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92)三合一

林木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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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几十步之外,是喧腾的热闹。里面几十步之外,是平静的温馨。

    可这都不属于眼前这个女人,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哪边她都不凑,就等着儿女回家。

    林雨桥之前不觉得如何,今儿许是姐姐说的多了他想的多了,突然觉得原来自己和姐姐走后,妈妈在家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妈!”心里特别难受,但他语气特别轻快,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叫内外都听的到,“我姐今儿就挣了一万多。翻译了十多个小时呢。您还不知道吧,我姐还自学了三门外语……可厉害了!要知道做翻译这么挣钱,当时就跟我姐一样,读外国语大学了……”

    林雨桐扶着卢淑琴,明显感觉到她的颤抖,这是激动的。她第一次在对方身上看到了鲜活气儿。

    她假装不知道家里来客人了,只站在门口说她的,“活多到接不过来。要是在家里翻译手写,挣的就得少五分之一,人家公司就得另外请打字员的,咱得分出来一部分给人家。”

    “我姐还带回来一份要翻译的东西,量很大……”林雨桥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您看看,这东西翻译出来给一万二,我姐说她几天就干出来了。可没电脑,就得拿出两千多来白白给人家……”

    “那赶紧买电脑呀!”里面的林有志已经过来了,“家里的钱还有,明儿就买……”

    “爸!”林雨桐就笑道,“我这不是大四了吗?得实习,买了电脑放家里。等开学了我也不方便。我想去省城租房子,这段时间我肯定特别忙,今儿一天我跟桥桥都没顾上吃饭,想叫我妈跟我去照顾我一段时间,忙完就叫我妈回来。一个人住……我也不敢呀!”

    林有志连磕巴都没打,“行!咋都行。”

    卢淑琴就急忙往厨房去,“咋能一天不吃饭呢?”

    林雨桥就道,“我姐坐在那里就不动地方,我也不敢瞎跑把她一个人扔网吧。”

    林雨桐这才发现一个问题,卢淑琴好像特别胆怯女儿家一个人呆着。反正去哪,必须叫弟弟跟着。

    果然,林雨桥这么一解释,卢淑琴立马就不说话,“给你们下面条……”

    那边林小姑搭话了,“买了一箱子方便面,给孩子煮那个。”

    那个不常吃,因此比较稀罕。

    林雨桐忙推辞,“就煮挂面吧。”这才去搭话,“小姑来了?”

    林小姑就笑,“没良心的,进门这么长时间才看见你姑呀?过来过来!长出息了,挣大钱了!”说着就递了西瓜过去,先给侄儿递了几块,“给你妈送厨房去。”这才给侄女拿,“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灵性呢?一个人自学学好几门……”

    “咱家的学费来的不容易,不多学点,对不起学费呀。”林雨桐说笑着就往边上坐了,膝盖上放着那一摞比较唬人的外文稿件。林小姑拿起来翻了翻,“这跟蝌蚪似得,都是啥玩意呀。扫一眼就头疼,得亏你怎么看的明白的。”说着,就说吃的稀里哗啦的桃桃,“你看你妹妹。你们在家都一样的,你吃的穿的还比你妹好,你要是有你妹妹这本事,你姑我不就不着急了吗?我为谁急呢?还不是为了你!桐桐这样,人家就不急找对象。多大年纪那都是香饽饽。你说你要啥也没啥,赖在家里好吃懒做的,谁养你呀!”

    “我爸养我!”桃桃顶了一句。

    “你爸养你到十八那是义务,过了十八就是今儿把你的行李扔出来,那别人也没啥说头。”在家里搅和来搅和去的,搅和的老人跟二嫂关系都没法处了。将来爹妈老了,指望谁去?大嫂又奸又滑,人家都抱孙子了,乐意弄个婆婆回去?自家妈每次都说,将来有桃桃伺候她,就桃桃这死丫头的样儿,能指望的上不?她看了一眼要说话的老太太,“您别言语,我是亲姑姑,我都不能说她谁能说她?这回我提的婚事,真是顶好的。人家那孩子高中毕业,学了个挖掘机。这才几年功夫,家里从前院盖到后院,齐齐整整的一院子房。下面只一个妹子,上了幼师出来在县城都上班了。公公婆婆才四十来岁的人,跟我二哥二嫂年岁差不多,说起来正当年呢。家里的地啥的,都能干。将来有孩子还能帮着带,正经的能帮衬些年。人还是出了名的厚道人。人家那孩子长的也是五官端正……你还不乐意,人家能不能看上你还不一定呢。”

