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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地方,先是尚东瑞的办公室,但那儿并无他的踪影,秘书说他没回来过,她于是沿着楼层周围走一圈,不自不觉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静思一阵子,往天台走去。舒悫鹉琻
每次他不开心,都会上到天台来,这次也照样,当她跨出天台门口时,看到他正倚在一面栏杆上,静静眺望着远方。
稍顿了顿,凌语芊继续迈步缓缓走过去,在他身侧站住,顺着他的视线看往前方。
万尚集团所处的这栋大厦很高,高高耸立在半空,拥有辽阔的视野,包括远在前方的故宫。
一排排红墙绿瓦,落入眼帘是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凌语芊思绪不禁回到几年前的一幕,那次来北京,是自己先和其他同事到达,吃过午饭后,贺熠带她去后海,当时也是在后海远远看着故宫,透过高高的宫闱中延伸出来的参天大树猜想里面是怎样一副画面。
“你怎么上来了?”一会,尚东瑞转过脸庞,看着她。
凌语芊也缓缓收回视线,与他静静对望了几秒,低声问了出来,“你还好吧?”
尚东瑞脊背一僵,随即耸耸肩头,满不在乎地说,“挺好的啊,我没事。”
是吗?真的没事了吗?哪有那么容易!
凌语芊唇角轻轻一抿,语调陡然转向歉意,“对不起,东瑞。”
尚东瑞俊颜不觉怔了怔,眼瞳中,涌动着不解之色。
“对我的过往,一直没跟你说实话,很抱歉。”
尚东瑞终于明白了过来,脑海即时闪出一个名字来,一个独特的名字——贺煜!
是啊,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丈夫会是贺煜!
曾经,他觉得,能拥有她、得她如此深爱,必定是个不同凡响的男人,却从没想过,会是如此的不凡!
贺煜,这个名字,在商界大概无人不晓,就算没见过,也听过,就连他长期驻守国外,也略有听闻。
瞬时间,尚东瑞觉得内心有点豁然开朗了,不再觉得自己输得不甘心。输给贺煜,估计任何男人都会心服口服,那个神一般的男人,确实厉害。
只可惜,即便是神一般的男人,即便曾经再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结果也敌不过……
怀着浓浓的惋惜和大惑,尚东瑞急切地问了出来,“芊芊,他真是那样的人吗?贺煜当真是国家的叛徒?”
“不,他当然不是,绝对不是!”凌语芊也立刻打断,为贺煜辩驳,“他是冤枉的,被陷害的!”
一说到这事,她就控制不住落泪,带着委屈、悲愤、心酸的泪珠儿,瞬间从她眼眶冲涌而出。
尚东瑞胸口顿时像被重重插入一刀,深情的眼神多出一股疼惜,下意识地抬出手,哆哆嗦嗦地,朝她面前伸去。
凌语芊继续放任自己痛哭一会,而后,深吸一下鼻子,将泪水抹掉,重新抬起头来,望着尚东瑞。
尙东瑞大手僵在空中,深邃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语气无比真诚地道,“让我照顾你吧,以后,就让我照顾你和琰琰,可好?”
凌语芊俏脸一怔,摇头。
“为什么?”明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以前,我还不知道这些肮脏事,我还能耐心地等你,但现在……芊芊,我真的想陪你和琰琰平静快乐地生活下去。”
满眼都是感动和感激,凌语芊继续用力摇晃着脑袋,悲切伤感地道,“东瑞,你的心,我明白,可是,正因为发生了这些事,我们更不可能在一起的。让你照顾我?你拿什么照顾我?先替我顶了罪?然后被抓起来,有可能被判刑枪毙,也有可能坐几十年牢,然后呢,你还怎么照顾我?”
尚东瑞俊颜随之一白,但很快,又道,“难道你就真的按照我爸的安排,去色诱……那个贺熠?你们又怎么笃定贺熠会中计?说不定那只是我爸的一厢情愿!”
