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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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这,一向性格有些强势的江妈妈就有些人受不了了,她意识到如果再不狠狠的逼一把自己这个不知道在发什么疯的儿子,他们江家和檀家的亲事真的有可能就要告吹了。

    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为了她的目的,有些不择手段也是必须的。

    江一辉面无表情看着生他养他的女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了,她还要逼他?甚至拿出了这样卑劣不堪的手段逼他。

    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孩子的是母亲吗?那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从头到尾都在逼自己?

    先是逼自己和汪雨微分手,现在又在逼自己娶檀倾?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感受?为了所谓的家族就要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么?

    这样看来,她也没她说的那么爱自己么,至少在家族利益面前,自己只是一颗棋子罢了。一颗没有灵魂任人摆布的棋子!

    江一辉站起身,想要走到江妈妈面前。

    这就是自己想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的代价吗?

    如果一年前他选择了坚定立场,勇敢的和汪雨微在一起,面对所有的一切,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不,不会,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亲手扼杀了一切,其他的因素只是加剧他们感情走向尽头的催化剂而已。

    没走出两步,他就昏倒在地。

    汪雨微对他的决绝给了他太大的打击,再加上他这段时间很少吃东西,营养跟不上,所以,刚站起身,整个人眼前一黑,便再也没有任何意识了。

    晕倒的那一刻,江一辉在想,他的人生,还有没有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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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躲在房内暗自流泪的檀倾在得知江一辉再次住院的消息后连衣服也顾不得换就要冲出家门,檀倾妈吗怎么喊都没喊住,无奈之下只得慌忙跟上,陪着心爱的女儿一同赶往医院。

    檀倾和檀倾妈妈刚走进病房,就听见江爸爸在大声斥责着江一辉,“你个孽障,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个孽障,混账东西!你个不孝子!”

    江一辉穿着病人服,面无表情的靠坐在床边,手背上打着点滴,双眼通红明显哭过的江妈妈守在旁边。

    江一辉的姑姑站在另一边劝解着过于激动的江爸爸。

    “哥,你别这样,给辉子点时间,他会想开的。你看辉子都憔悴成啥样了,以前多有活力多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啊!”

    江爸爸不满的瞪了眼病床上的江一辉,大手一挥,“不管怎么样,和檀家的亲事不准取消,你就是不愿意,我绑也给你绑过去,这婚结不成,你也别做我儿子!”

    江妈妈红着眼,出声劝道:“辉子,你就听你爸的吧,爸爸和妈妈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啊,檀倾是个好女孩,你不能辜负她。感情淡了,结婚后还可以慢慢培养的。”

    哭成泪人儿的檀倾一步步走进病房,不顾形象的扑到江一辉身上,搂住他脖子,“辉子,辉子,我知道身为一个女朋友我肯定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改,其实我知道,你是喜欢过我的,我能感觉得到,你之前那么的爱我,辉子,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江一辉慢慢拉下檀倾的胳膊,平静的看着她,平静的开口:“檀倾,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一直在利用你,我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忘了我吧!”

    檀倾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她不相信,她不能相信,她爱了这么长时间的男人竟然在一直利用她,利用她忘记别的女人?!

    这让她如何接受?

    檀倾的妈妈面色很不好,眉头紧蹙的看向江一辉。她的宝贝女儿这几天在家一直精神不好,请了几天假也没去学校上班,一直在房间里待着,她还以为她的宝贝女儿只是和江一辉吵架了,心里虽心疼但也能理解,小两口吵吵闹闹也很正常。

    可是她没想到,这次的事根本不是吵架那么简单,这个江一辉竟然不要她女儿了?

    凭什么?

    他江一辉凭什么不要她的女儿?

    她女儿模样好、学识又高,追她女儿的人那可是踏破了门槛啊,偏偏她女儿看上了这个吊儿郎当江一辉,她原本是不同意的,奈何女儿喜欢,这个江一辉的家世也不错,人也是真心对檀倾好,再加上江家也比较有诚意,所以檀妈妈没什么犹豫便应下这门亲事。

    现在倒好,他一个痞子样的江一辉竟然不要她的女儿,这事要传出去?她女儿怎么做人?她们檀家要怎么做人?

    檀妈妈哼了一声,良好的修养让她不得不保持贵妇般的形象,要不然她早冲上去抓花江一辉的脸了。

    江爸爸怒不可遏的甩了江一辉一巴掌。

    江妈妈斥道:“辉子,说什么胡话呢!赶紧和檀倾道歉!”而后忙站起身,朝檀妈妈解释道:“辉子他这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老爱说胡话,亲家母你别当真,他就是闹脾气呢!”

    檀妈妈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闹脾气?!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么!”