    原来是给林雨桃说亲的。

    林雨桐吃了两块西瓜,啥话也没说,往厨房去吃饭了。今儿见到林小姨的事不能瞒着,得让卢淑琴知道,“……才知道后儿人家要过寿。”说着又道:“妈,明儿咱们再去县城,看着买点啥东西。”

    卢淑琴愣了一下,“也不买啥,咱家啥情况你小姨知道。”不过说着打量了闺女一眼,“去也行,你也该添两件见人的衣裳了。”

    林雨桐其实就是想带她去买衣服的,没想到她却先想到自己。于是就笑道,“给桥桥也得买了,将来还得自己谈对象呢。”

    卢淑琴嘴角就柔和了起来,“好!买!”

    林有志走到厨房外面,听见里面说话声。外面为了桃桃的婚事差点吵起来,小妹的意思是好歹得问问淑琴的意见。用她的话说,“你们啥意思?二嫂进家门的时候桃桃才会走,给桃桃当了二十一二的妈了,婚事人家不该掺和呀?”

    他也是这个意思,过来才听见里面说这个说那个,却唯独没说起桃桃这婚事。他抬脚进去也没提,好像就是来看两孩子吃好了没有。在里面打了个转,出去就道,“我跟你嫂子都听妈的。妈做主就行。”

    老太太就看了桃桃一眼,“听话,明儿跟你姑走,去相看相看。离你姑家也近,好不好的,你姑能知道。也不能叫人欺负你。”

    娘仨在厨房说这个说那个的,等院子里散了才出去,各自回屋休息。

    躺下了林雨桐才有工夫跟四爷打电话,他那边晚上是真热闹,金保国那交际,天天人来人往的,晚上不是喝茶聊天,就是喝酒胡侃,人气旺的很。

    手机一响,四爷就进屋子去了,顺手把门关了。

    那边一接通林雨桐就笑,“啥情况?今儿去接收单位了?”

    “……”不太想提,闹心。说了桐桐更得笑了。

    “是去派出所吗?”

    要是派出所就好了。

    “不是吗?”林雨桐就纳闷了,“交警?”那站在大马路上叫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的来来回回的看,我多吃亏呀。

    “呵呵!”四爷吐出两个字:“城管!”

    啊?

    “以后的城市管理局。”简称城管。

    哦!现在还只是城管监察大队的形式吧。

    林雨桐:“……”这个职业和单位好似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名声都不咋好呀。

    怎么就跑那里去了?

    部队下来的,不管是去公安系统还是去法院、检察院系统,都是很好的发展方向呀。

    当然了,当地政府愿意安置,也表示乐意接收这种下来的退伍兵,但怎么安置人家说了才算。

    四爷又道:“人家的全称以后会是‘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他把‘执法’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表示其实跟公检法还是有相通的地方的。

    行吧!

    不过你一小城管,好像是有点配不上我这个草窝里飞出去的金凤凰呀!

    还有心情逗闷子。四爷也不由的笑,“先去上班,这孩子原身还比较上进,部队的环境是好。自考了法律,本科的学历都拿到了,要不然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回来就分配了正式工作。”

    哦!

    这种单位在机关的是行政岗,但下面的二级机构是事业编吧。这属于大单位,下面有事业编的,但更多的是合同工,还有临时雇工。

    这要是在机关,其实还不错。但要是在下面……那整天就是小商小贩。你不管吧,乱七八糟,上面得批你。你管吧,那估计就整天上当地的新闻了,过来过去的人都得骂,你看那小城管又欺负人了。

    这话说的,四爷给气笑了,我都知道了咱是啥情况了,你觉得不是行政岗我干呀?

    林雨桐尝了一口汤,微微皱眉。一抬头看见四爷挑了蒜泥羊肉夹在烧饼里,想着那个应该能入口……卢淑琴一瞧,再一看金家的孩子那么吃,马上放下筷子喊老板,“给我们上一份蒜泥羊肉,小份的就够了。”

    四爷抓着烧饼正往嘴里塞呢,这喊的他都没法吃了。那一眼看的人吧……他吃了桐桐没吃到,确实是不好咽下去的。

    林有志却欢喜的什么似得,卢淑琴好些年没在人前这么大声的说话了。这二十多年来,也都没出来吃过饭,于是赶紧问,“有一道爆炒的羊杂也做的好,吃不吃”

