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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快把他推开!
姚尚君握着望远镜,心里默念着,手指却在其上不断挪动,渐渐的望远镜的手柄上有些汗潮。
在他眼前的那两个小圆圈里,方瑶被林言抱在怀里,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她将他推开,也认为她一定会将他推开。
可是这一次,她趴在那个男人的肩头,许久都没有离开……
方瑶闭上眼,接受着林言的拥抱,和他重逢以来,像这样坦然的接受他的拥抱,还是第一次。
“哥,让我试一试,只是试一试,不要对我抱很大的期望,我做过别人的情妇,生了孩子,结过婚,现在还是个寡妇,身体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很久,这样你也愿意吗?”
“嗯……嗯……嗯……嗯……嗯……嗯。”一共六声应答,方瑶每数出一个自己的缺点,他都会轻声的应了,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这个丫头,怎么会这么傻?她说的这些有哪一点,他是不知道的?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方瑶被他这一句告白惊得收直了脊背,她可以说,她无法承担他的这一番深情吗?
她连此刻答应和他试一试,也只是为了要找个依靠,要她回以同样的深情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是不是又错了,不该利用这样单纯善良爱着自己的林言?
林言的肚子咕咕作响,在这一刻很好的缓解了二人之间的尴尬,方瑶从他怀里探出头来。
“饭要凉了,那些外卖我收起来了,尝尝我做的。”
林言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方瑶红了脸想要挣开,却又觉得不妥,只好任由他一直握着。
这顿饭对于林言来说,是这么多年来吃的最可口畅快的一顿了,胜过多少美味珍馐,他不敢相信,瑶瑶方才答应他了。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他不止是她的林言哥而已,他是她的男朋友。
这个这么暧昧的词眼,因为是前面的定语是“方瑶”而变得甜蜜无比,他是方瑶的男朋友,多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当天晚上,他就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姜母,他拉着方瑶站在姜母面前很郑重的说:“我和瑶瑶,今天开始正式交往了,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一定把这天下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方瑶脸上羞涩的笑意瞬间凝结。
……这一句话,曾经也有一个人对她这么说过,可他最终还是毁了她的世界,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因此而长眠于地下。
姜母笑着朝两人点头,拉着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嘱咐他们要好好相处。
林一直点头应着,就差赌咒发誓了,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这一对母女看个清楚。
……
“启幸?这个和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你们所有的人都说,她心里面只有我,我看好像并不是这样!没有人逼她,她是自愿的!她是自愿的!”
姚尚君放下望远镜,声音弥漫着忧伤,透着无力,不敢在再看下去。
还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他根本不需要去听,光是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瑶瑶要和林言在一起了吗?
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了,他才会露出那种欣喜若狂的表情不是吗?就像当初她答应离开秦卓越回到他身边一样,他也是这般欢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么他呢?她完全忘了他了吗?
明明还在同一片天空下,只是为了能有一天将她接回家,他才委屈求全的答应她不去逼她,不去见她,可她竟然这么快就变了?
这一次,不同于上次秦卓越的病重,她是真的背叛他了,不要他了!
那天的梦居然成了现实,他的瑶瑶,忘了他们的誓言,记住的只有他,她已经掉转头投入别人的怀抱!
现在他该怎么办?
拿起枪一枪毙了林言?
这个想法只是在他脑中短暂的出现,就被他立即否决了。他似乎已经看到方瑶那张带着仇恨的脸,他不能!
那么,他该就此祝福他们吗?
“呵呵……”他笑出了声,那笑声在空荡的公寓里回荡,听起来有些刺耳,启幸原本是在门口等着他,听他一个人这么笑,不免些担心。
整个下午尚哥坐立不安,虽然来人已经报说,是姜母受了伤,他还是不放心,大概还是记挂着林言那句“别哭”。
下了班,推了所有的应酬,就要来这里看看她。
启幸没有跟进去,就是怕看到尚哥脸上复杂隐忍的表情,这下子听到尚哥在里面笑还是有些担心,犹豫了会儿,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姚尚君靠在墙上,双手扶着头,似乎很痛苦。启幸心里一动,难道是尚哥的病又发了?
他慌忙走过去查看,姚尚君似乎知道他进来了。
低声说道:“启幸,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好吗?”
用的不是命令的口吻,而是祈求的语气。启幸疑惑的瞥了眼地上的望远镜,方才尚哥从这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脆弱的靠在这里?
