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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后遗症本就让她头疼欲裂,如同有人拿着狼牙棒在捣鼓她缺氧的脑袋似的,更何况还是被惊醒,更加难受,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号码,多多少少有些烦躁、不愿意接,首都那群诛心家,权谋者,她不愿过多牵扯,只因自己没那个本事在他们中间畅游。
电话铃声一遍接一遍响起,沈清一次次忽视,直至最后不堪其扰才伸手接起。
“清清,”陆槿言温柔的嗓音从那侧传来。
“姐,”她轻唤了句,心中微微诧异,将手机拿远看了眼号码,陆槿言的号码她有,但……今天是个陌生号码。
“忙吗?”她问?
“不忙,”拉过一侧靠枕垫在后背,尽量让自己嗓音平静,不至于听出什么别的味道。
“这两天能……抽空来趟首都吗?”陆槿言问,话语婉转轻柔。
“、、、、、、,”回应她的是长远的沉默,这一刻,她似是知晓母亲那番话对陆景行为何有那么大的影响。
“景行从边境回来犯了军纪军规,可能……会受处罚,清清这时候在他身边会好些,”陆槿言到嘴边的话语走转回去了,本想直接说陆景行受了伤,怕她担忧也就婉转了一番。
沈清闻言,抚着面颊的手一顿,而后嗓音略微急切问道,“很严重吗?”
“高处不胜寒,”权利之巅的人,时时刻刻都受人觊觎,喝口水都有人能找出你的毛病,陆槿言这话是没错的,豪门贵族,特别是她跟陆景行这种出生在顶峰的人,从小学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克制严谨。
沈清默、并不想去担忧陆景行,但是……昨晚的一顿酒似是还未让她清醒,反而此时接到陆槿言电话,越来越糊。
糊到连陆槿言的电话何时挂的都不知晓,脸颊埋于膝盖处,不知是想的头疼还是宿醉头疼,总之此时的她异常不好受。
她纠结,苦痛,所有的一切源于内心的心结得不到解脱,她想放过自己,可却不敢,不敢放,万一陆景行是下一个沈南风怎么办?她这辈子岂不完哉?
陆景行一只脚已经跨进来了,此时的她,要么将人踢出去,要么放任他进来。
人生两难,何其残酷。
倘若陆先生此时知晓她在做抉择,只怕没死在战场上,会被自家太太一口气给憋死。
靠在床上的人一伸手将被子拉起来闷在头上,片刻、床头手机振动,伸手接起,连是谁都没看。
“还在睡?”特有的低沉嗓音从那侧传来,让原本闷头苦闷无比的人一个激灵,一伸手被子到了腰际。
陆景行此时靠在床上拿着手机,见她久久未言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不免疑惑,
“丫头。”
“你在哪儿?”沈清问,嗓音带着急切与半分冰冷,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
“在首都,”陆景行听闻这冰冷的嗓音,心都颤了。
“什么时候回来?”意识到嗓音失稳,轻呼吸过后在问。
“要十天半个月左右,想我了?”温静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宠溺,若此时陆景行身侧有人,定能见到他笑的如沐春风的绝世容颜。
“很忙吗?”她问,俯身端起床头柜上一杯水,冷水下肚,人醒三分。
“会有些,想我吗?”他浅答之际不忘在问,想知晓这丫头有没有惦念自己怎就这么难。
“我最近在休假,过来找你吧!”此话一出,她便后悔了。
反观陆景行,淡笑出声,插着针头的手缓缓抬上眉心,笑的一脸幸福。
沈清这句“我来找你吧”可比一句简单的“想”管用多了,疗伤效果极佳,此时的陆先生只觉身上伤口处都不疼了。
不然他怎会笑的如此意气风发。
“阿幽,”陆先生轻唤。
沈清默,放下手中杯子抬手揉上眉间,一脸纠结烦躁。
“好阿幽,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回来,”陆景行宠溺的语气足以将人溺亡。
不想沈清来,为何?
