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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定卿几乎不敢细想,李嫂和小红的下场将会多惨。
胡老爷从来不是个慈悲的人,他对着自己的女儿都能下狠手整治,更何况是触犯他底线的外人。
她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然而纵使李嫂是自作孽不可活,她做下的恶事要自己去承受苦果,不值得同情。可是小红无是个辜的孩子,她什么也不知情,却因为母亲而被连累,何其无辜。然而胡定卿却救不了她,也不敢去救她。只能在心底存留一丝侥幸,想着也许她还好好活的,没有那么悲惨。
这个时代的律法太不完善了,像这种私下处置仆人的案例几乎到处都是,甚至是打死不论。警署根本不管,这时候的穷人,性命比蝼蚁还低贱。
直面这种社会的阴暗面,这种不公平和残酷,对胡定卿的震慑是巨大的。她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只能遵寻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努力保护好自己而已。
至于那个家族宝物,后来胡定卿从胡定暄口中得知,胡家当初还真的是有一件传家宝物,且名为紫苏琉璃玉佩,据说是汉代流传下来的东西,被清朝的某位太后赏赐给了胡家。而如今就供奉在历代祖宗的牌位处。
因胡定暄现是胡家唯一的男丁,故此,胡老爷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并要他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除了胡家以后的子孙。却不料想他转头就说予胡定卿知道。
胡定卿听后好笑,说是万万没想到胡家还真有一件宝贝。可见好东西不怕賊\\\偷就怕贼惦记。
而胡家出了这事后,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家里人手就有些用不开,遂王杜鹃又陆续请了三个帮佣。
一个是五十多岁的婆子,另两个都是十五六岁的乡下丫头,模样生的平平,身材粗壮,有一把子力气,在家干过农活的那种。一个叫二丫,一个□□花。
王杜鹃观察过她们几天,两人都很老实不多嘴,很会做事。于是便非常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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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定卿在学里表现聪明,勤奋好学,经常得先生夸赞,简直混的如鱼得水。胡家的生意现在也蒸蒸日上,一片繁荣。
转眼又过一年。
上个月大姐喜诞麟儿,蒋家遂派下人过来,邀请胡家一家去参加小儿的靡月之礼。
这一日,一家子收拾打扮停当,坐上提前定好的一辆马车,前往蒋家。赶车的师傅是位老手,技术很好,车子赶得又平又稳,没过多久就到达目的地。
蒋家的宅邸是典型的大型四合院建筑,整体结构格局呈品字形分布。具有典型的北方园林特征,格调大气恢宏,与南方的婉约秀气又有很大不同。
这宅邸据说是前清朝某位一品大员的宅邸。
大姐嫁的是蒋家的二子蒋鸿均,蒋鸿均上面还有一位哥哥,三个姐姐,故此他在家行五,外人称一声五爷。
满月宴自然是在老宅举办。
家里的年轻人小辈多,平日里也不总大回家。
他们每个人在外面都有自己的私宅或是小公馆。只是家里有大事或是长辈吩咐了才会家去。
说是办满月宴,倒不如说是一场年轻男女的歌舞晚宴。
蒋家宅邸十分阔大宽敞,所以根本不担心客人来的太多。
酒会形式是西式的,入内富丽堂皇,乐声悠扬。宴席摆在二楼,男士大半都是西式打扮,女士则中西都有,绿萝红衫,争奇斗艳。
宴席请的人多了,不是人人都认识对方的,宾客们或寻了沙发坐着,或站在角落里,三三两两一堆在一起说话。二楼花厅中间是长圆形的自助餐台,摆放着各色西点饮料,并中式精致菜色,任客人自己取用。
胡定卿听到的欢快和悦的乐声,是跳舞厅里一队俄罗斯乐队的现场演奏。
二姐平时爱说话,今天来到蒋嫁却犯了一股怯意,话也少了,他和三姐一起老老实实跟在王杜鹃的后面。
