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鲨鱼只是红疤的一个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是阿利。伯克号出现了问题。
阿利。伯克号的动力系统从外部遭到了破坏,以至于必须花费大量时间进行维修。否则绝对会直接航行过来,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红疤他们跟舰艇失去了联系,而且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携带定位系统,仅仅是单兵普通装备。
这就造成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一片海域,暴风雨中追击几个小时,把他们的方向感彻底扰乱。
如果要进行定位,必须登上搜救艇。船头位置有定位搜救系统,足以让母舰寻找到他们。
当然了,这一块海域本就不怎么平静,是鲨鱼的乐园。
搜救艇本来足够六个人的空间在挤上十几个人之后变得狭小无比,好在依旧能够承载。但是搜救艇的燃油即将耗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歇下来。
“卡尔,继续开你的海盗船。”颜烽火盯着头顶的太阳,根据太阳的位置以及海水的温度指了一个方向。
卡尔点点头,把搜救艇的速度放到极限,朝前快速开去。
“喂,中国小子,你确定他们信得过?要不要我把这个百种杂碎的耳朵割下来给他们一点震撼?”看押人质的史密斯冲颜烽火说道。
转过头看了一眼神情萎靡,但是不屈不挠的人质,颜烽火摇摇头。
“呃……呃……”
痛苦的呻吟声从中国女人的口中发出,她的大腿不停的向外喷涌鲜血,一张脸苍白苍白。
她本来就受伤的右腿被弹头击中,而弹头又刚好击中大腿上的动脉血管,直接把血管打断。
“她必须马上进行外科手术,对动脉血管进行缝合。”混血女人按压住中国女人的大腿,冷静的冲颜烽火说道:“而且必须进行输血,否则要不了半个小时就会死掉。”
在这种地方出现这种情况,等同于被判处了死刑。没有医疗条件,没有卫生条件,缝合的困难很大。
红疤死死盯着混血女人,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
“让她躺下!”颜烽火拧着眉头对混血女人道:“你能做这种外科手术吗?”
混血女人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法做这种手术。
“我做。”颜烽火冲红疤伸出手道:“清水。”
“我为什么要给你?”红疤发出小声道:“这已经是个死人了,放弃吧。我的清水是留给活人的,不是给死人用的。”
“你可以选择不给,”颜烽火拔出一把军刀抵住人质的大腿说道:“相信我,我也可以把他的动脉血管割断。”
话还没说完,红疤就把自己身上的清水扔过来,连同一个急救包。
“只有一壶水,我的急救包里还有缝合血管所用的针线。现在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暂时处于合作阶段。”红疤顿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中国人,你的能力很强,不过在这种问题的考虑上非常欠缺。你应该先维护的是活人的价值,而不是一个死人的价值。我再奉劝你一句:一壶清水足够你们六个人用上一整天,如果再节省一点足够用两天。当然了,如果只是一个人用的话,或许撑上一个星期都没有问题。鬼知道我们还能在海上漂浮多长时间,所以……”
红疤耸耸肩膀,停下自己继续往下说的话,露出一副极为无奈的表情。
“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不同。”颜烽火打开水壶说道:“只要是还有生命的人,在我眼里都是活人。也许在战场上我会做出冷酷无情的选择,但这里不是战场。”
“你错了,你要记住,你生活的每一天都置身于战场。职业军人不允许拥有复杂细腻的感情,而你拥有了,所以你注定会败的一塌糊涂。”
红疤的话或许很有道理,但此时的颜烽火并没有考虑这一点。他立即把清水倒在中国女人的伤口上进行清洗,伸出双手勾住她收缩进肌肉内的血管。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史密斯以及卡尔都在舔着干涩的嘴唇,死死盯着那一壶在海上可以救命的清水。
“噗”的一声,一股鲜血泉涌而出,尽数喷在颜烽火的脸上,把他变成一个血人。
“啊!!……”痛苦的叫声从中国女人的喉咙里传出来,她拼命的挥舞自己的双手想要缓解疼痛,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按住她的身体!”颜烽火冲混血女人和东南亚女人大声说道。
两个女人立即按照吩咐,死死按压住中国女人的身体,让她不要进行挣扎。
颜烽火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伸出双手在血糊糊的伤口里摸索着,嘴里大声说道:“忍着,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如果你不想被鲨鱼撕成碎片的话,如果你还想回家看到亲人的话,那就咬着牙齿死死忍住。听着,你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你已经从死神的手里逃过一劫,第二劫对你来说依旧不是什么难事……”
说话间,颜烽火用手指把血管抠出来,盯着血管里的鲜血一股一股朝外喷。他的手上以及身上染满了血污,跪下的双腿也被鲜血浸透。
没有止血钳,也没有趁手的工具,颜烽火直接趴下来用自己的牙齿咬住一根血管,让它不再往肌肉里面缩回。
“啊!!!……啊!!!……”
中国女人疼得发出凄厉之极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的发出剧烈的痉挛抽动,让扣出血管准备缝合的颜烽火根本无法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颜烽火咬着半截血管的一幕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史密斯、卡尔根本就看不下去,包括那些美国士兵也看不下去。他们不忍心看,那会让他们觉得难以承受。
红疤倒看的津津有味,甚至眼睛里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中国人,我来帮你吧。”红疤舔舔嘴唇提出建议。
颜烽火用双手揪住跳动的血管,转过鲜血淋淋的脸颊盯着红疤看了半天,最终点点头。
红疤掏出一小瓶白酒,细致的把手洗的干干净净,而后走上前来捏住两截滑腻的血管,冲颜烽火点点头。
“你家是哪里的?山东、河南?还是四川?安徽?”颜烽火拿起针线开始缝合动脉血管,嘴里不停的问着女人各种问题:“你有男朋友吗?你的父母多大了?有几个兄弟姐妹?”
