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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姗没有阻止,因为她很清楚江涛不可能真得打范月兰,他那么做只是吓范月兰。
范月兰板着小脸盯着江涛,但是在他吐出“二”还没数到三的时候,她就忽然放开了江天流:“你不许跟他们走,你如果跟他们走了,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她一面说话一面向后退,就是想和江涛保持安全的距离。
一个男人连他的父亲都打了,还有什么人不会打得?她可不敢赌他不会打女人,现在这个社会打女人的男人多了去,不吃眼前亏是她的行为准则。
江涛见她放开了人也就由她去了,现在他只想把父亲带到张静好的面前,让他们夫妻坐下来把事情说个清楚;再由着他父亲胡闹下去,天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江天流看一眼范月兰:“小涛,那个现在不行;我会去的,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知道对不起你张姨,我会和她……”
江涛差一点又是一拳打到他的脸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天流回头看向范月兰:“你也听到了,我真得不能回去,等一等吧;你张姨是个豁达的人,她会想开的。家里的事情你不明白,忙你的去吧,不要管我们了。”他说着话还想要挣开江涛的手,看意思就要走到范月兰的身边去。
江涛怒吼:“你……”紫姗的手机响了起来,让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被江天流得到机会挣开了他。
紫姗接听电话:“您……,你说什么?!张姨自杀了?!”她震惊,她不相信。她说着话看向江涛想得到他的支持——张静好怎么可能会自杀,那么一个聪明的女子,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江涛也顾不得去抓江天流了,把手机拿过来听到的却是谭雅的大哭。急忙叫道:“不要哭,张姨怎么了?!”他真得没有想到那个坚强的女人、那个包容一切的女人、那个永远都知道做什么是对的女人会走上绝路。
谭雅痛哭:“妈服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药,我打了急救电话。可是我们身上没有多少现金,给你大哥打电话也打不通……”
江涛手中的手机摔到了地上,他反应过来马上去拣:“我们过去,现在就过去。”可是手机不知道是摔坏了,还是碰到了哪个键已经挂断了。
紫姗手忙脚乱的往回拨电话,心里却在想张静好已经被逼得绝望到什么程度,才会服下一整瓶的安眠药?她又要爱江天流到什么程度。不选择反抗不选择离开不选择同归于尽,而只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太傻了,实在是太傻了。
电话打不通,紫姗正想对急走的江涛说电话可能坏了,就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人:李荣鹏!她心头一惊脚下就停住了。迎着李荣鹏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眼中是什么样的情绪。是恨还是怒?都有吧。
“你去做什么?!”范月兰大叫起来,拼着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我不准你去,听到没有,我不准你去;她自杀就是威胁你,如果真想死为什么不一刀割死自己,为什么不跳楼,非要吃什么安眠药?她就是……”
李荣鹏深深的看了一眼紫姗回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而紫姗心头的火气又被范月兰的大叫全部激了出来,她转身两步赶到范月兰的面前。左右开弓给了她两个耳光:“如果不是被你们逼到绝望,谁愿意去死?!你再敢开口说一个字,看我会不会撕了你的嘴,让你一辈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紫姗凶狠的目光,看到她脸上的怒气,范月兰下意识的点头。再也不敢大叫;在紫姗转身后她却用眼睛看向江天流,还是威胁他不许去看张静好。
江天流已经是一脸老泪:“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被你折腾的妻离子散,你还想怎么样?如果静好不在了,我、我……”他说不下去了,看到江涛的车停在了路边,马上奔了过去。
紫姗和江天流上车后,江涛一踩油门车就飞了出去,他们都盼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张静好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赶到医院的时候,张静好已经进了抢救室,而谭雅哭得嗓子都哑了:“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看好妈;妈只是说饿了我才走开去买东西——妈说不要叫酒店的东西,想吃街角的包子;我怎么就那么傻,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紫姗扶她坐下:“不怪你,是张姨绝望了。”存心要死的人总会找到寻死的机会,谭雅一个人要防的话又能防得了哪一会儿?她看向江涛,还是他感觉要敏锐的多,离开酒店的时候就说张静好不太对劲儿。
但,谁也没有想到张静好会寻死,她在谁的印像中也不是会自杀的人。
江天流看着抢救室的灯呆呆的出神,也不坐下就那么站着,猛然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有多么的害怕,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没有了张静好,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儿的。
张静好和他在一起几十年,吵也吵过、打也打过,磕磕绊绊一辈子过来,其中的那份感情不是局外人能理解的;张静好不只是他的妻,那是他的血、那是他的心、那就是他的空气,他赖以生存的一切。
如果没有了张静好,他还能活吗?就算有口气也不能算是活着了。
江涛一个字也没有说,坐在椅子上垂头等着,直到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说要让家属签字的时候,他才冲过去问:“人,救得过来吗?”
