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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铮铮,反耀着一片星光,锋芒毕露。
宋就出剑的瞬间,桃树下大神已经往香炉看了过去,片刻恍惚,他往香炉下方再捻了个手指,火苗蹭蹭窜了起来,灼烧着整座小香炉。炉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仿佛余霞,仿若姑娘脸上新涂上的好看的胭脂。
随意来的这一手,做完之后,大神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眯眼睡过去,再次大梦那个亘古的“遇见与离别”。
某些事,突然就上瘾了,亦或者从一开始就放在脑子里,经久不息,挥之不去。当然要真的坐下来认真的想上一想,根由大概又能归于一个极度简单的点,不外乎“真的只是太闲”。
大神必然是这平华山最闲那个家伙,要不是南魏刘氏自己作死,使得他这平华山受了影响,他平日里唯一要做的只是选择是在桃树下睡过去,还是醒过来。
然而现在则没有这么舒服了,每日里必须有将近半天的时间在那座大殿里枯坐,与案几上那尊泥塑干瞪眼。
有时候也会有一种自己跟自己较劲的错觉在里面。
真是件“极好”的事情。
宋就一剑劈斩出去,很快被挡了回来,崖壁各处蹦出来的金色文字比起之前更频繁,更热闹,宋就好似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当中。
有种忘乎所以的感觉。
不过至少这一架打起来,打得真爽,虽然身上清晰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痛楚。
——
通华观,韩晗百无聊赖的坐在大殿前的石阶上,这已经是他在这座道观的第七天。原本一道上来的那些文人才子,都已经下了山,真的给他一种不带他玩的感觉。太守府那边已经递了好些口音上来,催他回去处置公务,他倒心大,不闻不问,在通华观吃斋养性。
跟他一起上来的四大护卫,为了自家前程有心提醒了几句,缘何都没有被采纳。
韩晗的说辞,不过是“凡事有始有终,我既然带着他上山,就没有理由不等他下山。”
这话水分有多大,姑且只有韩晗自己知道。据山下面传来的某些小道消息,护卫们偶尔也觉着不下山也挺好。
毕竟河妖上岸行凶,胭脂郡郡城也很不安全啊。这大山深处,几座山头之外就是平华山神殿,自然叫人更心安一些。
当然,另一层面上,一郡太守竟然在这种时候出去躲“事”,对他太守的威严可就一落千丈了。
韩晗显然对这个并不放在心上。老实讲他之所以被安排到这胭脂郡做太守,背后的意义就不作赘述了。当务之急,他往平华山那边递了好几回消息,求见那位南岳大神,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收到回信。这才是叫他有些难受的事情。
不过真要往深里去想,则又有其他层面上的东西,难以掰扯。
如此一来,韩晗真的有些想念遥远处离京的那些深巷子。
插科打诨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生活。
只是,快乐总是一瞬间就消散无影了啊。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韩晗撑着下巴坐了好久,护卫甲端着早饭过来,韩太守却只是半拉子一瞅,就让给端下去。
“太守老爷,好歹吃点吧。”
韩晗道:“吃啥吃啊,这一天闲得发闷,哪里还有心情吃这个饭。”
护卫甲语重心长的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韩晗斜了他一眼,呼了一口长长的气,“你从哪里学来的这话?”