女人疼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对于颜烽火的问题根本就不能作以任何回答。在如此疼痛下,她没有昏过去,一方面说明她的忍耐力远超常人,另一方面说明她将要承受更大的痛苦。
“现在注射吗啡。”紧张缝合的颜烽火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姑娘,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让父母过上好的生活?呵呵,我猜肯定是这样的。嗯,你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我想你的父母一定会非常开心的。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这对你来说只是一场历练,经过这一番历练之后,你会变得无比坚强,你会拥有寻常人永远都不具备的卓越素质。因为不会再有任何东西能够击倒你,不会再有任何困难能够难住你。”
混血女人整个身体都压在中国女人的身上,右手拿出吗啡注射完毕。
颜烽火则紧张的缝合,如果有任何一点缝合不好的话,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注射完吗啡,女人的声音消失了,但身体依旧在进行规律的痉挛抽动。不知道是因为吗啡起了效果还是因为她疼到了麻木,总之现在的状态相对来说更适合做外科手术。
“中国人,你的病人似乎不太行了,她需要大量的鲜血。”红疤很是严肃认真的对颜烽火说道。
对于红疤能够帮忙,颜烽火心中持着绝对的警惕。不光他警惕,身后的史密斯更加警惕。卡尔则直接把搜救艇停下来,抱着枪指着对方。
“不错,确实需要输入大量鲜血。”颜烽火点点头,盯着红疤道:“你的人可以帮忙吗?”
“这一点我不确定,”红疤摇摇头道:“帮助你救人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用感谢,也不用诧异。救人对我来说跟杀人一样有快感,但我不能保证我身后的士兵会帮助她。另外再申明一点,暂时我们是合作关系,所以你不用太紧张。”
颜烽火点点头,继续进行缝合。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整整二十分钟以后,中国女人的动脉血管完美链接在一起。鲜血畅通流淌,只是她失血的确太多,如果不输入大量鲜血,绝对不可能活下去。
“姑娘,告诉我你是什么血型?”缝合完血管,颜烽火托起中国女人的头问道。
混血女人则麻利的为她缝合大腿伤口,而后敷上止血粉进行包扎。
“A……B……”中国女人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
AB型鲜血。
“你们谁是AB型血液?”颜烽火问向卡尔几个人。
“我的上帝,尽管我非常想帮助这个小妞儿,但是我无能为力,我是A型血。”史密斯一脸爱莫能助的模样。
卡尔也摇摇头,他也不是AB血型。其他人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是AB血型的。
颜烽火没有去看他们的表情,更没有去看红疤那边的美国士兵。他快速的把急救包里的输血设备取出来,从自己身上抽出鲜血,而后注入中国女人的身体里。
“你疯了!”混血女人难以置信的冲颜烽火失声叫道:“你已经是重度失血,这样下去人没救活你自己就会先死!”
重新回到船尾的红疤也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颜烽火,他没有说话,好像再看一个****一般。
“我没疯,”颜烽火非常认真的说道:“在这种生命无比脆弱的地方,如果我能让一个人活下去,那么我会尽全力。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她是中国人,我也是中国人。我已经计算过,我还能输出600~800CC的鲜血而不致命。剩下的……就看她的生命力了。”
听到这番话,红疤眼中看待****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敬佩。
“也许我的血液可以。”被史密斯绑住的人质突然说道:“我是O型血,完全可以帮助你们。”
“条件!”颜烽火盯着对方。
“放了我,我的妈妈不能再失去我。”人质发出恳求。
颜烽火擦擦脸上的鲜血,轻吐道:“做梦!”
一滴滴鲜血从颜烽火的身体里流淌到中国女人的身体里,直到他因为给对方输入太多鲜血陷入昏迷之后还在思索一个问题:我究竟为什么救她?因为她是中国人?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颜烽火,你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