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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野颇没有形象地打了个哈欠,他看着并排走进来的两个少年,慢悠悠地出声:“先站在原地别动。”
席灯和铃木听话不动了。
南野还坐在被子里,似乎丝毫不介意在他们面前展现现在这个样子。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留在铃木的身上。
洗干净妆容的少年比昨日更加好看,黑如鸦羽的长发用一个红色的头绳随意地扎着,略有些红的脸颊两侧分别垂着一缕长发。
“你生病了。”南野用的是肯定句,“那你先别伺候了,回自己房里休息吧,我待会叫人给你去看下病。”
铃木惊了下,他有些无措地看了下席灯。
席灯倒是不惊讶,主角攻受之间本来就会有自然而然的吸引力,南野对铃木怜香惜玉是很正常的情况。他冲铃木点点头,示意让对方先回去。
铃木走后,南野向对小猫小狗那样对席灯招招手,他还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席灯犹豫了下,走过去,没有离南野那么近,跪坐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大人,有什么吩咐?”
南野笑了下,“你身体挺好的,昨夜跳海了,今天还能活蹦乱跳的。”
席灯抿唇略有些羞涩,“大人夸奖了。”
南野伸手给席灯肩膀上拍了下,拍得席灯直接晃了下,“不是夸奖,你练过武吧。”
南野真的很敏锐。
这种敏锐让席灯有些不安。
“嗯。”席灯点了下头。
南野收回自己的手,“那快伺候我吧。”
他动手掀开自己的被子,席灯的目光瞬间有些痴愣了,他本以为对方只是没穿上衣,哪知道南野是彻底裸|睡的,只是隐晦部位有个白色的布巾遮挡着。
南野掀开被子,却发现对方不动,眼神还往自己的某个地方看去,他也顺着看了一眼,“我这里怎么了?”
席灯刚准备摇头说没事,就看到南野拨开自己的布巾,坦荡荡的,“是不是太大了?吓到你了?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是它最小的时候了,刚刚才纾解过。”南野瞥了旁边一眼,席灯才发现那里有一块揉成一团的白布。
席灯噌的一下脸全红了,声音也结巴起来,“大人……还是把那个遮住吧。”
南野挑眉,“你害羞啊?”
席灯张了张口,只能把眼神撇开。
南野的声音又响起了,“本来觉得让那个小艺伎伺候,我会挺不好意思的,没想到你伺候,你会不好意思。”
所以说,是要铃木换过来吗?
“我想想,你不好意思和我不好意思之间,我还是选你不好意思吧。来,别害羞了,快伺候你家大人穿衣!”南野伸出手把还在脸红的少年脸扭过来,眼神特别正直,“我有点冷,尤其是那里。”
该死!
南野完全不能用神秘俊美来形容,确切说要用龟毛来形容。
穿衣服的时候,步骤要按照他说的来,而且里面穿什么,外面穿什么,袜子要哪一双,都是严格规定,即使那些袜子都是白色。南野也会说:“拿箱子左边数第三双的那双。”
甚至先穿那只脚,都有规定。
给他洗脸,也有顺序。
先左眼,再右眼,额头、左脸颊、右脸颊、下巴……
洗错了,那就重来一次。
南野近距离看着面前的少年,虽然没有那个小艺伎长得好看,但是看着很舒服,灰褐色的眼里总是很平静,不过现在似乎也那么平静,像平静的海面起了波澜。
“我很难伺候?”南野冷不丁地出声。
席灯愣了下,连忙摇头,深怕点头就被南野再丢下海喂次鱼。
“那就好,我不喜欢让女人近身伺候,男人又大多粗手粗脚,不粗手粗脚的又想趁机爬我床,你很好。”
南野给席灯下了个定论。
伺候完南野用完膳,他便回到昨夜的房间,房间似乎有了细微变化,整齐的床铺以及一些必需的用品都有了。他进来时,铃木正捏着鼻子喝药,听见动静立刻回头,他把药碗放下,就走到席灯旁边,抓着席灯让对方转了个圈。
席灯有些糊里糊涂地看着铃木。
“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铃木眼神警惕。
席灯抓住铃木的手,有点无奈,“你想哪去了,没有。”
“我瞧他没穿衣服,人又有点古怪。”铃木对南野的评论,让席灯没忍住笑了下。他牵着铃木的手,带着人往里走,把之前搁下的药碗重新递给铃木,见对方听话地接过,虽然皱着眉,但是依旧喝得干干净净,不禁眼里露出几分赞赏。
“南野大人是个好人,你不要想那么多。”
南野想乱来,也只会对铃木乱来,铃木还担心他,是他该担心南野和铃木两人才对。
铃木把喝完的药碗放下,“好人我不知道,总之是个怪人。”
***
森川并没有在这艘船上,南野也没有提起。南野用完早膳就一直呆在自己房间,也没喊席灯或者铃木前去。席灯和铃木便去甲板上呆着,吹吹海风。南野的家仆大多对他们是视而不见,见到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冷漠得很。
夜慢慢地黑了下来,席灯发现风一下子变大了,船帆被吹得鼓鼓作响,看天色,似乎有来暴风雨的前奏。
“要下雨的了,大家注意!”
