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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我自己可以换。”云杉羞怒的尖叫抗拒,同时激烈的挣扎着,躲避着。
此刻。
就她这点病猫似的力气,秦熠知压根就不会看在眼里。
只是……
她一直在他怀里扭动,再配上她那气喘吁吁的喘息,以及没什么威慑力的娇弱话语,弄得他一股燥热的热流顿时就朝下涌。
尤其是被扒了睡袍的云杉,此刻露出里面的修身套头毛衣,而毛衣内的胸,罩,又将身材承托得越发的火辣。
“别动,再动信不信老子办了你?”秦熠知凑近云杉耳旁,粗哑微喘的放着狠话。
屋外的秦忠秦诚兄弟两,连同小川兄妹两,隐约听到里面的对话,皆是神色各异。
两个侍卫觉得他们家大人,看样子是真的要栽在在这个厉寡妇手里了。
小川则死死咬住唇,捏着拳头准备等下见机不对就冲进去。
晴空懵懵懂懂的一会儿看看哥哥,一会儿又看看两个侍卫叔叔,一会儿又一脸莫名的看着卧室的方向。
云杉听到秦熠知如此不要脸的恐吓,吓得顿时就不敢动了,眼泪汪汪的羞愤瞪着秦熠知:“我,我真的可以自己来。”
嘶嘶~
娘的~
这女人此刻的眼神,怎么让他越看越发的想要往狠里欺负她呢!
突的。
秦熠知感觉到鼻孔一阵热痒。
啪嗒——
低头一看,就看到手背上哒哒的溅上了刺目的红,伸手一摸鼻息下方,再一看指尖。
他居然——流鼻血了。
妖精……
不行了……
秦熠知急忙移开视线,起身转身背对云杉,瓮声瓮气催促道:“我数到六十,你若还没换好,我可要亲自动手了。”
话刚落。
云杉便哆嗦着手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盖住,然后在被窝里脱去全部汗湿了的衣裤,并飞快的穿上干净的秋衣秋裤和毛衣毛裤后,这才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拿起把厚实的长款羽绒服外套以及保暖睡裤穿好,刚要穿袜子之时,肚子忽的又是一阵搅疼。
“嘶嘶~”云杉痛得连连倒抽冷气。
秦熠知闻声心里一紧,捂住鼻子急忙转身:“怎么了?哪里疼?”
“肚子,肚子疼。”云杉痛得蜷缩着身子,双手死死按住小腹处,带着哭腔含糊的回答。
秦熠知神色焦急,刺啦一声从贴身衣物撕下两小块布条,胡乱的堵住狂流鼻血的鼻孔,扶着云杉颤抖得极其厉害的肩,艰涩问道:“是小腹左边疼?还是右边疼?”
“?”云杉此刻痛得一点都不想开口说话。
“要不你躺下来,我按按看?”
可千万不要是,不要是那个急症才好。
秦熠知心里急得不行。
“右,右边疼得最为厉害。”云杉疼得鼻尖冒出了冷汗,看着秦熠知这不问出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只得抖着嘶哑的声音老实回答。
右边?
轰——
秦熠知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右边?
右边难不成肠痈?
肠痈可是,可是绝症啊?
秦熠知这一瞬浑身僵直得很是厉害,死死咬住舌尖,直到嘴里溢满了浓郁的血腥铁锈气息后,这才回过神来,动作利索的小心翼翼替云杉穿上袜子和鞋子后,又飞快的用床上的被子,把云杉卷成一个毛毛虫,抱起云杉便疾步走了出去。
“秦忠,把你的腰带给我。”
“……是,大人。”秦忠满脸懵逼的扯下腰带递了过去。
秦熠知把云杉连人带被子的背在背上,并用秦忠的裤腰带把云杉绑好,同时接过秦诚手里准备的火把。
“秦诚,即刻牵着马下山,我们在言家村村口碰面。”
“是。”秦诚抱拳领命。
晴空虽然神经大条,反应略微迟钝些,可此刻看着娘没什么精神的被大胡子叔叔背在背上,还要连夜下山,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眼泪汪汪的紧紧抓住哥哥的手,当即就想追上去,嘴里一个劲儿的重复喊着娘。
“娘,娘……。娘你怎么了?”
