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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阴慕华这才吐出一口黑血,随后身体也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封改之总算放心了,再也支撑不住虚弱的身子朝着地面倒去。
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道身影迅速闪过,将其扶起。
“这个女人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你竟然愿意自损内力去救她,你可知道一旦你运功不当的话,随时会走火入魔的!”
封改之能清楚的听到对方磨牙的声音,虚弱一笑:“等你日后和她相处久了,你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但她可是我看中的东西,要是你和我抢的话,连兄弟都没得做!”
劲风一闪,封改之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玉石地上,背脊吃痛,蹙眉闷哼着。
“你这个人实在是太无趣了,你就不怕把我这个兄弟摔死了吗?”
“摔死你更好,就没人和我抢玩具了。”花若叶傲娇回答,既然这个小女娃那么有趣,那自己就姑且留她一条小命,“你似乎有重任在身,为何会匆忙来找我。”
“当然是为了她的好奇心。”他还不能确定那个人是否是十娘的情人,可这个人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阴慕华被寒气冻醒,蓦然睁开双目:“这里是什么地方?”
“既然醒了,那就下来吧,不要像死狗一般赖在我的床上。”花若叶斜瞥着她,语气非常不善。
阴慕华趿着鞋子、撑着发软的双腿蹒跚站起:“我已经和你来了,你该实现你的诺言了。”
“楚小主,这位是箬叶公子,掌握全天下人的秘密,有什么事情问他就最清楚了。”
阴慕华眼前一亮,跌跌撞撞朝着他走去:“既然你知道全天下人的秘密,就一定知道裴箐箐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可安好?”
“楚小主,你似乎还不知道规矩吧,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必须和我玩一个游戏才行。” 柔若无骨的手缓缓摘下脸上的狰狞鬼面,露出了原本的容貌。
吹弹可破的脸上镶嵌着一对狭长的凤眸,湿润饱满的朱唇微抿、微微扬起似是玩世不恭,却能吸走人的魂魄。
封改之非常不满,用力哼道:“快把哈喇子给擦擦干净,多丢人。”
阴慕华露齿而笑、一脸花痴相,她一把扯起对方的袖子,胡乱擦着嘴角晶莹剔透的口水。
封改之一脸恶心状:“死狐狸,你还不赶紧藏起你的尾巴!”
花若叶得意一笑,重新将面具戴上:“楚小主,初次见面,我先干为敬!”
老天太不公平了,不但造出了这么邪魅妖娆的男子,更是赋予他完美的气质,就连喝酒的模样,都让人垂涎三尺,正想把他吞了。
阴慕华直勾勾的看着那上下滑动的喉结,眼神迷离、已然沉醉其中。
封改之无语抚额,把这个女人带来这里是他此生做的最错误的决策。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绝对不会让错误的历史重演!
这个女人显然已经魔障了,接下来的谈判他们必然输得惨不忍睹!
欣长的身子慢慢朝着他们走来,阴慕华有些晕眩的感觉,眼中冒着璀璨的星星,鼻中一热,两行鲜红的液体蜿蜒而下。
素织宁绸帕子递到半空中,花若叶微微启口,如沐春风:“擦擦吧。”
玉葱纤指颤抖着接过帕子,傻傻的拭去鲜红的血液。
鲜血的味道挑逗着沉睡的蛊虫,封改之眯起嗜血的鹰眸,舌尖舔着薄唇。
目光如电的眼神扫过他,花若叶邪魅一笑:“你要是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情。”
封改之目光淡定,不卑不亢:“我们还是玩你的游戏吧。”
“好!”
花若叶拂袖转身,声音冷峻犹如千年玄冰,冻得万物颤抖,连正在犯花痴的阴慕华也被冻醒,一脸尴尬。
他毫无感情的打开了一坛窖藏了多年的酒:“只要你们把这坛酒喝完,我就和你们做交易。”
不过是个小酒坛,也不过是一两口酒而已,阴慕华自信满满走上前去,刚刚握住酒坛,就被无情的拍开。
修长白皙的手拎起酒坛子,没有犹豫将里面的液体全都灌入喉咙中。
狭长的眸微微眯起,闪烁着担忧与愤怒。
封改之还未咽下最后一口酒,只觉得掌风袭来,他的腹部吃痛,那些进入肚中的液体全都喷溅而出。
阴慕华一脸错愕:“你没事吧?”
封改之缓缓摇头,苦涩一笑:“你还是这个样子,刀子嘴豆腐心。”
花若叶傲娇的冷哼一声:“我可不想失去一个跑腿的手下。”
你来我往,看似充满火药味,却又像老朋友叙旧的口吻,阴慕华一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纤细冰冷的指腹摸上她的秀项,慢慢的爬上有些圆润的脸颊,细细摩挲着:“果然是个有胆识的丫头,竟敢喝我给的酒,看在你有胆识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知道什么?”
