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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相士曾说,他是福星降世,不但自己遇难呈祥,便连他的身边人也一起受到福佑。www.Pinwenba.com此话恰被淳于昌听到,就设法替他补了浮票,在三年后的科举中高中榜眼。而也正因为淳于昌的出手相助,宋文杰知恩图报,从此也成了五皇子***的铁心人物。后来淳于昌几次遇险,轻易脱难,都有他在身边。
对相士的话,在上一世,阮云欢本来不信。但是这一世……有了自己的重生,还有什么是不能信的?
见白芍望来,阮云欢便点头道,“银子倒是小事,只是要再等三年,倒是可惜!”
书生叹道,“若果然只是为了银子,也倒罢了,只是我临走时,叔叔和家乡父老都寄予厚望,就此回去,实在无颜以对!”
“无颜以对就寻死?”白芍翻了个白眼。和阮云欢一起久了,她和阮云欢一样,认为什么事都没有留住性命重要。
阮云欢默思片刻,说道,“宋举人若是信得过我,便晚些寻死,容我想想法子!”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福星降世,都不能留给淳于昌!
宋文杰瞠大了双眼,说道,“官府的浮票,没有乡中户籍和文书,任谁也无法补办,小姐有什么法子?”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我尽力一试,若是不成,你再死不迟!”
宋文杰想了想,点头道,“好吧!反正最差不过如此!”
白芍见他受人恩惠一副坦然的样子,不觉好笑。阮云欢却知道,像宋文杰这种人,迂虽迂了些,但是所谓大恩不言谢,他记在心里,也就不会挂在嘴上。当下微微一笑,见赵承牵马随来,便道,“这位宋公子与我们一道去江州府!”
“江州府?”宋文杰瞪眼。
阮云欢挑眉道,“怎么?”
“没什么!”宋文杰无力垂头,说道,“我昨儿才从江州出来!”这里虽然是江州地面,但要进江州府,还有十几里路,还要走回去啊!
阮云欢微微笑了笑,向赵承道,“让他一匹马罢!”
赵承躬身领命,说道,“宋公子骑小人的马便是!”
宋文杰抬头瞧了瞧阮云欢,又瞧了瞧赵承的马,半天无语。
白芍撞了他一下,唤道,“喂,你傻了?”
宋文杰呆了呆,一张脸涨的通红,半天才呐呐道,“我……我不会……不会骑马……”
“嗤……”白芍笑了出来,指着他道,“一个举人老爷,竟然不会骑马!”
宋文杰被她笑的更加手足无措,扭着双手,低声道,“家里穷,连驴子都没有一头,更不用说马!”
他这话本来只是解释,并没有自卑的意思,却听的白芍恻然,说道,“啊哟,我可不知道!”她虽然是个丫鬟,却也是出身靖安侯府,还当真没见过这么穷的人。
阮云欢笑道,“那就只好等车子罢!”命白芍牵了马,自己与宋文杰前行,一路问些云州的风情。宋文杰博闻强记,被她打开了话匣子,旁证博引,引经据点,讲的头头是道,阮云欢倒也听的有滋有味。
本来阮云欢还想,自己以瞧田庄为名来到江州,虽然和阮一鹤是至亲,前去探望是情理之中,但若是不去田庄反而直奔江州府府衙,总会令人起疑。如今有了宋文杰,倒是不用再想,当天递了帖子,第二天就带着宋文杰上门。
阮一鹤听说她来,命人迎进厅来,等她见了礼,忙唤了起来,瞧了她片刻,叹道,“这十年不见,你长的这么大了,和大嫂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连神气儿也相似!”
十年前他还是一个懵懂少年,阮云欢出世之后,他常抱着哄着玩耍。后来公孙氏去世,阮云欢离京,虽然很快有了阮云乐,他却受了外任离京,也就不如何亲近。到了后来,他又受秦家人钳制,连带也不喜欢那个侄女儿,此刻见了阮云欢,倒是更显的亲近。
阮云欢听他语气充满感情,不由心中一酸,强笑道,“侄女倒惹四叔难过!”
阮一鹤忙道,“我们叔侄十年不见,不说那伤心的话,你和四叔说说,这十年可好?老侯爷身子还硬朗?老夫人还喜欢自个儿种菜吃?”
阮云欢听他连环发问,不由“嗤”的一笑,问道,“四叔要云欢先答哪句?”听他语气里,对自己的外祖父一家的感情较阮一鸣还强些,心里便更生出些亲近。
阮一鹤拍了拍头,笑道,“你瞧我可不胡涂了!”唤了丫鬟奉茶,说道,“前几日有府里的报来,说你来看庄子,原算着昨日就到,怎么晚了一日?”
阮云欢笑道,“路上遇了些事故,阻了路程!”见阮一鹤意欲追问,忙道,“四叔,云欢今日来,有一事相求!”
阮一鹤怔道,“是庄子的事?”