有人吆喝了一声,很多人便开始行动起来。
铃木没见过这架势,有些紧张地抓紧席灯的衣服,“千岛,我听一些人说海上的暴风雨很恐怖,会把船吃掉。”
席灯还没有来得及安慰他,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说这晦气的话,不怕大人把你丢下去喂鱼?”
铃木回头,发现是昨夜见到的两个男子之一,他看了看对方,“你叫什么?”
“我?叫我古井就可以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家大人那么喜欢把人丢海里喂鱼啊?”铃木问得小心翼翼。
“因为大人爱吃鱼。”古井说完,自己先笑了,走过来对着席灯的肩膀拍了两下,“昨夜你倒是勇敢,我还是见到第一个主动跳下去的,昨天没被吓坏吧?”
席灯也笑,“还好。”
铃木哼了一声,“爱吃鱼就把人丢海里,也太奇怪了。”
“谁在说我坏话,我都听见了啊。”
南野的声音让三个人顿时僵了下。
“别站在那里发呆,动起来,都要下雨了,是不是都想去海里喂鱼?”
南野语气温柔,但话却不是那么温柔了。
古井回头看了眼正站在自己房门口的南野,吞了口口水,也不跟席灯两人再废话,直接走开了。
铃木撇开头,压低声音,“我们要做什么?”
席灯到处看看,那些人井然有序,对即将来的暴风雨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他甚至看到有人一边拉绳子一边笑着交谈。
“喂,那边那两个,过来。”南野倒是把人直接喊了过来。
待两人走过来,他眼神有些嫌弃,“这雨待会就来,你们两个就呆在房间里,别到处乱跑,免得被风浪给卷走。”南野说完这话,便重新回了房间。
这暴风雨果然一下子就来了。
整艘船都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浪打翻。
铃木很紧张,一直抓着席灯的手,眼睛睁得很大,盯着那个小小的窗户看。席灯只有回握住对方,以示安慰。
“轰隆隆——”
外面打雷了,那雷声震耳欲聋,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样。
铃木转过头,小心翼翼地说:“千岛,我有点怕。”他眼角都往下搭,外面打次雷闪个电,他身体都会哆嗦下。
席灯听了这话,直接把人搂进自己怀里,手堵住铃木的耳朵,温声说:“你把眼睛闭上,就没有那么怕了。”
铃木点点头,眼睛紧紧一闭,往席灯怀里一缩,不动了。
铃木虽然闭着眼睛,但大脑却很活跃。
现在他跟千岛两个人出来了,未来也只会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之前那些干扰他们的人都消失在他们的世界了。千岛那么好,惦记他的人总那么多,他要护住才行,既然要护住,那么就要变强。
“啊!”外面突然传来了尖叫声。
席灯猛地往外看,他想站起来,却被抓住了。
铃木睁开眼,看着席灯,“我跟你一起出去。”
席灯本想拒绝,但是看清对方眼里的认真后,便说:“那你抓紧我的手。”
由于船身晃得厉害,他们走到门口都很艰难。刚打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雨水洗了个脸。雨势太大了,甲板上全是水,他们看到南野都站在外面。
南野没有打伞,甚至袜子没穿,把裤脚撩了起来,他正指挥着人行动,雨声里南野的声音特别清晰。
“别紧张,拽紧了绳子,抓牢旁边的东西,别被海风吹下去。”
“古井,三田,去船帆那里帮忙。”
南野抹了把脸上的水,回头看了眼,冷不丁就看见席灯和铃木,本来还严肃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出来。
“你们要跟两只傻鸟一样站在那吗?要帮忙就出来,害怕就躲进去。”
最后连铃木也帮忙拽了根绳子,帮忙固定船,不被掀翻。
暴风雨来得急,去得也急,海面上一下子恢复了平静。
如果不是船上还有积水以及每个人狼狈的样子,简直要以为这只是个平安无事的夜晚。
席灯回头看了眼铃木,发现对方还抓着跟绳子不松手,便走了过去,擦掉对方脸上的水,“你怎么了?”
