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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舒服又兴奋,尾巴还时不时甩起,扫着李颜夕,弄得她痒痒的。又故意在李颜夕靠近它时,用力抖着庞大瘦弱的身躯,甩得李颜夕一身的水渍,还发出笑声。
李颜夕黑着一张小脸,小拳头紧紧捏住,气得要上去胖揍它一顿。
暮色苍凉,一人一马在偏僻的一隅,玩得都是尽兴。待天际露出一方白肚,趁着没人过来前夕,李颜夕依依不舍回漪澜阁。
既然苏若给她的机会不过是寻了方式让她在府外出事,她一心想自己死,那自己按照约定摘来的药罗卜便当初的作用。手上拎着小麻布袋,李颜夕脸色黯然,丢弃装废物的箩筐内。
漪澜阁内,李颜夕走到桃花木下,抬头仰望着挺拔的树躯。叹了一口气,娇小单薄的身躯躺在树下放置的美人榻上小憩,双手双脚习惯性地蜷缩起来。在远处看来,榻上那小小的一团,甚是可怜,惹人怜惜。
翌日清晨,苏若没见她回来,和意料之中的,以为李颜夕已经葬身紫幽林。唤了安惜语过来西苑,把昨晚准备的交给她。
“宝嫣已死,你把这封血书递上给侧福晋,里面内容是宝嫣贪玩猎奇,携婢女逃出府,去紫幽林寻找宝物,不幸服毒意外身亡,临死前写下血书,让婢女带回,然而婢女忠厚其主,外出徇死。日后王爷回府,无法查究,你我都无危。”苏若冷声道。
安惜语接过血书,眼底笑意浓浓,难得展露达心的微笑。美眸见婢女在收拾着细软,安惜语恭贺道,“三姐姐,你终于要离开着乌烟瘴气的地方,恭喜啊。”
苏若阴沉的神色稍有好转,嫌恶地扫了一圈室内,呵斥道,“还收拾什么,东西脏了,日后还能用?把我的金钵箱用心地擦干净,熏走晦气后带回去,其他的一律放火烧了。”
苏若不想再见到西苑的任何一物,不然又逼她忆起这段不耻的经历。
水袖一甩,苏若朗步踏出门槛,抬头望着澄澈的天际,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身后,安惜语款步跟上,眉眼里也尽是嫌弃这处,待不下去。
西苑门口,苏若忽而脚步一顿,回首对着安惜语低声道,“这次得了妹妹不少帮助,妹妹也得了回报,咱们钱讫两清。”
骨子里,苏若看不起安惜若这般虚伪的人,日后不想再有纠缠。
漪澜阁的桃花园内的那株桃花树有几百年的历史,经历过天灾人灾的洗礼,见证过曜城里那座辉煌宏伟的皇城的一个个统治者,粗壮的树干下虬根错枝深扎土壤下,茁壮纷乱的程度比起地面上的根枝细叶毫不逊色。而年度年,日度日的只会更加的稳妥,更加有力,风雨不倒。
即便只剩下干枯枯,芬香醇厚的桃花香已深入每一寸的枝干中,一年四季,都散发出它迷人的与众不同,它的至尊至贵。
不足半个时辰,李颜夕便幽幽惊醒,清透琉璃的双眸望着桃花树,花香袭来,享受着此刻的安谧祥和,同时也惧怕着一人的寂静。
“进宝,招财,红果。”李颜夕轻声呢喃,即便周围没人在,也不会有人应她,可她总会时常唤道,用曾经美好欢乐的回忆来温暖她的心房,警觉自己并非孤独的一个人。
小手抬起,无力在半空中挥舞,神色迷惘,娇嫩的红唇嘶哑着,“夜,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是不是都顺顺利利地过五关砍六将?我好想好想去边关寻你,陪在你身边,让我每日都见你一面,我便心满意足了。可我不能,我不怕丢性命,只怕坏了你名声,给你麻烦。”
“夜,我好想你,你有没有像我一样,也想我呢。我不奢求多,只乞求你一天能想我一次。嗯,打战可不是过家家,你很忙吧……那你可以三天想我一次,七天也行……”
思念之情深入骨髓,李颜夕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困难,但她不知从何时开始,便害怕起孤独,害怕独处,害怕被抛弃,无所依偎。
眼眸在四周扫了一遍,忽然间有阵阵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蜷缩在美人榻上的单薄身躯愈发的缩紧。在踏进王府的那一天,漪澜阁变成了她的家,她的幸福都寄存在此处,无处不在。
可现在的漪澜阁只剩她一人,李颜夕深感浓烈的陌生感,原来有亲朋友好的地方才是家……
“嫣儿,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一双温热的长臂自背后抱住美人榻上那小小的一团,斯文儒雅的脸满是心疼,“嫣儿,你在王府过得不开心,我带你走,带你去你喜欢会开心的地方,我们周游列国,游山玩水,快意江湖。嫣儿,随我去,好不好?”
