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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恪劝道:“祖父息怒,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他一开始就没觉得秦隽会投靠他们,此刻得到消息,居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不管井丞相怎么生气,井昭得到消息后替女儿高兴了一场,他女儿眼光着实不错,秦隽此人,有雄心没有野心,重感情讲道义,不是那为了贪慕虚荣而出卖妻子的人。
他要是接了井丞相施舍的橄榄枝,那要将清芷置于何地?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了,自从他们回了京城后,秦隽大部分时间就呆在家里陪妻儿。
一般要等到来年开春,朝廷才会给回京述职的官员分派岗位,秦隽偶尔出去一趟,不是去衙门等消息就是和旧日同僚喝酒,日子过的相当惬意。
未秋觉得秦隽天天在家呆着也有好处,至少孩子们跟他亲近多了,在辽东的时候,秦隽白天都很忙,经常忙到天黑才回来,孩子们都睡了,见不到他人。
加上秦隽常板着脸,不苟言笑,孩子们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怯他的。茜茜还好,毕竟是女孩子,秦隽对她又心存愧疚,对她态度比秦衡和蔼多了。
秦衡就比茜茜怕秦隽,他敢在未秋怀里撒娇耍赖,但只要秦隽在跟前,他就乖的不得了,吃饭的时候都不抬头说句话的。
现在到了京城,不到五岁的秦衡惊喜的发现原来自家那个冷面老爹也是会跟他玩的,也会把他举到脖子上骑大马的。
未秋也很高兴,她觉得要是男孩子从小就惧怕父亲,将来会长成懦弱胆小的性格。
这天,秦隽带着两个孩子去街上看热闹,没一会儿,阴沉沉的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秦隽赶紧带着孩子回家了。
“天可真冷!”秦隽给两个孩子拍着肩膀上和皮帽子上的雪,跟未秋说道。
未秋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进屋,让他们烤烤火,又拿了扫床的小扫帚给秦隽扫雪,说道:“今年的天冷的反常,听说南边都下起了大雪冰雹,好多人家的房子都塌了。”
说到这个,秦隽皱起了眉头,“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武陵、巴陵、衡阳三府夏天发了大水,夏粮颗粒无收,百姓本来就难以为继,现在又有暴雪……”说着,秦隽摇起了头,叹了口气。
“希望朝廷明年别派你去这三个地方。”未秋小声说道,烂摊子什么的最难收拾了,她也很心疼老公的。
秦隽捏了捏未秋的脸颊,想笑也笑不起来,说道:“就算去这三个地方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这三个地方还有没有人在。”
未秋吓了一跳,问道:“有这么严重?”
“听说都有流民到京城了,不过被阻挡在了京城十里外的地方,不允许再往前走,免得扰乱京城秩序。”秦隽说道,“这大冷的天,流民无衣无食,不知道会冻死饿死多少!”
“朝廷都不赈灾的吗?”未秋惊讶的问道,世道本来就够乱了,南方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若是南方再乱了,这个朝廷还能支撑多久?
“马上就要过年了,谁敢在这个时候触皇上的霉头?朝廷还下令,令沿途各州府阻拦流民,不许离开。”秦隽叹了口气,“若是南方灾民能挺过这个冬天还好,若是挺不过……只怕会酿成民变。”
“别想那么多了。”未秋拍了拍秦隽的手,至少他们在京城是安稳无忧的,虽然不能像在辽东那样有下人使唤,可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秦隽笑笑起了身,帮着未秋把她准备了一上午的热腾腾的火锅给端了上来,让捧着碗等吃饭的茜茜和秦衡一阵欢呼。
然而未秋的幸福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腊月二十的时候,南方八百里加急传来了急报,武陵、衡阳、巴陵三府的流民反了!
有三个县的县衙被流民攻占,县令等人被流民杀死,城中商铺和大户人家被抢劫一空。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形如何,但光看三府官员不顾现在都快过年了还要把流民造反的消息递上来,想必不容乐观。
而在这个时刻,在几个大人物的博弈下,朝廷终于传来了要赈灾的消息。
不久,窝在秦府自叹怀才不遇的秦笙被人请去了一间茶楼,在那里,他见到了等着他的井赫。
秦笙简直喜出望外,他做梦都想和井家搭上关系,怎么都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井赫会主动请他喝茶。
有井昭珠玉在前,井赫的长相也不差,坐在那里喝茶的模样文质彬彬,从容优雅,相比之下,秦笙点头哈腰的巴结模样就像是井赫的下人。
“秦大人,坐!”井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敢,不敢!”秦笙只敢坐了半个椅子,微微侧身,面朝井赫,主动端起了茶壶,给井赫续水。
两人寒暄了两句,井赫便说到了今天的正题,“如今朝廷马上就要对巴陵三府赈灾,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人才。”
秦笙一惊,该不会井赫想让他去当这个赈灾的钦差吧!他可不要,没钱没粮食,他拿什么赈灾,到时候赈灾失利,流民聚众造反,他还有命回京城么!
