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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孔放的话,丁拓垂在身子两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手指发白,青筋爆出,面上却不显,不管是对手公司宏远在背后阴他,还是秦稍端故意害他,他都不惧,这么点小手段,他还真没放在眼里,他丁拓,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他找了委托律师,约了宏远公司的负责人第二天在一个茶馆见面。
第二天,他是单独和律师一起去的,没让孔放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人在公司里坐镇,安抚人心。
宏远也只来了两个人,宏远的副总和他的委托律师,双方开门见山的把问题都说了一遍,最后对方狮子大开口,说拓者设计公司侵犯他们公司的权益,索要三千五百万的赔偿费。
丁拓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他的委托律师,委托律师会意,义正言辞的开口:“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贵公司无权说我公司侵权,否则,我将会告贵公司诽谤!”
宏远的副总也不说话,双手抱胸,脸上似笑非笑,似乎非常的胸有成竹,他的代理律师道:“你们这么没有诚意,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可谈了,那么,法庭上见吧!”
这个下午茶喝得相当不愉快,四人不欢而散,协商这条路走不通,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丁拓因为这件事,连续几个晚上失眠,他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棘手,宏远公司这么胸有成竹,明显的背后有人给他撑腰,让他无所顾忌,这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秦稍端。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这种挫败感不仅仅是因为生意场上的阻挠,更多的是因为尹随心,尹随心选择了秦稍端,这让他一阵无奈和失措,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人很多时候不得不认清现实,很多事不是因为他努力就能得到回报,也不是因为他努力就能去超越,比如,秦稍端的家世,这是他努力一辈子也很难达到的。说白了,他要真和秦稍端硬碰硬,他肯定会输,而且会输的很惨,纵使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这就是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丁拓让孔放私下秘密找出公司的内鬼,因为设计方案的泄露,所以一定有内鬼存在,孔放调出那几天的摄像视频,果然发现了异常,在12月3日的晚上也就是设计方案提交的前天晚上19:38分的时候,摄像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等到19:45分的时候摄像头视频才恢复正常,孔放猜测这很可能是有人将摄像头盖上了,很明显,这人对公司的摄像头位置很熟悉。
设计方案每天下班都会锁在公司的保险柜里,密码只有他和丁拓知道,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所以孔放想不通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能顺利避开摄像头还能顺利的开启保险柜并且不被他们察觉,直到三天后,公司来了一个新的保洁阿姨,孔放原先不在意,后来发现这位保洁人员头发都白了大半,年龄明显大了很多,便随口问了下,是不是换人了,公司的人事部说之前有位保洁人员因为家里有事回老家了,所以又重新招了一位,孔放心里升起一种异样,让人事部把之前那位保洁人员的资料和照片发给他,他对着摄像头看,终于发现了一丝异样,在设计方案完成的前天白天,摄像头上显示原先那位保洁人员曾三次出现在有保险柜那间办公室的门口,而且三次她都拿着抹布在擦窗户,这明显的不正常了,如果说三次都在拖地板那很正常,因为人在地板上走路,地板很容易脏,可是窗户却没必要一天擦三次,毕竟拓者公司不小,要是一个窗户就得擦三遍,那保洁人员的工作根本做不完,而且她三次擦窗户间隔的时间很短,第一次间隔两个小时,第二次间隔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这,根本不正常。
孔放让人事部赶紧联系那位保洁人员,人事部按照资料上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显示已停机。根据她所填写的京城住址去找人,房东说这人五天前就搬走了。
孔放又让人事部拿着那位保洁人员的身份证复印件去公安局登记报案,说此人卷跑了公司大量的现金。没想到的是,公安局联网查询之后,表示查无此人,而后表示,这张身份证肯定是假的身份证,因为这位保洁人员来公司才两个月,不满三个月,还没有正式转正,所以公司还没有给她买保险,也就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证是假的身份证。
一切线索,就这样,断了……
这头,丁拓也没闲着,他频繁的和他的委托律师见面,商量着对策,并且试图找关系接触宏远公司的内部,看看能不能有什么门路,总之能想到的对策他都去做尝试了,但是事情却愈发的不乐观。