    金保国知道,卢淑琴是爱吃羊杂的,尤其是爆炒的。他当年请她吃的第一顿饭就是爆炒羊杂,那时候在人家店里买不起烧饼,她还自己偷着带了烙饼的。

    结果就听卢淑琴道,“今儿吃不了了……”并没有再要。

    这么坐着,也都没法聊天了。四爷那一桌匆匆的吃完就一溜一串的走了。

    金保国起身路过的时候扫了那边桌子一眼,一对夫妻带着一双儿女。女儿漂亮,儿子斯文,夫妻二人轻言浅笑的,给孩子夹菜……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猛的抽了一下,回去就觉得今儿吃的没消化一样,胃里顶的难受。

    结果他能带着四处炫耀的大儿子,这在家还没呆两天呢,又要走,“去上班?”

    国庆你们不放假?!

    国庆的时候城管这种部门才更忙。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得去见桐桐,但跟金保国说的是,“昨儿您领我认识的,叫李什么的,在最南面的镇上……”

    收苹果的代购点的一个小代办。

    金保国就问怎么了,“他找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弟弟开黑车超载了,被城管给扣了……”

    金保国倒是知道轻重:“知道怎么办吧?能办就办,不能办别逞能。”

    这不用你叮嘱了。四爷自己开着破面包车走的,到车上给桐桐发了短信,可以来县城。

    桐桐这边也正打算去县城呢,吃了饭回来的时候端了一锅汤,林有强家一家子都在这边呢。这会子忙着吃饭,也没提去王家的事。林有志正好趁着机会先提出来,“我跟桐桐今儿得去县城一趟……”

    林有强才要说话,老头儿就问,“是有事呀?”

    林有志就道,“桐桐不是毕业了吗?这哪一方面好发展,得找人问问,老祁懂的比咱多。我带桐桐去一趟。”

    那应该的!也是大事。

    老头儿就催,“要去赶紧去。人家放假不能总在家等着你上门。”

    林雨桐没反驳,不去一趟这两口子谁也不能安心。刚好,她又想去见四爷,去县城倒是正正好。

    林有志叮嘱了一路,见了人要又有礼貌,说话要给自己留余地。你不能把话说的太满,万一叫人家以为你肯定能找到工作,这边再不用心怎么办。

    絮絮叨叨的,但其实一见就知道,老祁不是个难打交道的人。一开门见是这父女就笑,“我估摸着你们今儿会来……这不,水果都洗好了,饮料从冰箱里拿出来了,现在不冰了,喜欢喝什么?”

    “叔,别忙了。我想要什么自己拿。”林雨桐坐在林有志的边上跟人家拉家常,打量了房子一翻:“这房当时是集资盖的吧……宽敞!”

    “是!比商品房好就好在没公摊,说多大就多大。”老祁应和着,顺势坐过去,把果汁拧开给林雨桐放面前,“听你爸说,现在实习的工作还不错?”

    “这一行专业性强,要说来钱也确实挺来的。”林雨桐看了林有志一眼,见他面露焦急之色,就忙道,“但这有时候只考虑钱,也不行。择业是一辈子的事。这不是打算今年的公考吗?估计快报名了,下个月就能考。能不能考中的,明年二三月里,差不多结论就下来了。万一没考上,到时候再来请教祁叔,看看下一步怎么选择比较合适。”

    林有志松了一口气,这是留了活扣了。

    但是老祁却知道,人家孩子露出来的意思只有‘请教’,那就是当个长辈一样,问问意见,没有求着办事的意思。

    他还就奇了怪了,金保国那边是个儿子,那说话的味儿,就叫他觉得很不一样。结果林有志的闺女,怎么也这么着呢?

    难不成不是老林的功劳,是人家卢淑琴的基因好。

    是!金保国能看上卢淑琴,那不只是卢淑琴漂亮,更重要的是人家聪明,当年那是看什么会什么。

    老祁也给人家孩子吃定心丸,“你放心,你的专业只要过硬,咱们县高中,甚至是咱们市的高中,那都是没问题。只管往前走,最不行,叔给你兜底。”话说的很硬气。

    找人帮着安置工作的事,这真不是谁都能给你准话的。事不成,或是没上供点啥,人家连个口风都不带露的。只是朋友,人家把话说的这个瓷实,别管你将来用不用的,这个人情真真是给砸瓷实了。

    父女俩没多呆,放假人家也得看孙子去。前后半个来小时,从祁家出来了。

    林有志得打听那个买房的同组人在省城的电话和住址,人家有个妹妹嫁到县城,他想去问问。林雨桐就不跟着了,“我去看看同学……”

