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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幽沉的室内,消瘦的男子躺在床上抽着大烟,他懒洋洋的,模样儿有几分阴森,饶是如此,却又端是让人觉得快活。
身边伺候的副官言道:“少都督,咱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能够敲定与陆家的婚事,从而让咱们这一房更加占据一定的优势,但是现在陆家为了陆浔的婚事忙忙碌碌,根本就没有时间与我们谈,您看?”
褚一寒冷冷道:“我看他们是没有什么心思要谈。”吸了最后一口,他满足的倒在床上,缓和了好半响,爬起来道:“他妈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嫁过的老女人,这般还想跟我拿乔?我看陆家也是有病。”
褚一寒将衬衫的扣子扣上,道:“新娘子倒是水嫩光鲜,陆齐修的眼光不错。”
副官生怕褚一寒惹了麻烦,劝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罢了,少都督无需放在眼中。”
褚一寒似笑非笑的盯着副官,懒洋洋道:“我还不至于傻到现在要勾搭陆齐修的女人,这点分寸,我是懂的,你给我约上陈士桓,就说我要请他。”
“是。”
“哦对,现场有个穿暗红色格子洋装,一六五左右,大概二十六七岁,长发挽起来的女人,给我调查一下她是谁,她应该是沈家那边的客人,我看到她一直都在沈悠之母亲的身边。”褚一寒伸了伸懒腰,道:“我要尽快知道。”
副官并没有离开,立刻言道:“应该是沈家的四小姐沈涵之。”
他仔细想了想,回想当时一些宾客的衣着,虽然当时的客人特别多,但是沈家是主人,他当时都有留意。
褚一寒扬眉:“沈涵之?沈家这些小姑娘,还真是长得不错。”
副官欲言又止。
褚一寒哪里看不出,他道:“给我安排一下,我倒是不介意在北平这段时间来一段艳遇。”
睨了一眼副官,皱眉:“又怎么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给我扭扭捏捏的。什么时候也给我玩儿上这一套了。”
副官立时言道:“我们这样,会不会得罪了陆浔?毕竟沈家与陆家是姻亲关系。而且看得出来,陆浔对沈悠之还是挺重视的。那么沈家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惹吧?而且沈蕴现在是北师的总经济师,于公于私,陆少帅都未必会不管。”
褚一寒冷笑:“不会不管?如果沈涵之自己愿意,他们管得着吗?对付女人这点事儿,我还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不行。行了,不要与我言道更多。去给我讲沈涵之的情况调查一下。”
副官道:“是。”
“另外,咱们那批烟土已经谈好了,如果从北方上岸,成本足足能生下来几十万两现大洋,这件事儿,必须给我搞定。”这也是这次褚一寒亲自来这边的原因。
“属下知道,只是北方在陆家的把控下十分严格,咱们不好办啊!而且我们过来,陆浔必然是要盯着的,很难开展开,我们约了陈士桓这么多次都不成功,是不是要继续在他身上下功夫。我看北师有不少元老级的人物都对陆浔有些芥蒂,不如我们趁虚而入,换一个对象?”副官有自己的考量。
褚一寒怒道:“你是猪吗?那些人物自然没有陈士桓对陆浔的忠诚度高,可是同样的,他们都是被养肥了的老狐狸,给他们多少合适?我们要赚的就那么多,如果如果利润都让了出去,我们还从北方上岸干什么?再说,你看不出来吗?他们现在被陆浔逼的连反抗都不能,可见他们也都是年纪大了,为人根本就不行了。陆浔这人十分精明,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那些老家伙下面儿子孙子的,多多少少都与陆浔关系不错。你麻痹的不会看吗?像是于双喜,撤了他的职,转头给他儿子弄到东二师做连长,那是连长,可是有实权的啊!于双喜他妈笑的跟陆浔的孙子似的。要知道于双喜的儿子多混账啊,能让陆浔给弄成这样,他还哪里记得陆浔给他弄回家的事儿?现在这些老家伙年纪大了,他们更加看重的是儿孙的福气。我原本就想,北师的动静这么大,陆浔简直要翻天了,怎么还就真没闹出来,不过你看看,我们来了这么几天,你没观察出来么?他根本已经切中了这些老家伙的脉搏了。”
说起这个,褚一寒其实是有些佩服陆浔的,不过佩服归佩服,他和陆浔就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身边这些人,你看看谁合适?只有陈士桓最合适,有付少敏在,陈士桓不听话也得听话,听话也得听话。”褚一寒带着几分阴险。
褚一寒冷笑,“如果她不听话,我就把她那些照片给陈士桓,我就不相信,陈士桓还会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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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浔一大早陪同悠之回门,悠之虽然只离开家两天,但是却十分的迫不及待,她快速的下车,惹得陆浔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怎么着她了。
沈家的人一直都在等着悠之,见她回来,含笑着将她拉了过去,沈太太道:“我看看,过得可还好?”
涵之连忙:“他们家有没有欺负人?”