“妹妹,娘生病了……大人要送娘去看大夫,你要乖,乖乖的和哥哥在家里等娘回来知道吗?”小川死死拉住妹妹的手,带着哽咽轻声安抚。
一听这话,晴空顿时就瘪着嘴,想去又不敢去,哭得很是难过。
痛得直抽抽的云杉颤声的安慰:“乖,娘,娘只是晚上吃太多了,肚子有点疼,等看了大夫,喝了药,娘很快就回来。”
话虽如此说,可云杉这心里,一点底都没……
因为这会她真的觉得,她快要就这么活生生的痛死过去了。
“小川,晴空,叔叔对你们保证,会很快把你们娘安全带回来的,听话,快跟你秦忠叔叔进去睡。”秦熠知说完,便背着云杉,步履匆忙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门。
下山最近的这条路过于陡峭,别说是在漆黑的夜里骑马下山,就算牵着马下山都很困难,平时每次骑马来这半山腰,都是从言家村和刘家湾交界的那一片乱葬岗绕过来,只有这样,才能避开言家村的村民。
时间紧急。
此时秦熠知只能选择从言家村最近的这条路离开,背着云杉下山,这样不仅能保证云杉的安全,也能让云杉少些颠簸能好受一些。
秦熠知一手握着火把,一手反背在身后拖住云杉的臀部,以免她被裤腰带勒得难受,虽然走的很快,可每一步,都尽量走得平稳,让背上的云杉少受一些颠簸。
暗中一路跟随的八个暗卫,看着自家主子连夜背着这个女人去送医,皆是又震惊,又提心吊胆。
生怕今儿晚上一着不慎,就中了敌人的偷袭。
秦熠知低声吩咐着暗卫:“十九,即刻回三河县,把所有医术精湛的大夫全部叫来县衙后院待命。”
“是。”秦十九即刻领命。
下一瞬,只见一阵劲风刮过,秦十九便消失在夜色中。
云杉痛得死去活来,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此时压根就没有听到秦熠知和暗卫的这一番对话,只是身体僵硬的蜷缩在秦熠知的后背上,痛得直抽气。
秦熠知听着这抽泣声,简直比在他身上砍了几刀还要来得难受,还要来得疼,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替代她来受这一份罪,受这一份痛苦。
“云杉。”
“……嗯?”
“别睡,和我说说话。”秦熠知的声音抖得有点明显。
“……嘶嘶,我,我痛得受不了了,秦熠知,帮帮我,你直接打晕我吧,我撑不住了……”云杉哑着声音恳求着。
前世今生,这还是她第一次遭受这种痛苦,就连上次被人打了一棍子,也没此刻来得疼。
前世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也长得也不好看,可却幸运的没病没痛健康长大。
除了小时候打针挨过疼,走路偶尔摔一跤破点皮,从来没有今儿这么疼过。疼得她恨不能一头撞在墙上直接晕死过去。
小腹里面,就跟有刀子在搅动一般,又跟有人拽着里面的每一根筋使劲儿拉扯。
听着云杉这恳求,秦熠知瞬间就红了眼眶。
“厉云杉,想想你的两个孩子,他们还等着你回去呢,我眼中的厉云杉,可不是个懦弱逃避的人,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云杉不想说话,脸隔着棉被,贴靠在秦熠知的背上。
“云杉?”
“嗯。”
“我们已经下到山脚下了,等下我会使用轻功带着你尽快飞出村子,所以,等下你可千万别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抛高高那般鬼哭狼嚎……”秦熠知故意说些逗趣的话,想要引导云杉和她搭话。
“……好。”
听着背上的云杉连多一个字都不愿说,秦熠知心底越发的焦急了。
催动内里。
很快。
在言家村狗子们的犬吠声中,月光下,两人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快速在言家村穿梭。
此时。
言家村好些人都被家里看门狗的警戒叫声吵醒。
年纪大的人,夜里就少眠且易醒。
言传根两口子听着自家狗子的疯狂犬吠,忍不住披上外衣捏着棍子嘀咕起来:“今晚村里的狗,怎么都叫的这么厉害?”
