位面色慌张的差役窜了进来。
“二位医令,不好了,那刘弘基大将军来到咱们太医署,带着一大帮的人,杀气腾腾的,说是要寻程太常。”
“什么?!”两位医令都不由得脸色大变。亲娘哎,那程老三莫非又闹腾了什么妖蛾子。
居然惹得刘大将军亲自打上门来了。王医令下意识地又手捂心口,快不行了。
看到王医令那风随时随地都要跪的样子,张医令很是无奈地站起了身来喝道。
“你还愣着做甚,赶紧去给程太常知会一声,王兄你身子不好,且在此歇息。
小弟我亲自去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有劳贤弟了,老夫得躺会……”
王医令缓缓地平躺在了榻上,脸上露出了一个安详而又平静的笑容。
幸好老夫有病,受不得惊吓,唉……只是苦了张贤弟,成日面对这些风风雨雨。
话说回来,程太常怎么就不能安稳一点呢?
今天才被程太常的针灸铜人给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还特地给他点了赞。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又让太医署变得鸡飞狗跳,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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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令这才出了公房,行不多远,便看到了刘弘基大将军负手疾行。
身后边一大票的亲兵,另外让人觉得有些不对的就是,亲兵之中,有三位是杵着拐杖而来。
还有三位没了胳膊的壮汉也夹杂在人群之中。
“下官太医署太医令,见过刘大将军。”张医令定了定神,赶紧上前两步,长施一礼。
刘弘基这才顿住了脚步,面带微笑地微微颔首。
“原来是张医令,今日本官前来太医署寻我那程家侄儿,没打扰你们吧?”
看着刘弘基身后边跟前的那一票满脸横肉的亲兵,张医令只能硬着头皮道。
“没有没有,只是大将军来我们太医署,打声招呼,下官去唤程太常来与大将军相会便可……”
刘弘基不耐烦地一摆手。“老夫是来求他程三郎办事,若是还摆架子,怎么显得心诚。”
“啥?”张医令满脸懵逼地看向这位跟程三郎的爹,都同属于大唐柱石之臣的刘大将军。
他居然还来太医署救程老三办事?这,这也太离奇了点。
刘弘基看到了张医令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干脆指了指身边那六位伤残人士道。
“瞧见没,本官今日就是为了这六个弟兄来的。想让程三郎给他们弄弄义肢。”
什么是义肢,张医令并不清楚,赶紧派出了人去寻程太常。
程处弼匆匆赶回了太医署,来到了自己的院落,就看到了刘弘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屋中。
张医令挤着讨好的笑脸坐在下首,院内还有十数名亲兵散布在院子里。
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都第一时间把目光投了过来。
刘弘基看到程处弼那副脸懵逼的表情,哈哈一乐,大步走了出来。
“处弼贤侄,你可真叫老夫好等,咋的,上哪野去了?”
程处弼下意识地矢口否认。“没有,小侄方才是有要紧的公务,所以出署一趟……嗝……”
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着羊肉味的饱嗝就打了出来。
刘弘基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位老程家的贤侄,果然跟他爹差不多,满嘴胡话不带打草稿的那种。
“你小子……老夫又不是来巡查的,瞅见那边那几位没?都是老夫的老兄弟。”
“今天过来,就是希望你能够搭把手,就跟给老牛家的韦陀贤侄那般,也给他们弄上义肢。”
“这当然没问题,程亮,去,拿我的箱子过来。
这位叔伯,劳烦你把残疾的部位给露出来……”
程处弼虽然因为刘弘基的到来,失去了下午闲暇打牌的快乐时光。
不过给这些英勇的大唐将士们治疗,却能够从工作中,寻找到更多的快乐,以及成就感。
张医令安静如瘟鸡地站在一旁,颇为好奇地打量着程处弼。
在他的意识里,但凡是断脚的,要么直接支根拐杖。
不方便用拐杖的,弄个皮套,下面支根木棍,一样嘚嘚嘚的走。
至于胳膊,断了左手,可以用右手,虽然有些不方便。
毕竟不像脚似的,少一只就没办法走动。
这些老行伍,年纪大的都将近五十,年纪小的也有快四十。
哪怕是残疾了,却都精神抖擞,说起话来铿锵有力。
有一位是过膝而断,另外两位则是膝下还有一截小腿。
至于上肢残疾的那三位,皆是齐腕而断。程处弼仔细地检查,程亮与程光负责记录尺寸。
鼓捣了好半天这才结束,一直憋着不说话的刘弘基这才开口询问。
“咋样?能不能给他们整的跟那韦陀贤侄一般?”
程处弼站起了身来,活动了下腰道。
“刘伯伯,这几位叔伯的残肢都可以做义肢。
可若是想要做得如同韦陀兄一般精巧而又耐用,怕是材料不太好搞。”
程处弼请刘弘基来到了一旁,详细地解释了原因。
给牛哥做义肢,用的是上好的钢材,还有缅铁。
而缅铁给牛哥做完之后,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也厚着脸皮跟着凑到过来的张医令忍不住插嘴道。
“一般的钢铁难道就不行?”
“行是行,就是耐用性不足。”程处弼迎着刘弘基那期待的表情皱起了眉头。
“若不上战场,只是寻常的行走坐卧,想来用钢铁和木材混合制作的话,用上几年应该不会有事。”
“就算是坏了,倒也方便修理。”
“可若是想要跟牛哥那种,还得到战场上蹦来窜去的,怕是用一年都难……”
“老爷,小人觉得够了。”那边有位耳明目聪的伤残军人却突然开口道。
就见他杵着拐杖走了过来。虽然已经年近五旬,须发斑白,犹自精神抖擞。
“程太常,我等老朽,都这把年纪,蹲个茅坑都费劲,还上个蛋的战场。
如今就想着能够迈迈老胳膊老腿的走动走动罢了,是吧老爷?”
刘弘基哈哈一乐,一拳轻捶在这个语文粗俗的老兵身上。
“这话在理,贤侄若是可以的话,越快弄出来越好。
老夫希望这帮子闲不住的糙老爷们,也不用成日杵着这玩意到处走动,听着闹心。”
“行,那小侄会尽快去办。”
程处弼看到刘伯伯跟这帮子老兵嬉笑打闹的场面,也份外觉得温馨。
这,也许地就是带兵打仗的军人之间的袍泽之情。
可比那帮子文官成日勾心斗角,当面甜密密,背后MMP的强得太多。
男人,就应该直来直去。
将刘弘基一行送出了太医署,程处弼想等做好了亲自送上门去,却被刘伯伯给拒绝。
“行了,你小子整日游手好闲,乐意往衙门外面瞎转悠。
老夫可不乐意让别人弹劾你成日迟到早退不务正业的时候,顺道把老夫给捎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