不想让她见到自己受伤的场景,若是沈清对他不上心就罢了,此时这丫头难得有这么贴心的时候,更不能吓着她。
而沈清与他所想不同,陆槿言说,他违反军纪军规会受处罚,刚刚那句话不过也是想到了这里才说出来的,可此时陆景行拒绝她去首都,其心必异。
“恩、那我这几天出去散散心,”她刻意说的漫不经心。
“去哪里?”陆先生闻此言,笑的如沐春风的脸一点点垮下来。
“涠城吧!那里现在是春天,空气很好。”
“在家好好待着不行?年关将至到处都是人挤人,又不安全,”陆先生不悦了,涠城?不不不,太远了,他不放心。
“带上刘飞跟南茜一起就好了,”不安全?带上人应该就放心了。
陆景行明白了,这丫头,给他出难题在,休假,不让她来首都那就出去旅游,总得来一样,行、不愧是他陆景行的媳妇儿,有脑子。
“陆少,该换药了,”病房门被推开,医生的一句话,不远不近传到沈清耳内,整个人徒然一震,换药?他怎么了?
“阿幽,”陆景行轻唤时,不忘抬手让医生先出去。
沈清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该换药了,哪里还听得见他轻唤自己,直至陆景行第三句出来,她才回神。
“怎么了?”她问,嗓音微微失衡。
“在家等我,在外面我不放心,”陆景行柔声轻哄,怕的很。
“恩,”她应允,出奇的乖巧,刚刚的小精明小算计悉数不见。
“阿幽真乖,”陆景行想她想的心发慌,此时见她乖巧应允,更是想将她搂进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这厢、挂了陆景行电话的沈清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许久,心中将所有事情捋了一遍,掀开被子起身朝浴室而去。
章宜正将外卖接进来,只听闻她道,“订张今天去首都的机票。”
“什么?”章宜有些懵。
沈清坐在沙发上一声轻叹,“陆景行受伤了。”
陆槿言的欲言又止加上医生那句该换药了,聪明如她,怎会推算不出来?
章宜提着外卖进来的人听闻这句话愣了一秒,心中思绪万千,天都在帮陆景行。
沈清昨晚说她失了心,整个人摇摆不定纠结万分,今日陆景行就传来了受伤的消息,这不是天都在帮他是什么?
章宜想:沈南风只怕是斗不过陆景行了。
“严重吗?”她问。
“订机票吧!过去看看才知道,”不然陆家那边不好交代,毕竟是婆家。
只要她跟陆景行一天没离婚,父母长辈都是长辈,丈夫受伤,身为妻子不去看看,岂不是落人口舌?
去吧!出于人道主义。
出于妻子丈夫之间的基本关系。
陆景行在沈清这里可谓是能用开了挂来形容,沈南风十几年都未能让她芳心暗许,可陆景行短短四个月不到,便夺了她的心。
怎能不厉害。
婚前婚后大不相同的事情就是要顾及家里人的情绪,沈家?她向来不放在心上,可陆家不行,陆槿言说,高处不胜寒,这句话此时在细细思来,有一半是对自己说的。
“沈清,”章宜将早餐摆好放在桌面上,心里终究是过不了那道坎儿,便轻启薄唇,唤了她一身。
“怎么?”她问。
章宜看着她良久,心想着人家的感情自己最好不要妄自指点江山。
“没什么,”她答。
拿起手机给她订机票,两人早餐吃的差不多,章宜起身收拾垃圾,而沈清准备转身去楼上。
“沈南风的十几年抵不过陆景行的几个月么?”
身后突如其来的一道声响让她驻足,而后转身回眸,一脸疑惑望着在章宜。
“我只是觉得,陆景行那样段位的男人不可以轻易托福终生,自古帝王多无情,他身处高位,保不齐日后会国家利益至上,我并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一定要
爱一个人的话,沈南风或许比陆景行更合适,最起码,他一直都在,最起码,你们相熟十几年,也算半个青梅竹马,”章宜一字一句道出来的话语让沈清稍加平静的内心开始动荡了。
放平的天平再度倾斜。
沈南风?那个骗了自己足足七年的人值得托付终身?