    这个是真有个同学,原主的高中同学。关系应该很好,开学之后打电话打到宿舍,自己不在宿舍住了,宿舍的同学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对方了。然后才辗转联系上。她在实验小学任教,家也是县城的。去不去的再说,总得给找四爷寻个借口。再加上她说,“我去问问咱们县这些学校的情况……”

    然后林有志利索的放行了。

    林雨桐真就给同学打了电话,结果国庆放假,她被她妈带去舅舅家相亲去了,见面是见不成了。然后这才拦着出租车,往城管大队去。

    城管大队比较偏,已经在城区靠外的地方了。这种偏点的地方,地方宽,像是很多需要扣留的东西,没点地方都放不下。

    这边的围墙是那种铁栅栏围墙,边上种着绿植,从外面直接可以看到里面。里面的场子上,各种的车辆,什么写着米线包子三轮车,拉着水果的拖拉机,还有好几辆看来有些年头的旧车,应该是被扣下的黑车。

    她绕到正门往里面去,也没人拦。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接受教育或者罚款,那这扣押的东西就拿不回来。

    她直接进去,才说找人问问四爷呢,就见四爷带着两个汉子从一间办公室里出来。林雨桐怕是村上的人,直接背过身了。四爷瞧见了,就利索的打发过来找他办事的,“这车在不通公交的地方,不超载的跑一跑也就是了。怎么还跑到县城,七座的车拉了十二个人,怎么挤的?这不出事则好,你出事准时大事。”

    那边连连说是,本来只超载了个孩子,谁知道半路上遇上几个带老人上医院的,那边着急,就给带上了。

    林雨桐在边上偷眼看的怪可乐的,不过可惜应该不是他值班,没穿城管的那身衣服。

    人一走,一出大门,林雨桐就窜出来了,猴过去踮着脚尖挂在四爷的脖子上,“住哪?带我去看看。”

    四爷左右看看,好些人都朝这边看,他跟带着个挂件似得往边上挪,“每天开车回镇上,这边的宿舍条件太简陋。”吃的也不行,单位上的食堂那就是大锅饭,毫无口味可言。

    “那去省城,今儿就走……”

    四爷就笑,掐着桐桐的腰叫她老实点。这会子都这么挂着了还不行,跟个虫子似得扭着往人身上贴。他摩挲着她腰上的软软肉故意逗她,“不去!”

    干嘛不去!

    眼睛都瞪起来了,感觉下一秒就能变脸,四爷回的一本正经:“怕狐狸精吃了我!”

    这回我终于成狐狸精了吗?

    心情顿时大好,“我不吃你!我给你做好吃的!去不去?”

    两人在这里腻腻歪歪的,来办事的一看就过去了,有同事瞧见了也就朝四爷打趣的笑笑,四爷一边跟人家颔首点头,一边跟桐桐说话。

    两人都没注意,求四爷办事的那个小代办去而复返,然后人走到门口了,瞧见金保国家的大儿子身上挂着个姑娘。这姑娘背对着门口,看不见正脸。但不妨碍他打电话恭喜金保国,怕是很快又要办喜事了……

    咳!咳咳!

    “吃了么?”林雨桐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一本正经的做好,问了这么一句。

    呵!开启关心模式了?之前只想着上酒店来着,还会想着爷会不会饿肚子?

    四爷转过去,故作严肃不说话。

    这是……生气了?

    不至于的吧?

    林雨桐朝前探探小心瞄他,“以前咱们又不是没去过酒店?”

    曾经作为我家租户的你,是不是咱们最开始就去的是酒店。

    “我就是说去酒店叫你歇歇,开车不是累吗?反正今晚上你也赶不回去……不还得去酒店开房?提前开了歇歇……”表示我真不是眼馋人家的身体。

    四爷嘴角翘起又压下,深沉的‘嗯’了一声,“哦!晚上约了战友……听他们安排。”并没有跟你这样那样的时间。

    这还是生气了呀。

    正想说什么呢,车进了停车场,停下来了。抬头看见商场……逛商场吗?

    行!逛哪里都行,这不还得哄吗?

    她一下车就跟没骨头一样贴上去,抱着人家的胳膊蹭啊蹭的,“我这不是想看你现在这身上是不是有伤吗?就检查检查……”

    你林阎王一抓脉什么摸不出来?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医术都退步到这个份上了呀。

    哎呀!还哄不过来了。

    她抱着人家的胳膊不撒手,“来商场……买什么呀?”