“药吃得很多,现在还不好说,我们会尽力的。”医生说完就匆匆的回去了,江涛回头就狠狠的给了江天流一拳头——他真得忍不住,就算理智告诉他,江天流是他的父亲,再如何也不应该由他来动手,但他就是忍不住。
“她哪里对不起你,啊?你说!”他一步一步的逼过去:“从前你犯了错,她原谅了你还替你养大外面生的儿子,你还想让她如何,啊?你说,你还想让她如何?一把年纪了你还学人家搞婚外恋,你想没有想过张姨的心痛?你怎么对得起她?”
江涛指着他的鼻子:“如果有一个人应该死的话,死的那个人应该是你。”
江天流靠在墙上退无可退,泪水糊满了他整张脸,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他痛哭失声:“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啊。”他说完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一个又一个他不停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江涛看着他动手打自己,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也举不起手来再打第二次,最终默默的回到椅子上坐下:“通知大哥他们了吗?”如果张静好真得有个万一,怎么也应该让她的孩子们和她见最后一面的。
“打过电话可是你大哥不接我的电话。”谭雅说完又哭起来,哭张静好也哭自己。
江涛沉默的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拨出一个电话去:“你好,我是江涛;张姨现在医院里,医生说情况不好,你……,嗯,好,到了给我电话。”他挂上电话对谭雅说:“大哥他们这就动身往这里赶,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到。”
他把脸埋进双手里,耳边响着的是江天流一下又一下打自己耳光的声音,单调的让他想大吼两声,不过还是忍住了;倒底,江天流还是有人性的,并不像他所想得那么绝情,就是醒悟的太晚了些。
紫姗一手握着谭雅一手握着江涛,想来想去能说得只有一句话:“天佑好人,老天爷不会让张姨离开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安慰他们两个人呢?
看得那么通透的人,却就是不肯放过自己,紫姗心底是一阵又一阵的心酸: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楚香和自己,还有离婚中的安平——大家曾经都苦过,但是她们挺了过来。
生为女人,当真要为男人伤心一次、甚至是一辈子吗?难道就不能为自己而活?
谭雅站起来走到江天流跟前:“我叫了您几年的爸,也真正的尊重您,可是现在我真得无法尊敬你,也无法再叫你一声爸;这封信是妈写得给你,就放在她的床头柜上。我想,还是给你吧。”
“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而男人还是女人生出来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认定女人就矮了你们一头?正是你们男人这样不知道自爱、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才是没有进化完全的、低级的表现!”
“伤到妈你不在乎,你认为你是个男人就应该有应酬,屁!你们活着就是为了钱、为了权、为了女人的话,那你们这一辈子就活该被人骗、被人耍,到老的时候孤苦无依,被人唾弃!如果妈有个三长两短,我咒你老无所依,我咒你无人送终。”
谭雅说完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扶着脸无声哭泣起来;她真得需要发泄,不只是因为张静好的自杀,但是张静好的自杀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天流没有对谭雅的话做回应,他只是打开了张静好写给他的信,看着那熟悉的笔迹,他的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眼睛:“天流,在临走之际我想起的居然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的情景,记起来的是你曾经对我的许诺,你说会一辈子对我好,永远不会变心。”
“就算要死了,我也说不出诅咒你的话来,因为你的苦就是我的痛;我只求,来生以及以后的生生世世,永远也不要再让我遇上你,永远也不会再爱上你。静好绝笔。”
他握着那张纸,痛到哭也哭不出声来……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