“难不成有贼?”王氏一脸怒容气愤的揣测道。
言传根也是如此猜想,不仅捏紧手里的棍子,走到老大的房门前,咚咚的敲门。
“老大,赶紧起来,今儿晚上村里情况有些不对,狗叫的太厉害了,指不定是有什么人摸进了咱们村子。”
昨儿下午才和村里的女人偷了腥,晚上又被自家婆娘折腾了好一阵的言正文,这会儿睡得就跟死猪似的,直到敲门声越来越大惊醒了余氏,这才被余氏又是推搡又是脚踹的给弄醒。
“你这婆娘,大晚上的不睡又来折腾老子,你还真拿那事儿来当饭吃不成?”被吵醒的言正文没好气的骂着妻子。
黄脸婆一个,还真当她自己如今还是块光滑水嫩的嫩豆腐呢?
要不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他才懒得碰这黄脸婆。
被吵醒且正在气头上的言正文,本就没有压低音量,再加上屋子也不是很隔音,站在门外的言传根老两口听着儿子这一番话,皆是闹了个大红脸。
“咳咳,我先开门去院门口瞧瞧是什么情况。”言传根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王氏此刻那叫一个气啊,咳出一口浓痰,声音颇大的吐在了地上:“呸~不知羞的婆娘。”
余氏这懒货。
年纪都一大把了,居然还这么恬不知耻的缠着老大闹腾,现在本就农忙,白日里老大在地里累得不行,晚上回来还得在余氏身上继续忙活,那余氏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人。
等下可得好好说说余氏才行。
余氏听见门外公公婆婆的话,深知刚才丈夫那一番下流之言传进了公婆耳里,当即就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气红了眼的狠狠的拧了一把丈夫。
“嗷~你他娘的今晚真疯了不成?三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了?真当老子的宝贝是那金枪不倒的铁杵啊?”言正文被拧的痛呼出声。
“当家的,你睡糊涂了?胡言乱语什么呀?快赶紧起来,爹叫你呢,说村里可能进贼了。”余氏气得直接就哭出了声。
一听进贼了。
言正文昏沉沉的脑袋顿时一个激灵,翻身就穿好衣服,汲拉着鞋子就冲了出去,站在老爹身旁忙问:“爹,可有看到贼人在我们家附近?”
毕竟。
他们家可是村子里的富户之一,若是村里真进了贼,他们家肯定会被惦记上,言正文怎么可能会不着急?
王氏看着衣衫凌乱,刚把油灯点燃的大儿媳,狠狠的剐了一眼,寒着声怒叱:“余氏,你今年年岁也不小了,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但你也别光顾着自己舒服,就把老大往死里折腾。”
“娘,不是……我……”余氏此刻被臊的那叫一个丢人啊,又气又恼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解释,羞恼急得一脑门汗。
王氏拉长了一张老脸,继续叨叨着。
“如今,你们孩子都生好几个了,现在你就算让老大天天耕你这块没了肥效的破地,那也再长不出小苗来……老了就要服老,别年纪一把了,还不知道羞耻,只知道成天惦记着裤裆里那点儿事儿……”
今年才三十有二的余氏,听着婆婆这一番羞辱的训斥之言,气得差点就晕过去了。
王氏见儿媳妇被她骂得灰头土脸,脑袋都快埋进裤裆了,这才满意的抿唇一笑。
先前狠狠打了一棒子。
现在也得给颗甜枣哄上一哄。
老四说,这叫——恩威并施。
王氏扬起高傲的下巴,蔑视的望着余氏深深一叹,下一秒,老脸上就挂着慈母般的笑,走到正难受得直落泪的余氏身旁,拉住余氏粗粝的手,苦口婆心的劝说。
“香椿呐~不是娘故意刁难你,娘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你好,常言道:少是夫妻老是伴,这人上年纪,尤其是男人……那方面肯定就比不得十八九岁的壮小伙,这老大白天在地里那么辛苦的干活,晚上你就让他好好休息,今后你若是再这么不知轻重的折腾压榨老大,娘可真就要让你们分房睡了……。”
余氏听着这话,气得浑身发抖。
却又不敢反驳,只得含泪委委屈屈的一脸受教点点头:“娘,儿媳知错了。”
“知错就好,今后做事可要有分寸才行,你可是咱们言家的长房长媳,底下弟弟妹妹们都看着你呢。”
“是,婆婆。”
老虔婆……。
现在如此羞辱她,折腾她,早晚有一天,你这老虔婆会落在我手里的。
要知道,她可是长房长媳。
就算今后分家了,这两个老不死也是要跟他们过日子的,到时候,可就是她余氏翻身当家作主了。
院门口。
言正文见老爹久久没说话,于是也跟着一瞬不瞬的往向外面,同时又焦急的问了一遍:“爹,你可看到什么异常了?”