她承认在年少时期她有这么想过,但随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渐长,越来越觉得他罪不可恕。
到底有要多深沉才能骗一个人骗了整整七年?
何况当时他们都年幼。
“章宜,你看到的并非全部,”你不知晓我在沈南风身上摔了多大的跟头,若不是我意志坚定,若非我对自己足够狠心,你以为你还能见到我?
沈南风?
不可以。
如果孤独终老与沈南风之间二选其一的话,她选前者。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上,章宜才觉自己说错了话,她不该妄自评论沈清的感情,可终究还是没忍住,真真是嘴贱。
送她去机场的空挡,路上二人均为言语。
这厢,陆琛知晓陆景行醒了,从内阁抽身到军区医院看望他。
推门而进,见他靠在床上手中拿着本书,副官徐涵坐在一侧,见他来,起身敬礼。
他挥手,示意他下去。
病房外站满了保镖,将整个楼层围的水泄不通。
他伸手,拉开椅子坐在床边,看着陆景行并未急着言语。
“你母亲跟你说了?”陆琛开口问。
“说了,”他应允。
“身为一名军人违反军纪军规,将你下放大西北,可有话说?”他在问。
“没有,”他答。
“你跟沈清之间的婚姻,你自己定夺,我要看到结果,”此话,说的没有一点人道主义。
冷酷无情。
原本还算平静的陆景行有些不淡定了。
“您什么意思?”话语冰凉。
“答应你跟沈清结婚,是你我之间的交易,我尊重你的决定跟要求,你就该尊重我的要求,身为一国总统我尽职尽责,身为一名父亲,我努力维护儿子幸福,景行,你不会以为你结婚这么大事,内阁成员会没动向?总统府那群老东西会平静如水?你不想想是谁在前头给你压着?我使劲手段换取你幸福,你就该老老实实在江城呆到任期结束,而不是一味的给我翻起大风大浪。”
“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您下一份密件,一切都能迎刃而解,”陆景行反驳。
两位玩弄权术的好手此时坐在一处剑拔弩张,气氛尤为可怕,只怕这屋子若是有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被这凝结的气氛给吓得无影无踪。
“想逃避?”陆琛蹙眉反问。
“该我承受的处罚我一样都不会少,我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那群老东西来念叨您,”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会不敢承担责任?
“你倒是有骨气,”陆琛缓缓点头,骏眉如墨,笑容饱含深意。
“希望你对你的婚姻也这么有骨气,看看你这个拼了命发了狠娶回来的老婆会不会于你夫唱妇随,会不会守住一颗芳心等着你回来,沈清那么优秀,身边多的是狂蜂浪蝶,不差你陆景行一个,”陆琛的话语比苏幕的更甚。
苏幕在婉转的告知他婚姻要靠自己维持。
而陆琛、在告知他现实。
是的,沈清身边的狂风浪蝶多的很,她无论去哪里,都有人贼兮兮的看着她,恨不得能一口将她吃了。
“你生在罗马,应该比别人更努力,因为一旦你不努力,多的是人将你挤下去,多少人对你这么位置虎视眈眈?多少人想托你下水,你的婚姻你的事业都处在一个四面楚歌的状态,而你却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去犯错。”
陆琛的话语,言之有理,无可反驳。
“你现在的安稳生活,不过都是我负重前行替你换取来的。你的婚姻,你的随心所欲,都是。”
陆琛抬眸对上陆景行的眼神,他心领神会,伸手,床头柜上玻璃杯落在地上,碎成了残渣,紧接着,只见总统阁下呼啦起身,夺门而出,脸部线条紧绷,周身王者之气险些将整个楼层的人湮没。
徐涵站在一侧战战兢兢,见总统保镖都走了,才敢进来。
推门而进,见陆先生平静的很,与总统阁下那股子怒气冲冲的模样截然相反。
“杵着干嘛?坐、”陆景行见他赤裸裸的眸子在身上来来回回多少有些影响。
“阁下他、,”徐涵欲言又止。
“气不死,”陆景行无情道。
——
下午三点飞机落在首都机场,若说江城冷,只怕首都比江城更甚,权利中心不应该热火朝天嘛?