阴慕华微微抽搐嘴角,背脊还有些发凉,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的话,她恐怕会命丧此处吧。
封改之用力捅了下这个晃神的丫头:“之前还缠着我要道出十娘的秘密呢,这会儿怎么就害羞不敢说了呢。”
阴慕华这才回过神来,低垂眼睑,声若蚊呐:“谁是裴箐箐的情郎。”
花若叶淡然的把玩着尾指上的玉戒指:“都子毓。”
简单直接的答案着实令她吓了一大跳,却又令她感到有些异样,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要是不回去的话,可要让人起疑心了。”
花若叶许是喝醉了,醉眼迷离,连舌头都不利索了。
既然主人家下了逐客令,那他们也只能离开了。
夜色凄凉,寒风袭过,让身体单薄的阴慕华打了个寒颤。
封改之感受到了对方的僵硬,顿时停下步伐,解开了身上的长袄披在了她消瘦的双肩上:“到了将军府可要多吃点才行,瘦不拉几的怎么去对抗那些奶奶婆子们呢。”
长袄上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两片红云爬上圆润的鹅蛋脸:“将军府里的婆子有比相府的厉害吗?”
封改之冷冷一笑:“那是自然!在相府里起码还有相爷撑腰,那些婆子纵然有能耐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可将军府不同,那里的人,上至主子奶奶,下至打扫的奴仆都厌恶相府里的任何人。”
阴慕华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她才刚刚逃离虎口,想不到又来到了狼窝,这乌漆墨黑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过,你不用怕,我永远都是你结实的后盾,所以你就勇敢的对抗那些婆子吧,找令牌的事情,不用你费心。”
又是讨人厌的坏笑,阴慕华一记老拳直击对方的胸口。
宽阔的大掌完全不费力的将她的粉拳包围其中,他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都拉入怀中。
“将军府里的人除了讨厌相府的人外,尤为讨厌相府派来的细作!”
阴慕华一脸懊悔:“刚才是我没有问清楚青红皂白就打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们是合作的伙伴,你这样对我,我不会怎样,但是在将军府,就不同了,你一定要改掉自己莽撞的性格才行,否则的话,会得罪更多的人,敌人多了总是不好的。”
阴慕华用力点头,眼神中充满着坚韧:“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封改之温和一笑,负手于背转身离去,他的脚步虽然轻快,可心中却堵着一块看不见的大石。
当他们赶回将军别苑的时候已是后半夜,大门已经被锁上,他们唯有爬墙进入。
当阴慕华爬上长满蔓藤的墙壁时,却闻到了一股腐臭的腥味。她大着胆子上前,拨开了藤蔓,立刻放声大叫起来。
封改之上前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也愣在了原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军府别苑的墙上竟然挂着一只只小灯笼,而做灯笼的材料竟然是人的脸。
这些灯笼有新有旧,新的是前几天才挂上去的,旧的估摸着已有十几年了。
到底是谁?如此残忍,杀了人还不算,还在人活着的时候硬生生的将他们的皮给剥了下来。
更加怪异的是,这院子里的人听到了尖叫声,竟然没有半点动静。
傍晚进去的时候,他还瞧见这里有一个看门的老翁,如今连他也不出来瞧瞧。
封改之努动嘴巴,毫无感情的说道:“爬上去。”
阴慕华惊诧的望着他,很是惧怕:“这里少说也有二十盏灯笼,就等于至少有二十个亡魂被困在这里,你让我怎么能下得去脚呢。”
封改之一脸恨铁不错的样子:“这个别苑没有后门,也没有什么狗洞可以爬,我们如果要进去,只能选两条路——要么走正门、要么爬墙!”
阴慕华沉思了片刻,最后决定按捺住内心的恐惧,从墙上翻进去。
望着她快要拧成一团的五官,封改之心中暗爽,这些可是非常重要的证物,他怎么舍得将这些毁去呢。
封改之拎起了对方的衣襟,运起内力,拉着她一同跃入院内。
阴慕华听到了身侧痛苦的闷哼声,心有担忧:“你没事吧。”
封改之推开逐渐靠近的妙人:“我没事!你先回去歇着吧。”
阴慕华抿唇转身,时而不安的回头看着他,皎洁的月色照映在他惨白的脸上,添上了几分青灰色。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他明明就受了内伤,还要硬撑着,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到她离开之后,封改之这才单膝跪地,吐出了一口暗红的血液。
刚才为了翻墙,他勉强使用了被锁住的内力,伤及内腑,倘若再不好好休息一阵子,恐怕真的会英年早逝吧。
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倒下去,否则的话定会让将军府里的人起疑的,他死了不打紧,可他不想连累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
封改之咬紧牙关,勉强撑着站起,他踉跄的挪动两小步,已是气喘吁吁,额上不停坠下豆大的汗珠。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用力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可脑子还是不争气的晕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