母女三人从一进大门起就被听差的领到了宴会处,却是没见道大姐,王杜鹃又心想问一句,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胡定卿心里知道,像这种门第身份都颇高的人家,规矩最大,这种场合不可能让一位姨奶奶出来交际。
几个人除了胡定卿之外都觉得怪别扭的,她们没有参加过这种酒会,非常不适应,于是只好心不在焉地挑着桌上的东西吃,试图转移注意力。
胡定卿心里也觉得有些无聊,顶着一个孩子壳子什么也不能干。她便伸手招来一个站在旁边的听差,
“那个,你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她做足小儿姿态,微低着头,脸红红地礼貌问道。
那听差的连忙指了一个方向,胡定卿道谢后连忙走了过去。她本意是想要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待一会儿,却不料中途被一个丫鬟拦住。
“我是三姨奶奶身边伺候的翠儿,四姑娘快过去吧,我们姨奶奶正盼着你们呢,亲家夫人已经过去了,您快跟我走吧。”
小丫鬟说话也是一团和气,脸上笑容笑眯眯的,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三姨奶奶不用猜,必然是大姐。
胡定卿没拒绝,只是跟着丫鬟过去。
这蒋家的宅邸从外处看起来,是古色古香的古代建筑。各处的花园游廊,大石假山,小桥流水,花鸟虫鱼,热闹非凡,端的是意境悠远,竟无一处不美。
而进来之后,细细看来,才发觉竟是有着中西结合的味道。宴会厅里,地上铺的是洁白明亮的大理石地板,几根大而光洁的原形柱子支撑着天花板,宽敞的大厅内,摆着欧式皮沙发,前面放着配套的茶几。
而沿着环形扶手楼梯走上二楼,上面又垫了从波斯过来的红地毯,穿着高跟皮鞋的女士经过,也不会发出难听的噔蹬声,抑或是失脚滑倒。
一队专业的西洋乐队为酒会奏着悠扬的摩登歌曲,宾客们间或吃上一些点心,喝一口鸡尾酒。整个气氛是其乐融融。
而出来之后,丫鬟领着胡定卿七弯八拐到了一处院子。
在胡定卿的印象中,大姐一直是个懂事偏执,有点别扭的姑娘,她和所有的年轻女孩一样,青涩并有着傲气。
靠坐在暖阁软卧上的少妇,身上穿着一条玫红色绸缎的印花旗袍,头发全部梳起,绾成一个发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住。
她的脸上擦就雪白色的粉,看上去非常光滑,画着又弯有细的柳叶眉,嘴唇也点了红红的胭脂。
胡定卿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几乎以为这是从古代仕女图上走下来的美人呢。
大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看见她来,远远唤了一声:
“卿卿可来了。”
人还是那个人,却又仿佛变了也个样,。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妇,她比以前更漂亮更美丽了,身上穿的是面料极好的衣服,举手投足中透着一股成熟的韵味。
但是,她的眼睛里却明显有了不可捉摸的深沉,一圈一圈荡漾在眸底的深处。
王杜鹃一直拉着大姐的手,她脸上的笑容从来起就没有停过,嘴里的话一直不停的夸着大姐,显然很以这个女儿为荣。
“卿卿这两年很是长高不少,精神也养好很多,到有点姑娘的样子了。”
大姐拉着她过来,仔细地看了老半天。
“可不是嘛,别瞧这丫头瘦,倒是很能吃饭,比个小子也差不了什么!就这样,她还不长肉,换个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虐待她呢。你说我亏不亏啊!”王杜鹃附和道
这话说的有趣,大姐也忍不住笑出声儿来,遂也跟着调侃了一句,
“这长不胖的身材,以后得有多少姑娘羡慕啊,求都求不来!”
胡定卿在一旁装憨说到:“大姐姐你可别打趣我,她们都等着看笑话呢!”
果然她话还没说完,大家又是哄笑一声。
如此,一家人和乐融融笑闹半天,也没了长时间不见的生疏感。
待到时间差不多,金乌西落,娘儿几个才告别大姐,依依不舍地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