铃木恍被惊醒一样,他低头看了下手里的绳子,连忙松开,然后再是眼睛明亮地看着席灯,冷不丁抱住对方,声音有些激动,“天,我居然克服了害怕。”
席灯笑了笑,“铃木真厉害。”
铃木嗯了一声,“我以后也可以保护千岛了。”
“其实……”席灯的话没有说话,就被打断了,古井走了过来,对着铃木说:“你刚刚表现得很厉害,如果不是你,我们的船就会翻的。”
古井说的夸张,但铃木现在正开心,点点头,抱着席灯似乎要带着对方蹦起来。
“好了,铃木,我们先把衣服换了。”席灯失笑。
说到衣服,他们并没有带衣服来,昨日换的也不知道是谁的。
古井闻言便说:“跟我去换衣服吧,大人早就吩咐好了,我们这些人上船都会多带几套衣服,我帮你们找了几套干净的,里衣的话全是新的。”古井压低了声音,“那可是大人自己的衣服。”
换了衣服,但想睡觉,还是要先把残局给收拾好。
第二日席灯和铃木都没能早起,也没人来喊他。铃木由于淋了雨吹了风,病情一下子又严重了,南野便彻底把人赶回房间,让他好好休息。席灯就在旁边伺候铃木,铃木虽然病加重,但心情却一直很好,几次席灯从外面进来,都发现他在哼着小曲。
曲调也不是原来的靡靡之音,而是带着大气。
“铃木心情很好?”席灯问铃木。
铃木只是眉眼一弯,不回答,坐起来把药一口给喝了。
这样的铃木似乎在渐渐地发生变化。
***
平心而论,南野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他还喜欢开一些无聊的玩笑,例如取笑席灯跟铃木一对,还说铃木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风一吹就倒,走在路上都会碎。铃木几次都被南野气到,气得满脸通红,但是又什么都不能说。
由于认识的方式不同,导致他们的相处方式也变了。
原文里的一个神秘俊美,一个柔美动人,似乎跟现在没有一点关系。
“哈哈哈,铃木这表情也太好笑了。”南野大笑出声,再顺手把手里的酒杯递给旁边的席灯。
铃木跳舞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也僵硬了。
他跳舞还从来没收获过这种反应的。他把手里的扇子一合,不跳了,气呼呼地坐过来,看了眼要给南野倒酒的席灯,直接把酒杯夺了过来,“不要给他倒。”
“诶,抢我酒杯做什么?”南野也不恼,“难怪你要逃跑,你当艺伎生意不大好吧?”
铃木正要争辩,席灯已经倾身过来,捂住铃木的唇,“乖。”他把酒杯从铃木手里抽出,为南野倒了杯酒后,递到对方面前,温声道:“大人,喝酒吧。”
言下之意,你也少说几句。
南野干咳一声,接过席灯手里的酒,也不去气铃木了,而是转而说:“我们马上就要到岸了,你们可有想好去处?”
他说完就静静地审视两个人的神情,席灯似乎有些迷茫,而铃木眼神坚定,似乎是做好了打算。
果然,铃木是先开口的:“大人,请让我跟随你。”
他这段时间过着与前十几年完全不同的生活,原来他想的是若是被席木赎出去,那他就在家里养养花好了,现在每天跟一群糙汉子呆在一起,没有人会因为他曾经当过艺伎就多看他几眼,或者轻慢他。
他不想再过原来那种日子了,看着宽广的海面,他的心似乎也变大,不再满足原来局限于一个房间的世界。
“跟随我?我可不要收一个艺伎回家。”南野轻笑。
铃木表情严肃,眉目间的柔美似乎一扫而空,“请大人教我武艺,我愿意保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