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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男孩叫张伟,是三里坝村的人,奶奶养大了他,在读初一的时候,奶奶去世成了孤儿,以后就靠擦皮鞋生活着。
第二天,夏文博到了县城,和苏亚梅一起,把小孩送到了县一中,这里有寄读班,苏亚梅和这里的校长挺熟悉的,三言两语一说,就把小男孩插进了班里。
校长也听说过夏文博的大名,知道他是袁青玉和欧阳明手里的红人,也很客气,说这一学期马上就要放假了,所以学费就不用交,住宿什么的也不值几个钱,都免了,但课本却要自己买。
夏文博千恩万谢,给小孩买好了书,留下了一些生活费,这才离开。
苏亚梅请夏文博在街上的一家饭店吃了午饭,吃饭的时候,苏亚梅说:“文博,一个学生一年乱七八糟的花费下来,估计的上万元吧,你这点工资成吗?要不大姐帮衬你一点!”
“谢谢大姐,这事情问题不大,好歹我也是每月几千的人!”
“大姐就怕你娶媳妇的时候,媳妇不答应!”
“敢!”
“切!”苏亚梅很不屑的说了声。
不过后来说到孩子放假住哪的问题上,夏文博倒真的有点为难了,总不能天天让孩子睡自己的沙发吧。
“要不就寄宿到谁家?”
苏亚梅的话提醒了夏文博,他一个电话打给了王长顺,对他说了孩子的情况,说要是放假,就让孩子住他家里,伙食费每月一千,自己出。
王长顺立马答应了,但说到伙食费的问题,王长顺打死都不要夏文博的钱,两人扯了好一会,听的苏亚梅都有些烦了。
“哎呀,不要就不要吧,就一两个月的放假时间,到时候你多买点东西过去送给王长顺就成了,啰里吧嗦的。”
夏文博想想也对,到时候小男孩住过去了,自己把钱都折成东西,送过去他王长顺总不能不收!
这事情处理了,夏文博心也就安定下来。
趁着苏亚梅上卫生间的机会,夏文博给袁青玉去了个电话,问她从市里回来了没有。
袁青玉接上了电话,淡淡的说自己在市里还有点事情,过几天才能回去。
夏文博心里有点怅然,只好说等袁青玉回来了,自己再来看她。
要挂电话的时候,袁青玉突然问了一句:“文博,听说你们那面有个娘娘庵,说听灵验的,我想过几天回去转转!”
“啊,不是吧,你也信这个!”
袁青玉还是淡淡的说:“也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就是很好奇。”
“那好,到时候我陪你去!”
“嗯,挂了!”
夏文博拿着电话,略微的思索了一下,最近袁青玉的情绪很差,她要到那里去干什么,大概是求个心静吧,这也好,自己想想办法,让她高兴一下。
吃完饭,夏文博也不准备继续留在县城了,告别了苏亚梅,独自返回了东岭乡。
半道上张玥婷来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准备明天离回沪市一趟,可能要在哪里待上过好几天,让夏文博帮她把东岭乡那面的项目关注一下,他公司的人要是有什么问题,让夏文博帮着拿个主意。
夏文博连声答应着,说没问题。
回到了东岭乡,夏文博就忙活起来了,他对那个什么娘娘庵一点都不了解,过去他还以为是个庙宇呢,他跑到柳儿的饭店,向柳儿打听起来。
柳儿惊讶的看着夏文博:“那可是个求子,求姻缘的尼姑庵,你去干什么?你要求姻缘吗!我看爱你的女孩挺多,上次那个张玥婷就很不错的!”
夏文博连连的摆手,说:“不是我,不是我,是一个朋友要去。”
“奥,不过玩一玩可以,不能来真的,反正我是不信。”
“你就帮帮我吧!”
柳儿笑嘻嘻的答应了,离开饭店,到了竹器店,找到做竹器的老板说,“给我做一百个抽签用的竹签,开庙会要用,全部要做上上签的“应’签。”
老板说:“柳儿,你怎么也信起这个来了。”
“我有个朋友,遇到到麻烦,这人最讲究禁忌,要到我们的娘娘庵来,万一抽到个什么坏签,那会死人的。”
老板一拍脑门:“啊呀!我的天,这里面还有这大的学问,好好,我这就弄!”