言传根此刻整个人靠在院门门框上,神情木愣愣的望着前方,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爹?”言正文觉得自家老爹有点不对劲儿,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推了推。
这一推。
本就浑身虚软靠在门框的言传根,直直一头就朝地面栽去,等言正文觉察到不妙之时,伸手去扶已经来不及了。
“啪~”言传根重重的摔倒在地。
“爹……”言正文脸色大变,忙不迭的蹲下身去搀扶老爹。
“老头子,你咋地啦?”王氏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又听到大儿子的惊呼声,吓得心肝一颤,忙不迭的端着油灯急忙走了出去。
屋子里熟睡的几个孩子,也被这尖叫声吓醒了,一个个陆续的摸索着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当众人借助油灯看到言家老爷子时,皆是吓得惊慌失措。
只见言传根此时脸色煞白,双眼无神,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浑身也哆嗦得极其厉害,就好似在打摆子般的剧烈抖动着,裤裆处还湿了一大片。
“爹,爹你怎么了?”
“爷爷,呜呜~爷爷你这么会变这样了?”
“老头子,你这究竟是咋的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言传根哆嗦着唇,惊恐的直往儿子怀里缩:“鬼,鬼……有鬼……。”
“鬼?”言正文一脸莫名。
“爹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余氏嘴快的下意识道。
这夜半三更的,着实容易见鬼,要是没有见鬼,这老头子怎么会一个劲儿的说着有鬼?
“鬼,鬼……”言传根抓住儿子的衣襟,不断的重复着这一个字,最后双眼一翻,紧绷的身子一软,便晕死了过去。
顿时。
言家村这一晚就没个消停了。
言传根家的哭嚎声,惊呼声,求助声,声声汇成一片,引来了言家村村民的围观。
叫的叫大夫。
抬的抬人。
挤满了大半个院子的村民,此时皆是议论纷纷。
“之前我被村子里的狗叫吵醒,但我那时太累,迷迷糊糊翻身又睡过去了,后来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有‘哒哒哒’的跑动声,我吓得没敢起来看,哪知道居然是闹鬼。”一个汉子后怕的拍着胸口,悄声的同身旁的村民嘀咕。
“幸亏你没起来,要不然,今晚吓尿吓晕的人就是你了。”另一个汉子庆幸的看着对方。
“也是,幸亏我没起来查看。”
“言传根也是倒霉,年纪一大把了,胆儿还这么大,居然敢一个人大半夜的站在院门,鬼不找他找谁?”
“该不会是言家缺德的阴损事儿做太多了,这才惹怒了厉秀才和言家老三前来报复吧?”
“十有八九还真有能是……。”
村民口中所谓的“哒哒哒”声,只不过是秦诚下山后,骑着马穿过言家村时的马蹄声而已。
而言传根之所以被吓晕。
完全就是因为他自个也知道,他平日里做多了亏心事儿,自个心虚,再加上凑巧看到秦熠知背着云杉,在若隐若现的月色下,恰巧从他前面那一户人家的屋顶朝他这边疾驰飞来。
而在言传根的眼里,那就是一团巨大的模糊鬼影直朝他扑来,一眨眼又诡异的消失在眼前,只感觉到一阵鬼风从他身前略过,这才以为见了鬼……。
最后的最后。
言家村深夜丑时闹鬼一事,很快就传得十里八村人尽皆知了。
……
就在言家村闹得人心惶惶之时。
秦熠知背着云杉很快就抵达了言家村村口外的大路上。
“回去照顾好两个孩子。”秦熠知交代着秦忠。
“是,大人。”秦忠临走前,担忧的深深看了云杉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老天保佑。
一定要保佑厉云杉平安无恙。
要不然……
情窦初开的大人,可怎么能承受得住又克死一个女人的事实,而且克死的,还是大人真心喜欢着,并且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要是厉云杉死了,大人这一辈子真的会孤独终老的。
秦熠知背着云杉骑马快速的前行。
云杉屁股下垫着厚实的棉被,并不觉得有多颠簸,可她此刻小腹实在是太疼了,这一颠簸,就越发的难受了。
一路上,痛得直哼哼。
秦熠知每听到云杉一声痛吟声,心里就一抽抽的疼。
为了时刻能查看云杉的身体状况,于是把云杉从后背上解下来,抱在身前,让她和他面对面的坐在马背上。
云杉痛得直抽抽的看向秦熠知,问:“怎么了?”