护卫甲挠挠头,认真的想了一阵,出声道:“就那位宋先生,前阵子说起来的时候,属下就记下了。”
“你倒活学活用。”韩晗赞了一句。
护卫甲道:“来之前老爷交代过了,属下侍候您,可得上心,所以认真学点东西是必须的,不然您有什么吩咐,属下两眼一抹黑,不是给您添乱的嘛。”
韩晗笑了起来,“以前没觉着你们那么能说的啊。”
“这不刚刚学的嘛。”护卫甲无奈,心道这几天山下传来的消息都是我帮着处理的啊,大抵也因为在这通华观受了些香火熏陶,加之整座平华山都文运鼎盛,他一小护卫都得了某种“加持”,说不定就是那位宋先生说的“某位先贤圣人看他对眼了”,这会已经把他当了不记名弟子了。不然,他如何看得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公文”东西。
韩晗眼看自家这呆了“几百年”的护卫突然开窍了,倒也有些开心。转而道:“阿二阿三阿四,要是也跟阿大你一样这么用心,我这太守可就好干了。”
叫做阿大的护卫愣了一下,挤出一个蠢笑,“公子啊,阿二他们脑子不比我啊,您就别勉强他们了。”
韩晗哦了一声,“这不会也是很那位宋先生学的吧?”
护卫阿大憨厚一笑,“公子慧眼呢。”
韩晗无语,觉着自己还真的应该抽时间跟下面的人好好谈谈话,比方说重新认识认识,至于眼下,说的再多好像自己都有点吃亏了。
韩晗立时笑了起来,说到:“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热饭去。”
护卫阿大哦哦两声,赶忙端着冷饭菜往厨房去,大抵因为韩太守终于答应吃饭了,他心里已经高兴起来了。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一身荣辱皆系于主家,开心的方式也简单得直白。
——
宋就颓丧的坐在地上,已经好久没有出现“水井”药浴了。因此他这身体恢复的速度真的有点慢,痛楚也很难散掉。
铁剑经过一番洗礼,已经达到了宋就所谓的“大剑仙”的标准了。
静下来休息的时候,抬头去看时候,上方那原本遥远的出口似乎近了很多。
云雾之后,阳光洒了下来。
如沐春风。
“老前辈,这也差不多了吧?您再出个气,把我送出去呗?”宋就试着与一开始那人有一个沟通。
漫长时间之后,那道声音终于才响了起来。
慵懒的一声叹息,“出去可以,你自己爬上去去吧。”
“爬上去,老远了啊,都看不到尽头。四壁光滑,也没个可以抓可以蹬的地方,我哪上得去。”
“你不是有剑,可以砍啊。”
“何时是个头啊。”宋就久久没回神,盯着上方那处小光点。
“或者你可以做点什么,让我觉着我应该把你提溜出来。”
“做点什么?讲故事?聊天?”宋就反问了一句。
“故事啊,倒几百年没人跟我说过了,不过也正因为这几百年的经历,我好像也不缺那点故事。往这山上看下去,大半个胭脂郡都在眼里,几百年人来人往,什么样的故事没有!”
“这么看来,说故事这条路行不通啊。”
“嗯,行不通。”
“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那你只好在里面呆着了。这香应该还有个半年多才能燃完,然后这处幻境也就能自己撤掉,到时候你就可以不废吹灰之力离开了。”
宋就哦了一声,鲠着脖子,说到:“半多年也不长时间,我还是能够等的。只是老前辈要花费这么长时间看着我,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不浪费,当年就连蹲在树底下看蚂蚁搬家的蠢事都干过。”
“您老可真是好兴致。”
“几百年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宋就率先笑了起来,出声道:“我有件事想要请教请教。”
“说来听听。”大神好像还有点听闲话的兴致。
“南魏这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情,老前辈您这么厉害,又几百年都在这,为何您不帮忙做点什么事?”
“你说要我出手?”
“因为那个约定?”
“约定?”大神嗤笑起来,“我还没看在眼里,不过这件事我还真是心有余力不足,而且离京有那老家伙在,我干嘛凑热闹。”
宋就短暂停顿了一阵,半晌不做言语。
对于离京那位他已经不止一次听人说过,却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要是有机会还真的想见一见。按照刘攸的说法,那位至少也应该是跟南魏刘氏有着几百年牵扯的人物,而且能够坐在皇城里,哪怕只是寻常守护任务,怎么也不可能只是个小角色。
这样的人物,按理说应该毫无保留的出手才是,何至于像现在这样看着自己守护了几百年的王朝给人打上门来,就连皇城都被逼迫着搬走。
给人看家也不带这么看的啊。
宋就回过神来,问到:“老前辈,能否说说那位的事?”