    能买什么?看现在那可怜样儿,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加起来也不值两百块钱。做翻译去一定的场合,你不穿的稍微能过眼合适吗?

    他就道:“收拾不利索,我怎么下嘴?”

    那就是收拾利索了就能下嘴了呗。成!只要能下嘴,不就是买衣服打扮吗?小意思。

    可是好像是有点乐观了。

    四爷挑了一件无袖连衣裙,鹅黄的颜色,在里面试的时候,她觉得特别合适。前凸后翘,腰不是纤细的,但也没到臃肿的程度,有点小肉肉的丰腴感,不错!

    可一出去,得到人家店员的评价是:“挺合适的。大小正正好!”

    话不是这么说的。一般穿的确实好看的话,人家说:特别适合您。不信您去镜子里看看,真特别好看。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得到夸赞,她自己找镜子利索的照去了,裙子是好看的,身材比例也没有问题。这跟胖点瘦点其实关系也不大。关键是脸和脖子晒的黑红,一字领的领口露出来的锁骨往下,却又白皙的很。胳膊也是如此,想想那胳膊半拉子黑红,半拉子雪白那种……又是鹅黄这种颜色,往那里一站,跟羊粪蛋上挂糖霜一个感觉……辣眼睛。

    这就是个努力想摆脱土包子造型的土包子女孩。而站在后面的四爷出现在镜子里,如同一道光。站在一块,是不怎么般配呀。

    她回头怒目而视,以四爷的品位怎么会不知道怎么搭配合适?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是恼了吧。

    四爷站过去,站在她的身后,下巴颏刚好放在她的头顶上,问说:“买吗?”

    镜子里店员妹子一脸牙疼的表情,被店长瞪了一眼,迅速的垂眼。违心的推销,“特别合身……正是这个季节穿的。”

    衣服对,季节对,但等我养白了,就不对了。现在都八月中旬了,一个来月也天就凉了,那时候我还没彻底的白过来,这衣服再穿得到明年。可我的四爷不会让我旧年的款式的,对吧?

    结果她的四爷说:“那就换下来包起来,买了。”

    林雨桐看他:买了干嘛?我穿?让我反衬你的帅吗?有点过分了啊!

    四爷来了一句,“隔三差五的在家里试一下,能对比出来肤色的变化,买回去搁家里当参照物……”

    “…………”算你狠!不过,“你一小城管有那么些钱吗?说!是不是还没上任就打算欺负小商小贩捞油水了。”

    四爷在她腰上抓了一把肉,推她进去先换回来。出来的时候四爷已经把帐结了,林雨桐将衣服递给店员叫他们帮着打包,这妹子还跟林雨桐取经:“男朋友吧?怎么追的呀?”

    一看就觉得我是主动追他的那种吗?

    林雨桐摇头,“他追我的。”

    人家一脸明白明白的,但语气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还是要赶紧抓到手里,划拉到家里才保险的……懂得吧?”

    你在撺掇我生母煮成熟饭,先上车后买票。

    饭是熟,但换了个锅,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盛到碗里吗?

    可四爷好像没打算盛饭的意思,连着帮着挑了好几身衣服,各种场合穿的鞋子好几双,还专门带去把发型也收拾了收拾。

    这种单纯手拉手逛街购物当然也不错了,但这个事情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她耍赖,“走累了,脚都疼了。”懂的吧?可以回去找张床休息了吧?

    四爷就不,他故意左右看看,“想叫我背你走呀?确定吗?”

    吃准了大夏天的不舍得累你一身汗是吧?

    “故意的是不是?”林雨桐贴着他站,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看他,哼哼唧唧的,“你就是故意的。”

    以前在外面桐桐很少像是这样的,又黏腻又亲昵。四爷觉得他验证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好的。

    今儿叫她得逞了,明儿态度都不能是这样的。

    他拿的可稳了,“想吃……”

    嗯嗯嗯!

    只这两个字,那脑袋点的,下巴戳在他的胸口,质感还不错。

    “想吃……你得追的我愿意给你吃。”四爷拉她,“走吧,跟我去见人。”

    我还得追你,那我就还不是你的谁呀,我干嘛跟你去见人。

    一路耍花腔到了地方,发现是军区招待所。这个也不是不对外开放,只是内部人员及其家属属于免费。

    “在这里见人?”林雨桐就问。

    “之前给老部队打了个电话。”四爷解释了一句,“咱们那的苹果不好卖。但是部队后勤需求量还是挺大的。这属于军民共建……”

    哦!哦!哦!