厚实的棉被紧紧包裹着云杉,并挡住了迎面吹来的寒冷夜风。
秦熠知摁住云杉的脑袋,压向他的胸口。
“我想时刻看着你,乖,靠在我胸口,睡一觉很快就到县城了。”
痛得连嘴都不想张的云杉,脑袋在秦熠知宽厚的胸前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上去,闭上眼,忍耐着小腹那一波波的抽疼。
砰砰砰~
耳廓下,是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头顶上,是他喷出的炙热气息。
如此近距离的和一个男人贴身相处,这是前世今生,云杉从未有过的。
感受着他双臂紧紧夹住她身体,稳住她身体的有力臂膀;听着他急促的粗喘声,迷迷糊糊的云杉,心里猛的一阵悸动。
还未来得及深想,又被小腹那突来的搅疼转移走了注意力。
一路上,秦熠知每隔一小会儿,就会同云杉说说话,亦或者是低头用脸去感受一下她的呼吸。
一个多时辰后。
秦熠知和云杉终于抵达了县衙后院。
管家伍叔一看大少爷这满脸是血的样子,吓得当即就腿软差点站不住了:“大少爷?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之前秦十九回来,让他连夜找大夫,压根就没有仔细交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所以管家还以为是自家大少爷出啥事了。
云祁看到秦熠知第一时间,就焦急的冲到了秦熠知的身旁。
当看到好友怀里脸色惨白,且满脸冷汗的女人时,一切都悟了。
“快抱进客房。”云祁急忙道。
“都赶紧跟上来。”秦熠知犹如铜铃般大的充血眸子,凶神恶煞的看向大厅里的十多个老大夫。
老大夫们看着这满脸是血的大胡子县令,皆是吓得两股战战,背着医药箱只得硬着头皮的跟了上去。
病患可千万不要是什么不治之症啊~
要不然……
他们这一群老家伙,搞不好可就没法全须全尾的活着离开了。
掀开被子,动作极为轻柔的把云杉放进了床榻之上,摸了摸云杉微微汗湿的后背,让管家那了一块干净的汗巾,替云杉垫上,以免她受寒。
飞快的做完这一切后,替云杉盖好被子柔声询问:“可还疼得厉害。”
云祁看着好友这对云杉的态度,心底又是一叹。
看来好友总算是开窍了,也认定了这个女人。
只是……
希望这一次,这厉寡妇能福大命大,能熬过这一关。
云杉死死咬住下唇,疲倦的朝秦熠知微微颔首:“……还是很疼。”
“别怕,县城里这么多大夫都请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秦熠知捏着衣袖替云杉擦去额上的冷汗,出声安慰。
随后便坐在云杉双脚处的床沿,厉目射向十多个鹌鹑似的老大夫。
“她小腹疼得厉害,已经疼了约三四个时辰,近两个时辰内痛得尤为厉害,挨个的上前看看,究竟是何病症,诊完脉赶紧商讨个对策出来。”
“……是,大人。”本县城医术最为精湛的孟老大夫,战战兢兢的上前探脉。
这一抹脉,这孟老大夫的脸上神情,顿时就精彩得无法形容了。
剧烈抽搐的嘴角,抖动得极其厉害的胡子,瞠目结舌的诡异神情,以及怪异的目光在秦熠知和云杉脸上来回扫视着。
秦熠知见大夫这反应,心,猛的就是一沉。
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艰难的嘶哑开口:“庸医,滚,下一个来看看。”
“是~”第二个马大夫抖着声,哆嗦着上前探脉。
这一摸脉,脸色的神情,就跟刚才第一个替云杉诊脉的孟大夫一样一样的。
“说,她究竟是怎么了?”秦熠知厉声怒问。
两个老大夫被子惊雷般的怒吼声,惊得身子皆是一颤,随后齐齐抬头看向县令大人,两张老脸红得像个猴屁股。
“回,回禀大人,这位夫人她,她并无大碍……只因身体底子太差,可能平时月事来时,又没有好生将养,没有忌生冷之物,这才导致月事来时经脉不通,并引发小腹剧烈疼痛。”
听到大夫这话,站在一旁揪心担忧不已的云祁,差点被这神转折弄得当即喷出一口血来。
老管家也被闹了个大红脸。
尴尬啊!