阮云欢摇头,笑道,“庄子不过小事,今日是为一位朋友相求!”说着指着宋文杰道,“这位是宋公子,云州人氏!”
阮一鹤早见她带了位男子上门,言行举止又不是奴仆,正在诧异,听她提起,便也如常见了礼,问道,“这位宋公子有何为难的事,用得着本官?”
阮云欢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位宋公子赴京赶考,半路却失了浮票,他家在云州,来回路途遥远,便想求四叔想想法子,能不能在江州给他补上一张?”
阮一鹤一听,向宋文杰瞧了一眼,想了想道,“虽然不合规矩,但应该有法可想!”
阮云欢大喜,连声道谢。宋文杰也料不到事情如此容易,忙上前施个大礼,说道,“得大人和小姐相助,宋文杰永生难忘!”
阮云欢笑道,“那便祝宋公子金榜题名了!”
阮一鹤含笑摇头,说道,“云欢,你远道而来,便在这里用饭罢!”
阮云欢自然含笑答应,说道,“云欢还不曾参观四叔的府衙,还不曾见过婶婶和妹妹!”
阮一鹤笑道,“她们在内宅等候,你妹妹昨儿念叨一夜,生怕你不喜欢她呢!”说着起身,吩咐管家好好招呼宋文杰,便引着阮云欢向后宅行来。
穿过垂花门,阮云欢眼见只有两个小丫鬟跟着,便向白芍、青萍二人使个眼色。二人会意,假装对这园子景致感兴趣,一人拉着一个问东问西,有意无意之间,已拉开和前边两人的距离。
阮一鹤见这情形,暗赞两个丫头机敏,知道阮云欢有话要说,便问道,“云欢,怎么了?”
阮云欢抬了抬手腕,露出一枚降红色的玛瑙手镯,轻声道,“四叔的事,祖母都已告诉云欢,云欢此来,只是想问四叔,究竟是什么把柄落在秦家人手里?”
阮一鹤初见那镯子,便已一怔。这是他七岁时,用自己替人抄书赚来的银子,亲自上街替母亲挑的生辰贺礼,虽不贵重,因是儿子的一片心意,老夫人一直极为珍视,断断不会轻易送人。再听阮云欢一说,知道是拿来当做信物,便点了点头,先不说自个儿,问道,“母亲可好?”
阮云欢冷笑一声,说道,“秦氏在祖母的药里下了地聪子,若不是祖母有所防范,又被我的丫鬟瞧出,怕是四叔再也瞧不见清醒的祖母了!”
阮一鹤吃了一惊,问道,“那现在呢?”
阮云欢抬头,认真向他注视,说道,“祖母是何等样人,若不是投鼠忌器,岂能被那妇人所治?”
阮一鹤脸色一白,黯然道,“都是我这做儿子的连累母亲!”
阮云欢道,“如今整个相府,秦氏一手遮天,祖母又顾忌四叔,才不得不受她所制,如今只能先问问四叔,究竟是什么把柄,再想法子!”
阮一鹤点了点头,咬牙道,“五年前那桩事,本就是秦家的陷害。”当下将五年前的事细述一回。
原来,当年秦家三子秦胜成初任平邯府都督,便逢一次战乱,刚刚调任兵部员外郎的阮一鹤便充当了一回押粮官。但不知为何,明明点的齐齐的军晌,在平邯府入库的时候,平白少了十万两。贪墨军响,那可是死罪啊!
惊慌之下的阮一鹤不知该如何是好,求秦胜成看在亲戚一场手下留情,秦胜成便逼他签下一纸认罪文书,才答应将此事压下。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与我一同押粮的副将,根本是秦胜成的心腹,那十万军晌,恐怕便是他捣的鬼。”阮一鹤的声音里,有一些疲惫。
“他们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四叔!”阮云欢点头,皱眉道,“只是秦家既与阮家联姻,为何要这么做?”
“恐怕与江夏王有关!”阮一鹤冷笑一声,说道,“那年,我曾奉旨前往江夏巡察,曾无意撞到江夏王世子秘密练兵。”秦家的嫡长女秦丹青,便是江夏王世子妃。
“嗯,江夏王有反心!”阮云欢点头,语气极为肯定。
阮一鹤吃了一惊,失声道,“云欢,你怎么知道,难道是老侯爷……”
“外祖父久不问世事了!”阮云欢摇头,将话题转回,问道,“后来呢?”
“后来……”阮一鹤叹了口气,说道,“他们本想除掉我,但因我是奉旨前往,怕引起皇上怀疑,便没有动手。回京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听说平邯州暴乱,秦胜成急报讨要粮草,殿上便有人推举我前去送粮。我不过是在京中呆了一夜,第二日便又赶往平邯府。”
“于是便有了贪墨军晌的事!”阮云欢点头,问道,“军晌凭空消失,四叔就没有起疑?”
阮一鹤叹道,“江夏王的事,我并没有将他们和秦家联系起来,何况大家都是姻亲,又谁比谁亲厚,哪里知道,竟会中他们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