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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话说的我满脑袋头发顿时就竖了起来,道:“别吓唬人成吗,太渗人了。”
“没吓唬你,我说真的。你想白天我们才刚刚发现这根腿骨,晚上断腿人就找上门了,我觉得这不是巧合。”王殿成道。
“你看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我不怕鬼,但想到这个断腿人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一阵阵发冷。”
“是啊,他还在你床上撒了一泡尿呢,确实够恶心的。”说完这句话王殿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我恍然大悟,顿时愤怒到了极点道:“你个臭小子恶作剧是不是太过了点,怎么能在人的床上撒尿呢?”
“在你床上撒尿的人我还真知道是谁。反正肯定不是我。”王殿成道。
“是谁?”我摩拳擦掌的道。
“你还真别装黑社会,干这事儿的是大哥,你想干嘛?”王殿成道。
“宁哥?”我失声问道,打死也想不到宁陵生居然会在我床上撒泡尿。
“你别乱想,这泡尿是大哥浇在你床上的,童子尿,给你败火的。”
“童子尿?你和我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说你今天冲撞了邪祟,所以要给你转转运道,先在童子尿里浸一晚上吧,谁让你自己主动要求去找棺材的。”
“老王,你可别坑我。”
“你爱睡不睡,明天继续倒霉可别怨我。”说罢他翻身朝里继续睡觉了。
我仔细想了想今天的种种遭遇,觉得自己确实也够倒霉的。以宁陵生的能耐,他肯定知道我的遭遇,所以王殿臣说的应该是实话,这要是恶作剧,那真的是太过分了。
想到这儿我咬着牙躺回床上,黑暗中就听王殿臣不停发出细微笑声,我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可是睡在阴湿的床单上,那滋味确实不好受,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赶紧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打算开门去找宁陵生,他正好走到我门口道:“刚要找你。”
“宁哥,我昨天床上……”
“是我安排的。”
“童子尿能转运呢?”我奇道。
“不能转运,但能救你的命。”
宁陵生是绝对不会夸大其词的,他说的每一句话基本就是实情。
我道:“难道我中了尸毒?”
“这不是尸毒,是炼缸尸匠配置一种叫‘塑佛身’的药材。确实带有强烈的毒性,但不是用来害人的。”
“炼缸尸匠?这是人的名称,还是一种职业的名称?”我问道。冬状他技。
“算是一种职业吧。凡是信仰佛教的国家都有炼缸尸匠。”
“这职业的名称很邪门,肯定不是好人?”
“炼缸尸匠这名字邪门?你从哪里听出来?”宁陵生问道。
“我……”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仔细一想确实也说不出到底邪门在哪儿,迟疑片刻我道:“宁哥,你是没有看到现场的状况,如果看到你就知道有多邪门了。”
“我听殿臣说过了,那是因为你两不知道炼缸尸匠到底是干嘛的,这些人就是专门炮制干尸的,庙里供奉的高僧肉身金像就是炼缸尸匠以秘法制成的,你以为这世上能有谁的肉身是死后不腐的?高僧也是人,既然是人就不可能突破人体极限。”
“可是有一些出土干尸。难道都是炼缸尸匠做的?”
“如果是在干旱的区域,比如说沙漠地带的干尸,可能是人体尚未腐烂时水分已经完全蒸发,这就是自然形成的干尸,可是圆寂高僧的法身都是本相饱满,金身圆润的,体内甚至还含有脂肪,如果没有特殊手法的根本无法保存。”
“我明白了,要这么说炼缸尸匠确实不是邪魔歪道,可是土坑里的毒气确实厉害。”
“没有毒如何消灭人体内的细菌?这些细菌可是人体腐烂的主要因素。”
我们两边走边说,进了招待所的食堂,我不由自主的又抬头看了一眼吊在高处的“林婆婆”,水滴依旧。
这世间什么样的人最倒霉?
不是少年夭折、不是老年丧子,世上最倒霉的一定是被所有人抛弃的人,林婆婆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她善良的对待身边每一个人,但最终她还是被身边所有人抛弃。
要了两份早点,我和宁陵生面对面坐在桌子上宁陵生继续道:“炼缸尸匠做尸的步骤分为三级,第一是将死尸放进缸内铺上石灰后封缸,这叫保尸。第二七天之后开缸,如果尸体不腐,则取出尸体在放入有特殊香料的缸中,这些香料有两种作用,第一是将尸体水分维持在一个正常值内,其次香料有毒性,可用来杀死寄生于尸体内外的微生物,经过这一步骤尸体就会含有剧毒。”
“如果这两步做完尸体还保持完整不腐,最后一步就是将炼缸埋入地下,这叫入土为安,因为肉身入土魂魄才能安稳投胎,而灵魂转世,三年为一轮回,所以三年后就可以挖掘出土了,而为了保证尸体不受地下鼠蚁的伤害,炼缸四周的泥土会以毒汁浸染,这是尸匠所制的奇毒,裸身碰到立刻化为脓水,所以秦边,工地里挖出的那具埋尸瓦缸可不是诡像,而是一处高僧法体的供养地。”
说道这儿宁陵生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盯在我的脸上道:“你们昨天给我惹了大麻烦。”
我剥了个鸡蛋正准备塞嘴里,顿时就愣住了,想了想我道:“宁哥,我们惹什么麻烦了?”
“我昨天下午就是给你两收拾烂摊子去了,供养地被人强行挖开这叫见了天光,换而言之就是这位僧人修行不够,遭了天谴,而每一处供养地都有炼缸尸匠看护,所以你两在那儿干的事情都被人看在眼里,”
“我做的是修庙这一行,所以认识很多炼缸尸匠,否则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两惹下的这弥天大祸,真是荒唐至极。”说这句话时宁陵生的语气已经不善了。
他很少发火,一旦动怒我们这些人甭说“对嘴”,连解释都不敢。
我将鸡蛋放回碗里,也不敢和他对视,宁陵生道:“你看到那只壁虎了?”
“是,就在门号上趴着。”
“这只壁虎身有剧毒,如果跳到你身上,沾到皮肤人就会中毒而亡,如果不是我这点交情,你昨天就化为脓水了。”
我这才明白壁虎出现的原因,吓的立马出了一身冷汗,宁陵生道:“那个腿上插着竹棍的就是供养了这尊法体的炼缸尸匠,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能开土请出高僧法体了,结果功亏一篑?”
“宁哥,那位高僧的法体,简直……”
“尸体长久不腐必然会有怪状,不成僵尸便成萌尸,所以需要控制不让尸怪跳出瓦缸,缸里的泥土和埋缸的泥土都用药汁浸泡过,比钢铁都要坚硬,这也叫封尸土,你看到的法体怪相都是不腐死尸常有的状态,不足为奇。”
在工地里差点没把我给吓死的怪状,宁陵生说起来好像一切都不足为怪,难道是我太没见识了?
宁陵生道:“这种植物和腐尸汁液混合制成的剧毒只有一种解药可用,就是童子尿,你虽然没有中毒,但还是要用手段保你平安,以防万一。”
“宁哥,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我会吸取教训的。”我道。
“秦边,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好运气,所以如果有一天再看到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千万不要蛮干,否则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说罢宁陵生将碗里两个馒头叠成一高一低,接着插上一株贡香点燃。
我却能隐隐感到身边寒气逼人,余光隐约看到一张苍白的面孔就贴在我面上对着贡香袅袅上升的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