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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东屏对自己外孙的行事风格,确实有点不适应,按步就班惯了的人,一般很难接受常宁的突如其来,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下午班后,在办公室隔壁的小会议室里,召开了一个有公司全体董事及高层主管参加的会议,参加的人员也是常宁指定的,范东屏也想乘此机会,让大家看看外孙的真正能耐,偷眼瞧瞧陈思思,好像没啥变化,也不知这小子对她做了什么,范同山是范东屏的私人助理,公司的事情很少参与,此刻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常宁,期待他的葫芦里倒点药出来,只是苦了那帮老头儿董事,午刚开过董事会呢,这下午又要再来这么一曲。
常务付董事长金未央,是范东屏当年一个老部下的女儿,后被范东屏正式收为干女儿,三十五六的年纪,徐娘半老,风韵仍存,是公司里精明能干的女强人,见常宁大模大样的坐在主位,马楞住了,可又见范东屏就坐在边,也不好说什么,常宁眼珠一转,甜甜的叫着:“姨妈,您好。”反到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接着,公司总裁袁思北女士,付总裁蒋西平,公司付总裁刘隆庭,董事长私人律师程庄寒,其他各部门的主管,和十多位董事,陆续的进来,常宁一一热情的招呼,并身体力行的引到座位,都是昨晚的接风宴见过的,再用不着过多的寒喧。
“各位,对不起,今天临时把大家召来,是代理董事长有件要紧的事,要和各位说明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范东屏斜了常宁一眼,声色不动的说道:“董事长,依你的要求,能来的都到齐了,开始。”
常宁站起来,姿势笔挺,颇具风范,恭恭敬敬的说道:“各位老前辈,各位叔叔阿姨,我知道我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今天我唐突了,先在这里鞠个躬道个歉。”说着,弯腰行了个九十度礼。
除了范东屏,所有人都站起来回礼,有点慌乱,毕竟是报纸炒得很火的范氏小少爷,范氏集团公司事实的接班人,这个礼显得有点重了。
“各位,外公曾经和我说过,许多年以来,范氏集团公司的每一步发展,及至取得现在的成就,始终离不开各位的努力付出,所以,范氏集团公司一切,既是范东屏先生的,其实也是你们的,而我和我外公说过,范氏集团公司最宝贵的,不是它这些年所积累的财富,而是公司里的人才,而是在所的各位老前辈和叔叔阿姨们,我在这里,衷心的表示感谢,感谢你们为范氏集团公司所做的一切,感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对我外公的精心照料。”
“你们可能都知道我的一点情况,我也不自我吹嘘了,本来,我在大陆的生活很安宁,只是偶然的机会,当了个小官,其实,我并不想做官,从小我就是一个乡下穷要饭的,长大以后只想有一个铁饭碗,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当然,经过努力,我还是有可能当更大的官,在大陆,这也许是最好的人生道路了,可是,你们的董事长范东屏,我敬爱的老范先生,乘大陆改革开放的春风,突然地闯进了我的生活,追着我,说我是他的外孙,说实在,我不想认这个外公,因为,我不希望有一个资产阶级的外公,我生下来的时候,父亲就不在了,我承认,为了生计,对亲情我是淡漠模糊的,所以,老实讲,我心底里对我的外公还是有些反感和排斥的,但事实面前,我必须承认,我必须做老范先生的外孙,就这样,我这个无产阶级的接班人,来到了你们资产阶级的香港。”
“但是,非常遗憾的是,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或多或少的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比如集团公司旗下的范氏股份有限公司,股票就下跌了不少,因为无产阶级来了嘛,更有一个严重的情况是,我的出现,让在座的某个人很不高兴,因为这个人,一直在设计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范东屏先生迫切希望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严重影响了他的计划,而我的出现,更让他感到了威胁和绝望。”
常宁说着,脸色越来越凝重,冷峻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每个人。
众人尽皆动容,不解的看着常宁。
范东屏提醒道:“董事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没有根据的事,不能随便乱说的。”
常宁微微一笑道:“老范先生,你别急么,你在大陆见识过的,我小常先生,几时办过不靠谱的事呀,呵呵。”
常宁站起来,在会议室里来回踱了几步,向着程庄寒问道:“程律师,请你简要而郑重的告诉我,范东屏先生原来的遗嘱,关于他个人财产的继承问题,是怎么说的?”
