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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心里一惊,快走几步,走进客厅,就见宋振业手里拿着一根腕口大的木棍,狠狠朝宋子矜的肚子抽去。宋夫人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毯上,宋子矜吓得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护着肚子。
宋依诺心惊肉跳,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宋振业对宋子矜发这么大的火,这是要活活打死她的节奏?她快步走过去,出声制止,“爸!”
宋振业挥过去的木棍堪堪停在了宋子矜的肚子前,他转过头去,看到站在客厅入口的宋依诺,他愧疚道:“依诺,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想到子矜会做出这样的事。我打死她,给你出口气。”
说着,他又挥起了手中的木棍,宋夫人反应过来,连忙扑过去,护在宋子矜身前,对着宋振业大吼:“你打啊。你打死我们娘俩吧,反正你横竖看我们不顺眼,打死了一了百了。”
宋振业举着木棍,对着宋夫人大吼:“珊珊,你给我让开,她做了这么天理不容的事,你还护着她?”
“我不让,你要打就先打死我。”宋夫人紧紧抱着宋子矜,嚎啕大哭起来。
宋振业弯腰去拽她,宋夫人却不肯松手,宋子矜此时也反应过来,与宋夫人哭作一团,“妈妈,救我。爸爸要打死我。”
宋依诺站在客厅入口,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她冷冷道:“戏演完了吗?演技不错,可以去角逐奥斯卡金像奖。”
那边闹作一团的三人动作一滞,全都转头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宋依诺连鞋都没有换,走到沙发旁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戏演完了就都坐下,跟我说说叫我回来需要我做什么?”
宋依诺不会忘记上次宋夫人打亲情牌给她下药的事,他们每做一件事都是带有目的,她相信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她没想到,连宋振业也参演了。
宋振业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他瞪着宋依诺,恨铁不成钢道:“依诺。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跟爸说?就由着你姐和你妈欺负你?”
宋依诺静静地望着宋振业,她说:“我跟您说了,您就会让宋子矜打掉孩子,然后把她送出国吗?”
“宋依诺,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是你自己不能满足佑南,你凭什么让我打掉孩子?还想把我送出国,你做梦!”宋子矜话音未落,只听“啪”一声,她被宋振业一耳光甩得趴在地上。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宋振业。“爸,您打我?”
宋振业攥紧拳头,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心疼,他瞪着宋子矜,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他是你妹夫,是你丈夫的侄子,你眼中还有没有伦理纲常?难怪沈存希要让你净身出户,这都是你自找的!”
宋依诺心里一震,她看向宋子矜,沈存希让她净身出户了?他们真的离婚了??她以为沈存希只是说说,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难怪董仪璇把主意打到他头上,看来是已经得到消息了。
宋子矜从小娇生惯养,宋振业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像今天这样又是要打死她又是甩她耳光的情形,以前从未发生过。这会儿她又气又怨又难堪,“是,都是我自找的,可是您就没有责任吗?您把我嫁给一个性无能,您还想让我侍候那个性无能一辈子吗?”
“你!”宋振业气得眼前一阵发黑,他跌坐在沙发上,怒骂道:“你还有没有点羞耻之心?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更何况他是你妹夫!”
一直沉默的宋夫人这会儿沉默不下去了,她扶起宋子矜,说:“子矜,我们走,他不待见你,这个家我也待不下去了,就让他和那个野种生活一辈子吧。”
宋子矜泣不成声,她被宋夫人扶起来,怨恨地瞪着宋依诺,“宋依诺,你以为你赢了吗?那我们就看谁会笑到最后。”
“不知悔改的东西,你给我滚,马上滚出去,我没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宋振业气得站起来,劈手指着大门,怒声吼道。
宋夫人也是气狠了,她扶着宋子矜,二话不说往大门外走去。
宋依诺没有说话,看着宋夫人搀扶着宋子矜走出别墅,她回头望着宋振业,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忍,她轻声道:“您这又是何必?”