她冷笑,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朝外走去,陆槿言安排来借机的人早已到达,沈清稍稍有些印象,总统府里她的贴身管家。
迈步过去,微微点头。
“少夫人,小姐让我来接你的,”她道。
“麻烦了,”客气有佳。
宿醉的疼痛维持一整天的迹象不常见,今日许是没休息好,再来是长途奔波,弄得她有些心力交瘁。
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在度醒来时,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沈清睁眼,心里一咯噔。
“为什么来医院?”她问。
“小姐说她这两日有些不舒服,在医院做个检查,让您来了给她打电话,直接上去找她就好,”管家也觉得奇怪,有什么事情可以回去说啊!为什么一定要在医院?
沈清抿唇,似是知晓什么,便下车,拿出手机给陆槿言拨电话,那侧电话快速挂断,而后迎接而来的是一条短信。
【1808,慎行】
最后两个字,让沈清意识到了什么,慎行?
慎重行事?
沈清到楼上时,1808病房门外有保镖蹲守,见她迎面而来伸手拦住。
还未待她开口言语,病房内传出来银铃般的笑声让她蹙眉。
有人?
“太、太、太太,”徐涵从洗手间出来,擦拭水份的卫生纸还未来得及丢掉,便见一身孤傲的沈清站在门口。
吓得他话都说不利索。
保镖伸手拦住她,她站在门口,嘴角挂着浅笑,似是在认真倾听屋内的浅笑声。
女孩子嗓音娇柔,一口一个景行哥哥,叫的欢脱的很。
徐涵正准备言语,沈清抬手,阻了他的言语,反倒是一手插兜站在门口,心情颇好听着屋内的笑语声,半掩着的房门,里面时不时传来女人的笑声,让她这个大老远过来的正牌女主人怎么想?
若说刚刚还尚不敢确定,见到徐涵的时候,她就敢断定了。
病房里面的人不是陆景行还能是谁?
谈笑声不绝于耳。
沈清站在门口听了三五分钟过后,头疼的厉害,她不是来听别人谈情说爱的,转身准备离开。
却被徐涵拦住了去路。
“太、、、、、。”
“闭上你的嘴,滚开,”她恼了,周身阴沉的气质格外唬人,吓得徐涵这个一米八多的军人直闭了嘴,不敢在言语半分。
眼瞅着沈清要走。
一不做,二不休,要死就死吧!
“太太,先生受伤了,很严重,子弹镶进了骨头里,您知道的,陆家在首都的威望,但凡是相熟的人就算为了面子也会过来看看的,先生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每天还要应酬,够累的了,您要不进去解救解救他?”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格外没底气。
看着沈清的眼神都在飘。
想他堂堂一个正直为国捐躯捐躯的军人此时竟然被逼的说假话,真真是要天打雷劈的。
原本准备转身就走的沈清将眸光落在徐涵身上,尽是不悦。
陆槿言说慎行,证明他受伤外人并不知晓,每天躺在病床上还要应酬?徐涵在骗她。
刚想言语,病房门被推开,沈清与徐涵站在门口僵持不下。
出来的女孩子,年龄大概与沈唅不相上下,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叫的欢脱的很,此时出来,还面带微笑,似是余热未散。
沈清踩着高跟鞋的脚尖在地上轻点,看着徐涵的眸子带着一丝丝戏谑。
似是等着他如何接下面的话语,哪儿想着,他快步转身哐当一声推开病房门,高呼道;
“太太来了。”
闻言,原本端着书靠在床上的人猛的将书扔在地上,一掀被子,跟只兔子似的蹦哒到门口。
见自己思思念念了许久的人站在门口,满身清冷,陆先生心肝都颤了。
这丫头,怎就这么暖人心窝子?
