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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妩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祁王傅湛的声音,只觉得除了比一般男子的声音好听一些,别的也没有什么了。
而身侧穿着一身藕荷色锦缎短袄的沈嫱却是激动难耐。
那日在马车上,她只不过隔着帘子瞧了一眼,便已是心跳如鼓不能自已,如今见祁王风姿清贵身坐高位,她更是难以压抑心中的爱慕之情。为了能胜过沈妙,这几年来她日夜苦读,练习琴棋书画,眼看着快要到及笄之龄了,却没有想过自己的亲事。
而这祁王要容貌有容貌,要气度有气度,而且还有一个这么尊贵的身份……
以皇上对祁王的重视,就是日后当太子也是有极大可能的。
沈嫱面色绯然悄悄抬眼,见那她大伯沈伯铮正坐在祁王的下首,穿着深蓝绸袍,模样端得恭敬,与平素的威严气度截然不同。她爹爹每次见到大伯,瞧着便是唯唯诺诺,生生矮上一截,连娘都一直念着爹爹没出息。而自打大伯世袭了爵位之后,更是没拿她的爹爹当兄弟。
若是她日后嫁了祁王,那她就再也不用受这档子窝囊气了。想到这个,沈嫱袖中的手忍不住攥了攥。
沈伯铮也没有想到今日祁王殿下会突然到访,不过眼下瞧着面前娉娉袅袅立着的三个小姑娘,心里头便有了一个想法。他侧过头看向这祁王,见他眉眼温和谦然,没有平日的冷漠疏离,只不过这一身的矜贵还是令人折服。
定国公府虽然曾是开国功臣,可到了他这一辈,朝中并没有什么实权。而几房的儿子中,也不过属他的嫡长子沈彦枢最是有能耐,二房和三房,一个风流成性,一个草包窝囊,皆是没有出息的。这一次祁王突然到访,若是他们定国公府可以同祁王攀上一些关系,估计以后对他们国公府也是极有利的。
“那日雪天路滑,马车不小心冲撞了三位姑娘,本王过意不去,这才特备薄礼,前来探望。”傅湛薄唇轻启,眸色无澜,声音却是极为温润悦耳。
他只随意的看了一眼身前穿着芙蓉色素绒绣花锦袄的小姑娘,小姑娘巴掌大的瓷白小脸,梳着双丫髻,发上戴着精致的珠花,态度恭敬,乖巧温顺。他不急不缓收回目光,眉眼之间顿时便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温和。
只不过沈妩垂着眉眼,尚未察觉。
听了这祁王的话,沈妩心里头却有些奇怪。他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要说冲撞也是她们冲撞在先才是,没有理由让他登门探望的道理。沈妩不知这祁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却也认为这祁王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沈妩听着大伯客套的话语,祁王又得体的一一作答,两人好似聊得极为投缘,可是连她都听出了这祁王语气中的敷衍。
……这么不情不愿,为何今日还来定国公府?
静静立了许久,沈妩只觉得有人在看她,便敛了敛睫,然后小心翼翼抬眼看向主位上坐着的男子。见那一身雪袍的男子只侧过头对着大伯说话,这才觉得是自己有些多想了——人家根本就没有看她。
她一出神,便见祁王微微侧过头,墨色清冽的凤目一下子对上了她的视线。沈妩心头一惊,连忙急急低下头,脸上也忍不住烫了几分,小巧白皙的耳垂更是红得像雪中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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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们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也没有在前厅多待。
三位小姑娘一前一后走出了前厅。
沈妩和沈妙并排走在前头,而沈嫱则是走在后头。沈嫱的脚步明显放慢了一些,显得有些依依不舍。她忍不住转过头痴痴的看了一眼厅中眉眼清朗的男子,清秀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红晕,霎时娇媚清丽,光彩照人。
而沈妩则是平复了心情,只下意识的微蹙柳眉,对着沈妙道:“五姐姐,你说这祁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妙驻足,一双明亮的杏眸看向身侧的沈妩。
见沈妩白皙精致的小脸满是疑惑,可如画的眉眼处,一颦一蹙却是明媚到了极致。若是她猜的没错,恐怕今日之后,这定国公府同祁王府的来往会密切一些。而且,依着爹爹的性子,或许会……她静静端详着沈妩,心里开始担忧:这个异常美貌的妹妹,如何能斗得过那些深宅大门里长大的姑娘?