宋振业颓然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他歉疚地看着宋依诺,“依诺,爸爸对不起你,是我把你姐宠得无法无天,让她做出这种事,你向来大度忍让,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宋依诺心里觉得好笑,哪怕宋振业将宋子矜赶出了门,他心里偏向的还是宋子矜,“爸,其实您不必在我面前演这场戏,姐姐和佑南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您敢说您一点也不知情?”
宋振业脸上闪过一丝心思被看穿的狼狈,几个月前,他确实在酒店里撞见了子矜和佑南从房间里出来,当时他没有多想,却没想到子矜真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今天他也不是真心要为宋依诺出头,打宋子矜那一巴掌,是因为她闯下这种弥天大祸,还不知道悔改。再加上她和沈存希悄无声息的领了离婚证,所以才气狠了。
“依诺,爸爸确实不清楚,这段时间宋氏出了很多问题,我光是解决这些问题,就已经满头虱子了,哪有精力去注意你姐?”提到宋氏,宋振业愁眉不展,他继续道:“前些天的新闻,你应该也看见了,我被人栽赃行贿受贿,宋氏因此也受到了牵连,如今我的名誉受到影响,去银行借贷,也没有哪家银行愿意借给我。宋氏现在欠着合作公司的货款没结,宋氏要破产了,我们将背上巨额债务,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宋依诺诧异地望着他,“我听唐佑南说过,他爸爸以启鸿集团的名义给宋氏担保,为宋氏借款,难道连启鸿集团也借不到款?”
“这件事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银行就不肯借贷了,我们怀疑是有人向银行施压,但是银行拒不透露任何消息。现在宋氏已经走投无路了,我本来还指望你姐去找你姐夫帮帮忙,结果刚才她告诉我,她和沈存希前几天已经离婚了,并且她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净身出户?”宋依诺难以置信,她明明听见沈存希说要给宋子矜五百万的赡养费以及明珠那套公寓,最后怎么会让宋子矜净身出户?难道他早就知道宋子矜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宋依诺仔细回想与沈存希相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那晚在交警大队外面,沈存希应该不是路过,而是专程过来,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想去跟宋子矜摊牌的,没想到却遇上了她。
“对,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沈存希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他现在没有因为你姐出轨的事,拼命打压宋氏已经不错了,我养出这种女儿,也没脸去求他。但是你和佑南,依诺,爸爸求你,暂时不要提离婚,等宋氏度过这个难关,到时候你想离,爸爸给你找桐城最好的律师。”宋振业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来求宋依诺。
宋依诺皱紧眉头,“暂时是多久?三五个月还是三五年?”
宋振业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宋氏现在的情况,三五个月是好不了,如果咬牙撑下去,两三年应该就能好转。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子矜怀了佑南的孩子。
“爸,您也知道,姐她怀了佑南的孩子,我等得起,她等得起吗?”宋依诺站起来,说:“婚,我一定会离。”
“依诺,子矜那边,爸爸会说服她,让她和你共侍一夫,等宋氏稳定后,你再和佑南离婚,成全他们。”宋振业也跟着站起来道。
宋依诺气笑了,她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他怎么能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您的意思是我挡了他们在一起的路?那我现在就成全他们!”
“不是,依诺,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你姐到底怀了佑南的孩子,医生说她这一胎很危险,如果保不住,也许她就再也不能怀孕。再说你跟佑南五年都无所出,你姐怀上他的孩子,总好过外面的女人怀了孩子回来逼你离婚强,是不是?”
“爸,您还是申请破产吧。”宋依诺拿起包,转身往别墅外走去。
宋振业气得要命,一脚踢翻了茶几,茶几上面的茶具摔在地上,砰砰碰碰的声音传来,宋依诺脚下一顿,随即又迈开步伐离开。
宋振业双手叉腰,神色阴戾的看着那道逐渐消失的纤细身影,气得呼呼直喘粗气——
宋依诺离开宋家,她站在街边等出租车,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严城打过来的,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严秘书,你好!”
