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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时,顾昭华收到一封来自福州的书信,凤行瑞在信中道海船建造一切顺利,只等七月试航,顾昭华掐着手指头算了算,现在已经近五月,也就是说,顶多再有两个月的时间,凤行瑞就要回来了!
顾昭华喜出望外,马上叫来管家与各院管事,让他们收整庭院更换用具,迎接凤行瑞归来!
当天晚上,相国府和宫中不约而同地给顾昭华送来了消息,也是说凤行瑞待试航过后即可还京,永昌帝还特别让小乐子带过两艘海船模型分别送给二郎和三郎,那模型造得精致,两个孩子爱不释手,顾昭华知道这是从福州送来的,意义大不相同,心中难免有些感动。
因为要避嫌,顾昭华已许久没有进过宫,永昌帝和太后也明白她的心思,亦不再传召她,顾昭华想到永昌帝和太后对两个孩子的由衷喜爱,便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不尽人情,第二日早上起来,便带孩子们进宫谢恩外加探望孩子的祖父与曾祖母。
永昌帝见了两个孩子自然高兴万分,不仅抱着三郎不撒手,还考校了二郎的学问,末了又让人把孩子送到寿安宫去给太后请安,顾昭华见他独独留下自己,心中便升起一种无奈的预感。
果不其然,孩子走后永昌帝便旧事重提,“当初朕与你说的,你考虑得如何了?”
顾昭华眼角直抽抽,“媳妇还以为已与父皇达成了共识。”
“唉。”永昌帝长叹了一声,浓浓的失望浮现面上。
顾昭华也不愿见他这样,可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是对这事念念不忘呢?如果凤行瑞真想坐这个位置,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把即将到手的东西拱手相让?
“你们也该知道……”
“媳妇知道。”顾昭华大着胆子打断永昌帝的话,“父皇,媳妇叫您一声父皇,那么媳妇便有什么说什么了,父皇可是不放心诚王?若是如此,就继续考察诚王几年再谈禅位之事不迟。”
虽然顾昭华自认意思表达得十分隐讳,可永昌帝仍是一眼瞪来,“你是说朕没坐够这个皇位要反悔?”
顾昭华连忙低头,“媳妇不敢。”
“你不敢?”永昌帝气得胡子乱翘,“竟敢这么和朕说话,太不像话!”
顾昭华着实一惊,虽然他们对某件事的意见相佐,但刚刚谈话的气氛还算不错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所以说,做皇帝的都是喜怒无常,因为平时哄着捧着的人多了么,所以还真以为自己多威风多了不起呢!换做以前……哼,也别说以前了,她现在孩子都老大了,也不该再走叛逆路线了,所以她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又不叫父皇了?”永昌帝寒着一张面孔,直到顾昭华又改了口,这才算缓和了一些脸色,“朕也不是想为难你们,不过于思至今无嗣,上次还险些闹出笑话,让朕如何放心得下。”
无嗣、无嗣,说来说去还是这个事。顾昭华这会倒理解周清曼了,现在皇帝就两个儿子附合继位要求,其中一个不仅是皇帝最喜欢的,还有儿子,另一个呢,皇帝不说不喜欢,却也没有顶喜欢,加上又没有儿子,两相比较之下,她当然要想办法拉近两者的距离。
“其实呢,也不是没有办法。”
永昌帝捋了捋胡子,又清了清嗓子,顾昭华突然一点都不想听这个“办法”了,可惜永昌帝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们把长乐过继给于思,一来于思有嗣,可免去朝中非议,二来也可以慰朕心。”
顾昭华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一来二来?永昌帝这话就差没有明说:我找不到最喜欢的儿子继位,那就让孙子来。
顾昭华觉得,如果她是凤行于思的话,知道永昌帝有这样的心思,还不如干脆狠狠心,学凤行玉逼宫来得容易些。
“你不必回答。”永昌帝一抬手,“要么是阿瑞,要么是长乐,这件事你做不得主,朕已发了密旨前往福州,待阿瑞回京之日,就是他选择之时。”
顾昭华彻底无语了,也就是说,考验凤行瑞的时刻到了,到底是牺牲自己?还是牺牲儿子?顾昭华可真佩服永昌帝,竟然能想出这么一招垂死挣扎,可偏偏人家的理由还正当得很,谁让凤行于思一直没有孩子?谁能保证他登上皇位后就会有孩子?总不能搞个皇帝上去还是不能生的,到时候皇位传给谁?到那个时候,现在还小的皇子们也都成家立室了,十来个皇子儿子不用多,一家出一个就够打得血流成河了。
这个理由简直太正当了,正当到顾昭华连反对的余地都没有,因为这必然也是凤行瑞所担心的。
可关键是,顾昭华不想失去长乐,哪怕他将来可以做太子、做皇帝,她也不愿孩子离开她一天。
于是这一天顾昭华兴冲冲地进宫,郁闷闷地回府,抱着肉呼呼的小长乐,问候了几百遍凤行瑞的长辈先人。
还有凤行于思!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还有周清曼,你说上一次假孕孕得多么成功?按照她这路子,就该早养几个孕妇然后陪她演完十月怀胎这场戏,到时候孩子抱在手上,谁还能说出什么?可她偏偏要改路而行,演什么同归于尽的戏码!不明智,太不明智!
“谁不明智?”
突来的声音让顾昭华愣了半天,继而她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看着门口那人带着满身风尘含笑而立,明明告诉自己该马上扑过去的,可她就是动不了,她坐在那,呆怔怔地看着那人,豆大的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那人立时飞奔到她身边,连她和她怀中的长乐一同抱住,笑着调侃,“看来是不愿见我,那我可走了。”
“你敢!”顾昭华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身边的人,又哭又笑,翻来覆去地只会说一句,“你敢!”
“我不敢。”
柔柔的吻落下来,顾昭华一个,小长乐一个。
“二郎呢?”
顾昭华抹抹眼睛,忙让人去喊二郎过来。
二郎很快到来,见了人再做不出平时的小大人样,小旋风一样砸进这人怀里,半天也不抬头。
凤行瑞指指怀里的小孩儿,又指指自己的眼睛,告诉顾昭华二郎哭了。
顾昭华的泪也止不住,正想开口,便见凤行瑞指尖抵唇示意她不要开口,而后他哄好了二郎,又把长乐往二郎怀里一塞,“带弟弟出去,我与你娘有话说,今天晚上都别来寻了,知道吗?”
二郎虽然不舍,但仍是乖乖地带了弟弟出去,凤行瑞直将他们送出门外,回来时将门拴好,意味深长地盯住顾昭华,“现在咱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