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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相视之下,简亦风的眼神里少了几分伤悲,多了几分纯净。
梳洗完毕,走在酒店地中海风格的餐厅,看着品种多样的早餐,特别是那些新鲜得不能再新鲜的水果,简亦风食欲大振,心情貌似好了许多。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如此这般快速转变,只是不想林致远为她担心罢了。
林致远看着她的转变,思维跳跃。风儿,看你能快速调整心态,我不敢相信,这还是我的那个风儿吗?我很开心,可是我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我爱你!我不想你这么快把我忘记。风儿,怎么办?在一凡的结论出来之前,我对你依旧还有着非分之想。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白马王子已经不重要,我最在意的是,从今往后,在你的剧本里,我到底是你的男主,还是你的男配。或许,这辈子,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成为别人的女人!
休息片刻,各自藏起心事,租一辆双人骑的自行车,优哉游哉地在环海湾自行车骑行道上骑行。晴空下的绿地,美得让人心醉。碧绿如玉、生机勃勃,更有那高高低低的椰子树零星点缀其间。简亦风的头晕乎乎的,十分钟不到,她便无法坚持。
停下车,十指相牵,坐在石头上小憩片刻后,她脱了鞋,拧起裙子,任凭海浪一阵接一阵“哗哗哗”地袭来,再“哗哗哗”地退去,凉飕飕地,惬意无比。海浪很大,海水退去时,脚上盖上了细细的沙子,夹杂着小石子。再一阵海浪涌上来,她感觉她就是海,清澈蔚蓝;她感觉她就是风,柔和清新。隐约间,自己便和那远处的群山,和那蓝天、白云、绿草一起,统统融入这潮起潮落之中。当思绪完全放空,却发现,心越来越开阔,人也越来越轻松!这个时候,能寻到这样一方净土,彻底清零,放空身心。不得不说,对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再一个海浪袭来,简亦风一阵眩晕,瞬间倒在海水之中。
林致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疯狂地大吼:“风儿,为什么?早晨你答应过我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吗?风儿,风儿……”
简亦风睁开眼:“对不起,致远,我没忘。我也没想死,只是头晕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林致远心有余悸地赶紧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她回到宾馆。
“为什么还没看到我要的结果?为什么?”汪美莲对着手机大声吼着。
“小姐,对不起,实在没有办法,白天他们形影不离,晚上他们住的房间也是通联的,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下手,您放心,我们的人一直在寻找机会。”
“再给你二十四小时,如果还看不到我要的结果,你也不用再跟着我。”汪美莲气急败坏地训斥着。
整个晚上,林致远寸步不离地留在简亦风身边。他不敢离开,生怕一旦分开,悲剧会重演。
初六早晨林致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梁一凡发信息,询问亲缘鉴定的结果。
梁一凡回信息说,最快也要到下午才能有结果,若有消息,第一时间告知。
早餐后,费城开车前往花莲北部的清水断崖。
“清水断崖是台湾苏花公路沿线最著名的景点,以大理岩和片麻岩为主,海拔2408米的清水山,几乎成90度角直插惊涛骇浪的太平洋,景色美不胜收。”
听林致远如此介绍,简亦风对即将要去的清水断崖倒也有了几分期盼。
汽车行驶在险峻无比的苏花公路上,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是万丈深渊,费城开得小心翼翼,简亦风坐得触目惊心,手不自觉地抓住林致远的手。林致远见她满手心都是汗,往她身边靠了靠,把她搂在怀里,静静地安抚着。
过了崇德隧道有一个休憩点,这里是观看清水断崖的绝佳位置。林致远拥着她俯视清水断崖,波澜壮阔的太平洋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浪花冲击着山崖,发出“哗哗哗”的巨响,简亦风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才叫“无风三尺浪”。
崇德休憩点,有楼梯可以走下去,直达海滩。两个人手挽手一步一步走下去。今天的浪不是很大,并没有出现林致远所说的“惊涛骇浪”,但碧蓝的海水中,山和山的倒影浑然天成、融为一体。仰望清水断崖,气势雄伟,峭壁直耸云霄,简亦风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惊叹当时筑路工人修建公路时的智慧与艰辛!
就在她感觉海水煞是温柔之时,一阵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从远处席卷而来,林致远慌忙拉着她往上爬了几十节楼梯后,只见波浪重重地拍打着山体,发出骇人的“轰轰”声,浪花溅得很高。简亦风觉得,在清水断崖可以看海,可以让她穿越,还可以让她忘情,忘却一切不愉快的事情。
不过,此地地势险恶,并非久留之地。到此一游之后,林致远就带她上车,直奔太鲁阁景区。
太鲁阁第一个景点是“长春祠”,是为纪念筑路殉职、在此长眠的200余名老兵所修建,崖壁上镌刻“长春听涛”,愿他们万古长存。
林致远说,爷爷当年也参加了筑路,不过,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后勤。每年清明前后,爷爷都会来此祭扫他深爱的战友们。
太鲁阁景区景致清幽、雄伟壮丽,最负盛名的就是它的高山、峡谷和无数穿山越岭的隧道。
沿立雾溪峡谷风景线前行不久,简亦风去了一趟洗手间。
林致远在洗手间门口等了大约二十分钟,简亦风一直没有出来,林致远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他顾不得任何形象,一遍一遍地叫喊着:“风儿,你好了没有?风儿,你怎么了?”