井赫微笑的看了眼脸色青青白白的秦笙,又说道:“久闻令郎是个有才干的,这钦差责任重大,须得找个人品可靠能办事的,我看令郎就不错,很合适。”
秦笙脸都僵硬了,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哪能啊?他,他都没出过京城……”
“秦大人误会了。”井赫打断了秦笙的话,“我说的是秦大人的次子秦隽。”
“是他啊……”秦笙松了一口气,秦誉是他的心头肉,他哪能看着秦誉跳火坑,但秦隽就不同了,反正这个孩子是妾生子,过继出去了,又和他不亲。
但是,秦隽媳妇不是井家的姑娘吗?倘若井家真的在乎这个姑娘,怎么会把女婿往火坑里推?
看着井赫微笑的面容,秦笙沉吟了半晌,说道:“井大人,阿隽还年轻,怕是当不起如此重任,有负皇上厚爱。”
秦笙在心里反复盘算了很久,就算秦隽和他不亲,那也是他亲儿子,关键时刻总比外人强,井赫要借刀杀了秦隽,那等于断了他的左手,他也是舍不得的。
“秦大人太自谦了,放眼整个朝廷,像秦大人这样忠君爱国的官员着实不多了。只可惜委屈秦大人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早该升一升了。”井赫含笑说道。
“您这话的意思是……”秦笙看着井赫,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井赫慢条斯理的说道:“枢密使章大人年事已高,不日即将向皇上乞骸骨,你看谁适合接替他这个位置?”
“这个,这个……”秦笙想说自己,又拉不下那张老脸,一张脸涨的通红。
井赫笑了起来,说道:“秦大人,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只要你是个忠君爱国之臣,愿意为皇上举荐贤能。我想,皇上早晚会看到你的诚意,给你丰厚的报偿的。”
说是皇上,但实际上他想升迁,不过是井丞相一句话的事。
秦笙发热的头脑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看着井赫笑道:“井大人,犬子出息有多大,我还能不知道?不过,您说的也是正事,这样吧,我回去考虑考虑,过两天给您个答复。”
井赫点点头,“这事是得好好考虑。”说罢,让人送了秦笙出去,从二楼窗户处看了眼秦笙点头哈腰跟井家管事告别的模样,不屑的移开了眼。
“还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东西!”井赫轻蔑的说道,“也罢,给他点甜头尝尝!”
第二天井昭接到了朋友的邀请,到潼关的子路书院一聚。很快就要过年了,若是此时不去,再要相聚便是明年开春,井昭使人到未秋家里一说,便带着下人出了京城。
第三天早朝的时候,除了几派人马对派谁赈灾,怎么赈灾的问题争论不休外,还有一个平日在朝堂上不怎么爱说话的官员上了折子,举荐秦笙接替枢密使的职位,算是爆了今天的冷门。
“秦笙是个办事牢靠的人。”井丞相说道。
在秦笙欣喜若狂的眼神中,井丞相又说道:“不过枢密使是个重要位置,人选问题务必要慎重,我看不如多选两个人,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
井赫站在井丞相的身后,朝秦笙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
秦笙便明白了,井赫已经让他看到了诚意,下面该他拿出点诚意来了。
赈灾的事被短暂的打断后,又继续讨论了起来,一方说国库空虚,粮库也空虚,拿不出钱也拿不出粮食,另一方便指责这些人图谋不轨,意欲挑起民乱,祸害我大好河山,第三方就嚷那你推荐个人当钦差去赈灾好了,另一方不干了,要推也是推你们的人……
就在几派人争论的脸红脖子粗,几乎要捋袖子打架的时候,站在最末尾的秦笙出列了,努力的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臣举荐秦隽为此次赈灾的钦差。”他大声说道,声音清晰的回响在朝堂中,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