“阿幽,”陆景行病服在身,站在她跟前,哪怕如此,也掩盖不住他周身的王者之气。
陆景行这人,人靠衣装这话对他来说,不存在的。
“何时来的?”他问,话语中带着些许颤栗。
高级病房的走廊上不似普通病房那般人来人往,但站在门口的保镖也是人。
沈清抿唇,低垂头颅,转身进了病房。
才进去,便被抱了个满怀,抬头,唇瓣落下一吻,陆景行想她,想的发慌,没见着的时候还好,见着了就想时时刻刻将她拥进怀里。
一个简单的吻就能满足他?不不不、太低估他了。
当他上下其手时,沈清不淡定了,伸手将他附在自己腰间的手扯下来,退开,呼吸急促,面红耳赤看着他,眸间带着水光,可就是如此,更是让陆景行难受。
“丫头、过来让我抱抱,就抱抱,”陆先生靠在门板上,左腿使不上力,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样那么游刃有余。
反倒是张开双臂,柔声哄着她。
“乖乖,”见沈清的动静,他再度轻唤。
沈清呼吸急促,向前一步,还未走近,便被陆景行大力扯进怀里,身子紧紧贴着她,似是要将她揉进胸膛。
“乖乖、想不想我?嗯?”陆先生的柔声细语请问着,宽厚的大手在她衬衫下面来来回回,光滑的皮肤瘦弱的背脊在他掌心发热发烫。
“还没补回来?”这一摸,摸的陆先生心都疼了,依旧是一身骨头,好了一点的是今日面色不那么难看了。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沈清靠在他胸膛喘息着,由于呼吸急促,话语中都带着些许断断续续。
闻言,陆先生轻笑,蹭了蹭她柔顺的发顶,一脸宠溺。
他前面二十八年的柔情在这一年悉数给了沈清,温柔似水的时候像是要将她溺亡了一般。
“嗯、丫头说的对。”
任由他宽厚的大掌在背脊上来来回回,沈清靠在他胸膛缓缓调整心绪。
失算了,刚刚应该转身就走的,为何要留下来让陆景行将她溺亡?
陆景行不在,她尚且还能把控自己心绪,可此时他一下一下蹭着她的后颈,一句一句吴侬软语出来,哪里还能将天平放平?
做出的抉择在此时显得不堪一击。
“不是说不让过来吗?”陆景行蹭着她的后颈,嗓音隐忍的厉害,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哦、那我晚点就走,”陆太太嗓音带着些许失落。
“瞎闹,来了哪有走的道理?”一听说她要走,陆先生不高兴了,搂着她腰肢的手微微用力。
“不是有佳人作陪?”酸溜溜的话一丢出来,沈清意识到不对,赶紧闭了嘴,陆先生不一样,听闻她如此话语,笑的可开心了。
“吃飞醋,战友的妹妹,拖她来看看,不许瞎想,”陆先生如此人,会将一切流言蜚语止于摇篮之中,任何能破坏夫妻感情的因素都不存在。
“站门口多久了?”陆先生可不觉得自家的小丫头是刚来。
若是刚来,徐涵怎会急冲冲推开门狂吼一声?指不定早就来了。
“才来,”她轻声道。
“撒谎,”陆先生宠溺道。
陆景行有洁癖,何为洁癖?无论是感情也好,生活也好都不能出任何差错,不能有任何瑕疵。
可就是一个站在权利之巅有洁癖的人中之龙,对自家太太的要求低的令人不敢置信。
沈清能来看他,足矣。
此时将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蹭着,蹭的他心窝子都软了。
一声一声唤着她,沈清若是应允他还好,若是不应允他,陆先生情绪泛滥,张嘴在她脖颈处轻缓啃咬着,势必要她应允出声。
而此时的沈清,原本已经出现裂缝的心正在一点一点溃堤,那万丈深的水坝,似是马上就要奔涌而出,如千万匹脱缰的野马似的,奔腾不止。
陆景行每喊一声,对她来说都是催命符。
捏了捏自己湿漉漉的掌心,一手的汗,随后伸手,缓缓推开陆景行,试图将快要溺亡的自己拉起来。
“严重吗?”视线落在他的左腿上。
“不算严重,修整几天就好了,”伸手揉了揉她齐肩的短发。
“在s市的时候没听你说要出任务,”沈清清明的眸子直直望着他,在等他的答案。
“傻丫头,说出来岂不是让你白白担忧?”陆景行见她脸庞挂上正经之色,只觉不妙,
伸手想将她带进怀里,而沈清,借机却退了一步,显然是对陆景行这随口的解释感到不满。
陆先生见此,轻佻眉;“欺负我腿脚不利索?”