    江一辉被扇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总有一连串的声音在脑子里不停的吵吵,无论他怎么驱赶也无法摆脱。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活着,真是让人疲惫。

    江爸爸还在中气十足的怒吼,江妈妈和江一辉的姑姑还在和檀妈妈轻声解释着,檀倾站在一旁不停的抽泣着,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安静的一刻。

    江一辉打断了江爸爸的责骂,用轻缓平稳的语调说:“爸、妈,我知道,自从我出生那天起,我的人生就被你们安排好了,不管我在外做什么,其实一切都在你们的控制当中,唯独她,唯独她的出现打破了这一规则,那个你们看不上的外地女人,为了让她离开我,你们去找她,恐吓她,羞辱她,然后逼着我和她分手,所以,当她一次次的和我提结婚的事我却一次次的逃避,我按着你们的意思只能藏着掖着这段感情,和她分开之后,我一直没有快乐过。因为怕你们伤心、失望,我只有把那个人藏在心里,一直藏着,然后再去找其他的替身,可是现在,我不想再骗我自己了。爸,我好后悔,好后悔,如果我早点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我不是那么自私、懦弱,我就不会和她错过了。她不会原谅我了,甚至,连见都不想见我,我连说一句对不起她都不想听。我伤她伤的太深了,妈,剩下的日子,你们别再逼我了,行吗?我不想做一个傀儡,我只想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拜托你们!”

    眼泪无声滑落,砸在攥紧床单的冰冷手指上。

    他真的,太累了!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江爸爸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他无法理解江一辉的那些歪论,“你个孽障!那个外地女人有什么好?就值得你这么要死要活的?我和你妈哪里对不起你了,供你吃,供你穿,哪样不是最好的?你的人生路如果不是我们帮你铺好,你能过得那么舒心!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开始和我们叫板了?既然你说人已经和你不可能了,你就给我早点清醒,早点看清楚现实。看清楚谁才值得你上心。”

    江妈妈拿出纸巾擦着眼角的泪:“辉子,你真想逼死妈吗?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你真忍心拿刀来扎我的心吗?辉子,你醒醒吧,一定要妈死在你面前,你才能悔悟吗?!”

    没想到,江一辉却笑了,笑声逐渐放大,笑到眼泪都挤了出来。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亲人。

    那眼神中,甚至带着那么点讽刺的意味!

    别人不了解他的妈妈,他还能不了解吗?她过的锦衣玉食、雍容华贵,怎么舍得去死?!

    他说:“妈,您不用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罪,应该由我来受。”而且我的身上,本来就背负了三条生命,而且这三条生命还是我自己的孩子!尹随心说的对,该死的人是他!他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侩子手!

    话音未落,江一辉一把拽掉点滴,趁着众人不备,动作迅捷的攀上窗户,跳了下去。

    “辉子!”

    “啊!”

    “啊!一辉!”

    “啊!救命啊!”

    江妈妈尖叫一声后昏倒在地,江一辉的姑姑搀着江妈妈,嘴里害怕的尖叫着。檀妈妈震惊的捂住嘴巴,紧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檀倾瞪大着双眼,全身血液似乎瞬间倒流。

    而江一辉已经“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腿上的疼痛却让他的意志越来越薄弱……

    这一声巨响让病房里的几个人彻底的呆住了,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江一辉,江爸爸最先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惊恐万分的往楼下跑去,那一直镇定的步伐此刻显得那么的慌乱……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江一辉的嘴角似乎还带着笑。

    这些日子,他过得太压抑,每每想起那个人,都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和苦。

    汪雨微已经不会再等他了,她已经给这段感情划上完结的句号。

    而他,也走到了疲惫的终点站,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的他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院子的摇椅里晒晒太阳。

    有人走近,在他身上披了条毯子,他睁开眼睛。

    那个人也老了,笑的一脸褶子,可是那个笑在他看来却比阳光还要灿烂好看,她举起手中的拐杖打了个下他的腿,力道不大,嘴里嚷嚷道:“快起来,起来,该换老娘躺着了,你赶紧去给孙子换尿不湿去。”

    江一辉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扶着那个人躺下,看着她闭上眼睛熟睡这才进屋去。

    梦很美,梦中,他和她俨然已经携手走过了大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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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救室外,江爸爸坐在椅子上,手指攥的发白,两眼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江妈妈已经泣不成声的倒在江一辉的姑姑的怀里,江姑姑一边出声安慰着,一边伸长脖子向急救室的门口张望着。

    檀倾窝在檀妈妈的怀里,哭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檀妈妈还没有从刚才的江一辉跳窗户的事件中缓解出来,想着江一辉宁愿死都不愿意娶自己的女儿,心里那是又气又恨。

    当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宣布江一辉已无生命危险时,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檀倾突然重重跪在地上,对着江爸爸江妈妈边哭边说:“叔叔,阿姨,请你们不要再逼他,我同意分手,我再也不来找他了,只要他能活着,好好活着,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们,别再逼他,就让他过想过的生活,只要他活着,我只要他活着啊……”

    女孩的哭泣重重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受到震惊的江爸爸和江妈妈此刻都没有出声。

    檀倾说完,站起身,最后看了眼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的江一辉,而后浑浑噩噩的跑出了医院。

    檀妈妈见女儿走了便也不作停留,瞪了眼江爸爸和江妈妈,跟在宝贝女儿后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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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稍端听完这一切,颇为诧异的看着江一辉,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你小子这次真动真格的啊?竟然敢跳窗户,幸亏是在三层,要不然你还有命啊?”