一百个竹签要不了多长时间,这老板的巧手做得漂漂亮亮的。柳儿叫他用一个报纸抱上,再在上面套一个塑料袋,临走时,对老板说:“这事得保密期,谁要是泄漏出去了,你要是将这事说了出去,小心咂了你的店。”
“你看你,我在这里几十年的一个人了,还能象三岁小儿,我要是说了出去,你不光砸了店,我去给你当孙子。”
“我要是有你这大的孙子,可就快活了啊。”柳儿边说边走,“不说就是,不说就是,我这也是为了朋友啊。”
等柳儿吧这些签送到了夏文博的手里,夏文博顿时笑呵呵的,连夸柳儿能干。
夸的柳儿最近都不好意思了,小脸红红的,看都不敢看夏文博一眼了。
第二天一早,夏文博拿着这些签,翻山越岭的来到娘娘庵,这一路的风景其实很好,虽然是初冬,但万山丛中依旧绿树成荫,野花摇曳,一条石阶小路直通山顶的娘娘庙,那石阶已经十分残破了,被长年阴冷的露水沁染成温润的苍黑色,拾级而上,夏文博隔着多厚的登山靴也能感受到这彻骨的阴冷,这阴冷冉冉上升并积累起来,一路走下去,几乎能通达脑门心。
远处偶尔一阵山风飘过,传送过来清晰的钟声和诵经声。
班驳的光线还是会穿过树荫一格一格地跳到石阶上,形成一个小小圆圆的亮点, 一瞬间有云挡住天光,路上立即不均匀地暗下来,倒又像是在看一场长长的电影了。庙宇的红砖色都经不得雾气雨气,最后沦为惨淡破败的粉红色,但是它依山而建、斗拱飞檐,依稀可见当年的规模,惜乎朝代久远,很多地方都失于修整,猛然飞出一两枝山桃野树,非但不能给寺院填色,反而更让人感到彻骨的苍凉凄清。
夏文博一面想这心思,一面漫步而行,到了寺里,这里的树木花草并没有经过特别精心的修剪,那样的憨态肆意,竟别有一番韵致。静到极处时,从浓密的树影中不时撒落一些红色的小果子,引得山鸟前来啄食。
推开两扇布满铜钉的厚重木门,一个老尼迎了过来。
“阿弥陀佛,老尼炫瞾前来迎接贵客临门!”
“阿弥陀佛,师太你太客气了。”
夏文博知道,这庵主叫炫瞾老尼,在她身后,有八九个小尼姑,说是小尼姑,大概也都20多30的人了,只是和炫瞾老尼比,那就算是小的了,青灰色衣帽的小尼姑都很漂亮,一个个的清丽脱俗,一身朴素的套服反而使她们平添了三分别样之美。
这炫瞾老尼虽是化外之人,却也知道东岭乡的变化,见是新乡长来了,当然万分高兴,搓着手说,“哎呀,呀,哎呀......”。
她连声‘哎呀’了好几下,就是说不成一句话。
娘娘庵今年向乡里要过维修费,听说被高明德给卡住了,炫瞾老尼很是失落,眼瞅着很多地方都该收拾一下,却拿不出钱来,正在郁闷中,听说那个高明德给死了,换上了这个夏乡长,老尼的心思有泛活了,想着抽时间在好好的到乡里跑跑。
你说今天这是什么风将夏乡长刮来了,这不是救星下凡了么。
“怎么了?”夏文博惊讶的问,莫非是自己印堂发黑!
“你,你是夏乡长啊!”
夏文博就呵呵的笑了,说自己正是夏文博。
一寺的人可忙开了,又是上茶,又是敬烟,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芝麻柿子果丝,上面粉朴朴的、象秋天里的一层白霜一样,吃在口中又脆又香又甜,回味无穷无尽。
夏文博嚼着柿条,手里端着茶杯,眼睛却盯着炫瞾老尼说:“没想到你们这柿子果丝如此好吃。”
“阿弥陀佛!”炫瞾老尼说。“谢谢夸赞,不知夏乡长今天到此,有何分吩咐咐。”
夏文博想了想,说:“是这样的,过两天我陪一个人来这里,那是一个南方的商人,是来我乡投资,这决定我们乡的前途命运,也决定你们寺庙今后的发展。这些人呢,又讲过什么禁忌,要来抽签。”
“阿弥陀佛!这是好事啊,夏乡长打声招呼就成了,还亲自跑来一趟!罪过啊,罪过!”
夏文博笑笑,说,“我带来了新签,你让人编上号,从一到一百签,用毛笔在上面写好字,都能成上上签,等我们来了,你把它们放在签筒里,将你原来的签统统换掉。明白我的意思吗?”
“啊!这事?本寺从来没有干过,”炫瞾老尼怯生生且小心意意地说,“出家人怎能,怎么能做假?”
“你们出家人不是说要慈悲为怀吗?你们怎么眼睁睁地看着几万乡亲们受苦受难?你想这南方老板一高兴,几千万的工厂建在咱乡里,有多少人可以脱贫致富可以脱胎换骨。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见炫瞾老尼还在犹豫,夏文博说,“师太,我希望你能慈悲为怀!”
炫瞾老尼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点头了。
有几次,炫瞾老尼是想着提一提维修娘娘庵的经费问题,但眼见得夏文博第一次来,自己硬是不好意思张口。
夏文博见老尼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心中也很高兴,他和老尼一起,到了前殿,恭恭敬敬的鞠躬三下,在功德箱中投下了一百元钱,这才告辞离开。
在他参拜的过程中,有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尼姑都不断的抬头看他,看一眼,她们就忙低着头,只是脸蛋红红,嘴角挂笑,大概对这个年轻的乡长都很好奇。
夏文博也很礼貌的对他们笑笑,顿时,这些小尼姑们脸蛋更红了。
路上,夏文博就想着这些寺庵中的尼姑们,她们在虔诚地将毕生奉献给自己的信仰那些纯洁温柔的女性,远离尘世,在门闩紧闭的尼庵中苦读经文、虔诚祈祷、恪守戒律、自我磨难,努力以一颗圣洁之心,去叩响她们理想中的“超然世界”之门……
这需要何等的定力和韧性啊,夏文博自问,自己这一生肯定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