韩氏疼爱沈妩,老祖宗也把沈妩当成心尖尖上的宝贝,所以说她这六妹妹心思单纯,不似沈嫱那般心存算计。可是祁王府并不是一条好路,爹爹对她疼爱有加,又花了这么多的时日培养她,不可能如此目光短浅选她的。至于那她四姐姐沈嫱,这庶出的身份便是硬伤。
而沈妩是嫡出,又有一张美貌姣好的面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如此一想,沈妙看沈妩的眼神便有些怜惜。
“想来是祁王有心了。”沈妙道,之后才问沈妩,“六妹妹之前可有见过祁王?”
沈妩自然不好说上元夜的糗事,只笑吟吟道:“五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平日里管我管得严,哪里有机会出去啊。”
也是。沈妙笑了笑。她这六妹妹生得美貌,或许祁王不过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多看了几眼。
沈嫱见前面二人聊得愉悦,也上前搭话。她走在沈妙的另一侧,笑道:“六妹妹平日里最喜欢和容世子待在一块儿,容世子仪表堂堂,又对六妹妹百依百顺,六妹妹眼里自然是容不下别的男子了。”
没想到沈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沈妩立刻皱起了眉头。
容琛喜欢沈妙,她自然不想沈妙误会,她下意识的看沈妙的神色,见她的脸上没有因此不悦,而是面色淡然对着沈嫱道:“四姐姐,你这话说得有些不妥。”
若是平时,沈嫱自然也不敢说这种话。可方才祁王并未对她俩说一句话,反而是对沈妩态度温和。她知道男子都是喜欢容貌好看的,也知道沈妩与她娘亲韩氏一样长得一副狐媚样,小小年纪就懂得勾引男人。
如若不是,那容世子为何独独对她这般关照?
而那祁王也为何独独对她青眼有加?
平素沈妩对沈嫱那些带刺儿的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此刻太过分,她如何能忍得住。沈妩看着沈嫱的脸,莞尔一笑道:“是啊,容表哥就喜欢和我待一块儿,总比有些人明明每天心里头想着男人,却只能端出一副清高姿态要好得多。”
“你……”沈嫱气得瞪大了眼睛,胸前一起一伏喘着气。她用手指着沈妩,想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口说不出话,然后便是呼吸急促面色惨白。
沈嫱这几年因为勤加苦读伤了身子,动不动就病倒,此番被沈妩一气,更是旧疾发作。而恰巧这沈妩这话说得没错——这段日子她的确是念着祁王。可是她的才华比不过沈妙,容貌比不过沈妩,就连身份都比她们二人矮上一截,叫她如何能甘心?
沈妩也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沈嫱突然会这副样子。
她看着渐渐倒下面色发白的沈嫱,一时慌乱手脚。她不过是气她无缘无故恶言相向,然后才忍不住反唇相讥,却没想到这沈嫱的承受能力这般的弱,被她一句话就气倒了。
她看着沈妙急忙唤了一声“四姐姐”,然后扶住了沈嫱,来往的下人们更是纷纷赶来。此处长廊离前厅极近,自然也是惊动了前厅中的人。沈伯铮原是同祁王闲聊,想从他的话语中探探口风,却不料外头如此吵闹。
沈伯铮敛了眉,忙起身致歉,然后出了前厅。
“爹爹,四姐姐晕倒了。”沈妙看着出来的沈伯铮,语气焦急道。
沈伯铮看着自家女儿怀中面色发白的小姑娘,只觉得今日祁王来访,却闹出这么一回事,实在是太丢定国公府的颜面。他忙叫人将沈嫱送回住处,然后派人请了大夫。
沈妙陪着沈嫱走了,长廊上的下人们也都悉数散去。沈妩一个独自站着,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沈伯铮,翕了翕唇唤了一声:“大伯。”
沈伯铮拧着眉头,面色不悦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好端端的吗?”
