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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这是您要的资料,宸远集团的魏总让您给他回个电话,说是合约上有些细节需要处理。”
杨絮源是苏桃的助理,苏桃这几天休年假,她暂时接管了苏桃的工作。
笔尖一顿。
办公室很安静,破纸的声音格外清晰蠹。
男人抬头,英俊的五官透着淡漠,“苏桃呢?”
问完后,才想起苏桃还在假期,瞳眸缩了缩,眉眼陇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杨絮源吓了一跳,急忙低头,“苏姐还在休假。”
“这种事,苏桃没教过你怎么处理?髹”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连看向她的目光都毫无变化,杨絮源却从他的腔调中感觉到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
杨絮源背心里出了一层冷汗,“教......教过的。”
“宸远集团的合约需要处理细节,你不会去处理吗?这种小事也需要我亲自处理?你是脑子打铁了,还是转不过弯?”
“是,我马上去处理。”
杨絮源委屈的红了眼眶,苏姐虽然严厉,但从来没这么不留情过。
她以前还羡慕苏姐能够做顾总的秘书,工资高,还能和顾总每天呆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就擦出火花成了顾夫人。
现在,她对苏姐表示深深的同情。
每天跟顾总在一起工作,寿命都要短几年!
“怎么样,顾总是不是很帅?”她刚坐回格子间,隔壁间的赵娟就凑了过来,“趁着苏姐休假,你一举拿下顾总,做顾总的贴身秘书,再一索得男,借子上位,成功做上顾太太的宝座。”
杨絮源直翻白眼,“你这是狗血言情剧看多了吧,还一索得男、借子上位,都哪跟哪啊,我现在烧香拜佛祈祷苏姐赶快回来,再折腾下去,我都要成地中海了。”
赵娟用手撑着下颚,羡慕的说:“有这么夸张?你这一成功上位,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羡慕呢。”
“你来吧,我让给你,”她从通讯录里翻出宸远集团魏总的电话,“不说了,我要给魏总打电话。”
......
苏桃刚走进办公室,就感受到助理非比寻常的热情,"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本来要活到99的,现在估计就只能活88了。”
苏桃一脸惊讶,“你还能活88吧,看来工作的挺愉快。”
杨絮源‘啧啧’了几声,围着苏桃转了一圈,“你心情这么好,不会是休假去谈恋爱了吧?”
苏桃按开电脑,又给桌上的绿萝浇水,“我要再不准备结婚,你们估计就不是在背后里议论我内分泌失调这么简单了。”
“啊,苏姐,你要结婚了呀?”
苏桃的办公室就在秘书室旁边,杨絮源一声惊叫,惹得办公室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苏姐,你要结婚了啊。”
“什么时候发请柬啊?你知道的,我是月光族,想要高额礼金,可千万别选在月底啊。”
众人哄笑,“切,人家苏姐结婚,还稀罕你那点礼金。”
见他们越说越来劲,苏桃抬起手腕点了点表,“八点半,私人话题结束,如果觉得工资太高的,可以继续。”
这里和顾总的办公室也就一门之隔。
杨絮源跑的最快,“我先走了,这火山口你们呆着吧。”
苏桃摇头失笑,重新回来的感觉,真好。
杨絮源刚转身就看见门口站着的男人,顿时像被一道响雷炸成了两半:“顾总。”
苏桃的背影僵了片刻,起身回头,脸上已经自动调成了公事公办的疏离淡笑,“顾总。”
顾予苼今天穿的是白色长袖衬衫搭黑色西裤,领口微微敞开,随性自然。
他站在门口,一只手插进裤袋,刚才还和乐融融的气氛立马就跌到了谷底。
众人都像惊弓之鸟一样,绷紧了神经!
顾予苼抬手看表,“苏桃,上班时间聚众聊私事,等一下去人事部填两百的罚款单。”
“是。”
正好撞在枪口上,倒霉。
他冷淡的视线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其余人,每人五十。”
“顾总,我们聊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
小米拖长声音,采取卖萌打滚求放过的怀柔政策。
顾予苼的唇瓣掀起几分冷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正好是八点三十分零二十七秒。”
苏桃皱眉,平日顾予苼没这么较劲,同事们偶尔聚在一起聊私事,被他当场逮到,最多也是说几句警告一下。
他仰着头,苏桃看不见他眸子里明暗的光影,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估计又跟箫大小姐闹了。
被扣钱是铁定的了,众人识趣的溜了,只剩下苏桃想溜溜不掉,顶着无限压力坐回椅子上!
“宸远集团的魏总,你约个时间跟他谈谈合约的事。”
“好的。”
几天前的羞涩腼腆此刻在她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行事干脆利落。
顾予苼走进办公室。
苏桃跟助手问了情况,打电话约魏总见面。
对方是个幽默风趣的儒雅男人,“苏秘书,你可算休假回来了,你的助手要有你一半的能力,这事也不至于拖这么多天。”
“魏总,毕竟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您也多包容点,鼓励鼓励,别弄的人家小姑娘对这黑暗的社会失去了信心。”
电话这头的魏总一愣,哈哈笑道:“苏桃啊,你这张嘴总把我说的下不来台啊,我要不包容她,早就投诉到你们顾总那里了。”
又寒暄了几句,约了下午六点吃饭,顺便谈谈合约的细节!