岚之也跟着问:“难不难相处?”
陆浔站在门口,真是一丁点滋味儿都没有,他们家还真是被人嫌弃,不过他只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倒是言之自来熟道:“妹夫也来了?快坐快坐。”
回门的日子,他不来,这像话吗?陆浔微笑坐下,尊敬的叫了一声:“岳父大人、岳母。”
沈蕴总算是将眼神移到了陆浔身上,他道:“一切可还好?”
陆浔颔首,微笑:“我会照顾好悠之的。”
悠之想到他臭不要脸的色狼举动,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陆浔视而不见,平静的微笑。
沈蕴寻思一下,道:“你今日倒是不忙。”
陆浔明白话中含义,立时言道:“自然是不忙的,我与悠之待到傍晚才走。”顿了顿,道:“听说父亲喜欢打麻将,不如我们一起玩一局?”
沈蕴还没说话,沈言之开始掳袖子了,“这个时候,我是一定要上的,如果真是赢了妹夫,我这名声可就传出去了。”跃跃欲试的。
沈蕴白了他一眼,随即与陆浔言道:“那就来吧?”
许恒站在一旁,可不敢参与,立时言道:“大哥玩儿吧,我给你们伺候局儿。”
沈蕴淡淡:“这样的事儿,有下人做。”
许恒立刻:“下人可没有我做的精心,快快,若是谁想去厕所什么的,我也可以帮着替一替。”
别说是沈家姐妹了,就连一旁的表小姐叶竹看了都觉得有点尴尬,她垂着头,默默地往一旁躲了躲。
大家都是如此,可沈颖之倒是不觉得,只感觉自家男人真是不错,温柔体贴。
沈蕴懒得再说什么,叫上沈安之,一行人进了小屋。
见人走了,沈太太连忙问道:“你与我说实话,与姑爷处的可还好?”
悠之点点头,道:“挺好的,也没有什么啊。我们又不是不认识的,早就互相熟悉了,所以也没有什么觉得特别的。”
沈太太锤了悠之一下,言道:“好端端的若是听了你这个话,就会觉得你们之前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呢。你这个丫头,说话真是没个分寸。体面些。”
悠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道:“好,其实他人还行,就是有点工作狂,不过我也能理解,北师现在事儿多,他今天凌晨才过来睡觉。哎对,母亲,他好烦,他脚好冰,都已经是凌晨了,还要故意放到我的腿上给我凉醒,缺德吧?”
沈太太尴尬,她想问的,压根就不是这些啊!
敷衍道:“你就不能体谅点。”
悠之得意:“我一脚给他踹地上了,哼,总是说我打不过他。我就让他知道一下我起床气的威力。”
众人:“……”
悠之自己还没有感觉呢:“他昨天早上的时候和我动手,还笑话我功夫不如他好,姑奶奶这就让他见识一下我的能力。”
沈太太有点无语,她叹息一声,劝道:“你们怎么好端端的就动手了呢?”
悠之脸红一下,随即梗着脖子道:“他醒了咬我。”
沈太太生怕继续问下去问出更多不能说的,索性不问了,可不就是小夫妻耍花腔吗?
她道:“你呀,好好的不行么?就是整天的找茬儿。现在是新婚,凡事儿无所谓的,但是日子久了,可不能这样,夫妻是要靠经营的。你该是让他知道你的好。”
悠之:“……怪不得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我懂了。”
沈太太哭笑不得,只感慨道:“我看啊,嫁了人你倒是活泼了,我也什么都不用问了,知晓他对你好就成。”若不好,也不至于现在上房揭发的样子。原来就是调皮活泼的,现在倒像是回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真是要不得。
悠之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涵之道:“变得这么贫嘴,可见陆浔对你不错。”
其实从悠之的表现大家就能看出她新婚生活是很愉快的。
悠之四下张望,问道:“珍妮弗呢?”按理说珍妮弗是要住在他们家的。
沈太太道:“一大早就和秦希出去了,她说她要……”沈太太不好意思了。
悠之琢磨了一下,问道:“她说她要出去浪?”
沈太太道:“可不,这个丫头人是好的,只是对于中文不太懂,什么词儿都胡乱用,说起来十分大大咧咧,我自然相信她是好的,只是引得许多人误解,不过好在,她也不在北平待多久,若是一直都待在国内,怕是这样非给自己惹来麻烦。”
沈太太对她也是关心的,生怕她被人坑了。
悠之道:“她那人插个尾巴就是猴儿,放心,没事儿。”
悠之太了解珍妮弗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坑别人就不错了啊。万不会被人欺负。
她道:“哦对了,叶竹,你明天上学?”
叶竹点头,“恩,我放了三天假,又请了四天,一共七天。正好明天上学。”
悠之道:“那你帮我做力工好不好?”
叶竹“咦”了一声,乖巧道:“好。”
悠之道:“我打算明天去学校给老师发糖,我虽然没有在明德女中毕业,但是也在哪里待了好几年呢。结婚的时候没有请人,结完了过去发点糖总是应该的。我上学的时候,老师特别喜欢我呢。”
叶竹点头,道:“好,那我怎么帮你?”