凌语芊咬了咬唇,稍会,两片粉嫩的樱唇缓缓分开,娓娓道了出来,“我跟贺熠的关系,确实有点不同寻常,曾经,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共同度过一些很快乐的时光,在我心中,他是占有一席之地的。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我只有一份爱,这份爱,给了贺煜,所以,对他只能说抱歉。”
“贺煜好幸福。”尚东瑞忽然插了一句。
凌语芊唇角微微一扬,往下说,“我对贺煜的爱……恐怕没人能体会得到。我们经历过无数艰难险阻,曲折不断,但再辛苦我也没想过放弃。而结果,我终如愿与他在一起,还拥有了我们的第一个爱情结晶。那时,每天我只需想着他,想着以后都会和他在一起,我就感到很幸福,很快乐,连睡着了也会笑。可惜好景不长,后来他出事了,我的世界也像是瞬间倒塌了,我恨不得随他一块去,我想过自杀的,然而我不能,因为还有琰琰,那是他留给我最宝贵的东西!”
“不能随他而去,我于是把琰琰看成他生命的延续,我于是有了新目标,这个新目标便是,我要悉心抚养琰琰,将琰琰养大成人,一直陪在琰琰左右,直到我人生的尽头。本以为,我就这样走下去,也从没考虑过我将来会不会再嫁,因为我潜意识里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惜,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到自己做主,人终究会变,并不是她想变,而是环境逼迫得她不得不改变。”
“芊芊……”
“你爸的计划,尽管很不厚道,尽管很可恶,但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贺熠他确实很爱我,对琰琰也爱屋及乌,更可贵的是,琰琰也很喜欢他,假如……这次的事就算你爸奸计不得逞,我也没有损失的,贺熠他一定会救我,到时我便顺理成章与他生活下去,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没错,她分析得没错,可是……可是……
曾经,他多么希望自己是琰琰的父亲,那个让她爱入灵魂,即便死了也能继续占据着她全部思想的男人;而今,他又希望自己是贺熠,能给她保护,照顾她,然后,和她相伴到老!
无奈,他都不是,为什么他都不是呢?为什么他做不到呢!
稍停了片刻,凌语芊神思定了一定,看着尚东瑞痛苦无奈的模样,芊芊玉手不禁举了起来,一寸一寸地朝他脸庞移过去,但最终,还是没有碰上,就那样停在他的脸侧,语气转成欣慰,“老天给我安排的命运,虽然很多波折,很艰苦,但也还是有很多好的地方,它给我的朋友都是很好的,很善良的,很爱护我的。而你,就是其中一个,东瑞,真的很感谢你,不管你爸对我做过什么,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友情,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对,我对你很好,很爱护你,可我不想像你其他好朋友一样,我想像贺熠那样,照顾你一生一世啊!
深情的眸子,由于伤痛增多而显得越发黑沉与暗晦,看着这样的他,凌语芊岂会不懂他对她的心,然而,她又清楚自己帮不到他,有些痛,是必然的,过了之后,一切会回归正常,东瑞,请支撑下去,将来你一定能够找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份幸福的!
按耐住心头的微疼和不忍,凌语芊视线慢慢自他脸上抽离,拿出手机拨打给褚飞,跟褚飞说自己今晚有应酬,会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家,她会通知钟点工秀珠去接琰琰放学,秀珠还会顺便替他们准备晚餐。
听完她的话,褚飞怔愣了几秒,便也回她说只需叫钟点工来煮晚餐,他会亲自去接琰琰,凌语芊应好,挂断电话后,打给秀珠,再结束通话时,重新看往尚东瑞,“我想去故宫走走,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在她打电话期间,尚东瑞也缓缓调整着心情,起初听到她说今晚有应酬,他略觉纳闷,而今明白过来,一口答应她的请求,事不宜迟马上和她走下天台,驾车载她前往故宫。
尚东瑞是土生土养的本地人,之前因为陪同学或客户,来故宫的次数倒不少。凌语芊最后一次来,则是前阵子跟褚飞琰琰。
故宫的环境与设置并没多大变化,她的心境却已大大不同,走在熟悉的路上,看着周围并不陌生的景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几年前与賀煜一起来逛的情景,除此,还另外想到一个人,便是賀熠。
那次,一开始賀熠见到賀煜没陪她前来,为了抚平她的伤痛,一直陪着她,除了后海,还说迟点会带她去故宫、长城,天an门、颐和园等景点,都一一安排好了的,可惜后来賀煜临时赶到,那些计划也就没机会实现。
她永远都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既欣慰又惆怅,既为賀煜的到来替她感到高兴,又为自己不能再与她共度这些美好时光而失落,不过,纵使内心再痛,他也没对她表露出来,因为他不想给她为难,不想影响到她喜悦的心情,不想中断她的快乐,他真是善解人意体贴人心,对她真够好的
“在想什么?”走着走着,尚东瑞忽然问了一声。
凌语芊神思一定,望着他,但笑,不语。
“贺煜曾经带过你来吧?”尚东瑞又问。
“嗯。”凌语芊点了点头,视线越过他刚好见到某处景点,賀煜的影子随即又在她脑海浮了上来。
当时,他和她在那个亭子内照过相的,他坐在石凳上,从背后将她搂在胸前,强大的身躯融合着安全的气息,让她深深地眷恋、沉迷,恨不得时间永远停在那一刻。
瞧着凌语芊痴缠的眼神,尚东瑞知道她肯定又在想着什么美好的回忆,这份美好,肯定又是那个贺煜给她的。芊芊,既然贺煜给你这么多的美好时光,你真的确定要嫁给贺熠吗?确定你当真可以跟贺熠快乐地走下去?