眼看事情过去了一个星期,他只能着手准备如何应对法院开庭了,毕竟,宏远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拓者设计公司抄袭宏远公司的设计,如果只以宏远公司比拓者公司的设计早发布了一天为理由,这未免太过牵强。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宏远公司上次约着见面的那位副总的电话,说他们公司的领导约他见面。
丁拓有些诧异,他这几天一直尝试着约宏远公司的负责人,他们的董事长见面,毕竟上次见面的只是他们的副总,根本谈不了什么,但对方一直没表态,今天却一反常态的主动约他,丁拓觉得这事有蹊跷,但还是应了下来,只要能把自己的资本保住,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然后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进了包厢之后,他看到了那个出乎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的人,只见秦稍端正西装革履的坐在沙发上喝茶,姿态一派悠闲。
丁拓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短暂的惊怒过后,心绪渐渐冷却下来。
他平静的坐在了沙发上,两人隔着两米远的距离,他淡淡的看了眼秦稍端。在面临他不易掌握的情况的时候,他习惯性的靠伪装来保持冷静。
秦稍端掏出根儿烟点上,他的目光透过缭绕的烟雾环视着这个故作镇定的男人,开口:“丁总,别来无恙啊!”
丁拓说:“拖秦总裁的福!”
秦稍端嗤笑一声,“托我的福?那你怕是托不到了,我有福也不给你托啊,是不是?!”
丁拓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秦稍端心情倒挺不错,他支起双腿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整个人要多自在有多自在,“丁总,最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啊?怎么样?遇到麻烦的滋味如何啊?”
丁拓冷声道:“秦总裁明知故问。”
秦稍端摇晃着放在茶几上的双腿,“是,我就是故意问你的,我要让你体会一把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
这话秦稍端说的如此的轻描淡抹,放佛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稀松平常。
丁拓却生生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冷笑道:“秦稍端,直接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稍端很享受此时丁拓的表情,他就是要好好的羞辱他,把他踩在脚下,让他一无所有。
想到这,秦稍端慢慢的开口道:“事情我相信你已经了解得足够详细,那么废话不多说了,我要你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丁拓冷冷的看着秦稍端,“百分之六十?你真以为你手里握着的筹码,值我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说实话,你那小公司我还真看不上,不过好歹也是你的心血,我就勉为其难收着吧,找个人打理就是,也不用费我什么力气。”
丁拓气的脸都白了,他这几年的心血竟然被秦稍端说的这样不堪,凭什么?凭什么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自己弄到这样凄惨的境地,百分之六十?那是他手上的全部股份,秦稍端这是让他把公司拱手让给他?做梦!
“我要是不答应呢?”
“丁拓,你要搞清楚,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商量的,是来通知你!”
丁拓咬牙切齿道:“通知我?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如你所愿把公司的百分之六十拱手让给你?就因为害怕公司倒闭?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我丁拓是宁肯背债也绝对不会让你痛快的人!”
“啪啪!”秦稍端鼓了鼓掌,似乎在为丁拓的话喝彩,“丁总真是好志气,这话说的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行,我成全你,那你就去背债吧!”秦稍端将烟狠狠的按在茶几的桌布上,桌布瞬间被烧了一个大窟窿,然后秦稍端长腿一伸,站了起来。
他朝丁拓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丁总,这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撂下这话之后,秦稍端推开门走了出去。
剩下丁拓,一个人站在坐在包厢里,脸色阴翳的可怕。似乎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了,他抬起右腿,将眼前的茶几踢翻。而后站起身,走出门外。
丁拓回到自己车里带上门之后就不行了。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强迫自己冷静。这一刻强烈的挫败感和愤怒超过了过往的总和,他有一种想要把眼见的一切都毁灭的冲动。
他丁拓这辈子没畏惧过什么,然而此时他对迈步往前走感到无措。
他开车离开酒店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各种各样的杂音,让他头痛欲裂。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除了咬牙挺住,他不作他想。无论秦稍端想要什么,他都不会让他如愿,甚至包括尹随心,他都要抢回来。
丁拓先打电话给了交行分行的行长,把人约了出来,和银行这边谈贷款的事。
谈完之后他又马上去找了他的委托律师,两个人继续分析,考虑这个官司怎么打。
打官司现在看来是唯一的途径了!
