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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语这厮,看着穷酸得很,倒还真是藏得深了。”
苏庭掂了掂这满盒子白银,啧啧道:“看不出来,倒还是个隐藏的富户。”
木盒不大,但内中财富却是不少。
盒子底下,用银锭子铺了一层,而上方则是银票。
大周朝廷多年以来,太平盛世,钱财流通,已然衍生出了钱庄来。
放在前世,古中国数千年历史,也是到了宋代才有出现,到了明清开始盛行,但大周朝廷在百余年前,在朝廷的支持下,便有了钱庄,也有了银票。
“三百八十余两。”
苏庭合上了木盒,不免有些诧异,心中感慨道:“市井之中,不可小觑啊。”
他命五灵去盗陈友语,何曾想到陈友语居然有这么一笔财富?
虽说大周朝廷多年,太平盛世延绵之下,有点物价过高,但这三百八十余两,也是一笔不可小视的财富。
陈友语的小店就在隔壁,经营的是小本生意,看他平日里穿着也颇寒酸,但谁能知道,他居然也是个隐藏的富户?
放在前世,干苦力的,做脏活的,单在收入上边,也不见得全都低于这些衣着光鲜的,放在当世,似乎也是如此。
“这个陈友语,真是把财不露白这四个字,发挥到了大成境界。”
苏庭讶异之后,想想也是,这人平日里生意不差,又舍不得花钱,多半是这么些年积攒下来的。
更何况,他上次或许是受孙家所托,上门来问契约一事,指不定也是得了些好处。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财富,都归了他苏庭了。
“哈哈……苦恨年年压金线,为……”
苏庭忽然顿住,住口不说,暗道:“险些又错话了。”
他想了片刻,微微一笑,道:“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说完之后,他暗暗赞了一声,伸手一挥,真气一开,顿时东南角落,迸出裂缝来。
苏庭抱着木盒,一晃而入。
过得片刻,才见苏庭出来,两手各有一个银锭子。
“嗯,今天加菜!”
……
晨时。
空气清新。
晨曦温暖。
苏庭盘膝而坐,呼吸吐纳,运功修行,并逐步炼化神刀。
一番功行圆满,他收了神刀,放入玉盒,合起玉盒之后,严丝合缝,郑重收入怀中。
正待推门而出,与表姐准备早饭,再回来步罡踏斗拜草人。
然而这时,忽然便听隔壁传来了一声惨叫,凄厉无比,哀嚎惨烈。
“我的钱!”
“我的钱啊!我的钱哪里去了?”
“究竟是谁偷了我的钱啊?”
“啊!我要报官!”
“对!报官!”
声声嚎叫,悲痛无比,只听这声音,便能让人脑海中浮现出那痛哭流涕,惨痛无比的场景。
听得隔壁叫得如此惨绝人寰,苏庭听了片刻,不禁叹了一声,满是同情,道:“真是可怜人啊。”
……
“听说陈叔叔家被盗了。”
吃早饭时,表姐满是担忧,道:“咱们也得注意一下,不要招了贼。”
苏庭闻言,不禁笑出声来,道:“有我在,不招贼的。”
那五个小怪,只是受自己驱使,怎么可能来盗自家的物事?
苏悦颦还是有些忧虑,说道:“总之要注意一些。”
苏庭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苏悦颦又道:“待会儿你回房,也得查查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知道么?”
苏庭挠了挠额头,应道:“知道了……”
别说没可能被盗,就算真被盗了,现在的苏家,堪称家徒四壁,除了表姐枕头底下垫着的那点银子,还有什么能被人给盗走的?
但跟表姐直说也不大好说,就顺势应下,也就是了。
吃过饭后,表姐又对苏庭说道:“听说陈叔叔报官去了,捕快待会儿就来,可能会有些吵闹,你平日里不喜吵闹,今日也得耐着点性子了。”
苏庭面色怪异,微微点头。
苏悦颦轻声道:“待会儿人多,我就不过去了,等下午了,我再去安慰红婶婶吧。”
红婶婶,就是陈友语的妻子,原先是个寡妇,丈夫盗窃杀人,被方大人判了处决,后来陈友语年近四十,才取了这寡妇。
但让苏庭有些无言的是,红婶婶体格健壮,满身是肉,少说也有二百余斤,而那陈友语,体形瘦小,估摸着还不到百斤。
“行吧。”
苏庭没有反对。
虽说陈友语太过于让人厌恶,但落越郡的民风就是这样,哪怕乡里邻家就是打了一架,过些时日,再招呼问候的也是不少。就像陈友语之前捣乱药堂生意,第二日也还能问好。
毕竟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苏庭对着邻居关系虽然不放在心上,但也不想干涉表姐的为人处世。
忽然间,隔壁又传来动静,苏庭看向表姐,说道:“姐,那边捕快来了,我去看热闹。”
苏悦颦点点头,又叮嘱道:“记着,不能幸灾乐祸,都是乡里乡亲的。”
苏庭严肃道:“我保证不笑。”
……
陈家店铺门前,挤了一圈看热闹的。
有些是路人,有些是闲人。
苏庭这个闲人,收敛了二重天的气息,气质不显,宛若常人,他挤入了人群里头,到了陈家店铺之前,看着里头的动静。
他心中不免有一种“犯罪嫌疑人,犯案之后,回到作案现场看热闹”的兴奋感。
只见里头三四个捕快,四处勘察,而领头的那个,赫然是个熟人,正是袁珪。
“不过一家店铺失窃了,怎么把袁捕头都引来了?”
“听说陈家店铺这次失窃的银两,数额巨大,是个大案,甚至连方大人都惊动了。”
“陈家就这么间店铺,陈友语那个寒酸小气样儿,能有多少银两失窃?”
“谁知道,听说他报的数额,可是不小,咱们落越郡在方大人治下,可少有这种大案了。”
“袁捕头都惊动了,他可是有本事的人,应该能查出端倪的。”
外头众人议论纷纷,声音吵杂。
而在里头,几个捕快勘察良久,才有一人凑近袁珪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常人身在店外,身边又都吵闹,自然听不清楚,但苏庭却将那捕快的话,听在了耳中。
“我们查了内外各处,不见外人踪迹。”
“陈友语藏银两的房子,锁得严密,就只有个通气的小窗,但那小窗太小了些,哪怕修炼了缩骨功的人物,也挤不进来。”
“可以断定,这房子内外,昨夜没有外人痕迹,没有外人踏足。”
那捕快顿了一下,沉吟道:“而根据陈家的家境来看,也不可能有近四百两银子的巨款。”
袁珪皱眉道:“什么意思?”
那捕快低声道:“根据我们几人商议,陈友语怕是报的假案。”
……
“假案?”
苏庭在外听得一清二楚,脸上古怪到了极点。
他半晌无言,然后低下头,看着地面,看他埋头不语,只是从背影看来,肩头却禁不住在颤动。
他强行憋着笑,几乎憋不住了。
“假案?”
“不行,答应了表姐,不能笑的。”
“严肃点,严肃脸。”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