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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果,青黎,招财。”习惯性地唤道,这是自进宝去世后养成的习惯,许是心里落下了阴影,李颜夕害怕自己醒来,身边的人便会少,会消失。
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青黎已经过去侍奉安惜语,李颜夕长卷浓密的眼睫毛微微垂下,在白皙清秀的小脸落下两道暗云,失落伤感悄然而见。
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李颜夕起身,披上浅紫色素净的外衣,便快步往外走。大厅处,空无一人,李颜夕澄澈的琉璃双眸划过丝丝的担忧。
红果和招财都不在吗?他们会去哪里?莫非遇到难事?
红果拿着自己女红去换钱补贴,而招财在府内则遇到一个大麻烦。
轩王府侧门,招财小身板堵在门前,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一对男女,更准确来说是倔强地不由对方使出什么计谋,都不为所动 死活不肯让他们踏进王府一步。
“你这不长眼的狗崽子,他真的是宝嫣的未婚夫,有急事前来寻她的。你带他进去,或者赶紧去叫宝嫣出来,别堵在不干事啊!”宝莲脸上带着一块黄色的薄面纱,双手叉腰,依旧盛气凌人与看不起人。
而她旁边,站着一青色儒衣,长发整洁不丝一苟束其,仅用一根麻绳绑着,其貌不扬,看似斯文,身材清瘦的男子。身上没有值钱的,身上衣袍旧得发财白,且衣角缝补多次可见,乃典型的穷酸书生。
招财起先在后门撞见宝莲表示惊悚,狐疑男子的身份,在得知男子曾经是自家主子的未婚夫,更是提心的万分警惕。
他可不傻,漪澜阁正直多事之秋,他们仨是在夹缝生存,等待厉轩夜回府。他怎么会让一个危险到自家主子的人接近呢?两人这是大大的,绝对加肯定不能见面的。
“宝莲,小爷听过你的大名,在丞相府没少给我家主子穿小鞋,使絆子啊。俗话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小爷才不信你没存着黑心思。赶紧给我带人滚开!”招财低声,警告地道。
招财好歹是轩王府的人,在李颜夕面前卖萌装乖,油嘴滑舌的,但一面对不轨的人,他便是黑面阎罗,和王府前门威严冷面的侍卫有得一比。
“你——你——”宝莲想不到自己落难后,居然连一低贱乳臭未干的小厮也敢吓唬自己,抬手指着招财,怒得说不出话。
宝莲办事不力,白暮翾自然不会带一无用的奴才进宫,便弃了她。白暮翾恨极,把怒火嫉恨都发泄在宝莲身上,宝莲被打的破相,一张脸留下了好几道长伤疤。
最后,还让白暮翾贬到九等丫鬟。宝莲以前经常仗着自己的美貌与一等大丫鬟地位,欺负,甚至害惨了府上不少丫鬟与受冷落的妾侍,招恨众多,现一落难,便被人报复,脸上便永久消不去,更丑陋惊骇。
男子倒是知礼节,见招财不肯,不曾恶言恶语,掏出一银长命锁递给招财,浅笑道,“嫣儿现是八夫人,草民不敢妄想。此处贸然前来,只是把此物还给她。既然嫣儿不方便,劳烦小兄弟转交给她了。”
男子客客气气的,语气温和有礼,斯文的脸略显憨厚,同张牙舞爪的宝莲简直就是截然相反。
招财取过长命锁,警惕少了些,对男子也不在那么的凶神恶煞的,“主子的东西,我会如实转交。你们既然没其他事,那就赶紧走,别杵在门口,碍地方,看着眼疼。”
招财的话意有所指,还特意朝着宝莲深深望去一眼。
面纱下,宝莲脸上的疤痕扭曲,潺潺蠕动,狰狞丑陋。重重冷哼一声,便径自离开。