这几天玩的太奔放,导致工作有点跟不上节奏。
顾予苼看着面前的会议记录,紧抿的薄唇透露出他此刻阴郁的情绪,五指张开,面无表情的将A4纸揉成一团,扔在苏桃的脸上。
“如果你还收不了心,我可以放你回去休长假,你告诉我,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桃弯腰,捡起砸中她脸后落到地上的纸团,“抱歉,我会尽快整理出完整的记录。”
“尽快?”他眯了眯眸子,身子往后靠,“那你告诉我,舒董事刚才说了什么?”
平时,会议开始她都会打开录音笔,就怕会漏记。
今天正好将录音笔忘在家里了!
她想了想,欠身,“抱歉。”
‘啪。’
顾予苼拍着桌子站起来,几步跨到苏桃面前,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就已经扣上了她的下颚,“抱歉?苏桃,你是不是认为我会纵容你,所以才这么无法无天,犯了这么大的疏忽,一句抱歉就行了?”
苏桃被他捏得很难受,被迫仰着头,呼吸不畅。
缓了几秒才开口:“我并没有这么认为过。”
纵容?
这顶帽子扣的,完全不符合事实真相。
她下意识的勾起了一道嘲讽的冷笑,“我会尽快整理出完整的记录。”
被她的讽刺哽了一下,顾予苼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抽回手,背过身,“出去吧。”
苏桃活动了一下被捏痛的下颚,“和魏总的时间约在今晚六点,您看需要改吗?”
“不需要。”
顾予苼捏着胀痛的眉心,心里始终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
......
六点。
顾予苼到的时候魏总已经等在包间里了,看到他们,立刻喜笑颜逐的迎了上来,“顾总,幸会幸会。”
两只手轻握,随后松开。
魏总这才看向一旁的苏桃,笑容里多了几分私交甚密的情绪,“苏秘书,休了几天假又长漂亮了,不会是交了男朋友,滋补了一番吧。”
双方公司合作,一直是苏桃在跟魏总接触,自然是要熟悉几分。
说起话来,也没个遮拦。
不过,这种程度的荤玩笑,也无伤大雅!
偏偏某人很不给面子的沉了脸,早上秘书部的人调侃苏桃要准备结婚了,她没反对,现在连魏总的荤话她也默认了。
魏总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也是个有眼力界的人,趁着入座时,悄声问苏桃,“你给我透个底,顾总今天是不是心情不爽利?”
怕顾予苼听见,他几乎是贴着苏桃的耳朵说的。
苏桃笑着回道:“应该是,今天早上我还被骂的狗血淋头。”
从顾予苼的位置,看到的是他们亲密无间,几乎是贴在一起了。
秘书贴上其他公司的老总,这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魏总坐回自己的位置,跟在他身边的秘书立刻替顾予苼倒上酒。
“顾总,先预祝我们两家合作愉快。”
顾予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神色,更像是在喝闷酒,完全无视魏总端着酒杯举在半空的手。
气氛有些尴尬,苏桃急忙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魏总,顾总胃不好,前段时间刚出院,你这杯酒,可是顾总这段时间来应下的第一杯。”
魏总顺着台阶下了,“怎么不早说,倒是我鲁莽了。”
“不知魏总在电话里说的,关于合约的细节需要修改,是哪方面的原因。”
宸远集团是个小公司,顾予苼原本不需要亲自出面。
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做出的决定总是出人意料,苏桃已经习惯了。
魏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苏桃面前,“这是我作了修改后的合同,顾总您看一下,只是增了几点细节,大的动向还是没改的。”
苏桃转头看了眼顾予苼,见他没有要亲自谈的意思,便将文件收到自己包里,“明天顾总看完,我再给你答复,顾总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谈公事,不如先吃饭。”
“是我疏忽了,吃饭吃饭。”
吃饭喝酒是必不可少的,魏总知道顾予苼胃不好,就跟苏桃多喝了几杯,走的时候已经微醺了。
顾予苼去上洗手间,让苏桃在门口等。
魏总走路都踉跄了,秘书扶着他,幸好秘书是个男的,不然招架他一百六七的重量,估计够呛。
他骂骂咧咧的推开秘书,伸手搭在苏桃的肩上,“苏秘书,问你个事。”
这种程度的触碰,苏桃并不觉得有什么,商场,尤其是秘书的行业,免不了肢体接触,只要不过分。
“魏总开口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总打了个酒嗝,“顾总有女朋友了吗?我有个侄女,一直很崇拜顾总,知道我和顾氏合作,整天让我给她搭线,想认识顾总。”
苏桃勉力一笑,“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搭线这种事,您还是别操这个心了,洛安谁不知道顾总对箫小姐一往情深,对方可是您亲侄女,明知是火坑还推着人家往下跳,你这叔叔当的也太不厚道了吧。”
魏总不乐意了,“你以为我想呢,这不整天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她妈可是我亲妹,我能不理吗?我们私交也这么久了,你帮我想想办法,让他们认识认识,说不定就搭对眼了呢。”
“顾总的性格你还不知道,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苏桃将心里的不舒服硬压了回去,抬头看着前方,“魏总,你的车来了。”
“算了,不为难你,我那侄女也就图新鲜,折腾两天就没事了。”
将魏总送上车,苏桃正准备看顾予苼出来了没有,一回头,鼻子险些撞在他的胸膛上。
距离太近,她的眼里只看到一片白色和几颗金属的纽扣。
之所以知道是他,是因为顾予苼今天穿的白色衬衫,还有鼻息间熟悉的古龙水味道。
她压下心里一刹那的悸动和心痛,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抬头,“顾总。”
顾予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霓虹灯将他深邃的眸子印得明暗不定,紧绷的下颚冒出了青色的胡渣,颓废中又显出了几分不羁的豪迈。
苏桃被他看得升起了几分惧意。
喝了酒,被外面燥热的空气烘得脑子一阵阵发晕,她现在只想回家,泡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偏偏面前的男人像石雕般一动不动。
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顾总,上车吧。”
她身上,沾染了男人的香水味,肩膀的位置也被男人的大手抓出了褶皱。
他看着碍眼!
