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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死者双手自手腕处被齐刷刷切断,手掌不见影踪。死者全身早已僵硬,脸色惨白得像呆在冰棺中似的,手腕切口处挂着血红色冰棱,身下的血渍早已结成冰。
“他,他的手呢?”因为过于紧张,穆语问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在那儿。”容剑引她走至之前冯如冰蹲的地方。
只见那里放着一块木板,木板宽约二三十公分,宽不过一两公分,是一块普通的装修多余的边角料,一侧的墙角随处可见这种木板,唯一不同的是这块木板是暗红色的,上面沾满了许多暗红色的不明冰屑。
“这些冰屑,难道是——”
心中已然升起不详预感的穆语,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但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正准备蹲下来查看时,被容剑喊住了。
“你看这个。”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物证袋。
只见袋子里装着几截长约一厘米的冻成了冰块的肉块,因为肉中明显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加上死者失去的是双手,所以穆语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断指!”
虽然她是专业法医,解剖过不少尸体,但看到这被剁成一截一截的手指,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是的。”警员吴兴应声时,扬起了手中两个袋子,“穆法医,您看,这边还有很多这样的断指,不过暂时还没确定是不是死者的,但我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穆语蹲下,小心翼翼盯着箱子里的物证袋查看,顿时越看心越慌,越看越觉得四周寒气逼人,简直像没穿衣服站在雪地里一般。
只见每个物证袋中都装着几截断指,有长有短,但最长的也就一厘米多点,最短的不到半厘米。而类似的袋子箱子里还有七八个。
“穆法医,您看,这应该是被剁碎的手掌吧?”吴兴将手中的物证袋放回箱中,又从里面另拿出一个袋子给她看。
那是一个装着数块暗红色肉块的袋子,像极了从冰箱中拿出来的已冻成冰块的肉馅。因为箱子里有些温度,肉块在袋子里泛出了水汽,也渗出了些许让人不寒而栗的血水。
之前觉得全身发冷的穆语,现在又开始觉得脊背都在冒汗。
先是碎舌,后是碎心,现在是碎指碎手掌,完全是那个变.态凶手的风格啊!
看来那个家伙又出来行动了!
而这次的案发地在擎天即将竣工的工地,擎天集团势必再一次与这变.态凶杀案脱不了干系!
不知道擎天集团又将迎来一场怎样的流言蜚语啊。
“小语,你没事儿吧?”
扭头见是秦晋桓,穆语定了定神,强打精神摇头,然后转视容剑:“容队,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容剑点头:“确定了,是擎天集团旗下的运输公司的一名货运司机,叫李建云,今年四十五岁,单身,和人同租在凤凰雅苑18栋305室。”
果然又是擎天集团的员工!
穆语再次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看向秦晋桓,只见他也紧锁了眉头,其担忧之色赫然于眼。
“案发时间?”他神色极为凝重地看向容剑。
“大概在昨天晚上十点半到十二点之间。”
穆语插话:“是谁发现的死者?”
“是我。”一个瘦小的约么五十来岁的男人瑟缩着上前应声,“我是工地负责看管材料的工人,姓王,大家都叫我老王。因为天冷,这栋楼里老会躲野猫,我怕它们抓坏我们的建筑材料,所以没事儿就会到各层转悠。今天来到十楼巡查时,我觉得有些奇怪,进来一看,没想到这里躺了一个死人,吓得我连滚带爬跑了出去,慌忙给晁总打电话,晃总听说出事后,马上让我报警。报了警以后,我也不敢再进来,就跑去大门口等你们,后面的事儿你们就都知道了。”
见没听到任何自己想听的线索,穆语有些失望,遂转身去和吴兴一起仔细搜找现场的蛛丝马迹。
“你为什么觉得这里奇怪?”容剑没在意穆语的离开,继续问老王。
老王指着明显有打扫痕迹的地面说道:“太干净了啊。这栋楼快竣工了,我们本来打算这几天把各层楼的垃圾清理清理,但因为下大雪,天太冷了,大家实在不愿动,加上今天是腊八节,很多工友昨天都向晃总请假回家,晁总想着反正在这里大家也是歇,索性就让大家回去休息几天,说等下完这场雪再来上班,所以这每层楼的建筑垃圾都没打扫。这层有人打扫肯定不正常。”
容剑四下扫了眼,对于凶手这么强的反侦察意识及自我保护能力并不意外,毕竟他和其也打过两回交道,想了想,转问道:“昨天晚上有哪里人在这栋楼里住?”
“就我一个人,他们都走了。”
“走?回家吗?这些工人都是本市的?”