真他娘的尴尬~
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就数今天最尴尬。
痛得迷迷糊糊的云杉怔楞了一瞬后,这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月事,也就是月经,难不成,她这是痛经?
前世只是听说过,还从未疼过的云杉:“……。”
果然,死而复生的便宜事儿,不是这么好占的,她居然会俯身在这一具会痛经的人身上,而且还痛得她生不如死,差恨不得直接死过去。
造孽哟~
这没有止痛片的古代,今后她每个月可怎么熬啊?
话说。
她穿越过来,也已经两个多月了,之前一直都没来月事,所以,她也就忽略了。
再加上她粗心大意,而且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庄稼地里,以及孩子们的身上。
前世从未痛经过,今晚突的腹疼,她压根就没往要来大姨妈这事上去想,还以为是吃错了东西,这才引发的肚子疼。
“月事?”糙汉子老光棍秦熠知有点懵,下意识的嘀咕重复了一句后,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随后脸色一正,严肃追问道:“你确定是月事?而不是肠痈?”
“回禀大人,根据她的脉象显示,真不是肠痈。”
“是啊大人,真的不是肠痈。”
涉及到自身的医术范畴,两名老大夫还是很有底气的齐声反驳县太爷这一猜测。
秦熠知不解的皱眉,继续问道:“那为何她会右下腹疼痛?而且还呕吐?”
尤其是右下腹巨疼,就跟以前军营里得了肠痈,活生生痛死的一个将领病症一模一样。
所以,秦熠知这一晚忧心的不行。
人群里。
一个约四十岁的大夫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给县令大人解说一番医术上的知识。
“大人,女人月事时的疼痛,疼痛程度因人而异,有些人身体底子好,月事来时,只会感到隐隐的涨疼,而有些人身体底子天生就不好,再加上后天又没有好生将养,导致月事来时,痛得死去活来,剧痛引发呕吐,甚至痛晕过去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秦熠知皱着眉头看向脸色煞白的云杉,琢磨着,还是要尽快给她寻个好点的大夫才行。
要是每个月都这么死去活来的痛上一回,她这小身板可怎么经受得住?
两名老大夫见县太爷如此谨慎,相视一望,为了能让县太爷放心,也为了能早点看完这个病人好离开这狼虎之地。
孟老大夫犹豫了一瞬,战战兢兢的提议道:“若是大人不放心,不若……让我等按压一下这位夫人的腹部,看看可否有按压疼痛,以及松手时的疼痛?”
让这两个老头子按压云杉的腹部?
秦熠知脸色顿时就黑成了煤炭,微眯的双眸,眸光犀利且骇人:“谁敢?这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岂能让你们这些老家伙随便碰触?”
云祁:这么快就认准了厉云杉,并私定了终身?果然不愧是秦熠知,认准的事,下手就是快!
管家喜极而泣:真好,大少爷终于能有个女人在身边了。不行,这事儿等会儿得赶紧写信告诉老爷和太老爷才行。
在场的老大夫们,闻言皆是吓得脖子一缩。
他们这会儿,好像摊上大事儿了。
他们今儿知道了县太爷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私之事,还能活着离开吗?
话说。
床上这女人,年纪至少也得有二十往上,明显就是个已经成婚的妇人,可这县太爷,却又说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难不成,这县太爷是强夺人妻?
亦或者是,县太爷喜欢的是个寡妇?
