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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若吐了吐舌头,放下了账簿,出去了,由婆子引着沿游廊往她五姐姐南若希在的屋子去,檐下有积雪落下来,吓了她一跳,叫了出来。
南若希听见声音变撩了帘子出来,南若还没来得及开口喊“五姐姐”,南若希就已经说道:“九妹妹,你这几日到哪里去逛了,怎地没来找我?”
南若心虚得很,连忙拽了南若希到屋子里去说话,岔开话题道:“方才我在娘亲那儿听霜儿回话,四嫂在真定可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了,不知三嫂可是一样的忙碌,也不知真定可曾下过中江这般大的雪。”
南若希就要张口,南若就笑嘻嘻地先说道“五姐姐啊,你说中江的雪何时才会停啊,还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真定啊?”
南若希嫣然一笑,伸出手来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你这个鬼精灵,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啊。”
南若转过身去,“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有事儿瞒着五姐姐呢!”
南若希“哼”了一声,就要驳斥她,南若却离她更远了,指着她的那盆花,笑着夸赞道:“姐姐,你这花儿是怎么养的啊,回头也教教我吧!”
南若希拉住了她,看她目光躲闪,明显是撒了谎的样子,便说道:“九妹妹,你这是打定主意不告诉姐姐了是吧,那我可就要喊紫绢、画笺几个来问了啊!”
南若见谎话被姐姐拆穿,便不再隐瞒了,有些做贼心虚的低下头去,轻声道:“前儿我听说那些被大雪压塌房子的难民无处可归,又挨饿受冻的,很是可怜,就悄悄儿地去了城外看了他们。”
南若希就语重心长地说道:“妹妹,你是闺阁的女儿家,怎么可以如此随意进出内宅,跟个男儿似的满天下乱走呢,你可知道女儿家的名节有多重要,你这性子……”
南若希还没有说完南若就抱住她的胳膊,解释道:“姐姐啊,我只是听说那些公卿簪缨之家实乃沽名钓誉之辈,竟干出以霉代好这样的事儿来,多少无辜的难民因此遭了罪,我一时义愤,这才冲动地去了城外,但是我扮作了小厮模样,旁人大抵是不知我是女儿家的,与我名声又有何损?”
南若希听到最后几句,顿时火冒三丈,喝道:“魔障东西,你是昏了头吗,素日里跟在你身边儿伺候的人我倒不信难不CD是那‘绣花枕头’吗,你还真当能瞒天过海!”
南若闻言怔住,直道:“我院里只有从真定带来的三个大丫鬟知道此事儿,旁的再也没了,那些丫鬟媳妇子婆子都知道我素来脾气古怪,我的事儿她们也是不敢过问的!”
南若希直是摇头叹气,又声音颤巍巍地气道:“你恁的这般天真?瞒得了一次那是她们疏忽了,还能瞒得过第二次不成。”
南若见姐姐气成这般模样,万分惭愧地垂着头站了起来听姐姐继续训话,“你如今胆儿也越发大了起来,这样大的事儿,你也只当小玩笑般的说说就过了。我素日里是怎么教诲你的,如今你倒这样气我,‘名节’二字岂是小事儿,你也一点不记在心上,成日胡闹,总有一日,姐姐要叫你气死!”
她听姐姐话越说越重,急得眼睛都红了,立刻跪在了南若希面前。
南若希见她已抽抽搭搭地哭个不停却始终不肯认错,便用指头在她额上戳了戳,说道:“这般倔强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好歹这次事儿也只你三个大丫鬟知晓,真是菩萨庇佑,下次你再这样子出了内院,我非重重罚了你不可,这次就小惩大诫,自个儿在屋子里好好儿地反省,没我的允许哪儿也不准去!”
南若希在家时便替母亲管教着弟妹,钟夫人说过南若希的话便是自己的话,南若不敢违逆,连连称是,南若希语气这才缓和了些,“七弟也是个不懂事儿的,你年纪小尚可原谅,他倒是白痴长了你几岁,今次非重罚了他,好让他知道厉害,下次不可再犯!”
南若一听姐姐要重罚她的七哥哥南寻微,担忧不已,忙急道:“姐姐,此事与七哥哥无关,是我百般撺掇了他去的,我是他小妹,他也是拿我没法儿了,错都在我,你怎样罚我,我都无怨尤的!”
南若希则不再心软,铁青着一张面孔说道:“把自己的小妹子置于不义之地,他还没有错了,你也不用替他求情,就是告诉了娘亲去,他也是难免责罚的,往后你每日都来找我,我教你规矩,免得你让七弟给带偏了。”
南若哭着哀求道:“姐姐,我听你的话,你饶过七哥哥这一次吧!”
南若希一眼也不看她,生怕看了小妹子的脸就心软下来,这件事情她母亲狠不下心,她绝对不能再从宽处理了,否则便是害了一对弟妹,“你也知道你七哥哥受罚是因为你,往后你也该记着,很多事情你本无心,却倒底牵连了别人,而因你所犯之事,那个人要比你付出更大的代价!你当引以为戒,不可再犯!”
南若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整个人儿都在抽搐着,哪里还听得清姐姐究竟说了些什么,南若希也只当没看见她抽泣的模样,又道:“妹妹,姐姐今日罚你和七弟,为的是让你们记住,做任何事情都有折中的方法可循,千万别只顾眼前而忘了以后。”
南若因为自己连累了七哥哥,心里惭愧难受不已,只是垂着头听姐姐训话。
南若希一面搀她起来坐到自己身边,一面喊了紫绢并四五个丫鬟捧了脸盆、手巾、帕子、抿子、靶镜等物进来,伺候着她重新梳洗了。
又陪着她一块儿去了钟夫人那里吃饭,钟夫人见小女孩儿眼圈尚且红红的,便问她:“卿儿,你这是怎么了?”
南若怕让母亲知道自己又偷溜出府,伤心难过,对南若希罚自己和南寻微的事情只字不提,只说是自己是和丫鬟们拌了几句嘴,气哭了,钟夫人笑着轻骂她不懂事儿,又安慰了她几句,赏了她几样糕点。
谁知道这事儿让她的祖母南太夫人知晓了,称她不自矜身份,罚她禁了足,南若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可笑,难不成不和丫鬟说话就是自矜身份了吗!她就越发的睡不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