“那倒不是,我说走的意思是他们离开了工地,家在这的都回了家,家不在这的要么串亲戚去了,要么找乐子去了,我是孤家寡人,对找乐子的事儿也没兴趣,加上晁总说给我三倍工资,我就留下来了。”见容剑目光一凛,老五陡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惶恐极了,连连摆手解释,“我可没杀人啊!虽然我认识他,也和他一起打过牌,但我和他可从来没发生过争执啊!也没有半点仇和怨!就算有仇和怨我也不敢杀人啊,我没那胆啊。”
晁晨宇轻声喝斥:“容队长又没说你杀了人,你这么心虚什么?”
这句话让老王更加惶恐:“我不是心虚,我是真的没杀人啊!昨天晚上天那么冷,我六点多钟就上床睡觉了,一直睡到早上六点才起来呢。”
容剑示意晁晨宇别出声,继续转问老王:“你住几楼?”
“二楼。”
“你昨晚可听到了这栋楼里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没有啊!”老王哭丧着脸回答,“因为天冷,我把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加上我睡觉又很死,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如果你非要问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只有老北风刮得呼呼响的声音啊。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说了,这个案子真的和我没关系啊,您可得明查啊!”
“别怕,我就是向你了解情况。”见老王吓得身体都在发抖,知道从他这里也问不出什么线索的容剑,宽慰了他两句后,便让他离开了。
“是不是和前面两起变态凶杀案系同一凶手所为?”秦晋桓看向容剑。
容剑摇头:“暂时我还不能断定,得等嫂子带着这些碎指碎肉回去检测后才知道。”
说完,他禁不住暗叹了一口气,因为他很清楚这话只是暂时安慰好友。因为从现场了解的情况来看,与前面两起凶杀案的性质一样,也是先将人迷晕后捆绑,用胶带封住嘴.巴,等人苏醒后再活活剁断其双手,眼睁睁地看着其失血过多而死。凶手残忍的作案手法及冷静头脑让人毛骨悚然。
“一楼有监控。”秦晋桓提醒。
“我已经和容队说了,”晁晨宇赶忙应声,“我已经让人去取那几个摄像头的内存资料了,估计快送过来了。”
正说着,一个戴着眼睛的男人匆匆跑到他身边,将一个U盘递给他,他马上转递给容剑:“容队,您要的东西。”
“谢谢。”
容剑将U盘小心收好,然后向穆语看去,见穆语正和吴兴一起仔细勘察着现场一切可疑之物,他随即转视秦晋桓问道:“李建云是擎天集团名下运输公司的司机,他一个运输公司的司机怎么会来擎天购物中心的建筑工地呢?难道你这边用了运输公司的车队运建筑材料?”
见秦晋桓瞟了眼自己,晁晨宇马上应声:“没有,我们有自己的车队运建筑材料。我们和运输公司都是集团公司旗下的独立单位,平常没有任何往来。”
容剑质疑:“既然这样,他怎么会和老王认识呢?”
“因为他和老苗合租,老苗是我们工地的卡车司机,工地上有些工友平常喜欢打牌,这个李建云很喜欢玩牌,没事儿时就会过来找工友们玩几盘,所以和这里的很多工友都相熟。”晁晨宇的助手项恩插话。
一边收集物证一边竖起耳朵听这边对话的穆语,听到喜欢玩牌四个字,手顿时僵了僵,马上扭头看向容剑,轻轻喊了声“容队”。
容剑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随即转视秦晋桓出声:“我要了解李建云在你公司的详细的人际关系以及他的经济状况。”
“好。”秦晋桓随即给闻泽煜打电话。
他打电话时,容剑没再管他,而是自顾自地在这层楼中转悠。
半小时后,穆语和吴兴带着收集好的物证回了市局——此时城中主要路段已恢复交通,容剑则匆匆赶去了李建云住处,与先过去李建云家里查找线索的队友汇合。
穆语到局里正忙得不可开交时,秦晋桓就带着饭菜过来找她了,她才想起自己不但没吃饭,连牙都没刷。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她看都没看那份饭菜,不是因为她不饿,而是看了那一堆断指碎肉,根本没胃口。
“去刷个牙,多少吃点儿。”秦晋桓将饭菜摆至她桌上后,强行召她出来,将带来的洗漱用品递给她。
没想到她才看一眼饭盒中的红烧肉,腹内就禁不住一阵翻腾,一下没忍住就“哇”地一下狂吐起来。
“你真的怀孕了?!”秦晋桓惊喜地抱住她。
“我怀孕?!不是,你误会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的穆语,一边拿纸巾擦嘴,一边表示解释,“我只是看到红烧肉联想到了……”
“穆法医!快来看啊!”吴兴突然在实验室大喊,将她的话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