思及此,在场的大夫们齐齐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装鹌鹑,装隐形人去了。
若不是这会儿没力气,云杉肯定会跳起来反驳,并狠狠的给秦熠知几个大白眼和眼刀子。
最后的最后。
两个老大夫亲手在秦熠知小腹示范后,秦熠知喝退众人,并依葫芦画瓢的给云杉做了检查。
万幸……
云杉得的不是肠痈之症,而是单纯的痛经。
秦熠知松了一口气。
催促大夫开了药方,秦熠知赶紧让侍卫去抓药回来,并让老大夫带来的药童熬药。
先前冒犯了秦熠知的那个孟老大夫,为了将功折罪,一咬牙,把秦熠知悄悄拉到了一边。
秦熠知满脸的不耐烦。
此时。
他只想陪在云杉身边,哪里有时间和这老头子拉拉扯扯,叽叽歪歪。
“究竟什么事?”
“大,大人,您未来夫人这个痛经的毛病,其实光靠药物调养,是没法彻底治断根的。”
“喔?”秦熠知眉头一紧,板着脸沉声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这就是没得治了?”
老大夫吓得赶紧摇头,随后一张老脸通红,贼头贼脑的瞅了瞅四周,小心翼翼的看了秦熠知一眼,飞快的把手中刚才写的纸条塞进秦熠知手里,随后背着药箱,一溜烟的就冲出了院子,生怕满上一步,就被县太爷抓回去痛打一顿。
秦熠知一脸莫名,看着那神经兮兮的老大夫背影,随后纳闷的打开了纸条。
这一看。
秦熠知一双眸子瞬间就瞪得老大,嘴角也直抽抽个不停,满是大胡子的脸上,挂着极其期待而又猥琐的怪异表情。
把纸条放进烛火中烧毁后,咧嘴憋笑的喃喃低语:“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甚好,到时候,哪怕为夫再辛苦,也一定会遵从医嘱为夫人治疗。”
云祁刚把那些大夫统统威胁了一番后并送走,一折返回来,就看到好友这一脸荡漾的兴奋表情。
“……老实说,想到什么美事了?”
秦熠知脸色一正,无比严肃:“无可奉告。”
云祁好气又好笑的丢了一个白眼给对方,随后凑近秦熠知,用肩膀撞了撞秦熠知,笑得一猥琐:“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不就是男人,女人那点事儿嘛~”
“知道了你还问。”
“……老实说,你是想玩玩?还是这辈子真认定她了?”
秦熠知收敛了脸上的笑,正色的望着云祁:“你何时见我玩过女人?”
“……。”
“我这辈子身边的女人,就她了,也只要她。”秦熠知无比肯定的说道。
云祁神情复杂的看着好友:“你是真心喜欢她?还是因为你觉得…。她是唯一不会被你克死的女人,所以这才选了她?”
“你觉得呢?”秦熠知心情颇好的一挑眉,不答反问。
“……老子怎么知道?”云祁没好气的瞪了好友一眼,最后摩挲着下巴,咂摸了一会儿,忧心道:“若是娶回去当个侧室,这完全没有问题,可若是你要娶她当正妻,你家老娘,老爹,祖父和祖母能同意?”
秦熠知自信的淡淡一笑:“他们会同意的。”
云祁:“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爹娘爷奶同意了,可今后,你真能承受得住京城众多世家名流,以及朝中大臣对你的嘲笑和羞辱吗?即便是你能承受得住非议,那厉云杉母子三人,你可有想过她们母子可能承受得住流言蜚语?”
秦熠知眸子一寒,冷冽的眸子迸射出锐利的凶光:“若有人管不住自己那张嘴,那我便帮他管。”
云祁狠狠的打了个寒颤,随后冲好友竖起了大拇指:“既然你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那就使赶紧行动吧!毕竟,你今年也二十有六老大不小了。”
秦熠知看着好友,幸灾乐祸的嘲讽着:“还好意思说我,你今年不也二十有四,至少我目前已经找到了我另一半的人选,而你还在这儿抓瞎呢。”
云祁:“……有异性,没人性。”
“彼此彼此,这可都是跟你学的。”
“……”风水轮流转,真是报应不爽啊!云祁无语的望天叹息。
秦熠知怼完好友,心情颇爽的转身准备去房间看云杉,途径管家身旁时,叮嘱道:“伍叔,看看厨房的药好久能好?还有,准备些香甜的糕点,以及蜂蜜,等会儿随药一起端进来,对了,等等会儿天亮后,派人去给未来夫人买些赶紧的衣物回来。”
“是,大少爷。”管家一张老脸又是开心,又是纠结。
他还以为少爷看上厉寡妇,只是想要身边有个女人舒缓舒缓身体欲望呢!
