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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包太并不愿疏远,安迪可以跟她疏远,她儿子可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事情不搞定,她寝食难安。因此飞到海市,别的老姐妹入住后早早休息,包太却辛辛苦苦地打一辆车,直奔安迪所说的饭店。她必须去。她首先必须搞清楚,安迪究竟是不是参加什么同业聚会,其次她要顺便摸底,单飞的安迪夜生活究竟是否健康,是不是对得起她痴心的宝贝儿子。她还得现场看清楚,那些同业聚会,会不会像她常见的那些老板们的聚会,一帮中老年男子中间夹杂着穿得很少的小狐狸精,说是聚会,其实是无遮大会。儿子忙,鞭长莫及,她必须帮儿子管起。
包太拎着个爱马仕包,穿着巴宝莉的羊绒大衣,围巾印满lv,都是标志明显的衣服,因此她在饭店里畅行无阻,想找谁有人帮领路。很快,她就站在一间包厢门口,透过包厢门的玻璃,看见里面一张大圆桌边坐满了人,菜大概已经吃饱,大多不是喝饮料就是喝酒,大家像开会一样地聊天,并无勾肩搭背。包太一眼见到安迪,穿着一套深蓝西装和长裤,跟桌上其他男子穿得一样黑沉沉,又是个短发的,若不是包太眼尖,还很难一眼辨认出来。安迪倚在椅背上,一手拿着桌上的一杯饮料,不是倾听,就是说话,与旁人一样的参与其中,并无二致。包太这才略为放心,原来安迪没骗她,而且这种聚会蛮健康。
正好,在安迪一段有点儿长的发言之后,有眼镜男笑着站起来,殷勤地给安迪倒饮料。并俯身说了几句话。那眼镜男英俊潇洒,脑门上隐隐有“精英”两个字浮现。在包太眼里,该眼镜男形象当然是比她儿子差点儿,但包太依然大为紧张,忍不住拉开门,探入脑袋一枚。
这脑袋探入得太突兀,大家都惊讶地看向包太。安迪也抬头。看到是包太。差点儿晕眩,她怎么找上门来?安迪无奈起身,携包太到走廊说话。包太依然是热情如初。一声“囡囡”,拉住安迪的手。安迪照旧毛骨悚然,但这回心中并无暖流席卷,而是觉得包太很假。
“包太。我这边会议还没结束,您请自便。账记我名下。”
“啊,不用,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没看见你心里牵挂。不如我进去里面做家属列席吧。”
“不方便。”安迪招呼服务员过来。“请领包太去雅座喝茶,吃点什么,账由我来结。”
包太微笑。但坚定地道:“不用,既然进去不方便。我就在门口等你。你去忙,不用管我。”
安迪略惊,但立刻答应“好的”,吩咐服务员取椅子来给包太坐,她说声“不好意思”,回去包厢依然开会。
包太料不到安迪竟然敢扔下她,如此慢待,惊得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服务员搬来椅子,细声细气地请她坐,包太闷哼一声,拂袖而去。回头,当然是气得打电话向儿子告状。先是不把她飞海市专程探望当回事,再是乱接受聚会男同胞献殷勤,然后是她闯进去打断被难看掉。结论是,怎么连最基本的尊重长辈的道理都不懂。
包奕凡先是责怪妈妈不该擅自前去探望安迪,又像一个无知老太似的乱闯安迪的公务聚会,可听说安迪对他妈一点儿不留情面,他又心中不快。到底,这是他的妈妈,怎么都得给点儿面子。他只能给安迪留个短信,让安迪忙完了给他电话。
安迪看到短信就知道恶人先告状了。她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如旧聚会完毕,跳上自己的车子,才给包奕凡去电。
“刚才你妈找过来,我正忙,请她坐别处喝茶,等我这边结束出来,已经不见她。请帮我道歉。”
“嘿,她生气了。”包奕凡发现两个人说的不一样,可不知为什么,他更相信安迪说的,因为一贯人品使然。“我也跟她说了,不该去打扰你的工作。可她见你心切,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肯定跟你说的不一样,她对我并不善意。我讨厌她到处打听我的隐私,个人资信调查不是这么做的。尤其因为她是公司的客户,有人因此替我们担心,告诉我们当心资信,也有人因此怀疑我们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客户的事。我虽然不怕拆台,可我极端反感。有什么事,我们不是彼此公开的吗,需要这么偷偷摸摸吗?今天这么来见我又是为什么?进饭店后不打一声招呼,就在门外闷声不响看着,她又是什么意图呢?”