冷冷的甩了一句:“我说过,不喜欢我的车里有酒味和劣质香水的味道。”
苏桃捏了捏手包,“我打车回去。”
对于他病态的洁癖,苏桃早已经记得一清二楚,她特意多带了钱,而且约在这种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上。
“我打车回去。”
......
“不要跟着我,箫随心,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跟着我。”
熟悉的名字将两个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苏桃有些微的近视,她眯着眼睛,勉强能看清饭店门口争执的两个人。
男人弓着身子,苏桃看不见他的脸。
箫随心似乎是想扶他,被男人毫不客气的甩开。
顾予苼往前走了两步,却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双手插在裤兜里,抿着唇,神色冷漠的看着纠缠的两人。
男人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启政。”
箫随心似乎畏惧他的冷漠,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又坚定不移的挽住了霍启政的手臂,“我扶你起来,你别这样。”
“箫随心,”男人用力抽回自己被她握住的手,这一次,直接将箫随心掀翻在地。
他狰狞着脸瞪着一脸委屈的她,额头上青筋蹦起,声音像是从喉咙里一字一句挤出来的,“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你这样,只会让人恶心,别说我不可能爱你,就是你脱光了爬到我床上,我也不会上你。在我心里,你连妓女都不如。”
霍启政说的掷地有声,立刻吸引了大片围观的人群,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
箫随心没料到他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愣愣的仰着头看他,通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
“先生,你太过分了,就算她千不对万不对,你也不该这么辱骂一个女人啊。”
“是啊,还是个小姑娘呢,快道个歉,你这话实在太过分了。”
直到听到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箫随心才恍然回过神来,狠狠的用手背抹着把眼泪,“霍启政,你太过分了。”
苏桃以为以顾予苼对箫随心的在乎,会立刻冲上去,将那个此时受尽委屈,正需要保护的女人抱进怀里,再像个男人一样狠狠揍霍启政一拳。
但是没有。
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起,紧绷的肌肉彰显着他此刻的愤怒。
“我过分?”霍启政一声冷笑,“强求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爱你,你这是自我犯贱,就算没有七七,我也不屑看你一眼。”
箫随心被娇惯着长大,哪里听过这么重的话,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他脸上。
哭着嚷道:“她会误会你,只能说明她对你不够信任,她不够爱你。”
“你爱我?”
霍启政上上下下打量着狼狈的箫随心,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跟他说爱?
箫随心坚定的点头:“是。”
顾予苼转身,大步走向车子的方向,全身散发着暴虐阴狠的气息。
苏桃收回视线,亲耳听见自己爱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下跟别的男人告白——
对于骄傲的顾予苼来说,这种折磨,估计比凌迟还痛苦。
他的胃不好,如果再酗酒......
抬起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的私事,已经和她无关了。
他伤心,也不是因为她。
又何必去当圣母玛利亚,凑上去当炮灰呢。
秘书的职责就是,在他要喝挂了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冷静理智的送他去医院。
那边,表白还在继续。
“有多爱?”
箫随心迟疑了一下,红着脸小声说:“我可以为了你去死。”
男人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你去死吧,我会一辈子记得你,每年清明给你烧香。”
苏桃站在路边拦出租车,虽然知道不该有幸灾乐祸的念头,但听到霍启政的话,还是觉得真TM痛快。
“啊——”
尖叫声响起。
苏桃回头,原本该上车的顾予苼不知何时走到了闹剧中心,将箫随心护在身后,抡起拳头打在骂的正爽的霍启政脸上。
“霍启政,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措辞。”
霍启政被打的趴在地上,不在意的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冷笑,“措辞?那就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跟发情的猫一样,到处招蜂引蝶。”
要不是她,七七也不会误会他,这么多天闭门不见。