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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停歇,整个鹿鸣峰在浓浓的绿意中都充满着一丝让人畅快的凉意。漫山遍野的花草被夜雨浇得有些歪斜,地上还留有落下的鲜红花瓣,都已经被浸得湿漉漉的,仿若处子新破。
一夜悟道,陈枫的修为不仅再上一个台阶,心境也有所提升,心情大好。若非需要去范青那里,真想四处走走。
空山新雨后,燕子欢快地在空中斜划,徐徐的凉风吹动着柳枝,那姿态象极了宗内女弟子扭动的蛮腰。陈枫年龄不大,修为却不弱,再加上经过修身养性气质也十分突出,配上颀长的身材,更显得丰姿飒爽,举止轩昂。因此,陈枫一路走来,倒也惹得不少女弟子回头瞩目。
陈枫对于男女之情有些懵懂,可见过的貌美女子却着实不少,对于这些女弟子,顶多就是欣赏地看上一眼。
再次见到范青,陈枫不由一愣:范青整个人的气质竟然有了很大的变化,浑身散发着一种道德高深的气息,仿佛终身著书立说的巨儒一般。看到陈枫进来,他十分高兴:“你来了,陈枫!”
“你这是?”陈枫疑惑。范青一身书生打扮,而且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修为。他竟然已经恢复到了秘士顶峰的境界,距离原本的秘师,也差不了多少。
“陈枫啊,我不瞒你。之前让你抄写的文字,竟然对我有很大的启发。这几天我读了很多,悟出了很多道理,修为也恢复了一些。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啊!”
陈枫有些吃惊于范青竟然毫不掩饰自己抄写文字的作用,而且将自己修为恢复了一些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范青的客套并不让陈枫高兴,反而让他警惕起来。
“我本来想教你几手秘术的,但是你的修为太弱,还学不了。正巧,我得到了一株极为稀罕的冰空草,便送你半株吧!”也不待陈枫回话,范青便取出了一个锦盒。
这个锦盒明显被设置了禁制,严严实实没有任何气息透出来。陈枫打开后,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在锦盒内,静静躺着半株药草。虽然被切割过,但是药草还是碧绿,看起来就让人生出一股清凉的感觉。尤其是药草的叶子,碧绿中含着晶莹的感觉,仿佛是冰雪雕成的一般。
“冰空草能够清除人的烦躁情绪,对人的精神很有帮助。这精神可不同于秘识,乃是人天生的注意力、记忆力和活力。你会你抄录文字之前服下即可。冰空草不需要炼制,也不需要特意运用秘术吸收,自然而然就可以滋养人的精神,最是适合你这样的秘者。”范青说起来云淡风轻,但眉宇中还是透出了一丝得色,毕竟对一般的弟子能拿出这样的报酬,也算是十分大方慷慨。一般修为高深之士,对普通的弟子都是颐指气使。哪怕是让普通弟子做了很多事情,也是坦然接受,根本就没有给报酬的说法,顶多是心情好的时候给点跑腿费。
陈枫愈发认定自己的猜测越来越准确。范青并不急于让自己再抄录功法,而是继续与自己闲聊。
陈枫看到范青侃侃而谈、兴致颇高的样子,不由疑惑:范青修为的恢复无疑是儒家功法的作用。可是,为什么自己故意抄错了功法,他依然能够修炼有成?而且,以范青的阴谋诡计,也无法与儒家功法的浩然正气相符啊?难道儒家功法竟然神奇,和儒家思想一样博大精深且宽厚平和无害人之心,怎么修炼都行?
陈枫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保持极感兴趣的恭听样子。既然范青已经拿定主意要除掉自己了,他一定以为,以自己秘师的见识和如今秘士顶峰的修为,除掉陈枫易如反掌。
不知不觉,范青讲完了自己许多辉煌的经历。他的经历和秘界那些天才一样,都是资质奇佳、得遇贵人、彗星般崛起,随即为秘界所瞩目。至于他受伤的经历,却只字未提。范青自己也陶醉于美好的记忆,一种自豪和怀念溢于言表。
“对了,陈枫,你来到鹿鸣峰这么久,听说过玉蟾宗吗?”范青突然问道。
“听说过。”这倒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去过玉蟾宗,那可真是个好地方,秘者的圣地啊!到了那里,你才知道竟然还有那样奇特、轻松、写意的修炼方式。那时候,我经常收集他们丢掉的废纸,上面往往写了诗文或者画了画,即使都是次品,也让我爱不释手。甚至,他们丢掉的包茶、包药、包梨花膏的废纸我也会珍藏起来。”范青脸上满是怀念,丝毫没有什么难为情。
陈枫愈发觉得范青今日有点怪异。玉蟾宗的事情竟然也提出来了。陈枫料定,他手中的儒家功法一定与玉蟾宗有些关系。只是,范青有必要向自己透露这些吗?换作其他人,可能就是让陈枫尽快抄录出功法的剩余部分,然后杀人灭口罢了。
“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芍药居。”范青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仿佛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对待自己的子侄。
他把陈枫带向了后院,边走边介绍说:“我这芍药居,还是第一次带别人进来。”
陈枫看到,所谓的芍药居,是后院的一个园子。园子正中间是一亩方塘,里面长满了荷花,圆叶亭亭高举,红花朵朵娇艳,附带着水波不兴的清水,给人十分恬淡的感觉。在池塘四周,则栽种了许多芍药,虽然没有花朵,但是株株枝繁叶茂,富有生气。
陈枫虽然对范青这个人已经没有好印象,但并不妨碍他喜欢上这个芍药居。
范青对于这个园子也是十分得意,指着芍药说:“芍药是春天开花,如今花早没了,但是荷花又开了。我喜欢芍药,也喜欢荷花。古人说,芍药第一,牡丹第二。不过如今,牡丹贵为花王,但芍药仍是花相。至于荷花,则象征着君子,正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范青竟然品评起各种花的好处来。
陈枫只好耐心听着,各自的心思则都不在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