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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恩礼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炕上乱七八糟的堆着各式零嘴和罐头,从昨晚上到现在,全靠这些东西勉强支撑她的体力。
她枕在萧和平肚子上,动也不想再动,“你还有气力上省城吗?”
“开玩笑,再做你几次没问题。”萧和平作势就要坐起来,宋恩礼吓得赶紧把他摁住,“我错了我错了,萧副团最厉害最威武。”
萧和平伸手摸她的脸,软软滑滑的,手感特别好,舍不得再挪开,“媳妇快点给我生个娃吧。”
“这不是一直在生嘛。”宋恩礼敷衍。
两人躺了大约俩钟头,萧和平准备起来给她做早饭,宋恩礼不肯,“你再睡会儿,我去做,下午你还要参加表彰大会总不能没精打采的,我可以在宿舍里补眠。”
萧和平犹豫不决。
“萧和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有话直说,你要说不清楚你就别去了,别以为我让着你就是怕你。”宋恩礼起来套上海魂衫和棉白裤,兀自把行李装点好,萧和平啥也没有,全是她的吃穿用。
萧和平盯着她才丢到行李箱里的一件运动内衣,“以前那件黑色的呢?”
“哪件?”
“我拿过的那件,还有那些很漂亮的小裤衩,我以前看到你藏衣柜里,咋都没了?”
宋恩礼想起来了,红着脸嗔骂,“不要脸,原来你一直偷看我小裤衩。”
萧和平也红了脸,“没偷看,你的不小心压我裤衩上,黑色的,那是透明的。”
他把她招到炕沿,拉着她的手,“媳妇,我想看你穿。”
“那你说说你都瞒了我啥?”
“咱们结婚的事可能要暂时缓一缓……”
“不结婚都成,你把我当情儿养着。”宋恩礼一听就知道是因为江源头那次的事影响到了结婚报告的申请。
果然这些人对牛鬼蛇神的抵触远超她的想想,即使拉出阿五来也没能糊弄过去。
“啥是情儿?”
“你不懂啊?不懂就算了,告诉你回头你去养了咋整?”言归正传,宋恩礼又变得严肃起来,“那你现在知道错了没?不听我的话豁出自己的命去救人,你觉得有错吗?”
“有。”起码把结婚申请搞砸的,就是他的错。
宋恩礼看他挺老实,心情就好,“知道错了就好,多大点事儿,我想嫁给谁跟谁在一起要劳什子结婚报告批准,现在这样就挺好,只要你别惹我生气我一高兴就给你生娃。”
“那可不行。”萧和平特认真的说,“哪怕复员我都要跟你结婚。”
萧和平这句话,宋恩礼一直美到出门嘴角都还带着笑。
早饭后两人去找王宝生开介绍信,然后由萧建业把他们送到县城火车站。
自从萧建业听了那晚的墙角,对这两人再也无法直视,尤其萧和平和宋恩礼关在小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几天,他总觉得他俩是关上门在做那档子事儿,而且接连做了几天。
想想都觉得脸烫,又觉得……羡慕。
“你俩啥时候回?”帮着把行李给拎下车的时候,萧建业问。
萧和平想了想,“大概一星期。”
“那成,回来前发个电报我好来接你们。”萧建业临上马车前突然又想起件要紧事,叫住萧和平,“娘让我再叮嘱你一声,别老欺负你媳妇。”
“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萧建业听着,莫名又觉得羡慕。
宋恩礼比萧和平先进火车站去买票,小小的一间区间站,售票台加候车室也就是一间二十平左右的红砖房,墙上的大黑板上用粉笔画的表格上详细写着停靠列车的车次和时间。
因为所有人出门都必须有单位或政·府部门的介绍信,候车室里人并不多,稀稀疏疏的坐在长条椅上,排队的统共才那么三两个。
宋恩礼一眼就认出在队伍最前面正在跟售票员说话的梳两条辫子系红头绳的姑娘,忙跑过去拍她,“小英!”
杨超英猛地回头,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松了口气,“红旗姐是你啊,吓死我了。”
“你怕啥?谁抓你呢?”
“你等会儿。”杨超英同售票员交流好买好票,挽着她的手陪她排到队伍后面,“我跟李利民那事儿黄了,厂里我是待不下去了,所以打算去省城看看能不找份工,要是让我妈逮住非把我押回去送回李家不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介绍信。”
杨超英这婚结的不顺畅宋恩礼是知道的,但她一直以为后面应该会处理好,毕竟小两口是新婚,却不想事情愈发往恶劣方向发展,队伍的前面后面都是人,她也不好细问,而且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不想没头没脑的跟着劝,不过就李家先前给她的感觉确实不咋地。
于是便道:“既然想好了就去省城试试吧,我知道你肯定也是受不了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对杨超英,宋恩礼还是佩服的,类似于离家出走逃婚这种事,往前几十年往后几十年都不算稀奇,但唯独这个年头是真罕见,基本上来说,一个已婚姑娘出走,哪怕没扯证也等于是把自己下半辈子的婚姻幸福给完全抛弃了,她将面临的绝对不是简单的指指点点,可能一辈子被人嘲笑到死。
当然也不排除杨超英这是一时冲动。
或许想通了就会去了。
宋恩礼想。
杨超英却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热泪盈眶,“红旗姐,你还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我真的好感动。”
“傻,只要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对了,你身上钱票带够了吗,到省城有没有落脚的地方,有认识的熟人不?”
杨超英连连摇头,把介绍信递到宋恩礼面前。
上面的名字,分明是:王春玲。
敢情真是逃出来的!
宋恩礼赶紧把介绍信给她叠叠塞回兜里,从口袋里摸了五块钱和五斤粮票给她,“借你的,等找到工作后再慢慢还我。”
杨超英把眼泪一抹,马上重燃希望,“唉!我一定会在最短时间里还给你。”
很快便轮到她买票,宋恩礼递过去介绍信和七毛钱要了两张到省城,并把杨超英的票也递过去,说是认识,拜托售票员尽量把她们俩给安排到一块儿,至于萧和平,她用他的军官证给买了卧铺票,伤残人士当然躺着比较舒服。
她身上穿着簇新的海魂衫和白裤,而且对象还是军官,售票员脸上的微笑别提多亲切,很快就办妥。
萧和平拄着拐棍拎着行李箱进来,两人已经在长条椅上落座,宋恩礼才想起来自己把他给忘了,忙过去把行李箱给接过来,顺便回头给杨超英递了记告诫的眼神。
要是让萧和平知道杨超英是借了别人的介绍信离家出走还逃婚把人扭送回去就不好了。
杨超英会意,赶紧把眼泪都憋了回去,挤出笑来同他打招呼,“姐夫好。”
萧和平记得她,“你好,杨同志也去省城?”
“对,去走亲戚。”
萧和平问完这句深看了杨超英一眼就不说话了,自己在长条椅上坐下,宋恩礼怕聊多了让他听出啥来,也没怎么说话。
约莫一个小时的样子,火车进站。
六十年代的火车又叫内燃机车,绿皮黄带,样式相当复古,硬座的椅子全是木条钉的,大家面对面的坐,中间横着张小小的板桌。
萧和平才知道宋恩礼给自己买的是卧铺票,死活不肯去,“你们这儿不是空?叫乘务员给换成硬座。”
一大男人去卧铺躺着却叫媳妇跟这儿坐硬座,这像个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