没想成,大少爷居然来真的,而且还认准了厉寡妇为未来妻子的人选。
也不知道京城的老太爷们知道了,会不会气晕过去。
秦熠知是多么敏锐的人,当即就看穿了管家的心中所想:“伍叔。”
“大少爷?”
“既然你来了我的身边,就别想有侍奉二主之心,要不然,坏了我的姻缘,就别怪我不念主仆的旧情。”
管家惊得脸色一变,哆嗦着唇,纠结了好一阵后,最终还是恭敬的点了点头:“大少爷,老奴明白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秦熠知丢下这话,转身就疾步朝着云杉房间走去。
……
距离三河县约600里开外的云锦县。
一处坐落在县城南街的大宅子里。
一个装扮得富贵的妇人,此时身姿慵懒的靠在软塌之上,四名颇有姿色的丫鬟,替贵妇揉的揉肩,捏的捏腿。
贵妇双眸微眯,樱唇微启,正把玩着纤细白净的一双玉手,似乎有点无聊,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下一刻,纤手轻摆,慵懒开口道:“都下去吧。”
“是,夫人。”
四个丫鬟小心翼翼的低垂着头,后退了到三步开外后,这才转身齐齐离开。
“传梅四进来。”
“是,夫人。”贵妇身旁的老妇人踩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很快。
一个面貌平庸的年轻男子便在老妇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并在贵妇身前三步开外半跪在地,低垂着头恭敬的喊道:“夫人。”
贵妇悠闲的把玩青葱似的着手指,连一抹余光都没舍得投向地上之人,很显然,这个下人在她心里,并无什么地位。
“吩咐你的事情,如今进展得如何了?”
“夫人,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贵妇美目流转,看向梅四的神情,让人丝毫辨不清喜怒:“喔?为何?”
“回禀夫人,那媒婆带着那货郎前往半山腰时,不幸遭遇了下山觅食的狼群,货郎被咬中子孙根当场毙命,媒婆也被狼咬去了一大块肉,加上严重骨折,拉回去后没几天就死了。”
贵妇满是媚态的眸子一寒,动作利索的坐直了身子,眸光犀利的看向地上的梅四:“是巧合?还是人为?”
“经属下查探,以及询问那媒婆的事发经过,发现的确是巧合。”
“呵~”贵妇怪异的勾唇一笑:“这么说来,她们母子三人倒是挺倒霉的……”
梅四和老妇人都没敢搭话。
贵妇抿了一口热茶,握着茶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杯身,发出时轻时重的脆响声,这声音,听进屋子里另外两人的耳力,却犹如索命的魔音一般令人难熬。
过了许久。
贵妇终于似笑非笑的慵懒开口了。
“本想给她们找个好去处,让她们母子三人再多活上些时候,熬上些年,指不定就能一家团聚了,可既然她们如此倒霉……那便给她们一个痛快吧~”
“是,夫人。”梅四抱拳领命。
“退下吧。”贵妇挥了挥手。
梅四刚刚起身准备离开,一旁的老妇人在贵妇耳旁嘀咕几句,贵妇脸色顿变。
“慢着。”
“夫人?”梅四一脸莫名。
“记住,这事你不能直接沾手,最好是能找些替咱们背黑锅的人,以免今后落下把柄,或者是被那三河县那新任县令抓住尾巴,恐多生事端。”贵妇心有余悸的暗道幸亏身旁的奶娘提醒,要不然,刚才差点就忘记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常言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被虾戏。
可这话,放在杀伐果决的煞神将军秦熠知身上,却完全行不通。
猛虎即便是被赶出了虎群,被主人舍弃。
但猛虎终究是猛虎。
依旧会是一头牙尖爪利的吃人猛虎,而非丧家之犬。
那秦熠知,可不是个善茬,更不是她能直接招惹得起的,能避则避,还是谨慎些的好。
“是,夫人,属下一定会替夫人办好这事儿的。”梅四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贵妇揉了揉眉心:“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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