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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水远程打电话来的时候，佳雪故意有些为难地开口：“爸……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水远程听出来了点什么，忙关切地问：“怎么了，你说。”
“我妈妈－－”佳雪其实早都知道父母纠缠的整个经过，不过这一世的此时，她是“应该”不知道的，便故作苦恼地问：“是您和文姨之间的第三者吗？”
水远程的声音立即严厉了起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佳雪只郁闷地叹了一声，没说话。
水远程就有些急了：“怎么回事？”说完立即觉得自己的口气严厉了，不该对这个刚回家没多久的女儿上火的，便放软了语气，柔声问：“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事吗？”
佳雪便支吾了一声：“也没有－－可能就是新环境不太适应罢了。”
水远程耐心地诱哄：“乖，告诉爸，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啊？”
佳雪在心里说：水佳仪，你不是会演么，现在遇到个同样会演的对手，看你是不是还会那么顺风顺水。
佳雪知道水远程只要有心关注，学校有人接二连三地点别有用心的歌送给她听的事情，实在是太容易得知了，于是，只撒娇说：“爸，你只要告诉我答案就好了嘛！”
水远程立即变得很认真：“不是。我跟你妈妈－－是我对不起她，我跟你妈妈恋爱的时候，跟你文姨还不相识，后来迫于家庭压力，没办法与你母亲结婚……经人介绍认识的你文姨。”
“哦。”佳雪有点闷闷的，提起母亲，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
刚才还觉得自己这样做作是在利用父亲的感情打击水佳仪，一个家庭中，家庭成员还这样互相做戏，也太没意思了。
可听到水远程对母亲想要表示出认真对待，却又有些无能为力的样子，就觉得有点闷也有点累。
水远程了明显听出来她的语气不对，更加放软了语气：“佳雪，我和你妈妈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来了，否则……”
佳雪止住他：“我明白，爸。”
重来又怎么样呢？母亲只是一个并不重要的小小打工妹，怎比得上世家小姐？
门当户对四个字，走到哪里都压人，不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根本就反抗不了。那么，安慰的话，听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这次的话题并不愉快，父女两个离不欢而散都快不远了。所以水远程挂断电话非常生气，几乎是立刻就又拨了电话吩咐人打听佳雪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
半小时后，他心里存着气起身拉开书房的门，大步走到文莲的美容室敲门，开门的是佣人刘姐，她是家里的老人了，第一眼就看出来水远程脸色不对，立即恭敬地低头行了个礼：“先生！”
水远程绷着脸，目光直接越过了她，文莲正趴在按摩床上，家里新来的按摩师正给她芳香开背。
当着外人的面，文莲虽然看出水远程面色不善，还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问：“怎么了？我这正按摩呢。”
水远程却没打算给她面子，只对按摩师和刘姐说：“你们先歇会去吧。”
两人立即应声退出，文莲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起身拿浴巾随便搭在身上，她现在还一背的精油呢，有什么事不能等会儿再说的？于是皱了皱眉：“怎么了？”
水远程直接质问：“关于佳雪的事情，你跟佳仪都说什么了？”
文莲怔了怔：“什么？这事儿我没说过什么啊。”
水远程愤愤地：“你没说过？你知不知道现在学校里天天有人给佳雪点歌，送给她听什么《小三》，你想想这得对她造成多大的困扰？！而且她第一天上学，就有人说她是什么小三生的孩子！这种事，还能是谁在兴风作浪？”
文莲是真惊了一下，“什么？”不过她很快地反驳说：“就算佳雪在学校里过得不愉快，你这冲我发什么火啊？难道你是怀疑这是我指使的？”
她这是先给扣了个大帽子，逼着他说没怀疑她的心？
水远程根本不吃那套，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把你看得这么不堪？我既然来找你，就不会是没有理由的，最先向佳雪寻事的，正是佳仪的好朋友梁冰－－你自己想想这其中的枝节，还不是佳仪觉得受了什么委屈？我已经跟她说得明明白白了，她若不是从别处还听了什么，会觉得委屈吗？”
文莲在心里说这孩子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玩这些小算盘，就没想过佳雪会告状吗？
再怎么让佳雪难堪了，寒了水远程的心，又能落到什么好？还不如不要急，任小道消息慢慢流传来得有效果。
不过这时，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只把眉一皱，委委屈屈地说：“呵呵，就算是佳仪从别处还听了什么不好听的流言，就非得是从我这里听走的？你是觉得佳仪跟我比你还亲呢，还是觉得在佳雪的事情上，我也受着委屈，所以跟佳仪是一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她这样的反问，倒教水远程一时间有些尴尬了。
明知道以佳仪和文莲的亲呢程度，十有八九就是听她说了什么才会冲动做这些小动作，可文莲此时摆出这么副受害者姿态，还是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文莲在他身边的确是做出了不少妥协：先是收养他姐姐水芝眉的孩子，她不仅没有反对，还跟佳仪相处得有如亲生母女。接着寻找佳雪好几年，她也没有什么不赞成的举动。这佳雪一回来，她就以女主人的身份忙里忙外，就光在游轮上举办的晚宴，她就出力不少。
水远程无奈地叹了一声，开口说：“到底你跟佳仪母女俩方便沟通一些，好好教导教导她，佳雪是她唯一的姐姐，必须友爱相处。至于大人间的恩怨，根本不是她管得了的－－你愿意的话，也该明白告诉她，我跟吴秀丽的事情，当时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文莲苦笑着嗯了一声，“是啊……当时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是哪个女人，在我结婚的时候，跟我的丈夫说：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