男子等到宝莲身影在视线内消失,抬手歉意地替宝莲说话,“小兄弟,你对宝莲姑娘是不是有误会啊?我以为嫣儿还在丞相府,多得宝莲姑娘,否则我都不知去哪儿寻嫣儿。而且,她还是嫣儿的好姐妹。”
招财“咦”一声,愣然的看着男子,他以为宝莲是认识男子的,他们是同伙,是宝莲找来害自家主子的呢?看情况,这男子第一次见宝莲,巧然偶遇的,两人根本不认识的。
不再胡乱多想,招财朝着男子点了下头,招财便转身打算回府,
忽而紧闭的门被打开,一道倩丽身影出现。一双纤纤酥手抬起,敲了招财脑门一记。
漪澜阁内,李颜夕端坐在雕花镂空檀木椅上,清秀的小脸上一双清澈莹动眼眸涌现好奇的溢彩,侧眸一瞬不瞬地望向下方一旁彬彬有礼的沈玉琳。
忽而,招财绕到前方,只身挡住了李颜夕的视线,包子脸上双眼中带了点小幽怨,眼角斜了下略显踌躇不安,时而抬头偷瞄自家主子的沈玉琳,撅起小嘴皮,低声道。
“主子,咱们不该让他进府的,倘若让其他几位夫人得知,趁着王爷不在,陷你淫佚罪名,咱们便要被赶出王府,睡大街去了。”
声音不大,在人家面前说他坏话,李颜夕像做错事的小孩,心虚地下意识便看向沈玉琳,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暗自松了一大口气。
“招财,我平日怎么教导你们来着?人要往好的地方想,切莫杞人忧天,自垂自艾。沈公子与我曾经关系不浅,又踏遍了千山万水来曜城寻我,着实不容易,我们怎么能绝情地都不招待一下呢?你啊,小小年纪跟个老头似的,侧福晋她们现在忙着呢,哪里有空找我小鞭子啊,安啦。”
李颜夕俏皮地朝招财眨了下眼睛,安慰着。每每她都有一箩筐的道理,又很是有理,招财说不过她,无奈地嘟起嘴巴,老实地点了点头,尽职尽责地到门外候着。
“沈公子,你真的是宝嫣……咳咳,我曾经的未婚夫?你别误会,我不久前摔到脑袋,以前的事大多不记得。”李颜夕吐了下舌头,尴尬地抬手揉了下自己的脑袋,笑着道。
沈玉琳便是那位宝莲带来的穷酸书生,宝嫣的未婚夫。
沈玉琳脸色青白,见李颜夕不信,故以为怀疑自己,这更是对他人品和尊严的质疑。
心头有刺痛,沈玉琳猛然起身,双手抱拳,沉声道,“当日定亲时,我兑你承诺,你赠我这把贴身长命锁,此事村内长辈皆知,我并无作假。草民现对八夫人不在有所的奢望,只把爱慕之心隐藏。现长命锁已物归原主,长辈去世一事告知,我任务完成,草民告退。”
说罢,便愤然甩袍大步离开。李颜夕一愣,连忙起身追过去。
李颜夕脑中并没有宝嫣完全的记忆,这一段不知,便有所怀疑反问,她哪知道一点便戳中了沈玉琳的痛肋,伤了他自尊心了呢?古人言,书生即便一生毫无功名利禄,却最重视名节,高风亮节。果然,诚不欺我啊。
此刻,李颜夕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发挥了前世运动细胞,不想触及腿上旧疾,李颜夕半途便磕跪在鹅卵石的小路上,愈发消瘦的脸苍白得很。
招财见沈玉琳负气离开,心中大悦,他可是巴不得这个男子滚得多远便多远,免得给他们漪澜阁招来祸事。可见李颜夕奋力追出去,又伤了身,优哉游哉招财心急,狠狠跺了一下脚,咬牙麻利地跑上去,把沈玉琳给拖扯了回来。
“你这穷酸书生腻不识好歹了,没见我家主子因你都旧疾复发了吗跑,什么跑啊!臭坑渠又黑又硬的石头,顽固不灵,我家主子失忆了,问你一句又咋了啊?换做别人,有我家主子那般好心请你进门,招待你的吗,呿。”见沈玉琳黑着脸,挣扎要走,招财气得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