他没有问她,因为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是他无法控制的事,此情此刻,她心里难得高兴,又何必毁掉她这份快乐?
于是,尚东瑞紧闭双唇,就此默默地陪着她往前走,直到太阳下山,夜幕即将来临。
“你已跟褚飞说过晚饭不回去吃,怎样,咱们下一站是哪儿?”出到故宫大门口,尚东瑞发出询问。
凌语芊略略沉吟,回道,“去后海。”
后海?尚东瑞眼波一晃,但也没多想,冲凌语芊应了一声好,带她先拿车,然后直驱目的地。
整个后海的面貌同样没有大变化,凌语芊首先来到小食街那,打算在此解决晚餐。尚东瑞继续诚心诚意地奉陪,与她形影不离,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尝过小食,接下来便是划船,上次由于她提前跟贺熠游过后海,就没再跟贺煜来过,故她对这里的记忆都是与贺熠有关的,今晚她每走过一个地方,都会想起当年的一幕幕,尚东瑞不清楚缘由,以为她又在回味与贺煜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游完后海,时间已到夜晚十点,奔波了一天,两人脸上都挡不住倦意,凌语芊深望着尚东瑞,讷讷地问了问,“你要不要回去了?”
“你呢?”尚东瑞不答,反问她。
“我啊……那你載我走吧,不过我想你绕一下路,分别到天an门、颐和园门口经过。”
哦?
尚东瑞心头即时涌上困惑,却也没追问,照着她的要求去做,十一点钟左右,送她抵达她的住处。
车子在住宅区的路旁停下,凌语芊没立刻下车,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忽然道,“我不是曾经跟你说过我父亲死了吗,其实,他没死,我骗你的,他应该还在某个地方活着。”
突如其来的话题,给尚东瑞微微一震,直盯着她,等待她解释下去。
“我爸爸和妈妈是白手起家,在我十八岁之前,他们是一对非常恩爱幸福的夫妻。可惜好景不长,我爸的公司由于经营不善面临破产,他没有像你爸那样与家人坚持下去,而是选择了自暴自弃,颓废不振,把烂摊子交由妻女去承担,后来,他还跟其他女人勾搭上,生了一个儿子,他抱怨我和薇薇都是女孩子,无法给他传宗接代,故他找上另一个女人,生下能为他继承香火的儿子……”
这个过往,距离上次告诉褚飞已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再一次提起,依然像是尖刀入胸,痛得无以复加。
尚东瑞则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深深震惊到了!她到底还有多少不寻常的过往是他所不知道的!她的前半生,到底还有怎样的曲折磨难!他的心,不觉又一阵一阵地揪疼了起来,非常非常地心疼她!
对他的怜悯疼惜,凌语芊回了一抹感激的浅笑。
这不是第一次,尽管很痛,可她还是能以承受,她把自己的痛压抑住,由衷地往下阐述道,“对国家,对人民,毋庸置疑你爸是个罪大恶极的大坏蛋,我也万分痛恨他对我如此陷害,但对你,他真是一个好父亲。遇到困难,他没有退缩,更没抛弃你们,而是负起责任挽救,还想方设法保护你不参与犯罪,这份父爱,还是不容抹杀的,所以,东瑞,你还是比较幸福的!”