他身体里就好像住了一个炸药库似的,他必须不停的、不停的找时间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然他整个人就要炸开了。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输,也不会输!
晚饭也没吃,他驱车往他的住处开去。
开着开着他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想到了秦梓茜,这个时候,她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毕竟,她是秦稍端的堂妹,如果她出面,很多事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棘手。
秦稍端这么毫无余力的对付自己肯定是知道自己和秦梓茜不在一起的事了,如果现在秦稍端看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他会有何反应呢?!
丁拓冷笑一声,调转方向盘,往秦梓茜的住处开去。
到了秦梓茜家,他按了两下门铃,等了一会儿,却无人应门。他心里升起一股暴躁,又连按了好几下,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秦梓茜难道不在家?
偏偏在自己需要她的时候又不在家了?
丁拓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又使劲了按了两个门铃,他感觉自己的情绪突然爆发了似的,将白天从秦稍端那受来的气全都发泄在了按在门铃的那根手指上,门铃催命一般的连续不断的响着,即使隔着一道门,他就觉得刺耳。
开门!开门!为什么不开门?怎么什么都和我作对!
这时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谁啊?”
丁拓闭了闭眼,按耐住心里蹭蹭往上冒的火气,他说:“是我。”末了,加了两个字,“丁拓。”
“丁拓?!真的是你吗?”屋里面秦梓茜的声音带着欣喜和惊讶。
紧闭在丁拓眼前的门顿时开启了,一屋子暖意扑面而来,室内温暖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痛。
秦梓茜瞪着欣喜又意外的眼睛看着他。她头发湿漉漉的,穿着睡衣,明显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
丁拓用力的闭了闭眼,才把不断涌上来的狂躁压了下去。
他抬脚踏进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秦梓茜关上门,目光灼灼的看着丁拓,见他一片疲惫的样子,忙道:“我去给你泡壶茶。”
丁拓点点头。
秦梓茜跑到厨房去给丁拓泡茶。
过了一会儿,秦梓茜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倒了一杯,小心翼翼的递到他面前,开口:“丁拓,喝点水吧!”
丁拓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秦梓茜一眼,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喝了几口。
将杯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丁拓问:“刚才吓到你了?”
秦梓茜点点头,又摇摇头,而后红着脸低着头道:“没有,我很意外,很开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你这边了……”丁拓淡淡开口,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失意和疲惫,“这回我可能真的有麻烦了……为什么……因为我太高估我自己了……我觉得一切困难在我面前都不是困难……我都能解决……可是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秦梓茜张了张嘴,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她见过这个男人各种面,最优雅、最迷人、最淡定、最从容、最意气风发的模样,每一种都让她迷恋、让她爱慕、让她陶醉,甚至他生气发怒的样子她也见过,可是唯独这样失意的、脆弱的模样,她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让她心痛不已。
这一刻,她巴不得替他承受住所有的痛苦和不快!
她虽然从没想过放弃,即使他说了‘结束!’二字,她也不想放弃。可同时,她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她看的出来他不喜欢她,甚至眼神里都带着厌恶,所以,她想慢慢的靠近他,一点一滴的渗入到他的生活中,哪怕从最普通的朋友做起都好,她不敢再过多的奢求什么,只要他不厌恶自己就好,她觉得自己也没资格要求额外的。
丁拓能有一天,像这样对她诉说他心里的苦,顿时,她觉得什么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