费城一直离他们不近不远,听到林致远的大声呼喊,他赶紧请了一位阿姨代为进去查看,结果,阿姨出来告知,卫生间里根本没有人。
林致远不信,亲自跑进女厕所,一间一间地都看过了,确实没有,难不成大白天一个活人会飞走?费城顺着留在卫生间的简易梯子爬上去,卫生间背后,一条小路通往景区外面。
“不着急,他们应该走得不会太远。”费城安慰道。
林致远情急之下,首先打电话给莫长刚,让他打开电脑,定位简亦风的手机和手链,然后把情况向林伯传做了汇报。
莫长刚连试了几遍,发现手机是关机的,手链的信号断断续续,但一直在苏花公路上移动。从移动的轨迹来看,应该是离开太鲁阁的节奏,不能肯定接下来是否会取道南投,但至少目前是一路向北,或许是往台中、宜兰,或者就是台北方向。考虑到简亦风应该是昏迷状态,否则凭她的身手,他们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带走她。
莫长刚和林致远商量后,决定三管齐下:柯杰和梁一凡带人死守台北;由莫长刚带几个兄弟从台北往宜兰方向围堵;林致远和费城沿苏花公路往宜兰方向追击,最好离开苏花公路再动手,否则危险系数太高。
苏花高速上,一辆奔驰房车急速行驶。开车的瘦小个子魏三忍不住问坐在旁边的帅哥郝龙:“龙哥,我们该往哪里去?”
“从宜兰下,找一家民宿,先把问题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郝龙冷冰冰地说。
“是、是、是,大哥说得对。”
林伯传接到林致远的求助电话以后,陷入了沉思。这事祸从天降,也来得太蹊跷。大过年的,有谁会针对亦风?她第一次来台湾,岛内她认识的以及认识她的人加在一起也是微乎其微,对她有仇,欲置她于死地的范围就更小。回想此前发生在林致远和简亦风身上的事情,林伯传片刻也不敢耽搁,特地给台莲集团老董事长汪精保打了个电话,说要去给老人家拜年。
汪精保,和简文华同一批来台湾,后来又被编在同一个部队。比简文华大六岁,生活上对简文华多有照顾。简文华在后勤上,伙食上对汪精保多留了很多心,两人感情一直很好,直到现在,每周固定一次牌会,那是必不可少。所以,对于林伯传的来访,汪精保那是热情备至。
汪家和林家不一样,汪精保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明显比林家气氛冷清了许多。因事情紧急,见面互相打完拜年招呼之后,林伯传就提出和汪老单独谈谈。汪精保欣然同意。
林伯传前后大约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把汪美莲如何找媒体大肆渲染,后在京都又如何置简亦风于死地,这一次简亦风在太鲁阁失踪之事向汪精保叙述了一遍。
说到最后,林伯传向汪精保透露了一个重大消息:“汪伯伯,我还要告诉您一个不确定信息,亦风极有可能是我父亲在大陆的亲孙女。但具体是与否,我正派人检测之中。至于亦风的失踪,我目前还不敢和我父亲透露半个字,要是让他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由于信息量太大,汪精保激动得不知所措。他由衷地替简文华感到高兴。但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孙女汪美莲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前一阶段网上的炒作、台通的新闻发布会,他都有看到。只是至今才知道始作俑者竟是他汪精保的孙女,可笑!丢人!恋爱不成,就要置人于死地,还有没有王法?汪精保颤抖着手,按下了房间的呼叫器,管家刘东匆忙赶到书房,汪精保让他通知汪美莲迅速来书房一趟。
不一会儿,刘东进来汇报说,小姐和朋友在外面逛街,马上回来。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过程,尽管林伯传和汪精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此时的林伯传是前所未有的担心,手不停地轻点着桌面。不管简亦风是什么身份,她的安危,对简文华、对林致远、对他这个家庭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
简亦风醒来的时候,手被反绑在背后,车子仍然在快速行驶之中。她微微睁开眼,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这是一台房车,三男一女坐在自己对面。简亦风继续闭上眼,脑子里开始盘点着可能被绑架的种种原因。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她定下心来,既来之,则安之,还是积蓄精力,以不变应万变!
不久,车子停了下来。好像前面两个人下了车,一会儿工夫,那两人又折回来,打开后面的车门,几个人叽哩哇啦地用闽南语交流了一通,坐在对面的女人给“昏迷”的简亦风裹了一件男式外套,帽子盖住简亦风的头,其中一个男人横抱着她走下车。女人快步走在前面,上了二楼,打开房门,男人把简亦风放在床上。
简亦风不敢动,只能用耳朵听。可是对方说的全部是闽南语,她一句也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想干嘛,只知道脚步很乱、很急,好像一直在忙碌,在来回走动,在搬什么东西,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简亦风很快镇定。原先想死的念头,此刻荡然无存。自己想死是一码事,别人欲置自己于死地,又是另一码事。我简亦风要死要活,还轮不到别人替我做主。我倒是想看看,我到底是谁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