沈伯铮话语中满是怒气,沈妩也是头一回听到他这般的气恼。由于老祖宗对她格外的疼宠,她这大伯也对她极好,今日如此愠怒的语气,她便有些慌乱。只不过沈妩自然不可能说出方才的事情,只低着头小声道:“是我的错,惹四姐姐生气了,这才令她旧疾发作。”
沈伯铮面色铁青,身上全是一家之主的威严。
而沈妩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平日里对着自家的母亲撒撒娇还行,若真的要面对她这气恼的大伯,心里头可是慌得很。
她生得娇小美貌,如今委委屈屈的样子,瞧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可沈伯铮却是不吃这一套。沈伯铮虽然待沈妩极好,可老祖宗待沈妩的态度,还是令他有些迁怒沈妩,只觉得这沈妩抢了原属于妙姐儿的宠爱,只不过这些不满面上都不显露出来罢了。
“你就是被二弟给宠坏了,此番我也不说什么,就让二弟好好管管你。这件事情便由二弟做主,定要给三房一个交代。”沈伯铮道。
沈妩咬了咬唇,觉得十分的委屈。明明是沈嫱有错在先,为何要受罚的人是她?
沈伯铮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心里气的很。这沈妩仗着有老祖宗的宠爱,就以为这定国公府就是她的天下了。他正好瞧着祁王出来,便忙迎上去,对着祁王道;“让王爷看笑话了,这府中的几个女儿都被娇惯坏了。”
傅湛倒是没有露出一丝不悦,只瞧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沈妩,然后对着沈伯铮道:“女子本就应该娇养。方才瞧着那沈四姑娘身子有恙,本王也不多叨扰了,这就告辞。定国公不必相送,还是赶紧去瞧瞧沈四姑娘吧。”
沈伯铮一愣,颇为惊讶,他没有想到祁王会这么担心沈嫱。不过人家王爷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去三房那里看看。
沈妩定定的站在原地,此刻身上有些冰冷,心里头更是委屈到了极致。好半天,她才想起了什么。她愣愣的回过神,看着五步开外立着的雪袍男子,一时有些微楞。这么冷的天,她穿得这么厚实都觉得冷,他穿着这么单薄的袍子,难道不冷吗?
而且,听沈妙说,这祁王不是身子病弱吗?
不过说起来沈嫱对她恶言相向,皆是因这祁王而起,如此沈妩心里头便有些迁怒,只呆呆愣愣站在原地,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不想说话。
傅湛也没有想到今日会看到这副场面。
他面前的小姑娘娇娇小小,小巧莹润的耳垂上戴着玉坠子,白皙匀美的细颈只露出一小截,如粉荷一般青涩娇美。虽然小姑娘面上稚气未脱,可是身量却已经有了女子特有的曲线,那胸前略微鼓起,如含苞待放,是说不出的亭亭玉立之感。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眶,这才轻启薄唇道:“看来沈六姑娘的脾气不小啊。”
沈妩到底是小姑娘,被傅湛这么一说,一下子就羞得不敢抬头看他,可心里却是念着:还不是拜您所赐吗?
小姑娘个子娇小,不过刚刚到他的心口。傅湛嘴角微微一翘,语气也温和了几分:“那日的灯笼,不知沈六姑娘可还喜欢?”
灯笼?沈妩想着那日被她扔掉的白兔灯笼,顿时有些心虚。可那灯笼明明是她不小心遗落的,祁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沈妩知道眼下自己再不回话是不可能的,遂不慌不忙的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恭敬道:“王爷有心了。臣女还要去看望四姐姐,先走一步了。”语罢,便是欠了欠身子,然后转过身匆匆离开。
傅湛立在原地,看着那小姑娘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无奈。还从未有人这般将他视作洪水猛兽。
可是——
傅湛回想着方才小姑娘红通通的水眸,又想起那晚明媚灿烂的笑颜,心里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