“宋小姐,您好,沈总叫我通知您,周六早上六点半,薄总会出现在半山后海的高尔夫球场,请您和您的朋友准时到达,薄总的时间观念很强,过时不候!”严城迅速将沈存希要他通知的内容通知到位。
宋依诺想起之前她把沈存希扔在试衣间的事,心里有几分歉疚,“严秘书,谢谢你,请你代我转告沈总,谢谢他帮忙,有机会我一定请他吃饭。”
“宋小姐太客气,我一定会把您的话转达,再见!”严城收了线,转身望着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的沈存希,他说:“沈总,电话已经打好了,宋小姐说改天请您吃饭。”
沈存希“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严城不敢问,赔着笑脸道:“那沈总,我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你见过老板还在工作,秘书却要下班的吗?出去做事!”沈存希心情不好,火力全开的,见谁挠谁。
严城只得苦哈哈的出去了。
沈存希丢了钢笔,拿起搁在办公桌上的烟点燃,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落地窗前,遥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希塔,仿佛看见宋依诺和唐佑南在上面吃烛光晚餐。
他狠狠吸了口烟,一时岔了气,烟呛进喉管里,呛出了泪。
宋依诺回到家,家里黑漆漆的,她按开玄关处的灯掣,换了鞋往客厅走去。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客厅沙发上有一团黑影,她吓了一跳,“美昕?”
韩美昕动了动,抬头望过来,欲哭无泪道:“依诺,我搞砸了!”
宋依诺连忙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美昕,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说给我听听,我们一起想补救的办法。”
韩美昕根本不愿意回想自己今天有多丢人,早上她坐计程车到了薄氏楼下,正是上班高峰期,薄氏的员工匆匆往公司里走,她心想这是个好时机。
就把事先录好的广播打开,她声泪俱下的控诉声顿时吸引了很多人,保安冲过来,要将她拽走,她就大喊救命,有人要打孕妇。
保安不敢碰她,她心中一阵窃喜,只要她赖到薄慕年出现,就算成功了。过了十分钟,她看到薄慕年的车子开了进来,排场很大,前面两辆奔驰,中间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后面还跟着几辆她认不出来的车子。
车子驶进来,那些围观的职员顿时作鸟兽散,然后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前,保安拉开车门,有好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车里下来。她任薄氏的法律顾问一年,见过他们,那是薄氏的股东,她才想起,今天是薄氏的股东大会。
她心里大感不妙,薄氏一年一次的股东大会,她却在这里砸场子,让薄慕年丢尽脸面,他还会让他们事务所继续做薄氏的法律顾问才怪。
她刚想溜之大吉,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韩美昕小姐!”
韩美昕转过身去,薄慕年已经近在眼前,他穿着简单的黑西装白衬衣,双手随意的揣在裤兜里,看起来随意,但是却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威慑感。
韩美昕吓得后腿了一步,她来之前已经全副武装过了,没想到却被他轻易拆穿,她尴尬的笑道:“薄、薄总,您真是好眼力啊,我妈都没把我认出来。”
薄慕年目光很冷,指着她腰间的喇叭,“你怀了我的孩子?”
韩美昕见这菜市场买的喇叭还在响,她连忙去关,结果关上了还在响,里面传来她如泣如诉的哀嚎,“薄慕年,你这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汗,搞大我的肚子,却翻脸不认账……”
她的脸顿时黑下来,怯怯地看了薄慕年一眼,见他的俊脸比刚才更黑了,她用力拍了两下,喇叭才停了下来,她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赔笑道:“这都是误会,误会!”
薄慕年盯着她的目光,冷得恨不得掐死她,他说:“韩美昕小姐,我倒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的生物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什么?”韩美昕愣愣地望着他。
薄慕年突然伸手过来,手指点着她的唇,然后一路向下,落在她的小腹上,语气比刚才多了一抹温存,“你倒是跟我说说,接个吻而已,小蝌蚪怎么从你嘴里跑到你肚子里去的?”