他不便在这个时候对他刨根问底,无声的背过身要出去。
“呃……”身后传来姚尚君压抑的低吼,启幸迅速掉转了身子朝着姚尚君奔去。
姚尚君只觉得脑中剧烈的疼痛,是从来没有过的,简直就是天旋地转,如同有人在用锤子往他的脑门上钉着钉子,那么疼,他脑中的血块压迫的更加厉害了……不过为什么,他的心上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启幸向他奔来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先是在他眼前变成了两三个,他晃了晃脑袋想要看清楚,这一晃,眼前所幸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瑶瑶的身影却变得无比清晰……那是多久之前的她?
梳着齐刘海,仰着头,笑着告诉他:“姚尚君,我爱你。”
那样平淡的语气,说着这样海誓山盟的话,他却被她震撼了,她灵动的身影,轻盈的笑声,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刻在了自己心上。
“方瑶,你要记住今天说过的话,一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她不是应该笑着说知道了吗?可她为什么转身走了,越走越远?
最后一丝意识彻底抽离他的体内,他倒向地面,启幸堪堪扶住他的身子,焦急的呼唤着他,他却已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那一天晚上姚尚君再次被送进了医院。
杜朗正好休息,是接到启幸的电话匆匆从家中赶来的。
面对自己这个固执的朋友,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专业知识根本派不上用场。
“neil,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吗?”
杜朗很久没有叫过他的英文名了,那还是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彼此之间的称呼,此刻有些焦急,说话的样子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他们一起读书的时候。
姚尚君靠在床上,眼睛上还带着眼罩,眼黑的情况比头疼还要难以控制,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神经压迫继续严重下去,他很可能在手术之前就会先失明。
“好,手术,等我把手上的这个案子结束了,就来手术,要不了几天了。”
杜朗一听,他这已经是在妥协了,虽然很奇怪他突然怎么不提方瑶的事了,但这个时候,他也无暇深究这些,仔细问了他手上的案子还需要多长时间。
姚尚君细细想了,大概还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所有的策划都会结束,这以后的具体事项有启幸盯着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尚瑾最近也乖了很多,也回来公司帮忙了,想必交给他们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不手术的话,他死活也撑不了多久了,这个家总归还是要交给他们两个。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期待的了,再等下去,等来的也许就是瑶瑶和林言的喜帖了。
杜朗取出他的片子去找老师安排他一个月之后的手术安排,关于手术方案也需要仔细讨论。
他这才一出门,还没走到老师的办公室,倒是在自动咖啡贩卖机碰到了诗凉。
“学姐。今天值班?”
诗凉似乎没有带硬币,站在咖啡机旁,对着口袋上上下下摸索着。杜朗走过去掏出硬币往投币口一塞,问道:“要喝什么?”
诗凉道了声谢,按下按钮,浓浓的咖啡滴滴答答的灌在纸杯里,不一会儿就满了。捧着热乎乎的咖啡,诗凉满足的轻哼了一声,这才看向杜朗。
杜朗一身便装,脸上的神色却有些焦急。
于是便猜测道:“你今天应该不值班,怎么,是哪位亲朋好友有事吗?看你这么焦急的表情,手里还拿着片子,看来病的不轻,是去找你的老师吗?”
杜朗最是佩服诗凉的观察力,他还曾开玩笑说,诗凉若是不当医生,可以改行做侦探,观察力实在是敏锐。
诗凉不在意的挥挥手,接过他手中的片子,打开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喝了一口咖啡,咂了咂嘴说道:“后遗症?应该有些年月了,当时怎么没处理?”
杜朗显得有些懊恼:“那时候这血块的位置还没有在这里,一直都控制的很好,就是这一年来,血块的位置移动了。”
诗凉点了点头,神情严肃。
“有把握吗?这里血管神经可是很丰富。或者你的老师也不一定不你强。”
诗凉对杜朗的医术还是很赞赏的,夸奖起来也丝毫不吝啬。
杜朗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准备自己上台,不过,终归老师比较有经验,这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想做到万无一失。”
诗凉从他的话里听出不适合医生的用语来,笑道:“做医生的,哪里有什么万无一失?只要上了手术台……”
诗凉突然想到了什么,右手食指一抬,微侧了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说这是一个你很重要的朋友?”
杜朗不明白诗凉怎么突然转了话题,但她问了自己又不好不回答。
“是的,学姐大概也认识的,姚尚君,和你也有过几面之缘的。”
诗凉释然的一笑,果然还是这个人……k市首席执行官,她又怎么会不认识?
不知道他和方瑶怎么样了?上次方瑶的孩子流产了,她出院那天她去上了手术,没能送她离开,后来她也曾试图打过方瑶的电话,不过,她似乎换了号码,原来的那个号码拨去总说是空号。
姚尚君这样,她该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