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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配殿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京中权贵家的女儿少爷,其中不少人都是秦玉暖在花朝节宴会上见过的,此刻她们都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人群中间发怒的上官仪和依旧淡定冷漠的冷长熙。
不是她们喜欢看热闹,只是此情此景,一个是战功显赫的将军,一个是左相爱女,谁也不敢插手,也没权插手。
“冷长熙,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这杯茶你想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上官仪叉着腰站在一旁,气得杏眼涨红。
一扭头,又恰好看到秦玉暖和上官让站在一起,直接拉过上官让,撒娇道:“哥,你总算是来了,你回去告诉父亲,是冷长熙刻意刁难我,我好心泡了上等的铁观音,却被人家嫌弃。”
上官让显得有些尴尬,来回看着二人,就感觉掉进了一个风箱,两头都是冷飕飕的寒风。
“上官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相比上官仪的急躁,冷长熙显得是这样的不慌不忙,他用食指磕了磕白玉剔透的玲珑茶盏,脸上浮出一丝轻蔑而冰冷的笑意,“茶色陈旧,明显是陈茶,茶碎而不香,明显是茶渣,而这泡茶的水,”冷长熙点了点鼻尖,偏头道,“上官姑娘,你是不是都还没烧开呢?”
“哥。”上官仪转头祈求一般地看着上官让,自己独自一人时,可以阔手骂人,可是哥哥来了,她反倒是更加依赖哥哥了。
可惜,这上官让自幼纨绔无能惯了,而且不学无术,口不能辩,舌不能说:“冷将军,你看,这也是舍妹的一番心意。”
冷长熙负手站起,回眸道:“再好的茶,若是没有精心浸泡,也是徒然,上官姑娘,你这道茶,在下,消受不起。”明明是客客气气的话,却让上官仪再次颜面扫地。
上官让此时进退两难,转眼又看到随自己一起进来的秦玉暖,不管三七二十一,竟然推了秦玉暖出面:“秦三姑娘,你倒是帮忙劝劝冷将军。”
满堂的贵女少爷你不推,却偏偏让我来劝?秦玉暖下意识地一抿嘴,两弯柳叶眉颤若蝉翼一般轻轻一动,这些小动作,却都落入了冷长熙的眼里。
还未等秦玉暖开口,冷长熙便扬声道:“上官公子言重了,大家都是前来万安寺为家人祈福的,何必要弄得如此尴尬,各自安守本分就好。”
“哼,你是说我不懂事,故意惹事生分了,小时候你哥哥还夸我聪明伶俐呢,怎么你们冷家人,差别那么大。”上官仪一副小姐脾气,压根受不了一丁点儿的委屈。
冷长熙神色淡然,浑如漆刷的剑眉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十二岁之前的事,上官姑娘还是莫提了,毕竟那时候,家兄年轻不懂事,说的话,上官姑娘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立刻,周遭又响起私私碎语,就连秦玉暖,也忍不住地扬高了嘴角,这个冷长熙,像是与平常那些沙场将军很不一样呢。
恰时门外有僧人前来禀报,说大雄宝殿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祈福,请大家莫误了吉时。
众人纷纷前往,大雄宝殿,殿里已经燃起了十六盆炭火,熏得整个大殿暖和得像春天一样,六十四个蒲团整齐摆放,丫鬟们都候在外头。
殿内供的是五尊佛,正中的,是说法相释迦牟尼佛,结跏趺坐,左手横置左足上,右手向上屈指作环形,巍峨而庄重,鎏金的金身散发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主持祈福仪式的是个看着有些脸生的和尚,约莫五十出头,生得慈眉善目,微微发福,他披着赤色平金绣袈裟,行礼道:“贫僧法号慧安,师兄慧能今日身子不适,故而,让贫僧代为主持。”
“慧能大师身子有何不适?”方子樱问道,“往常都是慧能大师来主持,我们也算是和慧能大师有些尘缘,按理,该是去探望的。”
“不用如此麻烦了,”慧安连忙答道:“师兄不过是伤寒感冒,如今恰是需要静养,见了人,进了风,反倒是不好了。”
秦玉暖和方子樱相视一眼,只是携手跪在蒲团上。
祈福礼进行得很顺利,慧能大师虽然不在,但是慧安也是主持得有条不紊,佛法道理讲述得也十分贴近人心,有理有据。
“愿家人平安,家世畅顺,几位妹妹能觅到如意郎君,出嫁姐姐家室恩爱。”方子樱双手合十,无比虔诚。
秦玉暖也跟着暗自许下心愿:“希望此生安安稳稳,奸人灭,小人绝,若是玉暖能护得宝川平安成才,身边的人一世无忧,玉暖定奉上香烛红绸前来还愿。”
吟诵之际,突然有人指着那释迦牟尼佛像惊呼道:“佛祖流泪了!”
“真的,佛祖流泪了,流的还是血泪。”
众人纷纷失了神色,佛祖流泪,乃是大凶之兆啊。
秦玉暖跟着抬头,果然看到那一丈高的佛祖像上,从眼眶内侧汩汩留下一条红色的水渍,沿着鎏金的脸颊外侧缓缓滴下,看起来,当真就像是流泪了一般。
佛像怎么会流泪,定是有人在捣鬼!