包奕凡想不到安迪竟然已经知道他妈向人打听隐私,心说这下问题严重了。
他如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两头赔笑,“她不会是恶意,她是我妈,对我们的关系关心过度,对有些现象解读过度,有点风声鹤唳。”
“对我跟魏国强关系的解读,你不是说已经跟你妈解释了吗,我是纯技术型,没必要跟魏国强那种人勾搭,即使勾搭也是属于老谭的分工。再过度解读就是恶意解读,侮辱我的人格,我生气。那么她是不是也过度解读今晚的聚会?如此解读,还有底线?难怪探头进包厢的时候一脸警惕,我还想为什么呢。”
包奕凡本来不想说,此时也只能解释:“她倒不是解读无底线,是她看到有人向你献殷勤,她替我吃醋了。”包奕凡尽量说得和缓,温柔,无棱角,因为他两头的女人都很聪敏,都不好惹。他原以为解释得挺平和,不料等半天没有回复,不禁问:“安迪?怎么了?说话啊。生气了?对不起,我替我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接受道歉。”
包奕凡不知道,安迪最忌讳在男女关系上不清不楚,她妈是别人眼里的花痴,她是美女,男人喜欢接近她。她几乎是病态地回避绯闻,就怕也落下个花痴的名声。“一种公开场合,公开的人际交往,被解读成这样,我不想说话,免得口出恶言。”
“你想多了。”
“我没多想。这是相当清晰的逻辑关系。魏太太造谣,她信。并采取行动。你解释。她不信,并未停止行动。一切都出自她独特逻辑下的解读。那么顺此类推,我说跟同行聚会。她解读成与男人聚会;同行跟我说几句话,她解读成献殷勤。并不意外。你没来电之前,我还没想到如此猥琐。”
包奕凡无法反驳,因果关系如此清楚。他否定就是强词夺理。理性的女朋友原来这么难糊弄。“请原谅她纯粹出于母性的独特逻辑。比如动物界,带崽的母老虎看见有异物接近。不由分说就出击,母老虎设想所有的异物都将危害虎崽的安危。我妈……在保护儿子的问题上,也呈现极端的动物性。呵呵,请谅解啊。”
“是不是也包括认为所有的年轻女子都是狐狸精?”
“这个心态也有。原因我以前告诉过你。甚至有点儿过度反应。我和爸爸常深受其害。”
“好吧,我谅解。”
“宝贝儿,我知道你最体谅我的苦衷。现在哪儿?”
“一直车库待着呢。等电话打完上路,这条路我不熟悉。得小心着走。”
“还不很晚,拐过去,跟我妈喝杯茶,好吗?我打电话让我妈下来大堂等你。”
“不。即使谅解,我依然不喜欢她。如果不巧遇见,我会以礼相待,但不会主动示好。她最多只是w而已,我会遵守这个law。”
“为了我,好吗?”
“这已经是为了你了啊,要不然连谅解都没有。”
包奕凡终于见识到安迪隐藏得很深的骄。是,一个天才,一个美女,他一见就追着不放的人,去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犯得着对不善意的人忍气吞声吗。但问题是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不能让两人如斗牛一样相对。两人以后得见面,得是一家人。他只能劝慰了安迪,再给妈妈去电话。说到底,矛盾完全是妈妈惹出来的。
包太一接通儿子的电话,先问一句:“道歉了吗?”