韩美昕感觉自己被他调戏了,戳着她小腹的手指硬硬的,隔着那么厚的枕头,她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她窘红了脸,伸手欲拍开他的手时,他突然用力一抓,将她绑在小腹上的薄枕头拽了出来,然后毫不留情的砸在她脸上。
韩美昕当时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她既难堪又羞愧,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薄慕年看着像绅士,但是他绝不是绅士。
“韩美昕小姐,不要再玩这种把戏,如果你们律师事务所不能好好约束员工的行为,我不介意让它在桐城消失。”薄慕年冷冷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宋依诺听她讲完事情的经过,忍不住想笑,但是看她一脸大难临头的模样,她连忙安慰道:“我见过薄慕年一次,他看起来虽然不太平易近人,但是应该不是那种子牙必报的人,你别担心了。”
“依诺,我是不是中邪了,我居然会觉得他拿枕头砸我那一下很帅,真是疯了!”韩美昕用力拽着头发。
“……”宋依诺推了她一把,“别犯花痴了,刚才沈存希的秘书打电话给我,说周六早上六点半,薄慕年会去半山后海的高尔夫球场,叫你准时到,过时不候。”
“真的?他还愿意见我?”韩美昕大喜过望,她缠了这么多天,就今天见到薄慕年了,结果还没说到主题上,人就跑了。
“嗯,严秘书说是沈存希的意思,应该没错的。”宋依诺点了点头。
韩美昕扑过去热情的抱住宋依诺,兴奋道:“我就知道抱你的大腿准没错,依诺,我爱死你了。”
宋依诺被她肉麻得直摩擦手臂,“好了,你现在好好想想,怎么说服薄慕年跟你们事务所续约吧,我先回房去了。”
韩美昕点了点头,只要薄慕年肯见她,她就有把握说服他续约。
宋依诺提起袋子回到卧室,换了家居服,她望着搁在椅子上的衣服袋子,她拿出脏衣服,一个黑色盒子“啪”一声掉在地上,她愣了一下,弯腰捡起来。
她怔怔地盯着手里的盒子,想起刚才在宋宅,宋振业说的那番话。沈存希跟宋子矜离婚,是因为她吗?
她轻轻叹了一声,拉开衣柜门,将盒子放进衣柜,然后拿着脏衣服去卫生间清洗。她站在洗脸盆旁边,水声哗哗,她脑海里浮现与沈存希在大雨里奔跑的情形,还有在专柜里,他屈膝蹲在她面前,细心的给她擦脚那一幕。
她忽然关了水龙头,飞快跑回房间,拿起手机,找到沈存希的电话号码拨出去。
耳边传来“嘟、嘟”的声音,她心跳加速,电话接通,她该跟他说什么呢?向他道歉,还是向他道谢?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却没有人接听。
她挂了电话,那股子冲动劲一过,理智便又回归了。她放下手机,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只有远离,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宋依诺离开宋家不久,宋夫人就带着宋子矜回到家里,宋子矜嘴噘得老高,脸颊上还有五根清晰的指印,她不满道:“妈妈,爸爸也真是的,下手这么重,这下我得好几天见不了人了。”
宋夫人横眉瞪她,“你还有脸抱怨了?你跟沈存希离婚的事,为什么连我都瞒着不说?”