闻言,沈清笑了,这股子笑不及眼底。
转身,将手中包包放在沙发上,脱了外套搭在一侧衣架上,解开脖子上的丝巾,做完一系列的事情才缓缓转身看向陆景行。
“我不承认你拿我当借口。”
诚然,陆景行这句怕她担忧可信度不高。
怕她担忧是一回事,说不说是一回事。
“你教育我的话语至今我还历历在目,陆先生,”这声清冷的陆先生,喊的陆景行心肝脾肺肾都颤栗了。
得、成陌生人了。
感情他刚刚搂在怀里说尽吴侬软语的人儿,不是她。
感情他刚刚那一番亲热起不到任何效果?
这会儿子,陆先生真真是讨厌沈清这副灵活的脑子。
“想不到阿幽勤奋好学就罢,记忆力还如此好,”陆景行靠在门背上看着沈清浅笑言语。
见她未回应,伸出手道;“乖乖,过来扶我一把。”
“这是准备让别人说你虐待病号?”
陆先生言语一句接一句砸过来,连虐待病号这等罪名都出来了,她还能如何?
迈步过去伸手准备将他扶到床上,迎接她的是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陆先生素来精于算计,算计自家太太是他的爱好之一,不算计?不算计他何时能吃到肉喝到汤?
若说刚刚那番是浅尝辄止,那此时,他势必要连本带利收回来,腿脚不利索?不利索也不要紧,大不了就是多痛两日,可见到这丫头在自己跟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他就格外难受,这伶牙俐齿的一张小嘴,大有一副要跟他聊人生聊理想的架势,有这空闲,不如做点别的。
比如、夫妻情事。
比如,好好爱她一番。
陆先生俯身,将她公主抱起,往病床而去,沈清一个惊呼,搂住他的脖颈,此时的她,
被陆景行吻的头晕脑胀,哪里还能思及其他?
所以,当他上下其手将自己衣摆高推时,沈清不淡定了。
医院病床不如沁园大床,自然不会如此便利,可偏生陆景行入猛虎野兽似的丝毫不知晓克制。
又碍于门外有人,她更是不敢有声响。
偏生陆景行有特殊癖好,喜欢一句一句唤着她。
“乖乖,想不想我?”陆先生半撑着身子看着她,眸间布满情欲。
“乖、”俯身,在她面庞落下一吻。
对于陆景行的功夫,沈清早已知晓,床上的他,格外粘人。
所以,当她应允了一声“想”时,陆先生把控不住了。
片刻之后,陆先生翻身而下,替她整理好衣物,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拢在耳后,侧身躺在身边,缓缓轻吻她秀气的面庞,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路而下。
“歇息会儿,”说着,伸手将被子拉起来盖在她身上。
陆景行起身,左腿不太利索,伸手拿过床头拐杖,起身将套房窗子打开,欲想将这满屋子的暧昧气息散去,他倒是没什么,怕只怕沈清面子薄。
躺在床上的沈清看着他一举一动,不禁在想,都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可她与陆景行之间恰好相反,每次累的腰酸背痛的都是她,反倒是陆景行,每每完事之后,一身神清气爽。
十几分钟过后,陆景行唤来徐涵,让他带人过来换了床单被套,此时沈清已经起来,半靠在沙发上满脸疲倦,而徐涵带进来的小护士默默的红着脸收拾了东西走开,临走时,还被徐涵警告了一番才罢手。
