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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愣一说完,很多人都找地方解手,因为这些人有的是紧张,有的是吓破胆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去李家坟树林里解手,都跑到离这里很远的沟里去方便。由于死了人,人们的心情有点沉重,这时管理区书记已经安排人通知死者的家属了,有人对管理区书记说:“张大胆的二叔就在这人群里。”
这时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嘿嘿冷笑,冷笑完了大声的说:“死的好、死得好。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张痰迷,这时人们议论纷纷起来,有大说:“这个老头就是张大胆的二叔。”有的说:“肯定是张痰迷的疯证又犯了。”有的说:“可怜呀,自从张大胆回来之后,这个老头就疯了。”
这时有人对管理区书记说:“这个老头就是张痰迷,是张大胆的本家叔叔。”
管理区书记一看老头不管疯不疯,那可是张大胆的叔叔,由于人是自己派进去探陵墓的,自己应该过去表示一下,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尽量的把衣服往下拉了拉,一是显得正式一点,第二条就是自己的裤子上的补丁掉了,露着屁股太丢人,往下拽下褂子好遮丑,那个年代可没有人敢贪污,公社里因为一个会计两毛钱的账没有算到头,被打成贪污犯,斗了好几天,直到公社书记从市里开会回来,才把事情弄清楚,因为一时大意,会计多点了两毛钱给书记。
唉、那个年代可能是中国历史上最清廉的年代,不说这些了,咱们接着说故事,管理区书记走到张痰迷跟前说:“张大爷,张大胆的死,是我对不起你。张大胆是个好同志,我会向公社里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给张大胆一个烈士。”
没想到张痰迷说:“死得好,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早就该死。”
听到管理区书记一脸茫然,管理区书记本以为死者家属会闹事,最不济也会哭的昏天暗地,没想到张痰迷不但不伤心还有点幸灾乐祸,这是因为什么?这时有人在管理区书记的耳边说:“这个张痰迷是个疯子,整天神神叨叨的。”
没想到张痰迷的耳朵很好使,一听见那个人说自己是疯子,就大声的说:“俺木有疯,是张水生逼得俺疯的。”
管理区书记问:“张水生是谁?”
“就是死了的张大胆,这个张水生就是该死。”
管理区书记说:“老同志你把事情讲清楚,不能污蔑英雄。”
“嘿嘿嘿、英雄、狗熊还差不多。今天俺要把以往的事情讲出来,省的憋在心里难受。”张痰迷说着这话,脸上看不出是悲伤还是高兴。大家刚才的害怕劲又叫好奇心压在了下面,一个个伸着耳朵等着张痰迷说事情的原委。
张痰迷虽然嘴里说张大胆该死,但眼角还是流下几滴浊泪,张痰迷擦去了眼泪,说起了往事,张痰迷说:“俺的原名叫张牛,家住在微山湖边上,和王大力的父亲王贵是邻居,俺和大哥兄弟两个,还有王大力的父亲,都是村里周大户的佃户。”
这一年微山湖发大水,大哥和嫂子去走娘家,结果遇上了大水,可怜嫂子身怀六甲,由于身体笨重,就掉在风高浪大的微山湖里。大哥就去救嫂子,虽然大哥水性好,但那天浪太大,大哥和嫂子就没有上来,虽然同行的渔民尽力相救,还是双双殉难。
俺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就晕过去了,后来被乡亲们救过来,俺决意去找大哥和大嫂的尸体,虽然有众乡亲们的帮忙,可是茫茫微山湖到哪里去找了,找了一天也没找到,没有办法就在家里搭起了灵棚,给俺哥哥和嫂子守起灵来,半夜里俺模模糊糊的睡着了,正在这时忽然感觉非常冷,那可是六月天气,怎么会冷哪?就要起身去找衣服,就在这时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个人走到俺身边,不住的唉声叹气,又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当时俺还是小青年反应快,睁开眼一看吓了俺一大跳,原来有一个人,站在俺身边,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头上还有几个水草,灵棚里的那两根蜡烛也变得非常暗,豆大的火苗,发出瘆人的绿光。那个人背对着俺,当时俺头皮发炸,心里有股透心的凉气。
俺胆战心惊的问:“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那个人先是哭,哭的很伤心,俺听得声音很耳熟,这是哥哥的声音,哥哥水性极好,一定是哥哥在水里游回来了。
说道这里李痰迷不住的擦眼泪,这时管理区书记递过去一支烟,李痰迷抽了一口烟说:“俺大声的喊哥哥,大哥哭着说“兄弟,俺这次回来是嘱托你一些事的,咱们兄弟以后就要永别了。”
说着转过头来,当时俺虽然知道这个人就是哥哥,但转过头来还是把俺吓了一大跳,只见哥哥的那张脸在水里泡的胀了一圈,双眼和嘴唇乌黑。虽然害怕但亲情在那里,俺就要去抱哥哥,没想到哥哥急忙后退的很远,哥哥说:“你我阴阳两隔,一个是人,一个是鬼,咱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哥哥说完这话,俺才相信哥哥已经死了,于是俺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这时哥哥说:“兄弟你别这样悲伤,哥哥会来有事嘱托与你,你嫂子在湖心的那个荒岛上,已经把你侄子生出来了,俺和你嫂子都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了,不能继续抚养亲生子了,你天亮之后把你侄子接回来养大,哥哥也能含笑九泉了。记住在湖心岛的那个大石头后面,现在你嫂子的魂魄在那里守护着,一旦到了白天俺们就无能为力了,所以你天亮之后务必把侄子抱回来。”
俺哥哥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俺急忙去拉哥哥,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摔在地上。醒来一看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怎么会有这样的怪梦,难道说哥哥真的死了,正在疑惑时,忽然看见哥哥刚才站的地方,有两个清晰的脚印,还有几根湖里的水草,俺这才相信刚才的梦是真的,这时东方一露鱼肚白,俺就叫上王大力的父亲,一起驾着渔船去湖心的荒岛。
等到了湖心的荒岛,远远的就看见,岸上有一个人趴在那里,俺赶紧上去把那个人反过来一看,原来是哥哥,一摸哥哥的尸体,早已冰凉,只见哥哥的双手上的皮肉已经摸干净了,可是身后没有一丝血迹,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哥哥爬上来之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