她只说到这里,对他留下深意的一眼,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尚东瑞没跟上,继续腰杆挺直地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顺着商场大厦的外缘往前走去。
即将深夜,气温略低,风也显得有点冷,整条路在灯光的照射下明亮依旧,但始终不及白天的哄闹,凌语芊一步一步地走,边走边看着旁边各种店铺,不一会,沉寂的心房忽被某独特招牌给激了一下。
成人用品店……
这个店,打自她搬进来时就有了,一直以来她都没去特别留意,今晚竟突然瞩目到,她甚至……不自觉地走进店里去。
店员是个年轻男子,见到忽然走进来一个绝色大美女,即时看呆了眼,连招待客人的礼仪都忘了。
凌语芊只在刚踏进门时朝他淡淡看了一眼,恍惚的眸子随即沿着店内的商品观看起来,这也发觉,这方面的品种,是如此众多,大部分都是她没听过的。
“魅香”?
一杯魅香流入腹,包你**蚀骨!
这是用来的吃的?
凌语芊目光停在了那排有着旖旎情幻包装的产品上。
这时,店员已从柜台后走出,直奔凌语芊跟前,热情的口吻难掩激动,“小姐您好,您看中这款产品对吧,您真有目光,这款产品是专门为年轻爱侣准备,今天刚好有优惠,九折……”
“它是什么?”凌语芊也缓缓出声,打断他。
店员一怔,又接着道,“是魅香,服用后可以大大刺激人体对**的需求和渴望,**的过程会表现得格外热切狂野,是增加爱侣之间的感情的必备良药。”
必备良药?照此说来,就是……春药了?
店员接下来说的话,正好与凌语芊的猜想吻合,“也就是咱们俗话说的春药。”
真的是春药……服用后大大刺激人体对**的需求和渴望,谁也阻挡不住,必须得靠交欢才能消停……而且,交换过程中会表现得格外热切狂野……
凌语芊在心中暗忖了一会,下意识地道,“给我拿一包吧。”
店员立刻应好,快速取下一包,用塑料袋装好,跟凌语芊报出具体价格。
凌语芊从钱包取出纸币,递给他,然后,由他手中一起接过零钞和袋子,不再停留。
店员目送着她出去,脑海尽是她美丽迷人的容颜,心头顿时有点儿纳闷,但具体又说不出哪儿古怪,而不容他多想,紧接着又一个人进来。
这次,来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请随便看。”这次,店员很快就招待了。
男子不吭声,朝周围环视一遍,最后,走到“魅香”那一块。
店员跟了过去,先是沉吟数秒,再次开启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推销起来,“先生是不是也看中这款魅香,今天正好有优惠……”
也看中?莫非她刚才买的东西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男子顺势拿起一包,来回翻看着包装上的图案。
店员热情地做出解答,还夸口说这款东西很受欢迎。
男子也一副探究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是吗?那今天买的人多不?消费者一般都是哪个年龄段的?”
“都有,占主要的还是年轻人,对了,刚刚就有个女人也买了呢,而且是个超级大美女。”
她果然买的是这个!
男子心头又轻轻一颤,于是叫店员给他一包,走出商店后,事不宜迟地拨通一组电话。
“表姐夫,你知道那个凌语芊刚才做了什么吗,她竟然走进成人用品店,买了一包春药!”
电话那头先是停顿数秒,接着传来难以置信的疑问,“什么?她去买春药?你确定?”
“嗯。上午你叫我去跟踪她和你那没用的弟弟,我跟了一天都没啥特别情况,想不到在她回家前夕有收获。”男子略微拔高语调,得意洋洋地邀着功,“本来我坐在车内看着她,距离太远,导致无法确定她具体买了什么,在她走后,脑海灵光乍现,便进店去使计从店员身上了解,谁知真的被我发觉她是买了春药。”
又是沉吟片刻,那边继续
问,“现在呢,她去了哪?继续回家?”
“嗯,我看着她进入小区了。对了表姐夫,你说她买春药做什么?难道是买来跟你弟弟那个的?想不到她外表一副清纯状,骨子里是这么骚,看来你弟弟有福了。”男子已经情不自禁露出色迷迷的神色,口水都几乎流出来了。
电话那端却无他这等闲情亵渎幻想下去,只短促地回道,“那你也回家吧,有情况我再找你。”
就此,结束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