沈玉琳的怀抱是温暖的,不同厉轩夜那般结实,清瘦却有力,可除此之外,李颜夕更多的是尴尬。
扭动了几下,李颜夕轻松地脱离沈玉琳的怀抱,径自下了美人榻,与他面对而站。
“沈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得不提前传信告诉我呢?我厨艺虽比不上青莲居的厨子,可也别有一番风味,保证你吃过翻层味,还想吃。”李颜夕开声,打破两人之间略显暧昧的气氛,也避开视线,不去触及沈玉琳那饱含深情的温润的双眼。
沈玉琳嘲讽地扯了下嘴角,不给李颜夕机会躲避他们之间一直没有提及的忌讳,嗓音沙哑低沉,几近嘶吼,“嫣儿,我愿意放手的前提是你的幸福,可你现在并不快乐。轩王府女人何其多,皇家最在乎子嗣,后院必须雨露均沾,轩王不可能独宠你一人的。”
被他戳破的真相是鲜血淋漓,犹如一把生锈的钝刀切割着她的肉,漫长的折磨,李颜夕唇角微抿。
“嫣儿,你醒醒吧,或许真如你所说,你与轩王相爱,双方皆是真心实意。可我问你,你能够相信他对你喜爱,能维持多长时间?等有一****人老珠黄,等有一****对你的猎奇心过去后,你的下场便是成活寡妇,在王府待老等死。”沈玉琳疯狂地怒吼,神色凄厉。
李颜夕摇了摇头,低声反问,“沈大哥,我们是不可能的。不提及其他,我现在身份是轩王的女人,轩王府的八夫人,我与另外一个男子私奔,我会怎么样,你又会怎样?身份已定,我们无法改变,无能为力。”
沈玉琳对宝嫣痴心绝对,可她不能把秘密告诉他,只能寻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来令他死心。
“轩王在十万八千里的边关,你被又被王府人人视为眼中钉,你……我都计划好了,今晚我在城门等你,深夜你趁人少出府,我们就在城门边等两个时辰,等清晨城门一开就远走他乡。天大地大,我们去世外桃源,总有一处是轩王顾不到,管不到,或者不知晓的地方的。”
听到沈玉琳的周详安全的计划,处处考虑到她的情况,李颜夕感动万分,可惜她不是真宝嫣。他的情,自己无法替宝嫣偿还。
眼眶湿润,李颜夕巴眨了好几下,才憋住泪水,哽咽道,“沈大哥,我现不在是玉洁冰清,配不上你的一片痴情,能更好的女子值得你关心。我在王府挺好,等王爷回府,他待我如何,走不一算一步吧,应没你想的那般糟糕的。沈大哥,你放心。”
李颜夕璀璨一笑,神色明朗,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沈大哥,周游列国,纵横江湖确实是个动人心的主意,你现在还没有想到其他出去,这可是不错的方向啊,你该去试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