    明白了!解决了苹果销售的问题,你拉着几个退伍的战友顺便赚点。

    招待所的小包间里,之前林雨桐见过的肖原已经在了,“房子的事真太麻烦了,还没谢谢你呢。”大大方方的先伸手跟对方握手。

    肖原看了四爷一眼,现在才确定这是对象,“也不知道是嫂子要找房子,要不然我就去车站接你了。”

    人家帮着把里面打扫的一尘不染的。

    说着话,肖原才跟四爷道,“两位老班长随后就到。”

    老班长应该是带过他们的老兵,早退役了几年。这边话才落下,人就进来了。一进来就觉察出不一样来,一个叫韩安北的老班长,如今在省城的交警队,大小都是领导了。另一个叫李东文,稍微年轻一点,在省|□□招待所安保大队。

    工作都是正式的,但钱真未必能挣多少。

    四爷这是用法子把之前的老关系联系起来,一旦结起来就是一张人脉网。他们之间天然就有信任的纽带,这又是别的关系不能比的。

    林雨桐也不多话,在一边听着,适时的给添点茶。因为晚上几个人还要见老部队的领导,因此也都没喝酒。今儿见这几个人比去翻译公司重要的多,吃了一顿饭,其他三个人还在招待所等着老部队的人,四爷先送林雨桐回家,“明儿我要带着人回镇上,过不来!”

    知道!咱俩现在是没钱寸步难行呀!

    车停在小区门口,林雨桐从后面抱他,中间隔着椅背,只能抱住脖子,还得抻着脑袋才能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含含糊糊的说了一个:“亲一个。”

    “亲吧!”四爷还把脸侧过来叫她亲,“允了。”

    我亲吗?难道不是你亲我妈?不就是帅吗?看把你傲娇的!

    林雨桐张嘴咬在他脖子上,直到留下牙印才松开,然后得意的笑,拉开车门就跳下去了,然后一边跑一边朝他摆手。

    四爷不由的笑出声来,手摸了摸被咬疼的地方,这种感觉还是比较新鲜。

    他启动车子之后,然后又看后视镜,果然,桐桐又返回来,目送车子离开。

    四爷笑着笑着,鼻子就酸了。为了能在一起而毁天灭地的,最终都难在一起。自己和桐桐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越发要像是最普通的人一样,过最普通的日子。用普通人的法子去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桐桐目送四爷离开了,没急着回去,而是去了药店抓药去了。

    一是卢淑琴得用中药调理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到底是因为劳作受了损伤了,再一个就是中医在疏肝抑郁上效果其实是不错的。吃一段时间药,她的情绪能平稳一些。二是用来美容的。美白乌发,从内到外调理,她和卢淑琴都需要。

    拎着药往回走呢,电话响了,又是个陌生号码。林雨桐还以为是桥桥那边又来学生了,却没想到是翻译公司。

    如今这还真看不出来归属地,等人家自报家门了,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本地的,“有急活吗?有多急?”

    那边就道,“你能来一趟省城吗?之前约的口译在来的路上出车祸了……”

    这个机会来的可正是时候。

    但这些话,他又没法跟谁说。

    老祁果然就问道:“这些年外面说啥的都有,你咋不说呢?”

    林有志摆手,不能说岳家那边的,只从自家的情况往下说:“最开始没说领证的事,是怕桃桃的姥姥家闹。那家人不是好相与的,说什么续弦得他们家过目……我敢叫闹吗?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淑琴还不正常……他们家以为是林有爱害了人家,人家就把疯子仍在我家,认为我们家这是被赖上了。我有桃桃,跟淑琴一起……其实当初我是想着,我俩没有孩子也行。可谁也没想到,就有了。我想着家里的情况,没打算叫淑琴生。谁知道她有些事上糊涂,但孩子的事上,一点也不糊涂。我一说去医院,就立马缩在墙角。我就不敢提了。我跟她说先别出门……结果怀胎十月,她连院子都没出过。你说她那时候心里啥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想着,淑琴这疯了是后天刺激的,想来对孩子也没啥影响。到底是生了……我闺女是救了她妈了,她妈一抱她,那一哭一扑腾,淑琴就彻底的活过来了。自打清醒过来,她没问过一句疯了之后的事。那你说,她疯的时候,真的一点理智都没有?你们谁都没有跟那样的淑琴长时间接触过,你们怎么知道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