悠之笑,“明早我过来接你一起去学校,到时候你帮着我分糖,提东西不用你,有陆浔给我安排的人,但是总是不好让他们进屋的啊。明德都是女老师,看见再觉得尴尬就不好了。”
涵之幽幽道:“你为啥不找我?”
悠之嗤笑一声,摆出一副”我都知道“的样子,言道:“因为我知晓,明早第一节四姐有课。嘿嘿,我聪明吧?”
涵之失笑,问道:“还别说,真让你这个小丫头说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悠之一脸真诚:“因为我关心四姐啊,而我也知道,叶竹明早第一节是自习课。那我自然是用叶竹不用你啦。”
沈涵之笑的更加厉害,道:“应该是家里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吧?”
悠之跺脚:“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我真是知道的啊!你们每个人的每件事儿,我都有关心。”
涵之盯着妹妹,突然就发现她虽然嬉皮笑脸,但是说的都是真的,一下子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大家知晓悠之过得好,自然也就放心,遂说起乱七八糟的八卦来。
悠之坐的累了,伸了一个懒腰道:“我过去看看父亲他们,看看麻将战局如何。”
她贼兮兮的笑:“不如我们赌一下,看看是谁输了?”
沈太太淡然:“还用说吗?必然是你三哥。”
三太太嗔道:“母亲总是说大实话呢。哎呦,我们家言之真是名声在外了。”话虽如此,也是带着调侃。
涵之分析道:“陆浔是老油条,只要不放水,他就不会输;父亲和大哥都不需要故意,只看外面的牌面和别人打出来的牌就能猜出个六七八,输的可能性也不大。那还用说吗?必然是三哥。”
悠之一想,又觉得好像真是如此呢,索性也不赌了,道:“我过去看看是不是三哥如大家所预料的输了。”
她拉起叶竹,“走走,我带个见证人。”
叶竹被悠之拉走,沈太太又是一阵感动。
表哥表妹,天生一对。老话儿都是有数儿的,因此大太太和三太太自然不会对叶竹多亲热,免得日后惹来麻烦。涵之与岚之都比叶竹大上不少,也有工作,原本还有一个悠之偶尔拉着她做些什么,可是她又嫁人了,因此倒是显得叶竹形单影只。
沈太太自己有心对叶竹好一点,只是她这般年纪,也是不懂小女孩儿的,看悠之回来也不忘帮忙,心里只觉得小女儿贴心,最是懂她。
悠之拉着叶竹进了屋子,就见屋内烟雾缭绕,她瞪了陆浔一眼,道:“你自己抽烟就算了,还拉着我父亲和哥哥,真是太坏了。”
陆浔浅淡的笑,不发火也不求饶,真是寻寻常常,他看一眼悠之,问道:“过来看胜负?”
悠之看了看手表,道:“一个小时了,我们大家一致猜测三哥输了,过来看看结果,验证一下。”
沈言之抬头,可怜兮兮,“妹子,我真输了。”
悠之哈哈大笑:“真是一点悬念也没有啊。三哥啊,你知道吗?我们本来想赌一下的,结果是母亲说的咧,她说,你一定输了,果然知子莫若母。”
沈言之耷拉脑袋,可怜巴巴,“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呜呜。我这运气啊!他们一点都不好好玩牌,还带脑子来。算啥啊?”
悠之要喷了,智商不够太惨。
“哎呦喂,哥哥别难受,你刚才还不豪言壮志要赢你妹夫吗?来来,拿出你的气势来。”
沈言之道:“来,给哥摸一张牌,哥总算是上听了。”
这一个小时,他一把都没有胡过。
悠之看其他几人。
大家都笑,沈蕴道:“你的臭手?”
沈家之中,悠之算是不行的。
兄妹二人受到鄙夷,悠之气势汹汹,“看我手气。”
使劲儿摸了一张牌,她一翻手,“一筒?”
沈言之一把捏住一筒,哆哆嗦嗦,“胡胡胡胡胡……了!自摸清一色!”
众人:“……”
沈言之感动的简直要热泪盈眶,“不愧是我亲妹妹,不愧是我亲妹妹啊,这辈子唯一的手气用我身上了。哥哥这下要翻身了,你边儿去吧。”
悠之:“……你个过河拆桥的沈言之。”
陆浔微笑:“媳妇儿来我身边,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悠之哼了一声,凑到陆浔身边,“我刚才运气那么好,他竟然不知道珍惜。”
陆浔抓牌码牌,很快就将一手的牌整理好,他扬了扬眉,问道:“你要不要再来试一次?”
他再接再厉,“你三哥过河拆桥,来吧,用现实打脸。”
悠之顿时鼓足勇气,使劲一摸,又是一筒,陆浔已经上听了,自然不要,他打了出去,“一筒!”
“胡!”三家推倒……
悠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