“那位?哪位?”某大神有些无奈。
“就离京那位。”
“没什么可说的。”
“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你真要我说?”
“您不说我也拿你没辙啊。”
“你就那么想知道他的事。”
“我有个朋友,以前老跟我提,又不肯明说。”
某大神愣了愣,从躺椅上坐直了起来,显得认真了几分。
“背后说人家闲话可不好。而且这南魏目前来说还算他的地盘,要是不小心给人听了去,会有大麻烦的。”
“这可有些耸人听闻了吧。”
“整个南魏国内,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某大神差点被口水呛到。
一挥袖,香炉底下的火苗熄掉了,云雾散去,某人便如一道流光蹿了出来,重重砸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震落一树桃花。
大神捏着小酒杯一阵肉疼,他这桃花可不舍得落下来吧。
这一下子掉了那么多,别提有多肉疼。
于是恶狠狠瞪了眼地上的宋就,打了个响指,宋就往后甩了出去,摔在了篱笆墙上。
宋就抬眼看了过去,面露难色。支着身子坐起来,往这边靠了靠,倒还是恭敬的抱了抱拳:“老前辈,晚辈这厢有礼了。”
某大神愣在桃树下,笑了起来,“倒还有点晚辈样子,随便做。”
宋就看了看,觉着还是不要乱坐的好,乖乖在旁边站住,偷偷摸摸的打量着眼前的老前辈。
实际上前辈不老,看起来年纪甚至比他还大不了许多,要是好好打理一下,不定是个“秀外慧中”的美男子。
只是眼下这模样,就说不上这个了。
某大神横了他一眼睛:“看人就看人,怎么还偷偷摸摸的看。”
宋就愣了一下,“我有偷偷摸摸看么?”
某大神直接不耐烦说话了。
“要不要说说之前那个故事?”
“不说。”
宋就视线从大神手里的小酒杯上移开,凑上去道:“我这可有好酒。”
大神瞥了眼宋就腰间的酒壶,笑道:“就你那劣酒?我还看不上眼。不过你那枚酒葫芦不错,如果你愿意付出叫我满意的代价,我可以帮你修补。好歹是一枚勉强够的上中品的养剑葫,就这样被你当作酒葫芦,可就实在无趣了……”
宋就眼睛一亮,道:“那我得付出怎样的代价?”
“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宋就这会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被怡红院退货”的嫌弃感。
“您先开个价,我才能还价嘛!”
“开个价啊?”大神笑了起来,认真思衬了一阵,“你看我这里风景还不错吧?”
宋就四处看了看,点头道:“还不错啊。”
“那你愿不愿意待在这?”罢了往宋就看了过来,笑道,“待个几百年什么的。”
宋就呵呵两声,“你当我是土地公公,几百年不挪窝的?”
大神眼睛一亮,赞许道:“你还别说,你这个想法不错哎。”
宋就这会又有了一种“被怡红院接纳”的感觉。
“嗯,就这么办,这些年这平华山还真缺土地公公,你要是答应留下来,这个价码足够我帮你修补那只小葫芦了。”
宋就连忙打断,说到:“别介。先不说个罢。往前再说说,先前那幻境是怎么回事?”
某大神突然被打断,明显有些不高兴,“这事你不用管,我自然不会做赔本生意。”
“你看这山水桃色皆美得没边,不凡说道说道?美景与美酒皆不可辜负不是……”
某大神偏过头去,懒得理会眼前这家伙。
有风从崖下吹过来,吹下一阵桃花雨。
某大神心一纠,痛哼了半晌。
举杯浇愁,怎么就没办法睡过去呢。
一定是旁边这家伙太聒噪了。
必须是这个原因。
于是大神一拂袖,宋就再次倒飞了出去。
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