程庄寒看着范东屏,范东屏点点头,脸毫无表情,好小子,下车伊始,就要开始清君侧了。
程庄寒说道:“小少爷,原来的遗嘱,范老先生的继承人有三位,是范老先生的干女儿和干儿子,就是在座的金付董事长,蒋付总裁和刘付总裁。”
“那么,有什么附加的限制条款吗?”
“一,如果范东屏先生找到了他的亲人,继承协议将自动中止,二,继承人不能做出有损于范东屏先生和范氏集团公司的事情,否则将被剥夺继承资格,三,范东屏先生原先赠予三位继承人的股份,不在该继承协议之内。”
“谢谢您,程律师,您表达得非常清楚,请坐下。”
众人均想道,既然协议写得明明白白,既然你是范东屏亲嫡嫡的唯一外孙,谁还敢跟你争,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常宁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面前的新手表扬了扬说道:“诸位,这只手表,是范同山先生委托陈思思小姐买来送给我的,可十分遗憾的是,新手表的后盖竟然被打开过,我这个人读不大成器,但对这种那种小玩艺之类的东西,向来是非常的感兴趣,所以,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至于有人为什么会打开新手表,并且在手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我暂且不管,有一点我先说明一下,范同山先生至少是无辜的,因为从陈思思小姐将手表交给他,到转赠于我,都在我的眼皮底下。”
众人尽皆动容,常宁没有说得很清楚,但他们却听得很明白,当然,范同山听了常宁后面几句话,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外公啊,您别看着陈秘,手表虽然是她送的,但是,是别人事先买好了手表,强迫她做的,她受到了胁迫,是无辜的,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有人就处心积虑的策划着,要安排一个人在您的身边,恰好您正要换私人秘,这样,陈秘就顺理成章的来到您的身边,从此,您老人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可能大家都知道,陈秘是金付董事长推荐的,但是,胁迫和支使陈秘的人,却不是金付董事长,而是另有其人,金付董事长也是被利用的对象。”
常宁又站起身来,绕着会议室转了一圈,在付总裁刘隆庭身后停下,然后朝着范东屏说道:“外公,这个在手表里装窃听器,并且胁迫陈秘跟踪您一举一动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您的干儿子,付总裁刘隆庭刘先生。”
金恩华从容的盯着刘隆庭,微笑着说道:“刘叔叔,刘付总裁,你也是堂堂的国军将军之后,我对过程不感兴趣,那也没有实际意义,只请你告诉大家,我说得对不对?”
所有的目光,都一齐看向刘隆庭。
四十多岁的刘隆庭,惨白着脸,缓缓的站起,向范东屏弓身说道:“义父,我,我对不起你。”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处变不惊,范东屏沉默了好一会,终于点点头,淡淡的说道:“隆庭,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对不起你的妻子孩子,对不起你自己,什么也不要说了……唉,此处不留人,当有留人处,你,你好自为之。”
范东屏伸出手,身后的范同山马递过支票本和钢笔,范东屏接过来,在支票本刷刷写了几个字,然后望着常宁问道:“董事长,你有什么意见吗?”
“呵呵,不敢不敢,”常宁向着支票本瞟了一眼,微笑着说,“谁不知道,您老范先生是仁义之人,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打人一耳光,只肿一边脸,何不加一掌,两边得相当,呵呵,一点浅见,仅供参考。”
范东屏微微的笑了,一边点头,一边又在支票本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范同山,挥了挥手,不再去看刘隆庭。
常宁对刘隆庭说道:“刘叔,我到香港之前,对您也有所了解,您绝不是平庸之人,以您的才能,又正值壮年,当可独自开创一番新的天地,这点钱在港台澳算不了什么,但我有一个建议,刘叔您是海州人,我认为您应该回到海州去,家乡人民会非常欢迎您的,您一定会大有作为的,我不是吹牛,在大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您开口,我一定尽我之力帮助您。”
刘海德向范东屏鞠了个躬,再朝常宁鞠了个躬,“小少爷,我,我代表我们全家,谢谢您的宽恕,我刘隆庭,一定记着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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