“道歉个什么啊,让你不要打听不要打听,你呢,打听了,还这么蹩脚地没藏好尾巴,泄露了,传得沸沸扬扬。安迪有头有脸,你自家人出面诋毁她,让别人看着怎么想。还好意思要人道歉,从一开始就是你不对。”
“我偏听偏信她的一面之词才是对的?你有没有血性啊。什么叫无风不起浪,嗯?人家为什么别的人不找,就找准安迪?她如果行得正,正大光明凭验血继承遗产,人家有那么多怨言?你还想过没有,那么大一笔遗产,谁见了谁眼红,哪个人都不是雷锋叔叔,谁会不起一点儿私念?有几个人肯为了一个死去的人的托付,将所有巨额遗产交给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甚至不惜与妻子闹翻离婚?再说了,魏太太说的,遗书就是在魏先生授意下写的,要不然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想不出写那么精细的遗嘱。你说这又是为什么,这说明魏先生不知出于什么意图,非要把遗产塞给安迪,背后是什么原因,你还想不到吗?你啊,完全是被狐狸精迷住眼,还以为你全知道,你到底知道个啥啊。”
“我的事,你别插手好吗?我不是小孩,我知道真正的原因。但原因牵涉太大,不便公布,连魏太太都不知道……”
“你信吗?人家是夫妻,魏先生却不告诉魏太太。你跟安迪还不是夫妻,安迪却告诉你?骗谁呢。你彻底鬼迷心窍。”
两人都很有理,而且在独特情形下无可辩驳。包奕凡被两头挤逼得无可奈何,只能哀叹:“随便你们。以后安迪跟我是一回事,我跟家里又是一回事,两件事不交叉。你们都去坚持己见,我两头跑,累死我好了。”
“宝宝,不要说气话。妈妈又不是故意为难你的那个人,可是那个人骗你,妈妈不能袖手不管啊。”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相信我,更愿意相信那个乱七八糟冒出来的魏太太?人家是恶意,是有意把水搅浑。说定了,以后你跟安迪王不见王,省得麻烦。”
“安迪不愿意自己出面跟我解释吗?我毕竟是长辈,是你的妈。懂事的女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做,不能尽为难你。”
“妈,别自以为是了好不好?是我追她,我苦苦追她,好不容易追到手。你这一辈子挣的几个钱她才不放在眼里,我跟她纯粹只讲感情。你认清现实,别为你的钱担惊受怕了,我知道你担心她究竟担心的是什么,完全是无稽。你就别破坏我跟她之间唯一的维系了,我很喜欢她。你掂量着吧。”
“她要是跟你感情好,她应该尊敬我。”
“得了,她自己妈都不知道在哪儿呢,你就别跟她充妈了。人家从小出国,思想全套西式,跟你合得来就合,合不来一句话都不跟你说,以后孙子也不让你见。你自己斟酌。”
“你支持她?你扔掉你妈?”
“我说了,我辛苦一点儿两头跑。你们都不妥协我能怎么办。再说事情完全是你闯祸,你逼上门……”
包奕凡没说完,包太气愤地挂了电话。儿子被狐狸精魅惑了。
▼泡泡
樊胜美就是一心高命薄的主儿,王柏川没有过人的智慧和技术,没有资金,没有背景,平凡的普通人,要想生活好只能靠勤奋努力,赚辛苦钱,樊胜美对王柏川的期望值太高,太功利,太浮躁,恨不得一夜暴富,她哪里有耐心等王柏川?换小邱还差不多,心态好,知足常乐,她是绝对有耐心和应勤一起供楼,就是不知应勤的技术那么值钱,有车有房,看起来是耐往她头上砸了个大馅饼,但现实生活就是这样!
▼san
王柏川就胜在一个对樊胜美一片痴情上,除此之外他和其他的追求者比真的没什么优势。不过樊妹妹始终没想清楚一点,一个人有多少东西和他愿意和你分享多少东西是两码事,之前她爸中风已经让她短暂醒悟过一次了,现在好了疮疤忘了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