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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天气阴沉闷热,估计是大雨将至,这天晚上,又是打雷又是闪电,深夜,各宫都早早的灭了烛火,唯独凤临宫却突然亮堂起来。
原来是皇后被夜梦惊醒,情不能自抑的伏在皇上怀中抽噎哭泣,哭的皇上束手无策,心疼不已。
“皇后,到底是怎么了,梦到什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别怕,朕在这里,没人可以伤害你,别怕。”
皇后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低声哭泣道:“皇上,臣妾梦到梅儿了。”
一句梅儿,让皇帝当场神情愣住,面色沉重,良久,他缓缓叹息一声:“皇后与梅儿情深意重,梦到她也是自然,只是无缘无故的,怎么梦到梅儿了?”
说起这个,皇后抬眸看向皇帝:“皇上有所不知,其实臣妾每年到这个时候,总会有那么几天梦到梅儿,只是不想让皇上听了伤感,所以都忍住了没说,今天是臣妾失态了。”
“原来如此。”皇帝沉声道:“朕记得梅儿刚入宫的时候,正好是初冬,也就是现在这会儿。”
“是啊,难得皇上还记得梅儿进宫的日子,那天是十六,天儿格外的冷,宫中规矩多,梅儿到了臣妾这凤临宫请安的时候,手都被冻红了,皇上正巧进来看见了,就赏了梅儿一杯热茶,梅儿经常跟臣妾说起,她说那个时候,她就觉得皇上虽是帝王,但也有普通夫婿对妻女的体贴,是个好男人,所以她甘愿托付终身。”
听了这话,皇帝眼眶微红,目光空洞,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梅儿将终身托付给朕,朕却让她失望了,是朕对不住她。”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梅儿从未觉得是皇上对不住她了,虽然梅儿是有些孩子心性,但是她不会想那么深,她只是生气,只是不懂,只是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皇帝沉默了,良久,他才像是回过神来了,看向皇后,问道:“都梦到梅儿什么了?”
皇后轻笑了声:“梅儿自小就喜欢与臣妾玩捉迷藏,小时候,臣妾就算是看到她了,也会当做没看见,而后等她自己窜出来,蹦蹦跳跳的样子。”皇后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皇帝连忙替她抹去,她又笑了笑,示意他没事。
“瞧你,一说起梅儿就哭成个泪人。”
“臣妾没事,臣妾是高兴的,许是梅园的花开了,臣妾才会特别想梅儿,尤其是看到惠儿,就更加难以自拔。”
“梦到梅园了?”
“嗯,梦到臣妾与梅儿在梅园里玩捉迷藏,她躲着,我去找她,可是这一次,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一着急,就醒了。”
“你呀,说是姐姐,却总像是个母亲一样,将梅儿宠上天去了。”
“皇上这是嫌弃臣妾老了?”
“朕可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看朕,朕比皇后老多了,皇后都没嫌弃朕,朕怎么会嫌弃皇后?”
“胡说,皇上不老。”
“好,是朕胡说,朕不老,皇后也不老,你可别再哭了,以前梅儿在的时候,她可最怕你掉眼泪了,朕也最怕了。”
“皇上还有怕的事情?”
“朕天不怕地不怕,唯恐怕朕会负了你,朕已经负了梅儿,不能再负你了。”
“皇上!”
“好,朕不说这些,还是皇后跟朕说说,还梦到什么了?梅儿许是还没有原谅朕,这些年来,朕梦到梅儿的日子是少之又少。”
皇后依偎在皇上怀中,继续说道:“梅儿生前最喜欢梅园,梦中梅园的花开的特别好,梅儿欢喜极了,一边叫臣妾姐姐,一边嚷着要玩捉迷藏,只是……”
皇帝见她神色一凝,也知道她是想到了梅儿消失不见的梦境,安抚道:“等今年的花开了,朕带皇后去梅园赏梅,皇后就不要再伤怀了。”
“皇上可是说好了,那可不能反悔。”
“朕当然不会反悔。”
皇后坐直了身子,看着皇上说道:“皇上,梦中的梅园花开满园,甚是好看,想必梅儿也会喜欢看到那样的美景,臣妾听说,若是在梅花盛开之际稍微去给梅树松松土,这一年的梅花便会开的很好,仔细想来,这梅园也从未松过土,这次大雨过后,不如就让人给梅园松一松土,也好让今年的梅花开的好看些。”
“好,梅园交给皇后打理,朕放心的很,这些事情就按照皇后的想法吩咐下去吧,梅花开的好,梅儿也会欢喜的,惠儿像梅儿,也喜欢梅花,她也定然欢喜。”
“是啊,还是皇上想着惠儿,这孩子今日来臣妾这里请安,因为没看到皇上,心里可不高兴着呢。”
“哦?”
“皇上每日都会午后过来歇息,惠儿特意趁着这个时候来的,不过皇上今日政务繁忙,也没时间休息,她自然是扑了个空。”说着,皇后掩嘴笑了:“那小嘴嘟的,都能挂上个茶壶了。”
皇帝似乎能想象到燕北惠嘟嘴的样子,不由朗声笑了起来:“这小丫头,也是被皇后给惯坏了,没规没距的,当着皇后的面儿,那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儿还要什么礼数,臣妾愿意宠着她,再说了,又不是臣妾一个人将她宠坏的,皇上倒是将责任都推到臣妾这儿来了。”
“好好好,那都算在朕的头上。”说着,皇帝笑说:“往后若是惠儿要见朕,皇后让她直接来御书房便是,省的这小嘴又要嘟起来了。”
“那怎么行,皇上在御书房自然是有政务要忙,惠儿怎能来打扰,只是最近,皇上的确是辛苦了。”
说起这个,皇帝眉头紧皱:“近日南蛮蠢蠢欲动,朕忙早忙晚,都是在忙这件事情,皇后也知道,父皇不喜战争,也不主张战争,朕身为他的儿子,自然要遵循父皇旨意,只是朕担心,这一场战事怕要无法避免了。”
“皇上别担心,会有办法的,前朝的事臣妾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臣妾相信皇上,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朕倒是有一个想法,不过还须斟酌一番,待明日上朝,与众卿商议一下再说吧。”
“皇上,明日还要早朝,歇着吧。”说着,皇后扶着皇帝躺下,自己也跟着躺下,凤临宫的烛火,终于是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