“我每次想跟您说的时候,您就在说让我怎么从沈存希那里拿到更多的赡养费,我哪敢说我被他净身出户了,妈妈,沈存希也够狠的,他早就知道我和佑南的事,却一直不动声色,一点点把我逼到绝境。”宋子矜想了好些天,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我早就跟你说过,沈存希能从沈唐启鸿手里夺走沈氏,他就绝不是泛泛之辈。这事你还真怨不上他,他没将你和佑南的事捅出去,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仁慈了。当时也怪我们太贪,否则五百万赡养费和一套价值千万的公寓,也可以帮宋氏撑一段时间。”宋夫人悔之莫及。
“妈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爸真的要宋依诺和佑南不离婚吗?那我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现在已经跟沈存希离婚了,要是不能嫁给佑南,我以后怎么办?”宋子矜情绪有点激动,这几天她给唐佑南打电话,唐佑南根本不接她的,她去找他,他也避不见面。她知道,她这回算是彻底把他惹毛了。
“子矜,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胎,妈妈一定会让你坐上唐太太的位置。”宋夫人眼里掠过一抹诡光,只要子矜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沈家那边就别想跟他们宋家撇清关系。
宋子矜望着母亲一脸算计的模样,她放下心来,只要有妈妈在,她一定能够风光嫁给佑南。
转眼到了周六,早上五点,宋依诺睡得迷迷糊糊时,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她吓得瞌睡立即醒来,她定睛看去,却是已经穿戴整齐的韩美昕,“美昕,你干嘛,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韩美昕坐在床边,幽幽地盯着她,“依诺,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听说半山后海的高尔夫球场很偏僻,我得罪过薄慕年,他要是见色起意,将我先奸后杀,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依诺见她说得这么毛骨悚然,后背的汗毛都吓得倒竖起来,“美昕,你别说得这么恐怖,薄慕年要真的记仇,他不用把你约去高尔夫球场了,直接下令封杀你,你就不可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怕,你陪我去吧,求你了。”韩美昕抓着她的手臂摇晃。
宋依诺无奈点头,这么早,让她一个人打车过去,她也不放心。她起床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然后换了一套运动服,与韩美昕一起出门。
刚走出小区,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马路边,车窗降下来,露出严城睡眼惺忪的脸,“宋小姐,好巧,你们晨练吗?”
宋依诺下意识看向后座,深色的车窗让她看不清里面有没有坐着人,她说:“早啊,严秘书,你这么早起来兜风吗?”
“我刚下班经过这里,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一程。”严城打着哈欠,明显还没睡醒。
“我们去的地方有点远,不麻烦你了,我们打车过去就行。”宋依诺怀疑沈存希就在车里,要不然严城一大早开车来这里干嘛?
严城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说:“宋小姐,沈总不在车里,他昨晚加班一直到刚才,老王送他回去了,所以你放心,你不会跟沈总撞上。”
宋依诺摸了摸脸,她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吗?她看了韩美昕一眼,韩美昕已经拉开后座坐进去了,“依诺,上来吧,我们两个女孩子,有认识的人开车送,总比坐出租车安全。”
“……”宋依诺只好上车。
严城将车驶出去,他扫了一眼后视镜,说:“宋小姐,你们是去半山后海吧?”
“是啊,美昕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就陪她一起去。”宋依诺解释道。
严城一边开车一边说:“薄总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他的生活作息可以用一成不变这个词来形容,他每周六早上六点半都会去半山后海打高尔夫,这么多年刮风下雨从来没有改变过。”
韩美昕闻言,撇了撇嘴,说:“那他一定不是人,而是机器人,只有机器人才会按设定的程序执行。”
严城看了她一眼,然后注视前面的路况,“韩小姐说得对,跟我们沈总比起来,薄总更像是一台冷冰冰的工作机器,没有七情六欲。相比之下,我们沈总就比较有血有肉。可是这几天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变得跟薄总一样,成了一台工作机器,怎么劝都不肯回去休息。劝急了,还吼我,说我睡不着你让我怎么睡?”
