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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换了一套笔挺的西装,超贵。是木子给他挑选的。
萧绾青没再出现,她不喜热闹是众所周知的。而在楚河看来,这位便宜姑姑不止厌恶热闹,还反感说话。
木子尾随其后,跟着楚河行至客厅中央。他的行为向众人宣示了一个明显的信号。楚河与萧家不简单。
方逸甫见楚河,便打趣道:“你他妈还真够有钱。老子怎么就没见你穿过百万以下的衣服?”
楚河往嘴里扔了一支烟,似笑非笑道:“没办法,谁让咱有钱呢?”
“德行!”方逸大骂。却是冲他眨了眨眼。
“哥们,你长针眼了?”楚河板着脸道。“长了针眼可得赶紧治。据说这玩意有较强的传染性。”
方逸竖起中指。
洛阳公子见这深藏不漏的楚少至此时仍能闲庭信步地开玩笑,不由心头一松,料想今儿这事大概是可以和平解决了。略微往旁边一站,为楚河让出位置。
他不喜闹事,最大的爱好是交朋友,喝酒聊天。过神仙般潇洒的日子。方才若非主人家不在,他也决计不会触霉头。如今见那位经常代表萧家的木子出面,他自是不再越俎代庖。
“谢了,侯少。”楚河笑着说道。
“哪有的事儿。”侯洛阳轻轻摇头,心中却是一惊。
他以主人家身份道谢。难不成是这萧山别墅的一员?
可他姓楚,萧太后姓萧。又算哪门子亲戚?
二十六年前白城军区两大兵王结合之事鲜有人知,萧太爷更是当做家丑掩盖起来。自是没几个人知道萧家跟楚姓有什么瓜葛。别说是侯洛阳,哪怕是跟楚河结交十年有余的方逸也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如今楚河暗示性地自爆身份,自是让众人惊诧万分。
秦天宝似不愿以本来面目对视楚河,缓缓接过庞勋递来的铁面,往头上戴了上去。
“还是戴着好。”楚河点了一支烟,漫不经心道。“长的丑还要见人就得自觉点。何必脏了人眼睛?不道德。”
秦天宝声线嘶哑道:“难怪当年你能安然无恙,原来跟萧家扯上了关系。”
秦天宝负伤后便被悄悄送往国外治疗,之后如何摆平此事他并不知情。这几年他致力于发展秦家与自己的渠道,却也没去细究往事。只待功德圆满,回来将当年的仇人一个个虐杀。
“很意外?”楚河喷出一个烟圈。
秦天宝眸子阴沉道:“意外。很意外。”
楚河压了压右耳,漫不经心道:“别在这里装犊子了。有屁快放,我可没兴趣跟你瞎扯淡。”
他早已对秦天宝起了杀机。可这里大庭广众,又是萧山别墅。他自是不能乱来。给那位便宜姑姑徒添麻烦。
秦天宝缓步向他靠近,地面发出砰砰的碰撞声,直至逼近楚河,他才嘶哑道:“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楚河眉头一挑,淡漠道:“我有必要这么重视你吗?”
秦天宝寒声道:“很有必要。”
略一停顿,秦天宝撕毁般的沙哑声音响起:“因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骤然间,一股阴寒无比的戾气自他身上释放出来。令人喘息困难。
楚河心中微微一惊。暗想这秦天宝当真不可与八年前同日而语。如今的他不止混入神会成为高层。更是周身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质。较之当年的乖戾残暴更让人揣摸不透。略一停顿,楚河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盯着秦天宝,唇角微翘:“八年前我能一次打倒你。八年后何尝不可?你如果识趣,最好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了此残生。让我逮着机会。你绝没有再翻身的可能。”
“哈哈哈。”
秦天宝惨笑起来。笑得一群公子哥面色古怪,不敢去看这位怪物般的秦大少。
待得秦天宝止住笑声,他将头探到楚河耳边,恶毒而残忍地说道:“你的朋友。你是亲人。包括你的女人——你算算,大概要准备几副棺材?”