    江一辉自嘲的笑了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特别烦躁。耳朵旁边有好多声音一直在吵吵个不停,我就想清静清静。”

    秦稍端冷着脸道:“清静有拿命开玩笑的么?辉子,不是我说你,这次你真的做的过了,再怎么样,那也是生你养你的父母。”

    “如果他们能有秦伯伯和秦伯母一半不那么世故、不那么嫌贫爱富,我和雨微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江一辉说着,拿起酒杯又猛灌了一口酒。

    秦稍端伸出手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别喝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真不打算回家?”

    江一辉摇摇头,“不回去了,我和他们说了,如果有一天他们能接受我不结婚,我就回去。”

    “你这……”秦稍端真想一拳打醒江一辉,“你还真打算一辈子不结婚啊?!你们江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要不结婚就彻底的断后了。”

    “生出的孩子被安上江家的姓,然后像我一样婚姻都得不到自由,只能像一个傀儡一样接受他们的安排?”江一辉脸上的嘲讽意味甚浓。

    “算了,你现在的想法比较偏执,我也不想多说你,反正我是不信你一辈子不结婚的,你小子能离得开女人地球得倒着转了。”

    江一辉笑了笑,没做声。他知道说再多也没用,谁让他的前科太多呢!

    不管怎么样,至少他现在是一点没有要结婚恋爱的念头的!

    江一辉叫来服务员叫了一杯白开水,脑袋不那么晕了之后,说:“过两天我就出去找工作。”

    秦稍端顿了顿,问:“找工作?你找什么工作?”

    “我和家里决裂了,所以我不会再用江家的一分钱了,至于找什么工作,说实话,我现在也没想好。”

    秦稍端指了指江一辉仍打着石膏的腿,“你确定哪个公司敢要你这个瘸子?”

    江一辉说:“我这石膏明天就能拆了,走路基本上没多大影响了。”

    秦稍端点点头,这才发现江一辉还真是铁了心要出去闯闯了,“你现在不是在帮我看酒吧么?”

    江一辉说:“酒吧,我有时间还是会帮你看着的。你放心,我手下已经带出了两个人,一般事情他们都能处理。”

    “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稍端,我的好哥们儿,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这次,我想只靠我自己。”

    秦稍端看着江一辉笑了笑,“你说,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江一辉吗?”

    江一辉笑笑:“怎么不是?不信你捏捏我的脸皮,看我有没有换皮。”

    秦稍端象征性的捏了一下,而后点点头,“脸皮还是那么厚,的确是辉子没错,不过,你现在还真有点脱胎换骨的感觉,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认识你一下了。”

    江一辉嘴角挂着微笑,目视前方,“虽然有点晚,不过,我必须踏出这一步,才能谈以后。”

    以后,他要变得强大,抛掉米虫和废物的称号。他要做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人,不靠任何人,就像秦稍端一样,人人谈起他都会竖起大拇指!

    当然,这些都只能是以后,离他还很遥远!

    不过,他会努力!

    秦稍端倒了两杯酒,和江一辉干了,不管江一辉的理由是什么,这个决定对秦稍端来说都是值得欣慰的。

    江一辉在一步步成长,虽然起步较晚,过程缓慢,可他肯努力踏出这一步,就是最大的进步。

    江一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明天的道路依然艰辛,明天的生活不会比今天轻松,可他仍在心中装起满满的自信,向明天,迈出有力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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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工作,对于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尚且是难事,更何况是年近三十的江一辉。

    在‘魅心’做了几年的管事人,并未给他的求职路带来任何的帮助。

    方杰刚戏谑的说:“你除了会吃喝玩乐,还会什么?”

    残酷的现实也向江一辉证明了这一点,除了吃喝玩乐,他江一辉,什么也不会。就连那看起来含金量颇高的大学毕业证书都是买的。

    他的简历几乎石沉大海,难得的一次面试他连该说什么样的套话都不知道。穿着五位数的西装坐在会议室外的走廊长椅上,像个傻瓜一样看着身边来回走动的年轻求职者们。

    那些年轻的求职者有万全的准备,嘴里念叨着华丽的台词,他们生机有活力,张扬而青春。他们等待着登上耀眼的舞台,展现光芒。

    而江一辉,心里仅剩的一点自信和自尊被现实消磨殆尽。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那些看似平常的问题。

    作一下自己我介绍,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谈谈你对所从事专业的理解,谈谈你对薪资的要求,你的竞争优势是什么,你觉得怎样才算是成功?!

    第一次的面试,他几乎是逃出来的。

    落荒而逃!

    那些挑剔、不屑的眼神,那些打量的目光把一无所知的江一辉打回了原形,他紧张,慌乱,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滚落,脖子上的领带勒得他快要窒息。

    在公司外面的花坛坐了好一会,他才站起身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提前在网上找些面试的视频多学习学习,学学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至于会落到今天这么狼狈的地步。

    回到几十平米的出租屋,他坐在断了一个腿的椅子上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原来,离开江家,他真的是这么的不堪和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