“累了上去睡会儿?”陆景行坐在身侧,见她满脸疲倦,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转身,眼眸低垂,却见他的病服裤子上有血迹渗出。
“陆景行,”嗓音微颤,缓缓抬起手指着他的小腿处。
陆景行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伤口渗血,在看看她颤栗的双手,伸手握住她纤纤玉手,安抚道;“没事、正常现象。”
“我去喊医生,”沈清说罢慌张起身。
“乖、床头呼叫器按一下就好了,”见她如此慌慌张张,陆景行柔声提醒。
医生在进来时,见他伤口流血,准备重新包扎一下,陆景行见沈清在,唤了徐涵;“带
太太去外间坐会儿。”
徐涵刚准备言语,沈清伸手扯上了他的病服。
“听话,”陆景行耐着性子哄着她。
坐这儿,让她看见自己伤口,不好,会吓着她。
“乖、一会儿就好,”见她还不准备动弹,陆景行在度开口言语。
宠溺的语气羡煞旁人,那些个站在旁边的医生护士,哪里会想到就陆景行如此段位的人会这般宠爱自家妻子。
达官显贵他们见多了,但陆景行这样将自家太太捧在掌心里的,还是头一次见。
沈清不仅不听闻陆景行的柔声好语,相反的,还往他那侧挪了挪,贴的更紧了些,清明的眸子泛着坚定的眸光眼巴巴的瞅着陆景行。
瞅的他心软的很。
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脸颊埋在自己胸膛,左腿搭在床沿,示意医生开始。
而沈清,至始至终没有机会抬眼看一眼,只因他稍稍动弹陆景行便搂紧她一分。
“乖乖、动来动去医生压力会好大,”陆先生柔声轻哄。
徐涵知晓自家先生对太太是及其宠爱的,可今日亲眼见还是有些不能消化。
这一波波狗粮撒起来,何止是瞎了这群医生护士的眼?
靠在陆景行胸前,听着他强有劲的心跳声,问着他身上特有的青草味,只觉无比心安,就好比s市那个晚上,她惊醒来,见坐在床沿的人是他,霎时心安。
后来,她思考了一番,许是婚后数月,陆景行素来是护着她的那一方,所以她才敢信任他。
也许是他从未伤害过自己,所以她才愿意将自己这颗芳心落在他身上。
沈清纠结的心理再度泛上来,左右抉择,权衡利弊许久,她始终处在围墙边缘,进不来,出不去。
她失了心,可却不敢承认。
唯独敢承认是对章宜来说,而且还是在醉酒之后。
沈清想,她这辈子怎会如此无奈?
敢爱的时候被人伤的体无完肤,不敢爱的时候有人时时刻刻在身旁温暖自己。
她这辈子怎就不能平平静静些?
“丫头,”感受到胸膛的湿意,陆先生急了,唤着她的嗓音微微失稳。
“好了好了,乖乖,一会儿就好,”陆景行的心脏此时就好像被绿巨人给抓在手心里似的,喘不过气,宽厚的大掌落在她瘦弱的背脊上缓缓轻抚着。
徐涵与一众医生护士站在一侧不明所以。
陆景行柔声细语在屋子里缓缓流淌,腿上的伤,哪里疼的过心理?
此时二人看来,到底是真不晓得那个是病号了,若是陆先生是病号,可他现在却是在时时刻刻关怀着陆太太。
生怕她受了一丁点儿疼痛。
2010年一月中旬,素来以清冷无情著称的沈家长女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失了心,而自己却不愿承认,以至于在围墙的边缘徘徊的苦不堪言。
所有的负面情绪,决堤在陆先生的吴侬软语之下。
溃不成军。
------题外话------
铁树开花了,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