楚河瞳孔一缩,一股不可遏止的怒火自心底蔓延,但很快,他又止住了焦躁的情绪,压了压右耳道:“一副就够了。”
秦天宝牵了牵嘴角,手指在右腿上用力揉了揉,寒声道:“你知道吗?每当刮风下雨,我的身体就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吞噬。心脏如被千百根钢针刺穿。”
“每次对着镜子,我都会不断地告诉自己,是谁把我害成这样。是谁让我从天堂堕入地狱。是谁让我人不人,鬼不鬼!”
“楚河!!”秦天宝凄厉吼道。“我秦天宝没有死!”
“我秦天宝回来了!!!”
这句话宛若在山谷中回荡,声声不绝地在众人耳中响起。哪怕是秦天宝早已离开许久,这群人仍无法从秦天宝带来的震撼中脱离出来。
没错。
那个白城最乖张残暴的秦天宝回来了!
他像个怪物一样回来了!
带着仇恨,像死神一般降临白城!
往后的白城,还会有平稳日子可过吗?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
秦天宝步履艰难地钻进轿车,还未坐稳便将一瓶高浓度酒精倒在了双腿上。
嘶嘶。
难闻的烟雾蒸腾而起,充斥整个车厢。
庞勋充当司机,那由始至终不曾开口的秦玉则是坐在一侧伺候。
“毛巾。”秦天宝嘶哑道。
秦玉迅速递来一条毛巾,为其擦汗。
高浓度究竟对皮肤灼伤极大。一旦蒸发,愈发让人难以忍受。可秦天宝每天都会往腿上倒几瓶。胆小懦弱的秦玉不知这个可怕的哥哥为何如此。可他不敢问,更不敢打听。
秦玉生得颇为秀气。谈不上鹤立鸡群,却继承了秦家的优良基因。只是生性软弱,跟秦天宝不像一个爹妈生的。
一瓶高浓度工业酒精尽数倾倒双腿之上,秦天宝恶毒的眸子里溢出浓浓的痛苦之色。可他咬着牙,强忍着常人所无法承受的痛苦。直至那撕心裂肺的剧痛渐渐褪散,他才缓缓坐起身子,目光平静地望向垂头不语的秦玉。
“抬起头来。”秦天宝微微张嘴,撕裂地声音响起。
秦玉怔了怔,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上有一丝害怕,但更多的是茫然。
“你不敢看我?”秦天宝沙哑地问道。
“不是——”秦玉摇摇头。
“害怕?”秦天宝低沉道。
“不是——”秦玉仍是摇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那你为什么在流汗!”秦天宝嘶吼道。
秦玉被吼得一阵哆嗦,汗流浃背。
“别人可以怕我。全世界都可以怕我!”秦天宝咆哮道。“你不可以!”
啪!
秦天宝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登时将他打飞。
额头撞在车门上,鲜血横流。秦玉却是捂着头,大气不敢出。
“八年了!”秦天宝骂道。“我给了你八年时间。你都做了些什么!?”
“以后谁敢骂你废物。你就杀了他!”
“听见没有!?”
秦玉忙不迭点头,颤声道:“知道了。哥——”
“他们骂你,侮辱你,是因为你没用!”秦天宝寒声道。“当你比他们狠,比他们更凶的时候。他们就会怕你,会跪下来求饶。”
“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没有资格!”
秦玉眼神躲闪,不敢正视秦天宝恶毒的视线。
“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秦天宝提起秦玉的衣领。
被逼问的秦玉浑身发抖,战战兢兢道:“把家族生意打理好——啪!”
话音未落,秦天宝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顿时鼻血飞溅,惨不忍睹。
“再想想!”
“打压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砰!”
又是一拳落在了脸上。
秦玉吃痛之下,竟是眼泪鼻涕一齐喷了出来。
“废物就是废物!”秦天宝一把扔开他,双手撑着椅背,朝开车的庞勋发号施令:“今天谁顶撞了我,杀他全家!”
庞勋怔了怔,缓缓道:“我杀不了楚河。要等大师兄他们过来,才有把握猎杀他。”
“他是我的!”秦天宝低吼。“楚河是我的。方逸也是我的!”
庞勋轻轻抿唇,点头道:“明白。”
秦天宝重新靠在椅背上,恶毒的眸子里寒光闪闪,用力揉了揉坚硬如铁的双腿。嘶哑而森寒道:“楚河,我的腿很快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