“糟了,佛祖流泪,这可是大凶之兆啊,一定是我们这里有人得罪了佛祖,遭此报应。”有人惶惶叫道。
“不过是一尊佛像罢了,”方子樱故作淡定道,“说不定只是这佛像的颜料未干,加上最近融雪,空气湿润,才流了下来。”
“就怕,偏偏不是这样。”之前一直沉默寡言的黎未君突然开口对着秦玉暖和方子樱道,“若当真是我们这里有什么妖邪或者不祥之人也不一定呢,是不是玉暖妹妹?”
秦玉暖和黎未君的交情甚浅,不过是上次花朝节宴会,她随同上官仪气势汹汹地来壮声势,这次她却惟独点了自己的名,像是有备而来,如果不是为了她自己,那便是为了她身后的那个人。
“未必,”秦玉暖轻轻一笑,“万象皆有法,今日的事……。”
“佛祖显灵,这大堂里,必有妖孽!”还未等秦玉暖说完,一声斩钉截铁的洪亮之音响彻大雄宝殿,回音还在寥寥塔香间绕梁作响,发话的,不是别人,竟然就是主持祈福仪式的慧安大师。
满座哗然,各各面面相觑。
“你这瞎和尚,瞎说什么,”上官仪最忌讳这些不干净的下流东西,她怒道:“今日来祈福的都是京中的权贵官宦人家,哪里来的妖孽,你若是无事生非,我便回去让爹爹治你的罪。”
“若不是无事生非而是确有其事呢?”黎未君娇小的脸蛋闪过丝丝阴鸷,“慧安大师,您接着说。”
半个月前,上官仪和黎未君还同仇敌忾,一起为秦云妆出气,如今却是倒戈相向,看来,上官仪和此事并无关系,只可惜她难掩大小姐脾气,扭头道:“大家都是来祈福的,你黎未君为何总是喜欢挑拨事端?”
“上官妹妹,你这话可不对,”黎未君一偏头,“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查清楚了,也免得大家有误会。”继而又再次催促道,“慧安大师,您佛法高深,您必知其中尘因俗果。”
慧安却只闭眸,手里转动着一颗一颗龙眼佛珠,叹了一声“阿弥陀佛”才睁眼呢喃道:“各位当中,可有五月生的?”
秦玉暖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淡定下来,她的表情依旧恬静,可却偏偏有人看出,那股子平静下奔波汹涌的暗流,她终究是紧张了,原来这个无所不能,暗藏心计的小女人,也会紧张。
冷长熙侧目凝视着秦玉暖,两人的目光汇聚在温暖却有森凉的空气中,冷长熙那颀长的身姿浑然散发出的一股肃寒让秦玉暖犹如在黑夜里穿梭,迷在里面,困顿不出。
“我记得玉暖妹妹就是五月生的对吧,”大殿之上,一句清脆婉婉的声音油然响起,“今年五月初五,该是满十五了。”
秦玉暖回头,看到说话的正是黎未君,这一招一式都是朝着自己来的,看来,窦青娥对付自己,真是用尽了心思。
秦玉暖淡淡地回道,“我与黎姐姐不过一面之缘,黎姐姐竟然是将玉暖的生辰记得如此清楚,玉暖,真是受宠若惊啊。”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人?”慧安捏着佛珠慢慢睁开眼。
众人皆是摇头,而看着秦玉暖的眼神也渐渐变了样。
慧安继续捏着佛珠道,“所谓二月生,克父母,五月生,克全家,大凶之兆啊。”
秦玉暖慢条斯理地回道,“大家都知道这句话,可大师似乎弄错了一件事,女儿才忌二月出生,五月生而不利的,是说男儿。”
慧安走到秦玉暖跟前,指着秦玉暖继续道,“五月生的确是说男儿,可是施主正是女生男相,更加不吉。”
“瞎说,”方子樱忍不住了,“我玉暖妹妹生得眉清目秀,怎么会是女生男相。”
慧安一副高深模样摇了摇头,转而追问道,“那我问你,近日,秦家府邸中是否有妇人生产困难?”
秦玉暖挑了挑眉,点头道,“没错,家父的一位姨娘前两月难产,最后是用人参吊命才挺了过来。”
慧安似乎没想到秦玉暖会答得如此爽快,愈发有底气地问道,“近日,是否兄长远游未归,令尊也有血光之灾?就连家中女眷,也未能避免?”
秦玉暖轻声一笑,“也没错,家兄秦临风一直远游,归期无定,家父随大皇子江南南巡前阵方传来,遭到刺客袭击,家父为了保护大皇子安危,挺身犯险,扭伤了胳膊。而我两位姐姐,大姐姐在宫中面容受伤,二姐姐因为做错事被罚禁足。每一条,大师你都说对了。”
秦玉暖说完,大殿上的议论声更是靡靡不绝,唯有冷长熙,他安静得像黑夜里的一棵冷杉,森凉而挺拔,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什么,也许是黎明,也许是比黑夜更黑暗的黑暗。
“哼,果然是个扫把星,”黎未君扬高了声音道,“一个害得秦家不得安生的庶女,留着还有什么用。”
“这么说,那大皇子遭到刺客袭击,也是被秦三姑娘间接拖累的?这可是牵连到了皇子安危啊。”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慧安只是怅然地闭目,碎碎念道:“阿弥陀佛,真是冤孽啊冤孽。”
“大师说的一语中的,可是玉暖,也有话说。”秦玉暖微微侧目,素净如莲的脸庞上尽是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