严城说得委屈,末了,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宋依诺一眼。
宋依诺被严城看得如坐针毡,不敢去想,沈存希这样拼命工作,是不是因为她那天的不告而别。
“你们沈总还挺有意思的,是不是啊,依诺?”韩美昕听出严城这番话是说给宋依诺听的,严城这么早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吧,只怕是某人担心依诺,才特意派了严城过来送她们。
宋依诺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严城没再说什么,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宋依诺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只盼她能早点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中。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半山后海的高尔夫球场外面,宋依诺推开车门,和韩美昕下了车,严城走过去,将两张会员卡递给宋依诺,“宋小姐,这是会员卡,待会儿你们进门时要用的。”木纵丸划。
严城此举不言而喻,他不是路过,是专程去接她们的。
宋依诺接过会员卡,真诚道谢,“严秘书,谢谢你,耽误你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
“宋小姐不要跟我客气,进去吧。”
宋依诺跟他道了别,韩美昕朝他挥了挥手,“严秘书,谢了哈,改天请你喝酒。”
严城目送她们走进大门,他转身上车,拿起搁在橱物格里的手机,他拨通沈存希的电话号码,“沈总,我已经将她们安全送到。”
“我知道了,今明两天不用来上班了,好好休息!”沈存希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将手机放回休闲裤口袋里,抡起球杆挥了出去,白色的球高高抛起,然后滚了一段距离,滚进了洞口里。
薄慕年一身运动装站在他旁边,鼓了鼓掌,赞美道:“好球!”
沈存希将球杆递给一旁的球童,忽然想起什么,他说:“你们都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两位球童闻言下去了,薄慕年扫了他一眼,走到前面,挥杆,将球打了出去,看着白色小球飞远,他明知故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好雅兴,来陪我打球?”
“刚下班,路过这里。”沈存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薄慕年嗤笑一声,也不揭穿他蹩脚的借口,他说:“小四,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老大,她的幸福是我毁了的,那晚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沈存希眺望着远方,当时,他听见她在他身下哀求她,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占有了她。
薄慕年叹息一声,“小四,你想弥补她,可你想过她是否接受你的弥补?如果她知道你就是五年前毁了她一切的男人,你敢确定她不会恨你?”
沈存希神情怔忪,他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纵使她恨他,他也不愿意放手。
薄慕年眼角余光扫到远处的两道倩影,他拍了拍他的肩,说:“她们来了。”说完,他抬腕看表,不早不晚,时间刚好掐到六点半。
走进高尔夫球场,远远的,宋依诺就看见站在薄慕年身边的沈存希,她忽然紧张起来。严城来接她们时,她就已经料到沈存希会在这里,但是真的看见他在这里,她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韩美昕也有点小紧张,她叫宋依诺跟她一起来,是要她帮她壮胆的,结果她偏过头去,看她比她还紧张,她抖着声音道:“依、依诺,你紧张什么?”
宋依诺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慌得想逃,“美昕,我已经把你安全送到了,那我先回去了。”
韩美昕连忙抓住她的手,“依诺,你别走啊,那边两个大人物,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实在害怕啊,你跟我一起去啦,要不然我会被他们吓死的。”
“他们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宋依诺害怕的不是沈存希,她害怕自己的心,会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那你干嘛跑啊?”
“……”宋依诺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被她拽着往沈存希他们所站的位置走去。
离得越近,她心跳得越来越不规律,沈存希朝她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淡漠的移开视线,似乎没有看到她们,转身走进一旁的休息区。
两人走近了,韩美昕才放开宋依诺的手,她小跑到薄慕年身边,看他挥出一杆,她连忙鼓掌,还不忘拍马屁,“薄总,好球,好球!薄总是我见过打高尔夫最帅的男人!”
薄慕年斜睨了她一眼,“你见过几个打高尔夫的男人?”
韩美昕闻言俏脸一僵,苦哈哈道:“就您一位。”
“……”薄慕年看她吃鳖的样子,心情莫名很好,见她站着不动,他皱眉,“摆球会不会?”
“会,会,马上!”韩美昕连忙拿了一颗球摆好,她退回到薄慕年身后,说:“薄总,那天的事真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这个事依诺可以帮我作证,我是喝了下料的鸡汤,才会冒犯薄总。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种无知鼠辈一般见识,原谅我吧。”
薄慕年又挥出一杆,动作行云流水,透着力与美,看得韩美昕直流口水。难怪那些有钱人都喜欢打高尔夫,敢情是来耍帅的?
“既然你知道冒犯了我,为什么还说你怀了我的孩子?之前的事我可以当你无心,怀孕这件事总该是你预谋的吧?”为了解决这件事,他这几天焦头烂额。薄家出了个始乱终弃的男人,那是绝对不允许的。上到爷爷奶奶,下到弟弟妹妹,谁不给他脸色看?
他不习惯解释,随他们去了,结果昨天早上,爷爷当众宣布,要让他把那个被他“搞大”肚子的女人娶回来,否则薄家没他这个孙子!
韩美昕放球的手一抖,球朝着山坡下滚去。这件事确实是她预谋的,可是她也只是想逼他出来见她。她站起来,神色严肃,郑重的向薄慕年鞠了三躬,把薄慕年唬了一跳,“薄总,这件事是我太轻率了,对不起,我郑重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
薄慕年将球杆撑在地上,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毫不客气道:“你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凭什么让我原谅你?”
韩美昕又朝他鞠了三下躬,“薄总,我把您的生活弄得乌烟障气,是我不对,如果您允许,我明天就去薄氏,向大家澄清,我没有怀您的孩子,这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只要您给我们事务所机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薄慕年轻抚着下巴,挑眉打量她,之前没细看,这会儿才发现她长得还挺讨人喜欢的,“什么事都可以?”
韩美昕瞧他赤果果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她双手抱胸,“除了卖身,什么都可以。”
“好,星期一早上九点,带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簿在你家楼下等着,到时候我会告诉你,需要你做什么事。”薄慕年说完,再次挥杆,一杆进洞,他将球杆丢给傻愣着的韩美昕,转身往休息室走去。
韩美昕抱着球杆,呆呆地望着薄慕年颀长的背影,问身旁的宋依诺,“依诺,他什么意思啊?做什么事需要身份证和户口簿,依诺?”
她转过头去,刚才一直站在那里的宋依诺却不见了——
宋依诺看见沈存希进了休息室,她不由自主的跟了进去。对于那天的事,她感到十分抱歉,他一定很生气,所以连电话都不接她的。
那天的事,她也吓得不轻,如果唐佑南再出现得早一点,就会撞到她和沈存希在一起。在她离婚的当口,她不想再横生枝节。
她走进休息室,看见沈存希坐在沙发那边玩手机。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看他目光转睛的盯着手机,完全视她于无形,她有点尴尬,“沈存希,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水。”
沈存希不理她,手指戳着屏幕,狂打怪兽。
宋依诺自讨了没趣,也不生气,拿水壶将杯子注满水,水很烫,还冒着热气,她捧在掌心,学他上次照顾她时轻轻吹气。
“那天我给你买了…裤子,我正要拿给你,就碰到了他。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我怕他误会,从而给你带来麻烦,所以……”宋依诺说不下去了,沈存希一直专心在打游戏,根本没有听她说话。
沈存希越打越心浮气躁,他“啪”一声将手机扣在茶几上,凤眸里火光冲天,他瞪着她,“你说说,我们睡都睡了,算哪门子清清白白?”
宋依诺被他吼得往后退了一步,还好现在时间早,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否则别人听到他这不管不顾的话,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
“沈存希,你……”宋依诺脸涨得通红,被他逼得无路可退。
沈存希腾一声站起来,缓步逼向她,每走一步就指责一句,“宋依诺,你把我吃干抹净,就想翻脸不认账?我告诉你,没门!别给我装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难道我不知道什么对我好,什么对我不好?你要拒绝我,就给我直接干脆点,少给我讲什么大道理,我不听!”
宋依诺被他逼得节节后退,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杯里的水晃了出来,她也浑然不觉。她呆呆地望着他,看他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她忽然道:“沈存希,你是不是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